文槡皇宮可不是鬧着玩的,但是隻要她想,就沒有她進不去的地方!緞岫站在文槡皇宮附近的小巷裡,雙眼微眯,緊緊地盯着皇宮高高的大門。如果用輕功,怕是被張饒上控制的神教教徒會發現她,怎麼辦?緞岫低頭看見自己的雙手,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那塊玉珮。雖然現在的自己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束汶翎,但是對於神樹爺爺給她送回的那份記憶,她還算是有信心的。緞岫把腰間的玉珮解了下來,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玉珮上。嘴裡輕聲念着着風軒子教予她的咒語,不知道怎麼地,她的心裡既溫暖又酸楚,即使國不像國,家不像家,身邊還有那麼多人是真心對她的。溫熱的淚水落了下來,滴在了剛纔緞岫所站的地方,玉珮帶走了緞岫,卻留下了她這一刻的感動。
文槡禁地,那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教主小居,熟悉的石凳石桌。唯一不同的是,沒了神樹。那本該參天的遮擋,變成了一塊寬敞的空地。
‘陽光倒是很不錯。’緞岫有些風涼地想道。她張開雙手,感受着陽光給她帶來的溫暖,由衷地微笑着。
“嗚嗚”地底下的神樹抗議了一般,低鳴着,惹的禁地顫抖了一下。
緞岫一個沒站穩,向後退了一大步。她嚇了一跳,地底的低鳴還在繼續,她便明白了原因。緞岫莞爾一笑,哄孩子一般說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來了嘛!前輩莫急,我這來做,我應該做的事情,拿回,不屬於他的東西!”
緞岫說罷,便將真氣聚集在符手指尖,那隻言君戚給她的符手狠狠地從另一隻手的中指開始一路向上,在她的另一隻手臂上拉了一條直到肩膀的血口,淡綠色的液體從她的手臂上慢慢地流下,聚集在她的手掌之中。緞岫慢慢地蹲下身子,將手掌按在了地面上,很快,地面上的泥土便被她的血液所染綠,她催動着真氣加快着血液的流動,沒一會兒,她的血液便覆蓋了大半個禁地地面,緞岫的面色越來越慘白。
“嗚……”神樹持續性地低鳴着顫抖着,突然,“哐”地一聲,神樹拔地而起,緞岫體內的血液激活了神樹,消退了神樹防禦時出現的結界,更將樹葉繭腐蝕,樹葉繭裡真正的束汶翎體內的蛛絲感受到了比現在宿主更溫熱的液體,便很快被其所吸引,迅速地順着血液聚集最多的地方攀去。
“額…!”感受到蛛絲狠毒地扎入身體的緞岫不由地悶哼了一聲,虛弱的她很快便被蛛絲所包裹,黑色的蛛絲爬上了她的身體,她的皮膚外面一條條明顯黑色的脈絡,一跳一跳,顯得特別地驚悚。
樹葉繭跟着神樹慢慢地鑽出了地面,在它完全鑽出地面的那一霎那,似有耀眼的光芒從樹葉繭裡射出,神樹的樹葉一片片地剝落,真正的束汶翎慢慢地落在了地上。她的雙目緊閉,眉宇緊蹙,還保持着被蛛絲侵蝕時的痛苦神態。
“是時候,做個了結了!”緞岫手刀狠狠地擡起,一下子便砍去了已經完全被蛛絲所侵蝕的手臂,任由它落在地上化作一縷塵灰。在蛛絲還未做進一輪進攻之前,緞岫咬破了符手的中指,將自己所有的靈力都聚在這隻符手上,符手冒着淡淡的輕煙,緞岫伸出符手,一把抓住了真正的束汶翎的手臂,束汶翎的血肉一下便吸附住了緞岫的符手,緞岫覺得十分痛苦,不僅僅是靈力被吸的痛苦,也是三魂六魄想要回歸的撕裂感。束汶翎的真身,已經沒有了蛛絲的束縛,那血氣吸引着屬於她的三魂六魄,而緞岫卻在奮力將自己身上的靈力度到束汶翎的身上。
身體劇烈地變化使得緞岫不由地顫抖了起來,那撕裂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想起了,但如果她要做回束汶翎,這一刻的痛苦,必須承受!
“唔…”緞岫緊咬牙齒,強忍着那份痛苦。那不安分的蛛絲還想要順着緞岫的破口進入她的體內。
“啊!!”被抽離走靈力的緞岫突然大叫了一聲,魂魄驟地被擠了出去,整個人沉沉地倒在了地上。而蛛絲很快蔓延上了緞岫的身體,緞岫的身體化作了一灘塵灰,唯獨那個符手還完整地躺在地上,牢牢地將蛛絲禁錮了起來。
那個長期被裹在樹葉繭裡的束汶翎,緩緩地呼吸着,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放鬆了緊皺的眉頭。眼前的一切,不真實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緩緩地吐息着,調節着體內屬於自己血肉之軀的靈力和與神樹訂下契約後神樹的靈力。這兩股靈力,在她的體內變得和諧了起來。畢竟被蛛絲吞噬過的束汶翎,肉身的承受能力,比沉睡前提升了不少。
束汶翎微微眨了一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下被符手所困住的蛛絲,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嘴角不自覺地擡了起來。自言自語般地柔聲說道,“是啊,該了結了。”
她從身上扯了一塊衣布,把符手裹好後系在了腰間。
眼前的神樹慢慢地恢復了它本該有的樣子,透亮的樹葉閃着光彩,葉子輕輕揮動着,似乎是在跟她道謝。
束汶翎輕輕地搖了搖頭,笑着對神樹說道,“該說謝的人是我,謝謝你,樹爺爺。”
她笑的那樣釋懷,這麼多天的折騰,總算是有個結果了。雖然和張饒上的一役,她的心裡並沒有完全的勝算,但至少,她回來,這就是第一步。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所以她要把珀暗羅一行人悉數救回!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神樹樹靈看着束汶翎決絕的身影,欣慰地笑着。那樹葉的顏色絢爛着,彷彿是爲束汶翎打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