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個月前起,張饒上就在等待着那個人的出現,那個讓他好奇的人。司空巷南沒有將那個他所期待的人帶回來,但是卻帶回了能讓她親自送上門來的人。也好,那就把她們悉數掛在大殿,直到那個人出現爲止!當然,掛在石柱上的人,不止月影宗的正、副兩位宗主,還有六個其他的人。那是司空巷南抓來的,他本覺得那些人是有用的,可那些人的性子也烈的很,司空巷南難以取得他渴求之物,於是提議張饒上,將這些人綁在柱上。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束汶翎,她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憑她一己之力,想要救下八人,恐怕不是易事。張饒上倒是很喜歡這個提議,他倒要看看,到時她會如何選擇。
被掛在大殿石柱上的珀暗羅,眼神迷離地看着前方,一副沒氣的樣子。
張饒上看着她虛弱的樣子,眯着眼,迅速地從桌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用力掰開珀暗羅的嘴,強行將粥倒進了珀暗羅的嘴巴里。
“唔…”連吞再吞的珀暗羅艱難地吞嚥着。
“咳…”有些嗆着的珀暗羅,咳了一聲,張饒上完全不管她是否能吞嚥,把剩下的粥猛地倒進了她的口中,珀暗羅勉強吞嚥着。
“別給吐了,你可不能死!”張饒上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若死了,你就看不到你要等的人了!”
“求你…放過她。”滿嘴粥渣的珀暗羅結結巴巴地懇求道。
“看情況吧!”張饒上翻了一個白眼,走到桌子邊上輕佻地把粥碗扣在了桌上,不屑地說道。
大殿門前,冷不丁一個黑影壓了下來,覆蓋了張饒上眼前的陽光。
“什麼人?”張饒上警惕地衝着大殿的黑影喊道。
黑影越來越明顯,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而且是一個所有文槡官臣都應該認識的女子的身影。張饒上看清了她以後,有些詫異,他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有必要自我介紹嗎?我想你們應該都認識我吧!”束汶翎驟地擡起了頭來,掃視着周圍的人,司空巷南和剩下的三大護法分別站在大殿兩邊。三個護法一驚,但是他們都不敢有過多表情,但他們的心裡卻有控制不住的喜悅,他們的教主回來了!文槡有救了!束汶翎也沒敢過多反應,而是迅速地將視線轉移到司空巷南的身上,最後對上了張饒上的雙眼。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殺氣,震懾着被她掃過的所有人。三大護法驚異地看着她的表情,內心確實暗暗的興奮,文槡有救了!文槡真的有救了!
束汶翎怒瞪着張饒上,張饒上不由地一驚,但也只是一瞬,隨後便擡起了嘴角,指了指珀暗羅,饒有興致地問道,“還是有必要介紹一下吧!你現在是誰?是前任文槡教主?還是這個人的徒弟?!”
“我是來要你命的人!是不能看你傷害文槡,並且必須阻止你傷害月影宗的人!”束汶翎說罷,身影一瞬便來到了張饒上的面前。
張饒上似笑非笑地與束汶翎四目相對,他身上延伸出來的的蛛絲與束汶翎迅速喚出葉片利刃交錯着,敲擊着。
“你就不怕,孤通過你祭出的葉木,再次進入神樹的體內?”張饒上嘴角微揚,得意地說道。
“我的木之靈力,與神樹相通,卻也不完全影響着他。哦!差點忘了告訴你,我拿回了我屬於人的力量!那些葉片與神樹,並沒有任何關係!”藉助周圍葉木之力的束汶翎,有些挑釁地說道。
“哦?是嗎?”張饒上雙眼微眯,故意提高音量,說道,“可是作爲人,你有多少把握能贏我?”
張饒上說罷,擡起雙手,狠狠地像束汶翎指去。纖細而獨立的蛛絲突然絞在了一起,像一塊大大的牀單重重地砸向束汶翎,順勢便要將她裹在裡面。束汶翎不動聲色地站在葉旋中,任憑着葉刃在蛛絲中翻滾着。
“嚓嚓嚓…”只在一瞬,蛛絲被便被葉刃割除了好幾個大口子,但整體還在。
張饒上不由地瞪了一下眼睛,他眉頭輕蹙,重新祭出蛛絲攻擊,蛛絲對葉刃的防禦幾乎沒有辦法,而沒完沒了的蛛絲也阻擋了束汶翎攻擊,他們兩個就這樣持續對持着。誰都拿誰沒有辦法。
“教主大人,你應該是爲她而來的吧!”司空巷南一把用力扼住了珀暗羅的喉嚨,威脅道。
“唔…岫兒,別管我!”珀暗羅艱難地說道。
“恩!你們倆還真是師徒情深吶!”張饒上陰陽怪氣地說道,他伸了一支蛛絲向着珀暗羅的方向打去。
“我不許你傷她!”束汶翎伸出一隻手去,葉刃鋪天蓋地地打了過來,擊退了張饒上的蛛絲。
“啊!”大量的葉刃割向了司空巷南的手指,司空巷南抓着珀暗羅的那隻手的中指,硬生生地被割了下來,司空巷南慌張地鬆開了手,向後退了好幾步。
“我要你們,給我付出代價!!!!”束汶翎雙手握拳惡狠狠地說道,葉片越聚越多,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鋒利的葉片向着司空巷南和張饒上飛去,張饒上眼神一凜,祭出手指化作無法數盡的蛛腿,與她對持着。她要殺司空巷南,他便救司空巷南!她要救珀暗羅,他便殺珀暗羅!
珀暗羅、總宗主和其他六個人的身上包裹着葉盾防禦,而司空巷南和那三個並未被張饒上發覺異樣的護法被司空巷南的蛛絲保護着。
“你當真認爲,你殺的了孤嗎?”張饒上皺着眉,話裡有話的說道,“好,孤讓你殺孤。”
蛛絲保護着三大護法和司空巷南,張饒上卻撤掉了對自己的那份蛛絲保護,雙手背在身後,冷冷地看着束汶翎。
束汶翎眼神怒瞪,她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她想也沒想匯聚了所有的葉片,化作一把十丈多長的利劍向着張饒上刺去。
“噗…”張饒上和束汶翎同時吐了一口血,張饒上的血是深黑色的,而束汶翎的,是黃綠色的。樹脂裡混雜了,屬於她作爲人的血氣,那便是她應該有的顏色。
張饒上的胸口暈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葉劍刺穿了他的身體,而讓人意料不到的是,束汶翎的身上,也有一個一樣的傷口!
“岫…岫兒!”珀暗羅心痛地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她嘶啞地吼了出來,“爲什麼!爲什麼!!”
束汶翎愣愣地看着胸口的傷痕,懵住了,她詫異地看着張饒上,不解地問道,“是啊,爲什麼?”
“咳…”張饒上扶着胸口,咳了一下,挑釁地說道,“因爲啊,孤是這世上的另外一個你,而你,永遠殺不了孤!呵呵呵…”
有些憤怒的束汶翎拿出了玉珮碧鳶,迅速地沾上了自己的血,一指出將血濺在了柱上的八個人臉上後,輕輕地念吟着咒語,九個人的身上閃着淡淡的光,眨巴眨巴着,便不見了。
張饒上捂着胸口,擡起嘴角,詭異地笑着,“束汶翎呀,束汶翎,孤和你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結吧!”
剛纔的法鬥無意中形成了一個結界,用蛛絲匯成的假束汶翎沒有辦法進入大殿,束汶翎的離開,解除了結界。焦急的假束汶翎一下子便衝了進來,看着眼前混亂的大殿,以及重傷在地張饒上,她的心,絞作了一團。
“大王!”假束汶翎想也沒想衝過去扶起了張饒上。
張饒上微微推了推手,搖了搖頭道,“無礙的,扶孤回書房。哦,對了,司空巷南。”
“臣在。”司空巷南扶着柱子,說道。
“你受苦了,孤請你幫孤一個忙。”張饒上和藹地看着他,乞求道。
司空巷南苦笑着搖了搖頭,“大王您不用這樣,您是大王,不存在幫忙一說,您說的話,全都是命令,微臣必然做到。”
“你替孤去文槡禁地看看,神樹是不是又出現了。如果是,請你把他的形態告訴孤,束汶翎已經出來了,想必神樹應該也出來了。”
“是。”
文槡禁地,包裹着一層厚厚的結界,禁地之外的人難以進入,這是神樹感知到束汶翎離開了文槡,迅速激活的新一輪結界,遠比在地下要更加堅不可摧,更加無物可攻。現在的結界,就算是張饒上蛛腿和蛛絲來犯,也都會悉數盡斷吧!
凡是有因即有果,一切都是輪迴中的冥冥。束汶翎和張饒上的這筆賬,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可算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