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深谷的束汶翎,站在廢湖邊,靜靜地看着湖面。
她的生活,一團亂麻。
她本該在文槡國,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官宦子嗣,卻意料之外的成爲了守樹之人。而這份守護,卻無人能替,她爲了這份守護,還險些丟掉了自己的性命。現在好了,家沒了,國也被奸人所奪!
“翎兒!”珀暗羅其實也是剛回谷不久,她將先前爲束汶翎準備好的衣服拿在手上,大跨步地走到了束汶翎的面前。
束汶翎轉過身來,嘴角微揚,柔柔地看着珀暗羅的身影,眼波流動,很是憐惜。
“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會在你身邊。”珀暗羅走到了束汶翎的身邊,將衣服遞到了束汶翎的手裡,輕輕地撫了撫她的手,含情脈脈地看着她,說道。
“我不知道張饒上下一步會怎麼做,但我必須把文槡國拿回來!”束汶翎接過衣服後,提高了音調,堅定地說道。
珀暗羅眼睛有些溼潤了,她踮起了腳尖,隔着束汶翎手中捧着的衣服,脖子長伸,有些艱難地吻住了束汶翎的脣。束汶翎沒有動,就任憑着珀暗羅這樣吻着自己。溫熱的淚珠從珀暗羅的眼眶裡滾出,落在了束汶翎的臉上。
珀暗羅一驚,鬆開了束汶翎的脣,她睜大了雙眼,緊張地擦去了眼角兩邊的淚水,像個孩子一樣慌張。
束汶翎微微一笑,說道,“師尊莫要緊張,落淚是一個人正常的感情宣泄,沒有什麼好掩飾的。”
珀暗羅淡淡一笑,說道,“我說過,我愛你,可我不應該哭泣。”
“師尊有心事?”束汶翎淡淡地問道。
珀暗羅一驚,有些緊張地顫了一下。是的,她有心事。她的心事全是眼前的這個人。龍骨玉笛是她,無心之人是她,要去復興文槡的人也是她。無論想到哪一點,珀暗羅都於心不忍,她,不由地心痛了起來,那身體微微地顫抖,讓束汶翎看在了眼裡。
束汶翎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珀暗羅的肩膀,柔聲問道:“師尊,怎麼了?”
珀暗羅一驚,隨後一把抱住了束汶翎,哽咽地說道,“翎兒,不要離開我好嗎?無論如何,不要離開我好嗎?”
束汶翎微微一笑,反過手來,輕輕拍着珀暗羅的背,說道,“放心吧,師尊,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束汶翎的聲音溫柔輕細,擾的珀暗羅心裡小鹿亂撞。她緊緊地抱住束汶翎,讓她的體溫與自己的重疊在一起。與她失憶時的觸感不太一樣,束汶翎的真身更加讓人心跳臉紅,那血肉清晰的觸感…珀暗羅不由地陣陣臉紅,她有些害羞地開口說道,“翎兒,拿回真身,可真好。”
“無論是緞岫,還是束汶翎,心裡都一直裝着珀暗羅。”束汶翎輕輕地將嘴貼在珀暗羅的耳邊,柔聲說道。
珀暗羅的臉紅得更厲害了,她有些害羞地將話題轉移到了言君戚的身上,“言君戚…言君戚應該是你心裡最重要的人才是。”
“他言君戚是可以爲我去死的人,而你珀暗羅,是我值得我用生命去守護的人。”汶翎雙眼微閉,柔聲地說道。
“不是因爲他不在,你才這樣說的吧?!”珀暗羅一把推開了束汶翎,有些醋意,說道。
“你認識我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束汶翎,直言不諱,不怕得罪人。如果有什麼讓你覺得暖心的話,請你相信,那是我的真心。”束汶翎眼波流動,真誠地說道。
珀暗羅臉紅得厲害,她轉過頭去,不敢看束汶翎,背對着她說道,“你的衣服畢竟數月未洗,趕緊將着新衣服換上吧!過幾日,我也應該回月影宗看看了。雖然上次他們侵攻了我們月影宗,但我知道,他們並未趕盡殺絕。活下來的人一定在等我回去,重振月影。”
“重、振、月、影。”束汶翎跟着珀暗羅重複道。
“重、振、月影?是啊,是要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了,總宗主應該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你先過去找她商量這個事吧!”束汶翎淡淡地說道。
珀暗羅一驚,轉過頭來問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束汶翎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月影宗的事情,跟我這個外人沒有關係…”
“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唯一的徒弟。”珀暗羅打斷了她的話,強勢地說道。
“呵…”束汶翎淡淡一笑,說道,“是,那是緞岫,不是束汶翎。”
珀暗羅一驚,眉頭輕蹙,不解地看着束汶翎。
“我既是緞岫,也是束汶翎。緞岫不過是月影宗衆弟子之一,幫不上什麼忙,而束汶翎,卻是文槡國神教的教主,揹負着護國重任的人。對你來說,月影宗爲重,而對我來說,文槡國爲重。”束汶翎淡笑着說道。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珀暗羅追問道。
“上次爲了尋找文槡國的所在,我和言君戚去蓬萊秘境找他師傅爲我引路,她給了我一個小瓶。”束汶翎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了那個瓶子,接着說道,“聽說,這個瓶子裡的藥,是月影宗的絕密至毒?”
珀暗羅看見那個瓶子,臉色一下便刷白了,那是束岑蓉所附之瓶。但她不想讓束汶翎看出自己的異樣,便強行讓自己恢復了冷靜,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清楚,有可能是我師尊所調的。”
“我想也是。我答應了文清幽前輩,這個瓶子一定要還給她,今日太晚了,我明天再去。”束汶翎微微一笑,將藥瓶放回了衣袖裡。
“恩,好。”珀暗羅說罷轉身便離開了。
珀暗羅不敢再和束汶翎繼續對話,她怕露出破綻。如果束汶翎知道了,她母親就在她身邊,不知道她會不承受不住。算了,有些話,就當做是秘密吧!不說,不代表是謊言,只是不說罷了。
那晚,珀暗羅在木屋裡和總宗主商量着回去的事宜,並和商雲說好,第二天一早,讓她帶她們回宗裡,宋峰也主動請纓,要去幫忙。總宗主和珀暗羅對商雲他們十分的感激。
而束汶翎,一夜靠樹,閉目養神。那晚束岑蓉偷偷地跑了出來,看了她一回。
“翎兒,別怕,我會陪你的。”束岑蓉輕輕地說道,說完便附回了藥瓶之上。
‘翎兒,別怕,我會陪你的。’束汶翎聽到了這句話,可在她夢裡,是珀暗羅站在她身邊,溫柔耳語。
束汶翎的嘴角微微地擡起,她並不知道束岑蓉就在她身邊,但她卻十分安心,因爲她的身邊,有值得她用心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