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副宗主,我有一事不明。”言君戚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說吧。”珀暗羅柔聲說道。
“你…你究竟愛汶翎什麼?”言君戚頓了一下,害羞地問道。
珀暗羅一驚,莞爾一笑,道,“呵呵!有意思的問題。我愛她什麼,難道和你不一樣嗎?!與其問我這個問題,不如好好想想,你愛她什麼,你要爲她做什麼。”
說罷,珀暗羅轉過身去,瀟灑地離開了。
我到底愛她什麼?我真的愛她嗎?言君戚躺在牀上,不停地問着自己。
他看着房樑,發着呆。
這幾天有些乏了。他,苦苦追尋的東西,所謂的承諾、堅持,在珀暗羅和他說過那番話以後,彷彿都變得不堪一擊。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
不知道。他很迷茫。
大半年前,他剛認識束汶翎的時候,她還是個固執、滿身是刺的小女孩。她的執吝並沒有讓善良的言君戚退後,他,心疼這個人。因爲他知道,她只是沒有安全感罷了。
言君戚曾經承諾過,要幫失去肉身的束汶翎恢復記憶,可他沒有做到。
汶翎每次最需要幫助和肩膀的時候,自己總是不在她身邊。是的,汶翎從來都沒主動找過他。她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嗎?恐怕不是這樣吧。可是,爲什麼?因爲自己沒用。
那個目光如炬,看似冷淡卻又十分善良的束汶翎,是言君戚心動的第一個女孩子。那是,愛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和秘境中的女子都不同。她果敢,堅強,善良,還有一種普通人學不來的氣勢。那時的自己,被她身上的特質深深地吸引住了。可他卻沒有什麼都沒能幫她做。吳通跑來找自己,渴望親情的言君戚猶豫過,可他還是決定跟着回去。畢竟,他已經沒什麼親人了。那份小鹿亂撞的心動,言君戚本想永遠深藏在心中的。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又讓我遇到你?言君戚輕聲抱怨道。
是啊,爲什麼呢?因爲緣,因爲命,因爲劫。束汶翎是自己的緣分,遇上她是命中註定的事,可同時,她也是自己無論如何都避不開的紅顏劫。但是言君戚從來沒有後悔過,就算這輩子,都要栽在她手上,自己也認了。
言君戚摸着自己的胸口,胸口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他的心裡,卻隱隱地痛着。
“我愛你,我應該愛你。”言君戚輕聲呢喃着。胸口的上傷,是那個很像束汶翎的人刺的,她不是束汶翎。可如果真的是束汶翎,他仍然不會怨她。
言君戚回憶起那日郊外的離別,珀暗羅風情萬種地摟着束汶翎,那個時候言君戚就覺得有些不對,只是沒想到珀暗羅是認真的。
珀暗羅,這個女人很有味道。她是一個能讓大部分男人都會忍不住心動的女人,可是爲什麼,她獨愛束汶翎?言君戚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那是她的事。很奇怪的是,言君戚居然沒有對珀暗羅心動過。也許是因爲自己對她的恨意太深了,所有的風情萬種在他眼裡都像是挑釁。是啊,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解釋的。
言君戚坐起了身子,走到櫃子邊,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他從櫃子裡拿了一件大衣出來,向着束汶翎的房間走去。
束汶翎正在院子裡曬着太陽。陽光撒在了她的臉上,看着就讓人覺得特別溫暖。
言君戚遠遠地看着她,竟忘記了前行。他彷彿看到了那個時候束汶翎遠遠地看着自己,那日郊外的離別,印在了他的心底。
言君戚低頭嘆了一口氣,笑了。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了。他,要保護這個人。這個,讓他心儀的人。
言君戚擡起了頭,剛邁一步,準備向着束汶翎走去,束汶翎卻不見了。
“你在這幹什麼?”束汶翎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言君戚一驚,轉過了身子,冒冒失失將手上的大衣遞到束汶翎的手上,“啊,這個,這幾天會轉冷,你…你披着它,會好很多。”
束汶翎淡淡一笑,接下了那個外套,說道,“你就不想跟我解釋一下,昨天的事嗎?”
“啊?!”言君戚愣了一下,可是他很快反應過來束汶翎指的是什麼了,他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個,這是個誤會。”
束汶翎輕輕挑了挑眉毛,玩味地說道,“哦?!是嗎?”
“是!當然是!”言君戚一本正經地說道。
“謝謝你,君戚。”束汶翎微微一笑,說道。
那笑似乎把言君戚所有的疑惑全部融化掉了,他像個孩子一般癡癡地笑着。
束汶翎在言君戚的臉上,輕輕一啄。言君戚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束汶翎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言君戚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害羞地看着喜歡的人越走越遠。此刻的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了,可他,卻陷入了不理智的戀愛中。真是一個,清醒的糊塗人啊!
束汶翎的心,還是放不下珀暗羅,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珀暗羅所在的廂房裡。她禮貌地敲了敲門,珀暗羅柔聲地喚着進來,她便推門進去了。可卻讓她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珀暗羅衣衫不整的坐在牀榻上,旁邊一個少年上身什麼都沒穿。珀暗羅親密地摟着那個少年,邪魅地衝束汶翎笑着。
“師尊!”束汶翎眉頭緊皺,有些微怒地喊道。
“何事?!”珀暗羅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你何苦這樣糟踐自己?”束汶翎有些心痛地問道。
“你做不到的事情,你還不能讓別人替你完成嗎?!”珀暗羅嫵媚地撫了撫少年的下巴,邪魅一笑,說道,“他在牀上,可比你聽話多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束汶翎提高音調道。
“恩,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若不及時行樂,豈不惜哉?!”珀暗羅嘴角輕擡,挑釁地看着束汶翎。
束汶翎深吸了一口氣,側着頭,強行讓自己冷靜,“你若真的覺得這樣開心的,我不攔你。”
她顫抖的手抓住了自己一小縷頭髮,單手手刀一劃,頭髮滑了下來。束汶翎將割下來的頭髮理了一下,放在了桌上,接着說道,“這是我…最後可以給你的了,留個念想吧!我不想說…恩斷義絕的話,但我覺得,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束汶翎的語氣明顯有些顫抖,她,心寒了。珀暗羅也知道,她心寒了。珀暗羅理了理衣服,確定束汶翎徹底走後,給了那少年一些碎錢,打發他離開。是的,這是一場戲,一場爲了讓束汶翎死心的戲。
第二天,珀暗羅不辭而別,束汶翎的心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對珀暗羅究竟是什麼感情,她只是,不想看着她墮落。她會爲珀暗羅感到心疼,她會爲她傷心,她愛她嗎?!她真的不知道。也許,她只是一直在拒絕正視這個問題。
言君戚和束汶翎終於可以相處了,這是他一直渴望的。因爲希望言君戚開心,吳通也不敢說什麼,但他絕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他就像一條毒蛇,潛伏在束汶翎身邊。
幾天過去,束汶翎好不容易從珀暗羅的不辭而別中振作起來,言君戚卻接到了紈紅傳來的一封飛鴿傳書。他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告訴束汶翎。
是的,這封信,是請他們參加喪禮的,喪禮的主角,就是珀暗羅。言君戚掙扎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告訴束汶翎。束汶翎拿着信,波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不可能……不可能的!前些天還好好的!不可能……不可能的!師尊……師尊不會拋下我的!”束汶翎眼神無光地看着前方,有些癲狂地重複着同樣的話。
“翎兒!”言君戚一把抱住了束汶翎,說道,“沒事的!我在!我會陪你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怕,我陪你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