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安撫使別館】
晨曦,柔和的陽光透過的潔白窗紗,照進了書房,馮紹民又趴在書桌上睡了一宿,當他醒過來時,依舊俯身趴在原本就麻木的手臂上,迷迷糊糊間,發了好一會的呆,就那樣呆呆的望着從外面照進來的陽光,只見此時那一道光線混合着屋內原本揚起的塵埃,看上去顯得格外的絢爛,見此情景,馮紹民不覺間竟慢慢的坐起了身子,伸出手去觸碰那一道光線,好似想去抓住什麼一般。就在他坐起身子的剎那間,原本披在他身上的那一件袍子便滑落在地,他依稀記得昨夜並未加披那一件衣袍,不免覺得有一絲奇怪,在這個時候,他的腦子裡閃念了一下,緊接着浮現的竟是天香的臉,念及此,馮紹民微微一笑,一股暖意襲上了心頭。
“有用的,你醒了,先過來漱洗一下。”就在馮紹民愣神之際,只聽得天香捧着水盆站在書房的門檻邊,言語道。那一刻,馮紹民看到她嘆息着,走到一邊的木架旁,將手中的水盆放在了上面,默默的將自己手中拿着的錦帕放出水盆裡,將其打溼,在那一瞬間,安靜的書房內,只能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馮紹民呆呆的望着天香的背影,當他聽到天香嘆息的剎那間,馮紹民的心中還以爲是昨夜自己的冷漠再一次傷害到了天香,她纔會那般嘆息,那一刻,馮紹民猶豫的起身,站在桌案前,注視着她,不知爲何在那一刻,他的腦海閃過的都是昨晚的畫面:
昨夜,當他和天香返回臥房後,天香幫他褪去了身上的披風,走到一旁,將手中的那一件披風放在了屏風之上,不知爲何那一刻在他的腦海裡閃過的卻是天香主動親吻自己的畫面,在那一瞬間,他分明感到了一絲燥熱,竟然在不覺間伸手扯動了一下衣領,吞嚥着口水,好似他已然貪戀上了天香的吻,在那一瞬間馮紹民真的希望自己是男兒身,這樣他便可以和天香相守在一起了,只可惜……念及此,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着,咳嗽着,繼而言語道:“香兒,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情要辦,你先安寢吧。”說完此話,馮紹民本想轉身開門離開臥房,卻不曾想,天香竟然從他的身後緊緊地環抱住了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馮紹民驚呆了,愣在了那裡,他依稀的感覺到了天香將頭靠在他的背上,微帶哽咽的語調言語道:“有用的,你別走,留下來……留下來好嗎?”馮紹民聽得天香如此言語,心中不免有一絲感傷,那時得他無奈的閉上了雙眼,嘆息了一聲,猶豫的用微微顫抖的手狠心的分開了天香環抱自己的手,沒有留下任何的話語,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臥房,只留得天香一人呆呆的站在原處望着他遠去的背影,那一刻,天香眼裡的淚水悄然的滑落,低落着,當淚水與地磚觸碰的那一瞬間,濺開的小水花,盡情的彰顯着天香那一刻的悲慼……
“有用的,你怎麼了,發什麼楞呀,快一點漱洗吧,你昨晚也沒有吃多少東西,我想你也應該餓了吧,本公主讓他們安排了早膳,等你漱洗完了便可出去用膳了。”就在馮紹民回想之際,站在水盆旁的天香早已將錦帕擰乾了,面對着他,那時天香還以爲馮紹民會走過來漱洗,卻發現他一直站在桌案邊,神色有一些呆滯,就那樣望着自己,那一刻,天香不知他在想什麼,見他如此這般,便知曉他定是爲了昨晚之事在愧疚,念及此,天香便強作笑顏,到了他的身邊,將自己手中的進錦帕一邊遞到了他的手裡,一邊言語道。
天香的話語猶如重錘一般擊打着馮紹民的心,那一刻,只見他回過神,望着天香那僵硬的笑容,嘆息着接過她手中的錦帕擦拭着自己的臉,當他用手中的錦帕擦拭的自己的手時,卻發現天香正拿着自己昨夜寫的紙箋觀細細的看着,見她如此,馮紹民便自行走到那木架子跟前,將手中的錦帕安放在了水盆的旁邊,剛要轉身,卻不想天香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當他轉身的剎那間,倆人額頭碰撞在了一起,那時馮紹民本想躲開,可是當他看到天香的眼神時,他卻又了一絲不捨之意,就那樣,靜靜的注視着她,不自覺的伸出自己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頰,那一刻,天香的呼吸變的有一些急促,配合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任由馮紹民的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游走,當馮紹民的指尖觸碰到天香柔軟的嘴脣時,他又開始掙扎了,最終他的情感還是輸給了自己的理智,那一刻,他默默的嘆息了一聲,將那隻手縮了回來,輕聲的叫喚了一聲天香的名字,爾後便漸漸的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那時候只見他低着頭,繞過了天香,回到了桌案旁,用手支撐在桌案上,默不作聲。
當馮紹民的那隻略帶涼意的手撤離自己的臉頰時,原本在心裡的那一絲溫暖,在剎那間蕩然無存,那一刻,只見天香失望的睜開雙眼,轉身望着那站在桌案邊上的馮紹民,剛纔她分明感覺到了眼前之人對自己的愛戀,可是爲何,爲何在那轉瞬間那一些感覺就不復存在了,爲什麼每次他都是這樣,前一刻還對自己柔情似水,轉瞬間就對自己冷若冰霜,天香受不了他對自己的冷漠,受不了他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模樣,難道……難道他這樣對自己,只是因爲礙於自己的身份,想把自己從他的身旁推開嗎?念及此,天香走到了馮紹民的面前,本想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可是,可是當看到慘白的臉頰,望着他深鎖的眉宇,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那一些,天香開始膽怯,開始猶豫,開始擔憂,好似她如果將那件事情說出來後將會永久的失去自己心念之人一般,在那一刻天香失去了勇氣,因爲她想馮紹民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他對自己冷漠,對自己漠不關心,她也希望他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念及此,天香默默的底下了頭,望着手中的紙箋,岔開話題式的言語道:“有用的,這上面寫着是什麼?”
“額,沒什麼,我把西南戰事發生後,所有事情做了一個分析。”那時的馮紹民正愁如何打破這個僵局,當聽得天香的詢問,便鬆了一口,微微一笑,接過天香手中的那張紙箋,攤在了桌案上,低着頭,在那一刻,馮紹民害怕與天香對視,愧疚佔據了自己的心,就那樣,馮紹民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盯着那張紙箋,繼而言語道。
“原來如此,有用的,你是不是發現什麼問題嗎?”天香聽得馮紹民的話語,好奇的盯着那張紙箋,只見上面寫着:督指揮使府、安撫使別館、欲仙幫、軍隊、公冶戚、公冶庸、簡辰逸、內衛、左手,繼而問道。那一刻,馮紹民並未有開口回答,而是呆呆的盯着那張紙箋,沉寂了很久,才皺着眉頭說道:“昨夜,孫、徐二位將軍前來告之,當徐將軍帶兵偷襲敵軍糧草時,發現在他們儲存糧草的地方無一人看管;而當孫將軍當兵繞道敵軍正前方時,那一路上也是暢通無阻,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他們離開我軍駐地前往敵營的一路上聞到了一種奇特的香味,而這種百和香是父皇賜予國師專用的香料,宮中之人無法取得,民間也沒有地方可以購買,所以……”
“有用的,按你的分析,莫非這一切都是欲仙幫那個老雜毛所爲,那……那現在我們都不在宮中,他……他會不會對父皇不利呀?”聽到馮紹民的回答,天香便機警的伸出一隻手點着紙箋上的所寫的欲仙幫,而另一隻手則是緊緊地攥着馮紹民的衣角,爾後插話道。那一刻,馮紹民見天香神色有一絲緊張,便伸手拉起天香的手,望着她,繼而言道:“香兒,雖然現在表面上的證據都指向了欲仙幫,而這一些證據太明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隱隱約約間,我總感覺這件事的背後沒有那麼簡單,對方將我們的行軍路線摸得一清二楚,所有的佈局都是根據我軍的行軍路線展開的,還有他們居然利用風向利用香料向自己的同夥傳遞信息,這一些都說明,在督指揮使府,在我們軍隊中,還有包括敵營裡,他們都安插了人,可是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以他們的勢力,足以將敵軍無聲無息的消滅,爲何要假借我的手去完成那一些,最後就是公冶庸的死,到底是何人殺了他,他們那樣做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還有就是爲什麼公冶庸的手裡會有內衛的令牌……”
“有用的,你懷疑有人在暗中操控着這一切,然後把所有的罪名推給欲仙幫?”聽得了馮紹民的分析,點着頭,言語道。在那一刻,馮紹民聽了天香的話語,微微一笑,爾後言語道:“這個可能不是沒有,但是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但願這一切都只是是我的猜想,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我們面對的人太可怕了。”說到這裡,馮紹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呆呆的盯着那張紙箋,望着書寫着簡辰逸名字的方位,一言不發的,不知爲何,他總感覺簡辰逸的死有一些蹊蹺,可是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香見馮紹民愣神,復爾又看了一眼紙箋,繼而詢問道:“有用的,爲何你會在這裡寫下‘左手’二字?”天香此刻的話語,打斷了馮紹民原本的思緒,那一刻,馮紹民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書寫在‘公冶庸’三個字旁邊的‘左手’二字,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前日在義莊查看公冶庸屍體時的景象,微微一笑,望着天香,繼而言語道:“香兒,前日在義莊之中查看屍體的時候,真的就沒有他們傷口上的異樣嗎?”
天香見馮紹民那樣問自己,搖了搖頭,拽着馮紹民的手,撒嬌的言語道:“額,我沒有發現什麼呀,難道他們的傷口有什麼問題嗎?有用的,你快告訴我呀!”在那一刻馮紹民見她如此,伸出自己的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爾後微笑着問道:“香兒,要是你拿着兵器去殺人,是怎麼樣一個姿勢?”聽得馮紹民的話語,天香癡癡的望了一眼,爾後配合着,一邊伸出自己的右手比劃着,一邊言語道:“當然是這樣了。”
“這就對了,一般習武之人都會使用自己右手去拿兵器,如果使用右手拿兵器去斬殺對方,那在對方身上留下的傷口就會右深左淺,而我在檢查公冶庸的傷口的時候,卻發現頸間的傷口是右淺左深了,這就說明……”就當馮紹民說道此處之時,天香把話接了過去,言語道:“這就說明殺公冶庸的人是左撇子,對嗎,有用的?”那一刻,馮紹民溺愛的望着天香,朝她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找殺害公冶庸的兇手就多了一條線索了,有用的就是有用的,厲害,連那麼細小的問題也別你發現了。”天香見馮紹民朝着自己點了點頭,便知曉自己說對了,爾後便繼續言語道,將自己所想的都說了出來,聽得她那般言語,馮紹民微微一笑,攤了攤手,爾後憋着嘴言語道:“香兒,我餓了。”天香見他如此那般,便“噗”的笑出了聲,走到他的身邊,拉起他的手,只見那一刻,他們再一次十指相扣時,天香滿意的對其言語道:“有用的,走,跟本公主去偏廳用膳去。”就在他們離開書法的那一剎那,只見門旁一道黑影閃過,利用輕功竄到了迴廊的房樑之上,直到天香和馮紹民離開後,那道黑影才從房樑跳落在地,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