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安撫使別苑】
時至黃昏,待至秦沐褐等人的離去,陳邦便依照馮紹民的吩咐,匆忙趕往外院,並招來一些僕役,囑咐他們將蔡啓的屍身搬到偏廳之中..... “諾”幾個僕役唯唯諾諾的應允之後,便看見他們中幾個擡着蔡啓的屍身朝着偏廳裡走去.......其中的倆人則是搶先一步跑到了偏廳之中,搬來兩條長長的板凳放在中央,板凳間又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在兩條板凳上面放了一塊大的木板,待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那些擡着蔡啓屍身的僕役們正好走進了偏廳,小心翼翼的將屍身平放在木板之上,之後便低着頭靜靜的退到了一旁,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隨雲軒見他們將一切弄好後,四周張望了一下,便朝着他們揮了揮手,繼而冷冷的言語道:“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聞得此言的衆人,擡頭相互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答道:“諾。”之後便有序的朝着偏廳門外走去,當領頭之人剛要跨過門檻走出門口之時,只聽得身後又傳來隨雲軒的言語聲:“等等。”衆人聞得此言,身子微微變的有一些僵硬,機械式的轉過身,靜候着堂上之人的吩咐,“今日之事,你們如若有一字外泄,那麼,這木板上躺着的人就是他的榜樣,明白了嗎?”衆人聽得此言,嚇的身子一震,腿腳一哆嗦,便 “啪啪啪”的跪倒在地,討饒的言語道:“奴才(小的)不敢。”見他們如此這般,隨雲軒嘴角微微上揚,爾後吩咐他們離開。
僕役們剛離開不久,馮紹民和天香一前一後走進了偏廳之中,那一刻,馮紹民並未直接上前驗看蔡啓的屍身,而是慢悠悠的走到燭臺前,拿起了燭臺上擺放的剪刀,用它不緊不慢的挑剪着燈芯,頓時,偏廳內變的亮堂了許多,那時的馮紹民眉宇緊蹙,看上去好似在思考着什麼,又好似在等待着什麼,馮紹民這一系列的舉動讓隨雲軒有一些不解,他剛要開口詢問,卻聽得門外傳來凌宇的聲音,只見天香和隨雲軒同時轉身朝着門外張望着,而馮紹民在那一刻也將手中的剪刀放回了原處,轉過身面對着偏廳的大門,只見凌宇一邊口中說着‘走,快走,你老實點’,一邊推搡着那個身着黑衣的人走上臺階,跨過門檻走進了偏廳,一進門,凌宇就朝着那黑衣的小腿上踢了一腳,只見那黑衣人順勢跪倒在地,爾後才只見凌宇雙手抱拳對馮紹民淡淡言語道:“駙馬爺,公主殿下,我把這廝抓來了。”
“有勞凌兄了。”馮紹民一邊對着凌宇言語着,一邊走到那黑衣人的面前,他慢慢的蹲下身子,面無表情的注視着那個黑衣人,反手一指蔡啓的屍身,冷冷的言語道:“說吧,是誰,派你來殺人滅口的?”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伸手擦拭了自己嘴角上的血漬,惡狠狠的盯着馮紹民,突然發狂式的大笑了起來:“駙馬爺,真的想知道嗎,哈哈,那你就去閻王殿問吧!”說完此話,那黑衣人用力的咬了一下口中含着東西,見黑衣人這般言行,馮紹民早已察覺不妥,就在黑衣人咬口中之物時,他本想伸手阻止,可是爲時已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黑衣人在自己面前吐血身亡了,尤其當時馮紹民和那黑衣人是近距離的面對着,所以黑衣人吐出的鮮血濺到了馮紹民的臉上,在一旁的天香見此情景,慌忙上前,將馮紹民攙扶了起來,擔憂的望着眼前之人,只見她從衣袖中掏出絲巾小心翼翼的爲馮紹民擦拭着臉上的血漬,並關切的詢問道:“有用的,你沒事吧?”
“無妨。”接過天香手中的絲巾,一邊擦拭着臉上殘留的血漬,一邊對一旁的隨雲軒和凌宇言語道:“有勞凌兄和陳兄將他和蔡啓的屍身擺放在一處。”聞得此言,凌宇和隨雲軒便應允着將黑衣人的屍身和蔡啓的屍身並排放在了一起。當黑衣人的屍身和蔡啓的屍身擺放一處後,馮紹民將手中的絲巾遞給天香,並溫柔的輕拍着天香的手背,以示寬慰之意,爾後又微笑的對站在身旁的隨雲軒言道:“陳兄,我看過你留在內衛裡的個人檔案文宗,如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可是一個驗屍的高手。”在旁的隨雲軒聞得馮紹民那般言語,便謙恭的回答道:“咳咳……駙馬爺,此言過譽了,在進入內衛後,陛下曾經讓刑部直屬的仵作教過卑職一些基本的驗屍技巧,談不上什麼高手了,嘿嘿…..” 在旁馮紹民一邊聽着隨雲軒的回答,一邊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和的言語道:“既如此,今日查看屍身一事就有勞陳兄了!”隨雲軒擡頭看了一眼馮紹民,微微一笑,那一絲笑意裡參雜了些無奈,導致他的笑容變得有一些僵硬,他回頭瞅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那兩具屍體,小聲的應允道:“諾,我這就去取驗屍所需的物件。”
話音剛落,隨雲軒匆忙的跑出了偏廳,不知過了多久,才見那隨雲軒匆匆忙忙的重新返回到了偏廳之中,那一刻,只見他將一個小包袱擺放在一邊桌案之上,然後將其打開後,平鋪了開來,只見裡面放着各式各樣的刀具和一些驗屍所用的輔助用具,待一切準備就緒後,隨雲軒便小心翼翼的解開了蔡啓腰間的衣帶,將其身上的衣物褪去,摺疊好放在一邊,然後就見他俯下身仔細的檢查着蔡啓身上的傷痕,經過一番檢驗,只見隨雲軒直立起身子,皺着眉頭,口中還言語道:“奇怪,真是奇怪,駙馬爺,你來看,這廝身上除了與凌兄打鬥時留下的那些瘀傷外,身上再無其他傷痕,而這些傷也不會導致他喪命,還有他的身上也並沒有中毒的跡象;更爲奇怪的是從他的瞳孔放大的程度來看,他在死前就如我們看的那般沒有任何掙扎和痛苦的痕跡,好似是心脈驟停所致一般,若不是親眼見他死在我等跟前,卑職還以爲他身患痼疾,致使他心脈驟停的正常死亡。”馮紹民聞得隨雲軒的話語,沒有言語,只是他將雙手負於背後,默不作聲的繞着那張爲了擺放屍體臨時搭起的桌案漫步走了一圈,當他看到另一張桌案上擺放的驗屍刀具之後,只見他伸手拿起了一把解剖刀懸舉在自己的眼前盯看了一會,好似在思索着什麼一般,就那樣沉寂了一會,爾後只見他將手中的解剖刀遞到了隨雲軒的面前,淡淡的言語道:“陳兄,把他的前胸打開,看看他的心脈是否有問題。”
“諾。”隨雲軒接過馮紹民手中的解剖刀,偷瞄一眼凌宇,見他正盯着蔡啓的屍身看着,便又俯下身,那一刻,只見他一手按壓在蔡啓的前胸,一手拿着解剖刀用力在上面劃出了一道口子,然後只見隨雲軒放下手中的解剖刀,將雙手伸進那道傷口,用力的將那個口子掰開,頓時,蔡啓的五臟六腑便呈現在了馮紹民等人的眼簾裡,屋子裡也瀰漫開濃烈的血腥味,這讓一直佇立在一旁的天香有一種隱隱作嘔之感,她擡起手臂用衣袖遮擋在鼻子上,本能的退到了馮紹民的身後,拉着他的衣袍。此時,馮紹民似乎並未察覺天香的異樣之舉,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輕聲的嘆息着,將原本注視在屍身的視線移開了,低着頭走到隨雲軒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到一邊,俯下身親自動手驗看着蔡啓體內的五臟六腑。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好似馮紹民發現了異常情況,只見他伸手拿起了旁邊擺放的竹鑷子伸進蔡啓的體內,不一會,馮紹民夾出了一根細小的銀針,只見他一邊銀針向天香等人展示,一邊淡淡的言語道:“你們看,這枚銀針纔是蔡啓真正的死亡原因!”
“額……這……”站在一旁的天香等人,看着那枚銀針,一臉驚奇,異口同音的言語道。“香兒,凌兄,陳兄,你們看這枚針,發現什麼端倪了嗎?”馮紹民盯着竹鑷子夾着的銀針,微微一笑,環顧了一下站在周圍的天香等人,爾後淡淡的言語道。“這……這不就是一枚普通的銀針嗎,有用的,有什麼不妥嗎?”天香好奇的湊到了馮紹民的身邊,仔細的看着那一枚銀針,可是看了許久都未有發現有何不妥之處,無奈之下,朝着馮紹民吐了吐舌頭,拉過他的手臂圈在自己的懷裡,繼而柔聲的言語道。“等等,不對,這針是在蔡啓正前方射入的,這……”在一旁的凌宇直直的注視着那枚銀針,盯看了了許久,他才恍然大悟般的大叫了起來。
“對,凌兄,你說對了,此針形如繡花針一般,但比普通的繡花針來着細長,你們看,此針一頭尖銳,而另一頭卻是圓鈍,而我從蔡啓體內取出之時,比較尖銳的一頭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臟之內,這足以證明了此針是在蔡啓正對面的地方射入他的心臟。”馮紹民一邊拿着那枚銀針,一邊對天香等人詳細的分析着,還時不時的比劃着,爾後又低聲的言語道:“當時,黑衣人身處西北角的房檐之上,按當時我們衆人所處的位置來看,蔡啓是背對着黑衣人,而且如果真的是黑衣人發的暗器,以當時的角度來說,留下的創傷不會像現在這樣垂直性的插入心臟,會形成一定的角度,所以殺蔡啓的人一定不是這黑衣人。”
“駙馬爺,您的意思是殺蔡啓的另有其人!可是當時站在蔡啓跟前的是駙馬爺、公主殿下、秦老將軍、還有都指揮使府的管家,難道……”在一旁的隨雲軒聽得馮紹民的分析,一邊摸着下巴,一邊淡淡的言語道。“咳咳……此事我們也別妄下定論了,陳兄,煩勞你再驗看一下這黑衣人的屍身,或許在他的身上會有我們想要的線索。”還未等隨雲軒把話說完,馮紹民乾咳了幾聲,打斷了他的話語,那一刻,馮紹民心裡明白他想說什麼,其實他的心裡早已然明白,可是他沒有證據,又怎麼能妄下定論,於是乎,他便有意的岔開了話題。那隨雲軒也是一個識趣之人,見馮紹民有意的打斷了自己的言語,於是便沒有再繼續往下說,聽得馮紹民那般吩咐自己,便應允着走到了黑衣人的屍身旁,仔細的驗看了起來。
“此廝身高六尺三寸,屍身的頭部、髮膚、骨骸均無致命的損傷,上體的左胸外側有一處刀疤,下肢的右骨旁有一處傷疤,此兩處傷疤檢斷均爲陳年舊傷。他口中含有一些白色的粉末,且死者牙膛墨黑,舌顯紫紅色,所以卑職斷定他應是中砒霜之毒而死。”隨雲軒經過一番驗看後,便直立起身子,對在旁的馮紹民言語道。“砒霜?陳兄,通常服砒霜而死之人,應有什麼症狀?”馮紹民聞得隨雲軒那般言語,瞥看了一眼那具屍身,繼而詢問道。“據醫書記載,但凡服食砒霜而死者,皮膚髮青,嘴脣呈紫黑色,另外屍身火化後,留下的骨骸也應該是黑色的!”那隨雲軒聽聞馮紹民的詢問,便雙手抱拳,淡淡的回稟着。“不對,陳兄你說但凡服食砒霜而死者,皮膚髮青,嘴脣呈紫黑色,可是你們看他現在的膚色與蔡啓並無差異呀。”馮紹民一邊將自己的手臂從天香懷中抽出,俯下身驗看着,一邊皺着眉頭淡淡的言語道。
“駙馬爺,您剛剛所言的也真是卑職感到奇怪之處,可……可他真的是死於砒霜之毒呀!”隨雲軒聽聞馮紹民的話語,面帶爲難之色,看了一眼那具屍身,無奈的搖了搖頭,弱弱的言語道。聞得此言,馮紹民直立身子,伸手拍了拍隨雲軒的肩膀,嘆息了一聲,爾後便略有所思的朝着一旁的燭臺走去,那一刻,馮紹民細細回想着每一個環節,不禁自問道:真是奇怪,服食砒霜身亡之人,其面色卻絲毫未變,這……這是爲什麼呢?就在大夥沉思之際,氣氛有一些壓迫感,在一旁的天香走到馮紹民身邊,拉過他的手,冷不丁的言語了一句:“有用的,你們說會不會是這種砒霜比較特別呢?”馮紹民等人聞得天香此言,相互看了一眼,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在那一刻,隨雲軒搶先一步回言道:“回公主殿下,這就是一般的砒霜,並無特別之處呀!”
“特別?”馮紹民直直的盯着那張臉看着,一邊快步回到屍身旁,一邊言語道:“與其說砒霜特別,我看倒不如說他的臉特別”說完此言,只見馮紹民伸出手摸了摸黑衣人的臉頰,“不對。”天香等人見馮紹民如此這般,便紛紛湊上前,當聽到馮紹民大呼不對,那一刻,只見天香擔憂的望着他,關切的詢問道:“有用的,哪裡不對,是不是傷口又疼了?”聞得天香這般言語,馮紹民直立起自己的身子,微笑的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繼而言語道:“香兒,我沒事了,我說的是他的臉不對。”天香一把拉過馮紹民的手臂,看了一眼黑衣人的臉,轉過頭,對馮紹民眨了眨眼,嬉笑着言語道:“有用的,臉還能有不對呀?”馮紹民溺愛的看了一眼天香,伸手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微微一笑,繼而又言語道:“香兒,我給你變一個戲法,到時候,你就知道他的臉有什麼不對了!嘿嘿……陳兄,把那塊溼手巾給我。”
“駙馬爺,給!”隨雲軒聞得馮紹民的吩咐,一邊將溼手巾遞給他,一邊言語道。“有勞了。”馮紹民接過手巾,客套的言語了一句,之後便拿着那塊溼手巾在那黑衣人的額頭上用力的敷了敷,神奇的是在溼手巾敷過後,黑衣人的臉如同蛻皮一般,有一層東西微微翹起,見如此,馮紹民將手中的溼手巾放在了一邊,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挑起了那一層東西,然後用力一撕,那原本套在黑衣人臉上的那一層東西整個兒被撕了下來,頓時,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只見他的臉色發青,嘴脣呈紫黑色,見此情景,在旁的隨雲軒首先開口言語道:“難怪他服食砒霜身亡後,面色絲毫無改,原來是戴了這人皮面具呀!”
“難怪他面色看上去已過四旬,可是他的手卻如青壯年一般,原來是利用了江湖上的易容術呀!”那一刻,在一旁一直未曾出聲的凌宇有意的提點的插了一句,說着有心,聽着也有意,馮紹民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屍身,腦海裡好似出現了一些畫面,那一刻只見他轉身走到凌宇的身邊,略帶有一些焦急的語氣道:“凌兄,你剛纔說什麼?”聞得馮紹民這般詢問,凌宇心中暗喜,故作無辜狀,猶豫的言語道:“我剛纔說難怪他面色看上去已過四旬,可是他的手卻如青壯年一般,原來是利用了江湖上的易容術呀!駙馬爺,怎麼了嗎,難道……難道在下說錯了嗎?”馮紹民聽完凌宇的言語,將此前的凌亂的畫面拼湊了在一起,腦海不時的閃過近日裡發生的一切,直到畫面定格在義莊之時,才恍然明白了此前自己心中的疑慮,大呼道:“不好,快去義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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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