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館驛】
夜幕初降,人寞未寐,天地間沉浸在一片靜謐祥和中,前往館驛大堂的路上,馮紹民緊緊地攥着天香的手,靜靜的嗅着夜空中瀰漫的香氣。夜空中,霧靄漸漸的消散着,銀色的月光,好似一身自得耀眼的寡婦的喪服,覆蓋着廣闊的大地上,好似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裡面。他的眼睛所接觸到的東西都被這個柔軟的網罩着,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日裡那樣地真實了,它們都變的有些模糊,每一樣都在極力的隱藏着自己細緻之點,都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馮紹民默不作聲的拉着天香朝前走着,望着眼前模糊的一切,聯想到近日發生的一切,微微的皺眉頭,心中暗思:哎,近日所發生的事,何嘗不是如眼前的景象般,模糊不清,卻又能時時刻刻指引着自己……
“公主殿下,駙馬爺,雅間已經準備好了,請隨卑職來……”就當馮紹民和天香先後腳趕到踏上臺階,走到大堂門口的時候,館驛管事的便殷勤的上前,一邊點頭哈腰的請安着,一邊言語道。馮紹民和天香本就不喜歡世俗的虛禮,見他如此這般,面無表情的跨過門檻,往裡走着,那館驛管事的是一個極有眼力勁的人,肥嘟嘟的臉上堆着笑容,一邊伸出右手做着相請的姿勢指引着他們往旁邊的樓梯走去,一邊謙恭的言語道:“公主殿下,駙馬爺,雅間就在樓上,這邊請……”馮紹民並未有搭理他,四周環顧着,冷峻的眼眸將大堂裡的每一個角落一掃而過,當視線停留在西北角時,他看見一位書生摸樣的人坐着那邊自斟自酌,馮紹民警惕的上下仔細的打量着,只見身着冰藍色圓領窄袖長衫,衣襟和袖口處用銀白色的絲線繡着騰雲祥紋,灰色的長褲紮在黑色的靴子之中。正當在馮紹民愣神之際,天香柔聲的言語道:“有用的,怎麼了?”聞得此言,馮紹民才收回思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依舊牽着天香的手朝着樓梯口走去,當他撩起下衣襬剛要上樓之時,卻聽得背後傳來:一輪圓月凌空照,灑滿餘輝千萬家。 月下孤影陪寂繆,依託思愁滿池花。
“好,好一個‘一輪圓月凌空照,灑滿餘輝千萬家’,大氣磅礴,呵呵……只是可惜了……”聞得那詩句,馮紹民便來了興趣,收回剛剛邁出去的腿,放下衣襬,嘴角微微上揚,故意低聲的言語道,復爾轉過身了,看了一眼正哈着腰作揖的館驛管事,一邊伸手指着西北角,一邊淡淡的對其言語道:“鍾館丞,今個兒,本官就與公主殿下在大堂裡用膳,煩勞你將準備好的菜餚,放到那位公子相鄰的桌子上,便可……”那姓鐘的館丞聽得馮紹民這般吩咐,忙點頭哈腰的應承着,爾後引領着馮紹民和天香朝着大堂的西北角走去,當他們來到那位書生鄰座之時,鍾館丞搶先一步,伸手拉開圓凳,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爾後,面帶笑容的請馮紹民和天香就坐,佇在一旁的小廝也殷勤的擺上了茶水,馮紹民挨着天香坐在了桌子邊,他見小廝這般殷勤,搖了搖頭,端起茶碗,打開茶碗蓋,望着漂浮在表層的茶葉,嗅着茶香,用餘光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館丞和小廝,心中暗思着:哎……真是有什麼樣主子,就有什麼的奴僕,連這小廝也這般殷勤……念及此,馮紹民心中感到了一絲無奈,苦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碗,不再言語,靜靜的品茗着……
“不是說在雅間裡等我們嗎,怎麼在大堂裡了……”凌宇、李兆庭和陳餘三人前後來到了大堂裡,當他們看到馮紹民和天香坐在大堂裡飲茶,李兆庭疑惑着,搶先言語道。在旁的凌宇和陳餘並未有搭話,只是直徑走到馮紹民的身邊,只見得凌宇雙手抱拳朝着馮紹民作揖,繼而淡淡的言語道:“公主殿下,駙馬爺,東西都已經安放妥當了……”馮紹民放下手中的茶碗,一邊朝他們招了招手示意着他們坐下,一邊言語道:“凌兄,兆庭兄,陳叔有勞了,大家一路辛苦了,今個兒,就不必拘禮了,都坐下一塊用膳吧……”凌宇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朝着馮紹民作揖後,便在圓桌旁坐了下來,見衆人落座後,小廝又殷勤的端上了茶水,而鍾館丞則不等馮紹民吩咐,退到後面,忙活着準備着菜餚。不多時,只見鍾館丞帶着三四個小廝端着各式的菜餚,匆匆趕來,七手八腳的將托盤中的菜餚放在桌子上,待菜餚擺放好後,只見得鍾館丞一邊嬉笑着爲他們倒着酒,一邊開口言語道:“公主殿下,駙馬爺,菜餚都備齊了,請用膳……”天香並未言語,微笑着,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馮紹民的身上,那一刻,只見得他朝鐘館丞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閒來煮酒忘茶濃,青衫悠卷長歌繆。手執懸壺酒入口,醉臥雲臺暢逍遙。”正當馮紹民舉起酒杯,嗅着那股淡淡的酒香之際,只聽得坐在鄰座的書生一邊用筷子敲打着盤碟,一邊搖頭晃腦的念道。聞得此詩,馮紹民並來了興趣,不由自主的將手中所執的酒杯湊到嘴邊,一仰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嘴角微微上揚,輕哼了一聲,心中暗思着:好,好一個‘手執懸壺酒入口,醉臥雲臺暢逍遙’,灑脫,呵呵……有點意思……念及此,馮紹民抓起桌子上放的酒壺,另一隻手端着酒杯,緩緩的站起身,信步走到那書生的身旁,微笑着,悠悠的言語道:“兄臺,可否賞臉陪在下喝一杯?”書生聞得此言,心中暗喜,惺惺然擡起頭,睜開眼睛,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的站起身,雙手抱拳作揖着,端起桌上的杯子,湊到馮紹民的跟前,泰然自若的言語道:“有勞先生了……”馮紹民執壺將手高高擡起,一注清酒順勢穩穩的倒入了酒杯之中,之後,二人同時將杯中就一飲而盡,馮紹民詢問後才得知眼前之人姓慕容,名子白,他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便聽的那馮紹民對書生言語道:“慕容兄,如不嫌棄,何不與我等同桌用膳呢……”慕容淳一邊朝着旁邊的餐桌望了一眼,一邊放下手中的酒杯,故作爲難狀,朝着馮紹民作揖道:“ 先生,這……你我萍水相逢,怎敢叨擾先生……”
“哈哈……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慕容兄言重了……”馮紹民將酒杯和酒壺握在同一隻手中,一邊伸出另一隻手做了一個相邀的姿勢,一邊言語道。 慕容子白見他這般邀言語,便故作爲難的言語道:“先生說得是,倒是子白迂腐了,那小可就不客氣了……”聞得他這般言語,馮紹民有些欣喜,笑着道:“哈哈,慕容兄,請……”在旁的李兆庭等人見馮紹民邀請那人同桌共食,便紛紛站起了身,客氣的寒暄着,唯獨天香一人,仍舊坐在原處,對那慕容子白正眼也不打一下,只待馮紹民回到自己的身邊,才歡喜的摟着他手臂,依偎着,這讓馮紹民感到了一絲羞澀,乾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言語道:“咳咳……賤內失禮,讓慕容兄見笑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在下的好友,李兆庭、凌宇,而這位年長的則是在下的管家陳餘……”衆人相互寒暄後,慕容子白對馮紹民作揖道:“先生,與夫人鶼鰈情深,真是羨煞旁人呀,哈哈……”之後,大家便紛紛落座了,客氣的相互敬着酒……慕容子白的言語倒讓天香覺得有一些不好意思,臉頰上泛起了一抹紅暈……
酒過三巡之後,馮紹民放下手中的酒杯,面帶着笑意,冷冷的言語道:“在下看慕容兄儀表堂堂,不像是個尋常的行路之人哪?”因爲他心裡明白,剛剛慕容子白醉酒唸詩只是爲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自己也是將計就計,故意親近之,直到相互熟絡之後,他便這般言語道。“額,那……請先生猜上一猜,權當是耍子,可好……”慕容子白見馮紹民胸有成竹的摸樣,便猜曉他已然知道自己剛纔吟詩的目的,便淡然一笑,悠悠的回言道。
“在下觀慕容兄手形長而乾枯,右手食指尖處稍稍凹陷,中指平滑,無名指關節處凸大,說明這是一隻常年握筆的手,你身上穿的是雍州一帶出產的絲制圓領袍,一般情況下,在本朝沒有功名的人,大多穿着斜領袍,而又功名在身的人,纔會按制穿着圓領錦袍,因此,我敢斷定你有功名在身,再者,從你的面部特徵來看,你的年齡大約在二十五歲左右,因此從年齡、服飾到你的氣質和手部特徵綜合判斷,慕容兄定是一名進士,及第不久,所中在十名之後……”馮紹民言至於此,停頓了下來,微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酒,好似在等着什麼,沉寂了一會後,便聽得慕容子白開口詢問道:“先生,猜對了,小可確有功名在身,但是……先生何以認爲小可的功名在十名之後呢?”天香在一旁疑惑的看了一眼馮紹民,隨後附和着問道:“有用的,我也好奇,你怎會就斷定他的功名排在十名之後……”
“春秋之闈,祖有定製,功名中在前十名的進士,由皇帝欽擢在閣部聽用,而功名在十名之後則是留在州府之中行走,而你出現在潞州府境內,又留宿在此館驛之中,這潞州接壤妙州,而妙州知府因家遭逢突變,無法理政,據說後來又失去了蹤影,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慕容兄便是接替馮少卿的新任妙州知府……”馮紹民聽得天香的詢問,心裡有一絲無奈,搖了搖頭,馮紹民知曉近來朝中多事,致使春秋之闈早已停止,所以算起來慕容子白和自己與李兆庭也是同科同榜,在朝中之時,馮紹民曾與同科排在前十的那幾位進士,同閣處理事務,彼此之間都相互熟悉,這些話語,馮紹民不便擺在明面上說,只得暗託祖上所定之制,再加之,在回京途中,他也得到了內衛署的密報,知曉爲保京畿,劉丞相舉薦,皇帝已然任命新妙州知府,方纔又聽他說自己姓慕容,故此,馮紹民才大膽作出了判定……
“精彩,駙馬爺,果然聰慧,佩服佩服,下官慕容淳拜見公主殿下,駙馬爺,千歲,千歲,千千歲……”慕容淳聽得馮紹民的分析,泰然一笑,離開圓凳站起了身,只見他雙手抱拳,朝着馮紹民和天香作揖請安道。“額,剛纔我等並未表明身份,爲何,你怎麼會知曉我們的身份……”馮紹民聞得他這般言語,不免有一些驚訝,警惕的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有些不安的伸出自己的手,將安坐在身旁天香的手緊緊地攥着,冷冷的言語道。“駙馬爺,你我同榜,放榜後,小可有幸見過您跨馬遊街,還有就是公主以蹺蹺板比武招親之時,小可也曾見過您和公主殿下,所以剛剛你們一進館驛我便認出了你們,纔會吟詩引起您的注意,想以文會友,結交之,可不成想小可這點伎倆還是瞞不過駙馬爺,怪不得劉丞相對您讚賞有佳……”
“嘿嘿……原來如此……”馮紹民微微鬆了一口,本想收回自己的手,卻不料天香反而將自己的手攥的更加緊了,他擡起頭,當與天香四目相對之時,恍若間,他們都看到了當初比武招親,在蹺蹺板上,倆人打鬥的情景,天香想到了他俏皮的啃着自己手中的甘蔗,馮紹民想到的是天香被自己戲耍時生氣的摸樣,念及此,他們若無旁人的那般癡癡的望着對方,竟然默契的微微一笑,這使得在旁的凌宇、慕容淳、李兆庭和陳餘感到一絲莫名其妙,只是不明就裡相互對望着,氣氛變的有些尷尬。“咳……來,今日有幸認識慕容兄,小弟先乾爲敬……”在旁的凌宇乾咳了一聲,只見他拿起桌案上的酒壺,一邊在慕容淳和自己的酒杯裡斟滿了酒,一邊言語道,話音剛落,他便一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凌宇這般舉動打破了剛纔的尷尬的氛圍,回過神來的馮紹民和天香,自覺剛纔有些失禮,紛紛低着頭,把玩着酒杯,不再言語什麼,倒是凌宇,卻一直在旁勸着酒……至到亥時,衆人才帶着醉意散席,相約一同前往妙州後,便各自回房中,此乃後話矣……
經過連日的奔波,馮紹民本就有一些疲憊,方纔高興又與凌宇等人多飲了幾杯,如此一來,他便覺得體力開始有些不支,拖着疲憊的身影,帶着醉意,在天香的攙扶下,回到了臥房之中,當他昏昏沉沉的跨過門檻,走進臥房之時,只見得牀上鋪着猩紅洋氈,正面設着大紅金錢蟒靠背,石青金錢蟒引枕,秋香色金錢蟒大條褥。兩邊設一對梅花式洋漆小几,左邊几案上放着文王鼎,匙箸香盒,右邊几上汝窯美人觚,觚內插着時鮮花卉。地下面西一溜四張椅上,都搭着銀紅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腳踏。椅子兩邊,也有一對高几,几案上茗碗瓶花俱備。而牀的對面不遠處還擺放着一張臥榻之上設一張小的案桌,桌上磊着書籍茶具,靠東壁面西設着半舊的青緞靠背引枕。
馮紹民看清了屋內的擺設後,便掙脫開了天香的攙扶,步履蹣跚,走到了臥榻前,疲憊的倒靠在背引枕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閉目養神着,天香見他如此,便默不作聲的將房門關上,輕聲的走到臥榻邊,緩緩的坐下身,爾後便將馮紹民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試圖幫他脫去靴子,卻不想馮紹民本能的坐起了身,阻止了天香的接下來想做的事,緩緩的站起身,冷冷的言語道:“香兒,你先安寢吧,紹民每日讀書百篇方能安寢……”話音剛落,馮紹民便站起身,準備離開,卻不想天香猛然從他的身後環摟着,緊緊地,靜靜的呼吸着。天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馮紹民有些不知所措,他分開天香環摟着自己的手,慢慢的轉過身,望着天香含着淚花的雙眸,馮紹民爲之心痛,只見他伸手託着天香的下巴,深情的看着眼前的人,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雙脣湊到了天香的嘴脣上,溫柔的親吻着,雙手慢慢的摟在天香的腰間……
正當馮紹民與天香彼此間忘我的親吻之際,不成想從窗外飛入一支飛鏢,劃過燭火,伴隨着“咚”的一聲響便穩穩的釘在了屋裡的柱子上。在飛鏢劃過燭火剎那間,屋子便的漆黑一片,慌忙之中,天香本能的躲進了馮紹民的懷裡,靠在他的身上,緊緊地摟着,馮紹民本想跑到外間看看情況,卻不想天香將自己緊緊地摟着,使得自己無法動彈,無奈之下他一邊朝着窗外張望着,一邊輕輕的拍了拍天香的後背,安撫着:“香兒,沒事,由我在,別怕……”爾後便單手摟着天香朝着桌案的燭臺邊走去,用火摺子將其點亮,回首尋找的那支飛鏢,當目標鎖定後,馮紹民鬆開了摟着天香的手,走到那根柱子前,伸手將那支飛鏢拔了下來,取下了尾部所攜帶的紙箋,小心翼翼的將其展開,只見上面寫道:太子身在妙州馮府……
“有用的,太好了,太子哥哥在妙州,我們就可以一起回京了……”天香看到紙箋上所寫的話語,高興的挽着馮紹民的手,俏皮的言語道。聞得天香這般言語,馮紹民並未搭話,只是呆呆的注視着手中的那張紙箋,心中不免泛起了一絲疑惑:太子怎麼會在妙州,太子文弱,怎麼可能躲開欲仙幫的眼線,折回妙州,是誰在幫助太子,又是誰將此消息告訴我,他的用意何在,難道這又會暗藏着什麼陰謀,看來這妙州之行也非易事……念及此,他便又低頭看着那張紙箋,希望能從中找尋到一絲線索,當他看到馮府之時,不免勾起了一些傷心的往事,嘴裡反覆的嘟囔着:馮府,馮府……守在他身旁的天香聽他嘟囔着馮府,便乖巧的依偎在馮紹民的身邊,不再多言……此後,他二人和衣在臥榻上,胡亂睡了一宿。這一夜,天香一直躲在馮紹民的懷裡,環摟着他,甜美的熟睡着,而馮紹民卻難以入眠,心中暗自盤算着,直到子時才迷迷糊糊的合上眼,歇息了一會,此乃後話矣……
【妙州馮府】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般,深沉得化不開……太子在安若飛等人的保護下,平安的趕到了妙州城裡,他們趁着夜色摸進了馮府之中,昔日的繁華早已不復存在,往日的門庭若市也早已變成門可羅雀,梅竹望着破舊不堪的屋舍,心裡不免有一些泛酸,眼眶一些變紅了,過往的回憶佔據了她的腦海,曾經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給她留下了最美的記憶……“龍公子,我們就先在此歇息幾日,算算日子,公主殿下他們也快回來,我們暫且在此耐心等候,等天亮了,我就回京稟告父親,好讓他老人家放心……”進入正廳後,劉倩一邊整理着行裝,一邊對太子等人言語道。
“額……那個……不可,現在倘若你貿然回京,必然會引起欲仙幫的注意,國師不是愚人,必定會有所行動,到時候,龍公子若想混入京城,便會難上加難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希望駙馬爺能儘快趕到妙州……”安若飛在旁聞得劉倩的話語,思索了一會,便猶豫的開口阻止道……
“若飛所言極是,倒是我糊塗了……”劉倩在旁應承着,之後,便低着頭繼續收拾着行裝,雖然劉倩知曉眼前這名男子這一路上對太子幫助很大,可是她仍舊有所保留,因爲安若飛的身上有太多的巧合,她不敢輕易相信,只能小心的提防着……
“怎麼,想馮小姐了嗎?”從進門開始,安若飛就察覺到了梅竹的異樣,他輕聲的走到屋外,走到了她的身邊,嘆息了一聲,柔聲的問道。梅竹沒有言語,轉身撲到了安若飛的懷裡,緊緊的摟着他,無聲的哭泣着,淚水浸溼了安若飛的衣襟,看着懷裡的梅竹,安若飛的心爲之一怔,有一些不知所措,只是靜靜的佇立在那裡,呆呆的望着遠處……這一幕,恰巧被前來送乾糧的太子看在了眼裡,他失落的站在他們身後,站在原地,低頭看着手中的乾糧,苦笑着,靜靜的守護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