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房}
此刻,那一道微弱的月光照耀着樹上的積雪,好似給圍繞在花房的樹頂鑲了一條花邊,這些反映在微光中的樹峰的側影,隨着夜間的風左右搖擺着。就在這夜深人靜之時,從花房內室之中竄出一個黑影,只見其悄然離開了花房,朝着煉丹房裡趕去,原來是那菊妃回宮後並未有回到自己的寢殿,而是懷揣着那張圖紙朝着煉丹房而去。
當菊妃趕到煉丹房時,她知曉皇帝此刻正在煉丹房中,於是乎,她便直徑走到了偏廳之中,爾後,便喚來小道童在他的耳邊吩咐了幾句,便讓其離開了。那一刻,菊妃望着那小道童遠去的背影,不知爲何她此刻的心有一些惴惴不安,總是覺着這一切的背後隱藏着一些什麼。
可是爲了小皇子,爲了已逝的東方,菊妃願意賭一把,於是乎,她伸手從懷裡將那張圖紙掏出,平攤在了桌案上,只見她一邊細細的觀賞起來,一邊優雅的坐在桌案邊的凳子上,那一刻,菊妃不覺有一些驚呆,爲何易辰暄的畫工會和東方的如此相似,念及此,只見菊妃眼眶中一滴淚水奪眶而出,一時間竟不自覺的伸出手去撫摸那張畫,好像在尋找一絲熟悉的溫存。
在菊妃傷懷舊事之際,只聽得不遠處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菊妃深夜前來,貧道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了,娘娘,長樂未央。”國師這一出場真真是應了那一句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那一刻,菊妃悄悄的用錦帕擦拭着眼角的淚痕,依舊坐在原處,一動也不動,見那老道從遠及近,無奈的搖了搖頭,見他走到自己跟前,便微微一笑,假裝客氣的開口言語道:“國師,這樣說見外了,你是在伺候皇上,本宮在此等候一會也是應該的。”
那國師見菊妃一身素服,身披那一件黑色的大麾,此刻在他的眼裡不覺多了幾分別樣的妖嬈,只見他微微的一笑,帶着調戲的意味兒說道:“嘖嘖……難怪世人都說這女人穿素服時,纔是最美顏動人的時候,今個兒,見了娘娘這一身裝扮,真是讓人賞心悅目了。”那老道士說完此話,便圍繞在菊妃來回的走着,欣賞着這幅活靈活現的美人圖一般。
菊妃見那個牛鼻子老道如此這般,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厭惡,可是爲了小皇子,爲了那皇位,還是硬生生的將那股厭惡之感強壓在心中,引而不發,只是冷笑着,開口淡淡的說道:“好了,今夜本宮前來是有要事和你商議。”說完此話,就指了指桌案上的畫紙,繼而又言語道:“國師,你看,這個接仙台如何,你不是說最近欲仙幫裡缺少銀子開支嗎,只要你將此圖獻給皇上,唆使皇上將其建造,這樣一來,國師,你還愁沒有銀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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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此接仙台,金碧輝煌,氣勢磅礴,看着就讓人喜歡,我說娘娘,這麼個好東西,您是從何處得來的?”只見那國師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桌案上的圖紙,仔細的觀賞着,細細的研究着,連頭也不擡,便開口問道。
菊妃望着那張貪婪的臉,站起身,將大麾上的風帽戴到頭上,她始終沒有忘記東方毓的交代,而後只是冷冷的對那牛鼻子老道說道:“這個圖本宮從何得來,國師就不必多問了吧,你只要按照本宮說的去做便可,到那時,你我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國師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箇中厲害吧。”
“娘娘此言在理,既然能幫貧道解決幫中開支的銀兩的問題,貧道何樂而不爲,到時候,正如娘娘所說你我各取所需,嘿嘿……好,貧道願意爲娘娘效勞。”只見那國師說完此話便朝着菊妃起手行禮着,而菊妃見他答應了,便轉身離去。此時站在菊妃身後的國師慢慢的將躬着的腰直起,望着那佳人的倩影消失在黑暗之中,那一刻,只見其嘴角微微上揚,那笑意給人一種莫名之感。
{益州城外}
戰事結束後,衆人無心打掃戰場,也無心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而是悄然的把手中的佩劍收回到劍鞘之中,就那樣默默的朝着馮紹民倒地之處靠攏,只見衆將士靜靜的站在漫天飛雪之中,注視着躺在天香懷裡的馮紹民,那一刻,雪花染白了他們的青絲,遮蓋了他們身上的盔甲,凍結了他們身上傷口溢出的血液,一切的一切好似被純白的雪花籠罩着,洗滌着。
“軍醫何在?快,快傳軍醫。”就在大夥愣神不知所措之際,只聽得秦沐褐焦急的轉過身,對站在身後的人嚷道。話音剛落,只見衆將士爲那跟在後面的軍醫讓開了一條道路,那老軍醫揹着藥箱從遠處匆匆跑來,氣喘吁吁的欲朝秦沐褐等人行禮,卻被秦沐褐用手一擋,鎮定的說道:“罷了,這一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快給安撫使診治吧。”爾後,便只見那老中醫走到馮紹民的身邊,將那個背在身後的藥箱放在地上,伸出手搭在馮紹民的手腕上,爲其把着脈,而另一隻還時不時的捋着自己的鬍子。
不多時,只見那老中醫站起身,搖了搖頭,爾後,雙手抱拳恭敬的對秦沐褐等人說道:“秦將軍,安撫使被重物捶打,傷及肺腑,筋脈皆損,若不是安撫使用內力護住自己的心脈,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哎,將軍,安撫使這傷,恕學生無能爲力了。”秦沐褐聽到那老軍醫的回話,神色慌張的走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嚴厲的說道:“你說什麼,什麼叫做無能爲力,你聽着,無論如何你必須救活他,不然軍法處置。”
秦沐褐說完此話,鬆開了抓住那軍醫的手,轉過身,注視着那癱坐在地上的天香,那一刻,天香只是那樣癡癡的望着懷中的人,那時,秦沐褐腦海裡閃過了當年曦兒臨終前的畫面,那時候自己也是如此癡癡的凝視着懷中之人,他知曉馮紹民對天香意味着什麼,也明白此時天香的心是有多麼的傷痛,可是在那一瞬間,秦沐褐竟然喪失了上前安慰天香的勇氣,唯有默默的嘆息着守護在她的身邊。
那一刻,天香望着那躺在自己懷裡臉色蒼白的馮紹民,一句話也沒有對秦沐褐等人說,就只是那樣靜靜的陪着他,苦笑着,緊緊的摟住昏迷的馮紹民,沉寂了一會之後,只見其附在馮紹民的耳邊輕聲說道:“有用的,你知道嗎,我討厭你在我面前故作輕鬆的樣子,我只想要你一個最真實的自己呈現在我面前,難道這樣也不行嗎;紹民,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你對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知道這一切也非你所願,或許真的是命運在捉弄着我們,有用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管你是誰。”
“其實……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救安撫使,那就是用靈龜八法來治療,只是學生才疏學淺,未能學得此法。”那老中醫聽得秦沐褐那番說辭,心中不免開始有一些惶恐,他雖然知曉那靈龜八法世上會的人寥寥無幾,可是爲了保命,他還是猶豫的開口說道。
“那靈龜八法真的能救駙馬爺嗎?”一直站在天香身邊的凌宇聽得那老軍醫的話語,開口反問道。那老軍醫見凌宇發問,便謙卑的對其一躬身,繼而開口回答道:“據醫書記載:那靈龜八法是以奇經八脈的八穴爲基礎,配合八卦、九宮和天干、地支的變易,進行選配八脈交會穴治傷的方法,正好治療安撫使身上的傷。”
聽得老軍醫那般說,凌宇沒有在說什麼,環顧着四周,爾後,開口說道:“昭惠,你們把那個運糧草的馬車拉過來。”之後,只見凌宇在天香的身邊俯下身,半蹲着,望着六神無主的天香,嘆息着,爾後,冷冷的說道:“公主,把駙馬爺交給我吧。”說完此話,便想把昏迷的馮紹民從天香的懷裡接過來,可不曾想,天香用力的推開了凌宇的手,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怒吼道:“走開,都是你們,他纔會變成這樣的,我不許你們碰他。”
被天香推到在地的凌宇,單手撐着地面,迅速起身,用力的抓住天香的手臂,生氣的說道:“天香,你理智一點好嗎,駙馬他還沒有死,你這樣只會加速他的死亡,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嗎,你也聽到了剛纔軍醫說那靈龜八法可以救他的性命嗎,天香,相信我一次,好嗎?”
“凌爺,你要的馬車。”此刻,只見昭惠牽着馬車走到凌宇身邊回話道,那一瞬間,天香默不作聲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凌宇,點了點頭,凌宇見她如此,便迅速從天香的懷裡接過馮紹民,將其抱起,放在了那馬車之上,當凌宇想駕馬離去之時,天香拉住了凌宇的衣袍,開口說道:“凌宇,我想陪在他的身邊。”
聽到此話語,凌宇一震,低首看了一眼躺在馬車上的馮紹民,猶豫了一會,但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天香的請求,伸出手攙扶她上了馬車。在天香上馬車後,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緊緊的裹在了馮紹民的身上,在旁的人,都被天香的情誼打動着,之後,天香等人向秦沐褐辭別,離開了那滿是血腥的戰場。
那一刻,秦沐褐站在漫天的飛雪中,吩咐衆將士打掃戰場,而自己則是一直呆呆的望着天香離去的方向,此刻,秦沐褐的心中默默的祈禱着,他真的不希望馮紹民有什麼差池,也不願意看到天香那愁容滿面的模樣,念及此,只聽得秦沐褐輕聲的喚了一聲:曦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