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次日清晨,柔和的光線透過窗紗照進了屋裡,天香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牀沿趴着的馮紹民時,而自己的手被那人緊緊的攥着,十指相扣,見到如此情景,回想昨晚那一吻,她幸福的笑了,但見他穿的單薄,就那樣坐在牀前的踏板之上,就那樣趴在牀沿上睡着了,便輕嘆道:“傻瓜。”
說完便輕輕從馮紹民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將牀上的薄被蓋在他的身上,此時馮紹民被天香這一舉動驚醒,當他擡起頭時才發現自己與天香的距離是那樣的近,四目相對,就這樣彼此的眼裡只有對方,注視了很久,才聽得天香說道:“有用的,你快起來吧,有牀不睡,卻坐在那踏板上趴着牀沿睡,你就不覺得冷,不覺得累呀,手麻了吧?”
只見此時天香伸手去攙扶馮紹民起來,這時候馮紹民才發現自己不但手麻了,就連自己的腳也麻木了,一個踉蹌便倒在了牀上,而此時的天香也被馮紹民這冷不丁的一舉動拖到了他的懷裡。馮紹民本想推開天香起身,可不曾想天香緊緊的摟住他,用力一擋不讓他起身,央求的說道:“有用的,我想這樣呆在你的懷裡久一點,可以嗎?”
馮紹民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再起身,只是溺愛的緊緊的將天香摟在了自己的懷裡,低着頭閉上雙目嗅着天香秀髮的清香,就這樣靜靜的躺在牀上,那一刻的相擁,他們彼此之間只有對方。天香真希望時間能就此定格,讓她多享受一會他給自己的溫存。
可是好景不長,只聽到“咚咚”的敲門聲傳入了兩人的耳裡,爾後又聽到莊嬤嬤在外面說道:“公主殿下,駙馬爺,該起身了。”
聽得此聲,馮紹民輕輕的推了推天香,只見她還是緊緊的纏着自己,便開玩笑的說道:“公主,該起身了,不然嬤嬤又要在你耳邊唸叨那三字箴言了。”
說完便鬆手坐了起來,可是馮紹民剛坐起來,天香便從身後摟住了他,靠在他的背上,悠悠的說道:“有用的,讓我陪你去西南吧。”馮紹民無奈用手鬆開天香環抱着自己的手,轉身輕輕的在她的眉宇間深情一吻,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悠悠的說道:“天香,其他的我什麼都可以依你,但是去西南之事,我不會答應,你在身邊我會分心,再說此去戰場有多少兇險都未知,我不想你冒險,也不會讓你去犯險,你安心在宮中等我回來,好嗎?”天香聽他說的話,躲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他還是關心自己。
爾後,馮紹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走到門邊將門開啓,只見莊嬤嬤,杏兒和桃兒端着漱洗的東西站在門口,見此情形,便悠悠的開口說道:“有勞嬤嬤了。”然後轉身走進了內室。
當馮紹民走到內室後,待杏兒和桃兒將漱洗的東西擺放好後,便聽到天香開口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今天就讓我伺候駙馬漱洗更衣吧!”話音剛落,莊嬤嬤,杏兒和桃兒有一些驚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站在原地並未離去。天香見到她們如此,不耐煩的開口說道:“本宮讓你們退下。”莊嬤嬤三人見公主如此說,便要轉身離開,卻又聽得天香說道:“等等,駙馬的行囊準備好了嗎?”
此時的馮紹民呆呆的望着眼前之人,剛纔她說的話,讓他想起了天香吃了忘情丹那一些時日,而現在又聽得她那樣說,心中除了溫暖外還有了一絲驚訝,聽她又問道自己行囊的事情,便揮了揮手示意莊嬤嬤她們離開,而自己開口回答道:“這次去西南是行軍,也沒有什麼要帶的,所以我就讓桃兒她們給我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幾本兵書。”
天香聽馮紹民這麼說,就點了點頭,用熱水打溼了錦帕,爾後將其擰乾後遞到了馮紹民的手中,“擦拭一下臉吧。”馮紹民接過那錦帕,疑惑的望着天香,“姓馮的,怎麼了,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馮紹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爾後用那個錦帕擦拭着臉,擦完後便將那錦帕扔進了臉盆裡,而天香則走到他的跟前幫他褪去了腰間所繫的那一條黃色玉環宮絛,爾後又將那件白色無袖交領曲裾深衣褪去,然後找出一件雪白的直襟加厚的長袍爲其換上,又將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束其腰間,又從一個錦盒中拿出了一塊雕工精美的白玉和一個瑪瑙戒指,只見天香將那個快白玉系在馮紹民的腰帶之上,而那枚瑪瑙戒指則套在了他的手指上,還未等馮紹民開口問,天香便將其按在梳妝檯前坐下,“這是玉佩和戒指是母后仙逝之時交給我的,那時候她告訴我,這兩樣東西是要我交給自己最愛的人。”只見天香一邊說着一邊將馮紹民束髮銀冠拿下後,換上了一頂嵌玉小銀冠,那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髮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而此時的馮紹民聽天香那麼說,拿起那塊玉佩,緊緊的攥在手心裡,望着手上戴着的那個瑪瑙戒指,呆呆的失了神,待天香幫自己束好冠後,便起身想摘下那枚戒指,卻被天香阻止了,深情的望着馮紹民說道:“不許摘,有用的,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未必是最愛,可是你在我的心裡已然成爲了最愛。”
聽得此言,馮紹民愣了一會神,伸手撫摸着天香的臉,心中暗自叫苦:天香,若是讓你知道我就是馮素貞,你還會這麼想嗎,你還像這樣深情款款的望着我嗎,天香,對不起,我不曾想過欺瞞你,更未想過欺騙你的感情,天香,我該拿你怎麼辦?念及此,馮紹民躲開了天香的視線,將其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因爲他不想天香看到此時的他的眼裡閃爍着淚光。
就在兩人相擁發呆之際,只見桃兒進來說:“呀,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此時天香見有人闖入,便不好意思的瞪了一眼桃兒,但絲毫沒有打算離開馮紹民的懷抱,嗔怪道:“鬼丫頭,什麼事情?”
那桃兒放下那隻遮擋自己眼睛的手,對馮紹民和天香說道:“公主,駙馬,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嬤嬤讓我過來看看你們漱洗好了沒有?”
“額,知道了,你先去告訴嬤嬤,我和公主待會就出去用膳的。”馮紹民放開天香,見桃兒離開後,便牽着天香的手,微笑着對她說道:“來,今日就讓我爲畫眉裝扮如何?”
只見馮紹民將擰乾的錦帕遞給了天香,讓其擦拭,爾後讓天香端坐在梳妝檯邊,望着銅鏡中的天香,他微微一笑,便拿起梳妝檯上的畫眉筆,溫柔的在天香臉上描繪着,而天香則盯着那張俊俏而認真的臉,幸福油然而生。正可謂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去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閒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待兩人弄好後,便攜手一同前往外廳用早膳,那一刻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正可謂是食不言寢不語,沒有過多久兩人便用完了早膳,馮紹民站起來打算準備出發了,此時聽得天香說道:“有用的,我可以送你出城嗎?”
“恩,只要你不跟我去西南,其他的嘛萬事好商量。嘿嘿……”馮紹民溺愛的看着她,爲她披上了一件粉色的披風,回答道。說完便走出了屋裡站立在風雪之中,過了一會,天香便從身後爲他披上一件白色大麾,馮紹民轉過身來,此時天香爲其戴上了風帽,只見那帽沿上的雪白狐狸毛夾雜着雪花迎風飛舞。此時兩人對視着,只聽得駙馬府管家進來,單膝跪地道:“爺,都準備好了,我們是不是要出發了?”
“恩,出發。”馮紹民便牽起天香的手往外走。到了府門外,只見馮紹民跨上了那匹馬兒後,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一把將天香抱上了馬,爾後擁其入懷,抓住了繮繩,用鞭子拍打了一下馬兒,只見它緩緩前進着,而杏兒她們便坐上了馬車跟在後面。
{城門口}
路上行人極少,在那一路上,天香只是乖巧的依偎在馮紹民的懷裡,一句話也沒有說,靜靜的享受他身上那淡淡的書墨味,那種味道是他的專屬,不多時,馮紹民一行人便來到了城門口不遠處,馮紹民突然將馬兒停下,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而後擡頭望着天香,伸出手,開口說道:“公主,可願陪紹民走一會。”
此時馬背上的天香望着馮紹民,心裡暗暗開心:有用的,爲什麼我的心思總是會被你知曉,剛纔出府門我就想說和你一起走着到城門口,這樣自己便可以和你多呆一會,可是當你抱起自己上馬的那一刻,我沉醉了,能那樣在你懷中真的很好,可是又擔心……回過神的天香看到馮紹民俏皮的擡了一下自己的手,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樣,公主,賞臉嗎?”
那一刻只見天香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搭在了馮紹民的手心中,本想一躍而下,卻不想馮紹民將其橫抱着,嚇得她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馮紹民的脖子。天香靠在他的肩膀,心中無線欣喜:他的懷抱還是那樣的暖,他還是那樣的溫柔,也只有他的懷抱才能給自己安心的感覺。念及此,天香在馮紹民的臉上親了一下,便脫離了他的懷抱,只是用手緊緊的牽着,還舉起那十指相扣的兩隻手在馮紹民眼前晃,癡癡的說道:“這纔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嘛,嘿嘿……”
在離城門口的那段路,他倆依舊什麼也沒有說,周圍也很安靜,只聽得他們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咯”的聲響,走了一會,便來到了那城門口,天香依依不捨的牽着馮紹民的手,“有用的,你給本公主記住了:一不許在外面拈花惹草;二在外面要記得每天都想本公主。”
馮紹明聽天香說的那兩條,心中便想打趣她一下,笑着說道:“哈哈……我說公主,這次可不是去遊玩,我是去戰場怎麼會有什麼花呀草呀的給我惹呀,再說了那一些花呀草呀,還怕我家裡的這朵家花呢。”
本以爲天香會生氣,會嗔怪着和自己胡攪蠻纏,卻不曾想此時的她一本正經的說道:“有用的,你要記住三不許讓自己受傷,好嗎?”馮紹民聽到此話一怔,在看看眼前之人眼裡泛着淚光,便有一些心軟了,對於天香,馮紹民什麼都不怕,就怕她傷心落淚的樣子,便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悠悠的說道:“嗯,公主,我答應你,對了,我有東西給你!”
說完此話,天香就離開馮紹民的懷抱,眨着眼望着他,只見馮紹民從懷裡掏出昨晚那隻荷包,爾後拉起天香的手,那它放在天香的手中,“這是……”天香本來想問着鴛鴦戲水的圖案是你繡的嗎,可是話到嘴邊她還是沒有問出口,改口道:“爲什麼送我這個。”
馮紹民本想說這是自己繡給心愛之人的,可是他還是沒有將原話將自己的真心話說出來,只是俏皮的說了那麼一句:“額,我就是想送給你了。若是你不喜歡我收回便是,嘿嘿……”說完便假裝去搶。
天香見他要來搶奪,將那個荷包收到懷裡,假裝生氣道:“姓馮的,哪有這樣的,送人的東西還有拿回去的道理,哼,本公主勉爲其難的收下了。”
爾後,兩人對視相望,都微微一笑,只見馮紹民幫天香拉了拉披風,關切的說道:“好了,公主,我該啓程了,天冷,你回去吧。”
說完此話,馮紹民便跨上了馬,將心一橫,拍打了一下馬兒,馳騁而去,當他出城不久,他突然將馬兒停下,在馬背上一回首,望了一眼站在雪中的天香,心中多了一絲不忍,可是還是轉身駕着馬兒離開,此時他的心泛着些許苦楚:天香,對不起,保重……
而城門前的那一幕被在遠處鼓樓上相送的東方毓看在眼裡,他們那一幕幕甜蜜就猶如一把尖刀在他的心上割着,那種痛是刻骨銘心的:素貞,難道你真的被天香感動了嗎,難道我對你的心,你不明白嗎,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爲何將我對你的愛置若罔聞?我不會讓人把你搶走的,也沒有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帶走,你只屬於我。念及此,東方毓雙手緊握着拳頭,包裹在手上的白色錦帶印出了一些血跡,此時的他臉色陰沉,眼裡透着一絲殺氣,冷冷的對身後的人說道:“凌宇,走,咱們該去會會菊妃娘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