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府}
這一夜,天香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桃兒和杏兒的服侍下用完了晚膳,她望着窗邊案桌上那張斷了弦的琴,思緒一下就拉到了那一日,在那池塘邊,紹民,他發泄似的彈奏着這把古琴,念及次,天香的心不免感到一絲疼痛,嘆了一口氣,淡淡的對身邊的桃兒說道:“桃兒,你明個兒,找一個修琴匠,將那斷絃修理一下,我不想駙馬回來想彈奏時,無琴可奏。”
“好,奴婢明天就找人來修理,公主,你是不是又在想駙馬了?”桃兒看了看一臉愁容的天香,關心的問道。
天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還是呆呆的透過那窗,望着那外面的木棉花樹,因爲那裡有他們兩人愛的身影,在那裡他把木棉花插在了自己的髮髻之上,在那裡他是那樣柔情似水的與自己對望,好似天香與馮紹民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是在那棵木棉花樹下。
“桃兒,你說咱們公主怪不怪,剛和駙馬爺成婚那會,兩人打鬧成那樣,就連駙馬爺想過府就寢也被公主趕出去,可現在倒好,公主轉了性子,對駙馬爺的依賴也越來越大,你說公主是不是病了?”杏兒在一邊看着愁容滿面的天香,一邊輕聲向桃兒問道。
只見那桃兒搖了搖頭,眼裡也充滿了疑問,繼而說道:“要我說駙馬爺一表人才,貌似潘安,又機智聰明,你沒有見上次莊嬤嬤的事情嗎,一大幫子的人都沒有辦法,結果被駙馬爺三兩下就解決了,再者說了駙馬爺對咱們公主又是關懷備至,想是公主真的喜歡上駙馬爺,所以纔會這樣的吧!”
杏兒在一邊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之後兩人就那樣呆呆的陪着天香,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聽得莊嬤嬤進來說:“桃兒杏兒,怎麼還沒有請公主安歇的。”
“嬤嬤,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駙馬去了妙州之後,公主都是夜夜思念,我們也不敢去打擾。”杏兒在一邊委屈的說道。
莊嬤嬤嘆了一口,上前柔聲說道:“公主,夜深了,還是早點安寢吧,你若是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是讓駙馬爺知曉了,又該說奴婢們照顧不周了,也該擔心公主了。”
天香聽的莊嬤嬤如此一說,纔想起馮紹民那一日對自己說的話,要她好好的照顧自己,我怎麼能讓他失望呢,便開口說道:“桃兒,幫本宮梳洗,本宮想就寢了。”
不多時,準備妥當後,天香躺在那張大牀上,而此時在那個偌大的寢殿裡就只有她一人,她聞着錦被上殘留着馮紹民淡淡的書墨味,心中就感到一絲安慰,回憶那一日就是在這張牀上他摟着自己,回憶那一日自己竟然枕着他的手臂睡了一宿時,回憶那一日他尷尬的揉着自己的手臂是的摸樣,天香心裡被濃濃的幸福感所籠罩,紹民,你的心裡還是有香兒的對嗎,你還是對香兒有一絲愛意的對嗎,紹民,你在妙州好嗎,現在你還在看書嗎……漸漸的,天香的意識變的模糊了,聞着那錦被上馮紹民殘留的味道,沉沉的睡去了,沒有人知道在她的夢裡呈現瞭如何景象,只是從她臉上那淡淡的微笑裡可以看出她一定又夢見了他——馮紹民。
話說這凌宇找了一匹千里駒,經過一夜的馳騁,終於在次日清晨,趕到了京城,他匆匆駕着馬兒趕到了駙馬府門前,嘆了一口,抖抖衣袍,便上前去敲門了,他見來開門的正是那易容成駙馬府管家的隨雲軒,便上前問好,還將東方毓的命令傳達給了他。
當雲軒聽完後,便轉身進府裡,向天香稟報,當他來到內堂時,站在寢殿門外,只見天香正坐在梳妝檯前,對着那銅鏡,而桃兒和杏兒正在幫其梳妝,雲軒本想開口稟報的,見如此情景,便在門口來回踱步,還不時的向裡面張望,希望那位公主快一些兒裝扮好,此時天香透過那銅鏡隱約間感覺外面有人,便回頭向門外望去,開口問道:“是誰在外邊?”
“回公主,是奴才。”隨雲軒見天香問話,邊急急趕上前,回話道。
“額,原來是管家,有何事?”
“回公主,南晨公子派人從妙州趕來了,剛纔奴才見公主在梳妝就……”
天香聽到前半句,就沒有心思在聽他其他多餘的話了,急急打斷道:“那人現在何處,快請他進來。”
“諾。”雲軒本來還想說一些什麼的,可是見天香這麼一說,便將之前要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轉身離開,趕到門房前,將凌宇帶入了內堂來見那天香。
天香早已在等候,見管家帶人進來,便知那人是南晨公子派來的人,還不時上下打量了那人,只見他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着白鹿皮靴,估計這樣是爲了方便騎馬。他那烏黑的頭髮盤在頭頂梳着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
“小人凌宇見過公主。”只見凌宇抱拳作揖說道。
“不知南公子讓你給本宮帶什麼消息了。”此時的天香心內着急想知道妙州那邊的情況,便毫無顧忌皇家公主的儀態,上前抓住凌宇的手問道。
“額……公主,這……”
此時天香才反應回來,自知失禮便鬆開手,不免有一些尷尬的看了一眼凌宇,此時的凌宇有點無奈,笑了笑,繼而說道:“我家公子爺讓屬下來告訴公主,駙馬爺在妙州辦案時受了傷……”
“你說什麼,紹民他受傷了。”凌宇本想把自己編好的經過說一下的,可是不想天香聽到馮紹民受傷的消息,不管不顧了,緊緊地抓住了凌宇的手,用那哀傷的眼神看着他,那一刻,凌宇的內心裡對眼前之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憐愛之意,他本想再訴說一些什麼,只是看着她那含着淚水的眼睛,點了點頭。
當天香得到對方那肯定的迴應之後,心開始發慌了,他不是答應過自己不會再受傷的嗎,怎麼會這樣,他現在會不會很難受,我該怎麼辦,紹民,我想陪在你身邊,對,我要到他的身邊守護着他。
念及此,天香回過頭,斬釘截鐵的對那兩個丫頭說道:“桃兒杏兒,吩咐人備轎,本宮要去妙州。”
“諾,奴婢這就去。”兩人匆匆離開了去準備。
此時的凌宇站在天香的身邊分明感覺到了她的害怕和不安,他不知道爲什麼很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他還是極力剋制了,對天香悠悠的說道:“公主,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在下就先回妙州了,公子爺在那裡沒有人照顧,在下不放心。”
“這樣也好,回去告訴南晨公子,就說本宮謝謝他了。”
“嗯,在下一定轉達公主對我家公子的謝意。”凌宇說完便作揖轉身離開了。
天香望着凌宇離開的背影,心中默默的祈禱着,希望自己的愛郎能平安無事,正當此時,杏兒來報說轎子已然準備好了。便急急出府,坐上轎子趕往那妙州城,當然身爲管家的隨雲軒也一同前往了。
{驛站}
而此時的馮紹民起身以後,便披着一件外套坐在那書案前,自行處理起了傷口,正當他要往上倒金瘡藥時,只聽得外面有人在敲門,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去開門了,開口問道:“何事?”
“回駙馬爺,剛纔府門外有一位南晨公子要求見大人,還打聽了駙馬爺的事情,知道您受傷以後,便離開了。屬下覺得此事要和您回稟一下,便前來找您了。”
“嗯,知道,你先下去吧,若是他再前來救直徑將他請到內堂吧!”
“諾。”只見那差役打扮的人應聲離開了,而此時馮紹民心中暗思:南晨兄怎麼也到妙州了,難道是擔心自己嗎?念及此,馮紹民無奈的搖了搖頭,回到屋裡繼續弄那手臂上的傷了。
馮紹民搗鼓了很久纔給那傷口上完藥,繼而包紮好,這一搗鼓倒搞得他滿頭大汗。此時的馮紹民有些許狼狽,他用衣袖擦擦了額頭上的汗珠,嘆了一口,回想當日天香爲自己包紮傷口的場景,心中不覺有一絲暖意。
“南公子請,駙馬爺就在此間。”外面的說話聲打斷了馮紹民的回憶,他急急披上了外套,收拾了一下衣冠,便開門去相迎,“南晨兄,小弟這廂有禮了。”
東方毓沒有開口說話,雖然他帶着那半片銀製面具,但是馮紹民還是可以感覺到他面無表情,充滿了嚴肅,只見他走進了自己的屋裡,此時的馮紹民無奈的朝那差役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繼而自己也進屋。
“把袖子捲起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東方毓見那人離開後,便柔聲說道。因爲他知道馮紹民爲什麼不肯請大夫,爲什麼不肯讓別人幫他包紮傷口。
“額……南晨兄,這個……” 馮紹民在一邊有一點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說道。
“還要我自己動手嗎?”東方毓的語氣中透着一種霸道,說完便見他將馮紹民那受傷的手拉起,打開那還沾染着血跡的白布,看他白皙的手臂上那一道傷口時,東方毓不免有一些心痛,柔聲的說道:“疼嗎?”
此時的馮紹民看着眼前這個男子如此細心的爲自己擦拭傷口上的血跡,他的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好似怕他弄傷自己一般,剛纔那一種霸道被他的心疼掩蓋,馮紹民忍不住叫了他一身:“南晨。”
“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你忍着點,一會就好了。”
馮紹民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歎:“南晨,爲何你要對自己那麼好,我害怕有一天我會習慣你對我的好,南晨……”
“好了,傷口要這樣處理才行嘛,像你剛纔那麼弄,我怕要過很久,你的傷都不會好。”東方毓一邊說着一邊寵溺的看了一眼馮紹民,不,應該說馮素貞。
“謝謝南晨兄了。”
東方毓聽他這麼一說,明顯感覺到他在拉遠自己和他的距離,心裡便有了一些不快,冷冷的說道:“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南晨。”而其實此時他的心裡是想說:素貞,我想聽你叫我一聲毓……
沉寂良久後,東方毓便起身告辭了,在離開前卻說了一句:“當日馮府血案是王公公所爲,你想要查的話,可以從他身上找線索。”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馮紹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感覺,這一種感覺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在李兆庭身上沒有,在天香身上也沒有,爲什麼會這樣,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