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另一邊菊妃眼見馮紹民成爲駙馬,不甘心劉韜那老兒逃過這一劫,便向皇帝建議要將其他的公主嫁給劉長贏,無奈之下,劉韜只得將自己的女兒拋了出去,請求皇帝給自己的女兒和榜眼李兆庭賜婚,老皇帝本有成人之美,二話沒有說就答應了,看他們君臣一唱一和的模樣,真真氣煞了在一旁的菊妃娘娘
這一夜晚,烏雲遮住了天上的明月和星辰。馮紹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也跟這夜一般,暗淡無色,毫無希望可言。
他只覺得很累,只見他臉上一副睏倦的樣子,連扯動嘴皮子的力氣也沒有了。雙眼迷離,沒有焦距,這是一種心累。皇帝下旨李兆庭和劉倩成婚,而婚期既然和自己與公主婚期是同一日,兆庭就要成爲別人的丈夫了,本以爲自己已經放下那個負心之人,可是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竟會有些痛心,他心中暗想:呵呵……兆庭,你我緣盡於此吧。其實在他心裡從未真正放下過李兆庭,馮紹民沒有哭鬧,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尋死以解脫自己,只是用這黑暗中的寧靜掩飾自己內心的悲苦,沒有人能體會,也沒有人知道此時的他眼裡泛着些許淚光。他也曾想過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可是想到劉丞相苦口婆心的勸解,還有那東方勝和王公公的阻止,再加上自從招駙馬之後,自己的狀元府便來了很多禁衛軍,美其名曰保護未來駙馬的安全,其實是老皇帝怕這個愛婿臨陣脫逃刻意安排的。當這一切的種種浮現在眼前時,他明白此時的自己已然是籠中鳥池中魚了。
另一邊天香自從招完駙馬那一日開始,爲了逃避和馮紹民的婚姻,從摔茶具到上吊自殺,鬧了整整一天。公主府的人向他告急,無奈馮紹民只得硬着頭皮前去,當馮紹民見她如此這般,心中暗歎:公主呀公主,你這樣做不累嗎?若真不想嫁,當初又何必要答應皇帝招這駙馬?又何必在那蹺蹺板上咄咄逼人呢?哎,當初妙州比武招親,你聞大俠的一席玩笑話,現如今竟成了真,可悲可嘆,命運真的是很會捉弄人,倘若天下人知道皇帝給自己女兒招了個女駙馬,真是要貽笑大方了。
“天香呀天香,你我都是閨中女,怎效鴛鴦比翼飛。”馮紹民走出公主府,回首看了一眼,疲憊無奈的笑道。
任憑天香和馮紹民再怎麼不願,大婚之期還是如約而至。話說這皇帝嫁女兒,何況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天香了。這場面格外隆重,數十里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着數不盡的玫瑰花,寒風捲着花香刺得天香頭直暈,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繫着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羣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皇家的婚禮。
放銃,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衆人只見一俊俏少年騎着一匹白馬走在花轎前面,只見那少年身着大紅色交領大袖長袍,領口和袖口裝飾着深色寬邊,黑色鑲金腰帶,黑底紅花蔽膝,看起來十分華美。
經過了一天的繁文縟節,傍晚的時候,馮紹民迎着花轎進了宮。
“鳳凰三點頭,新娘收心。”司儀高呼道。
只見那個轎子大幅度的一上一下,坐在裡面的天香被這麼一抖,心裡不免有了一絲緊張和害怕。
“落轎。新郎三射箭,驅除紅煞!”司儀高聲呼道。話音剛落,只見一喜娘手捧托盤站在馮紹民身邊。
馮紹民不情不願的拿起弓箭,向那轎頂瞄準,只聽得“嗖嗖嗖”三聲,三支箭就釘在了轎頂之上。
喜娘見此,便上前,攙扶天香下轎,向前走去,只見她帶着天香走到一個馬鞍前說道:“新娘跨過馬鞍,一生平安。”再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火盆前,又見那喜娘說道:“新娘跨過火盆,日子越過越紅火。”
等天香跨完火盆,一羣人涌進屋子,只見皇帝和一衆嬪妃早已在等候兩位新人,只聽得司儀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那可憐的馮紹民和天香機械般的照着他的話去做,皇帝見他們如此這般,開心的合不攏嘴。
一切結束以後,這新娘便喜娘們送入了新房,而馮紹民則在廳堂內應酬那一衆賓客,只見那燈火通明的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面上居然鋪着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竟鋪成了一圈圈的心形。當天香撤下頭上的紅頭巾時,看着這一切時,心裡就不悅,便打發了一衆喜娘站到門外,自己便開始自斟自酌起來。
應酬完衆人之後,馮紹民在莊嬤嬤等人三催四請下,還是硬着頭皮走到了新房裡,馮紹民站在離天香四五步距離的地方靜靜地望着她:只見她眉頭深鎖,一言不發,她看向不知道什麼方向,眼裡根本就沒有馮紹民的影子。天香只是緊緊地握着手中那隻小酒杯,續了一杯又一杯。此時喜娘見馮紹民到了新房,本想讓新人喝交杯酒繼而結束這場婚禮,可是被馮紹民阻止了,喜娘只得無奈的離開。
此時的紅妝、紅袍和紅燭在馮紹民眼裡是那麼的刺眼。他只覺得,這一切應該還在夢裡,一個荒唐無稽的夢。
馮紹民自嘲一笑自己竟然娶了一個女子,沉寂了很久,終於還是吐出兩個字:“公主。”
面前的女子緩緩地站起身,她終於不再握着她的酒杯,但酒勁卻讓她的步子有些翩然。天香眯着一雙眼,忽地一擡手道:“你們兩個……”,她指着的地方空無一人,但她毫不在意,好像剛纔叫她的並不是馮紹民。
馮紹民見她腳下踉蹌,不忍她如此虐待自己,便上前伸手扶了一把,卻被她狠狠地推開:“滾開,別碰我,我喜歡的不是你。”天香的聲音有一種酒後的疲軟,略帶些哽咽。
馮紹民微微一嘆,柔聲問:“那你喜歡的是誰?他在哪兒?”
天香慘然一笑,忽地一指心口,道:“在這兒……”
只聽她喃喃道:“劍哥哥……紹民……”
馮紹民一愕,以爲她是在叫自己,“我在這兒……”
天香卻狠狠截道:“我叫的不是你,你們名同人不同。”
時候已過二更,更深露重,馮紹民看到酒醉的天香,也不知自己心中是輕鬆多一點還是失落多一些,在天香耳邊柔聲說道:“公主,你喝多了,我給你倒杯醒酒茶吧。”卻只聽得天香怒吼道:“我不要清醒!清醒了之後會更痛苦……”
呵呵……原來天香也和我一樣不想清醒。馮紹民雙眼愣愣地看着天香,心裡充滿了愛惜之情。正可謂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有情皆孽,無人不苦。
馮紹民偶感這憶君君不知的寂寞夜,心中悲慼,才明白到最後還是沒有人陪在他身邊。他看着躺在牀上喃喃自語的天香,突然心底涌起一種莫名的憐惜,便走到牀前爲天香蓋上了錦被,之後轉身離開了,獨自在院中彈起了古琴。
此時在相府中的那對新人也是百般無奈,李兆庭心繫馮素貞,而劉倩對李兆庭卻是情深似海,當劉倩聽到李兆庭的訴說後,心中又氣又急:氣李兆庭對自己的無情,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愛郎,劉倩終究還是妥協了,在他的腰上打上生死同心結,並說明此結除了自己無人能解,日後他諾是找到馮素貞,她便祝福他們,要是找不到,李兆庭便要放下馮素貞和她一起生活。李兆庭跪在地上默默的點了點頭。
{南晨郡王府}
東方毓手中拿着那張賀天香成婚的禮單,心中莫名的悲傷,這一夜是天香成婚之夜,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只見他嘆息了一聲。
“毓哥哥,你在想什麼?”璇寧望着發呆的東方毓,詢問道,因爲她很想知道他心中的所想,想去明白他的心,更想走進他的心。
“額,寧兒來了,我沒有想什麼。”
璇寧從東方毓手中的那張禮單,只見上面寫的:枷楠香木嵌金福字數珠手串、赤金合和如意一對、上等北海黑墨珍珠兩對、溢彩畫壁琉璃杯盞三隻、數只錯絲白錦香囊、綠釉香爐……她看了幾樣就沒有在繼續了,合起來禮單,開口問道:“毓哥哥,這是?”
“額,這是給你天香姐姐成婚的賀禮,哎,可惜天香嫁給的不是自己喜歡的人,這一些對她來說都是……”
“咚咚”只見一個丫鬟的模樣的人前來,打斷了東方毓的話,“王爺,老夫人請郡主過去呢!”
“好,我這就跟你過去。”璇寧看了一眼東方毓,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只見德海拿着蕭然軒四閣的情報來見東方毓,“爺,這是最近朝中和各地的情報,我給你送過來了。”
“嗯,放那裡吧,對了,雲軒那裡有什麼消息嗎?”
“回爺,隨兄送來了一封信,他派來的人說百官秘魯完成指日可待。”話說這隨雲軒是蕭然軒祈地閣閣主,專門收集百官的鄙陋和其他一些情報,此人擅長輕功,會易容,在這個世間只有東方毓、德海和其他幾個閣主知曉他的真面目。
“好,很好,德海,你先下去吧。”
待德海離開後,東方毓拿着德海拿來的所有書信進來那一間暗閣中,還是如以往那般席地而坐,當他打開隨雲軒的信件觀看,只見上面寫着天香大婚的事宜,還寫着劉倩和李兆庭的婚事,當看到這裡,東方毓怒火焚燒般,他將手中的紙撕成了碎片,看着馮素貞的畫像:素貞,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三載相思的人,這就是你花費生命愛的男人,你魂斷紅塵纔不過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卻另娶她人。素貞,你放心,我不會讓他那麼逍遙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