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
天香被那不男不女的王公公請回了皇宮,哎,這高高的紅宮牆,擋住了天香極目遠眺,無奈中,換回了一身女兒裝。她原本扮男裝時就俊俏,這會穿了粉裙紗衣卻把她本就清秀的眉眼襯得愈加動人了。倘若單看長相,那雙靈動的眼倒確是隱隱透出皇家之女與生俱來的氣勢,只是那走路的姿態,說話的語調,卻都是原先男裝時的模樣,還有就是那屬於聞臭的甘蔗。堂堂皇家女,天之嬌女,居然在皇宮之內,不故自己的儀態大搖大擺地啃甘蔗,真正讓人啼笑皆非。
她本沒期待這皇宮中有人接她的話茬,卻聽轉角處東方勝說道:“公主殿下聞到臭味了嗎?”
她冷哼一聲:“能聞不到嘛,兒子把老子的權勢時時刻刻都掛在嘴上,到處吹噓,哎,可不是奇臭無比,臭不可聞!”
東方勝卻笑道:“公主,不,應該說,聞臭聞大俠當真會說笑話。”
天香一楞,眨着眼:“你認出我是聞臭啦?”隨即失望道:“誰讓你認出我的!一點也不好玩”,竟像小孩耍脾氣般狠狠的推了東方勝一把,道:“好狗不擋道,讓開!”
沒有走遠,似乎想到了什麼,天香轉過頭,對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東方勝說道:喂,我說那個小猴子,你那日思夜想的馮素貞可是要和那個書呆子成婚了,是不是特傷心特難過,什麼天下第一猛男配天下第一美女,哈哈……”說完就幸災樂禍的轉着手中的甘蔗離開了 。
“哼,要不是看你是公主,要不是我東方勝從不打女人,我想你都不知道死幾回了,居然叫我小猴子,哼,我還告訴你,馮素貞,我要定了。”看着天香遠去的背影,東方勝惡狠狠的說道。
是呀,天香怎麼也想不得到接下來的這一連串是非,哪怕是她親手幫李兆廷與馮素貞牽的這紅線,也不過竹籃打水,一場歡喜一場空。
皇宮內並不是只有歡歌笙舞,佳人麗宮。在皇宮的某一個角落,有這麼一間冰冷幽暗的石室,石室裡的一切和這皇宮格格不入,充滿了一種不和諧的感覺。
室內正中置有一隻高約兩米的丹爐,從爐眼透出的紅綠色的火,那光說了也詭異竟不時的變幻,偶爾有縷縷青煙從這爐眼中鑽出來,很快又消散了。石壁上有一扇小小的方窗,開得很高,偌大一個石室每日就靠那個小方窗幾縷陽光泄入給人一絲溫暖,這讓人更爲容易的看到這石室內揚起的塵埃,倒把這裡襯得靜謐詭異了。
靠牆的方榻上,坐着東方侯和一個道士,那道士正在閉目養神,手中握一拂塵,瘦如枯柴,老態龍鍾,一個五六十歲年紀老人了,看上去他臉色紅潤,一點也不顯老。東方侯細細地打量着他:那道士便是當朝國師,由自己舉薦,皇上親自請來煉丹的。不老丹,不老丹,東方侯心下唸了兩遍,大約近水樓臺先得月,自己煉的丹自己哪有不先服用的道理,所以才顯得年輕吧。
卻見那道士突然微微一笑,圓目一睜,道:“菊妃娘娘駕到~~~~~”
果然,下一秒,黑暗中便走出一個絕美的女子。她便是當今皇上的寵妃菊妃娘娘,只見她黃衫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她的美又與馮素貞的不同,她的美不像馮素貞那般如仙女墜入凡塵,她的美是妖嬈的,還帶有一點□□,男人見了便只能想到:紅綃一幅強,輕闌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酥香,這美在男人眼裡更具有韻味的。
菊妃便朝一張方榻坐下,悠悠地道:“國師真是未卜先知。”
國師笑道:“娘娘身上這菊花香,佳人未到,芳香已至。”他也不怕冒犯,伸長脖子嗅了嗅,“此香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就連我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道,也有點心動了。難怪皇上和侯爺……”說罷,大笑起來,那笑聲不陰不陽,給人一種厭惡的感覺。
三人未談幾句,便有小太監來傳東方侯,說什麼皇上請侯爺到東宮議事。
東方侯握住菊妃的手說道:“那我先走了。”
菊妃幫他整了整衣襟,柔聲“嗯”了一聲,見東方侯走遠,對國師冷冷一笑,道:“你很好,很知趣,也很懂事,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國師道:“一百二十個願意爲娘娘服務。請娘娘吩咐。只是……老道我有個條件。”
菊妃冷哼一聲,“剛還說你知趣,懂事,怎麼現在你和我談條件?”,轉身便要走。
國師那尖嗓子喊道:“娘娘請留步,我只是想知道,你對侯爺爲什麼那麼好,連我這方外之人,恐怕也有些嫉妒了。這個問題~就算幫忙預付的定金。”
菊妃淡淡道:“在我眼裡,世上只有兩種男人:一種是用來愛的,一種是用來利用的。”她刻意輕蔑地看了國師一眼,然後才說:“我要你幫的忙……我要你設法說服皇上,立小皇子爲太子。”
“娘娘,爲何不在枕邊給陛下吹吹風,何必要讓老道去說服他的。”
“有時候,有些事,枕邊人,他是永遠不會相信的,更何況小皇子是我兒子。”
………
這個虛假太平的年代,只是戰事未起,朝廷間的勾心鬥角亦無人知,人們便都享受着這虛飾着的國泰民安的盛景,做着四方整肅的美夢。倘若人人都只求抓緊自己眼前那轉瞬即逝的過眼繁華,倒也真的太平了,卻偏有人願意在這平靜的湖水中蕩起一些波紋。
太子這個國之儲君,未來的君王,有不少人都說若不是身着皇服,也是再普通不過的少年罷了。外貌如何倒其次,只是這太子不讀詩書,不學武藝,不思朝綱,倒是每天和一些木匠,對着一隻木鳥發呆。想木鳥有一天能像諸葛武侯的木流牛馬那樣,飛起來!
開始朝中大臣都還報着一絲希望,心道太子年紀尚輕,對一件事投入,那麼的執着也是好的,都認爲太子會隨着慢慢的長大而轉性子,把那份執着轉移到國事上,誰又能說他不是一位明君。只是幾年過去了,太子對着木鳥發呆的時間反而越長了,下人偶爾聽他總是叨唸“木鳥怎樣才能飛呢……”,都搖搖頭,只覺得這太子玩物喪志,無藥可救了。
雖說如此,這一日,有關太子的話題還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驚動了整個皇宮。
聽服侍菊妃娘娘的宮女說,太子那日喝醉了酒,竟意圖對菊妃娘娘不軌,正好被皇上撞了個正着,一怒之下要廢掉太子。
滿朝皆驚。雖然沒有人能相信那個木訥憨厚的太子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舉動,但皇上又確確實實看見了,總不能說萬歲爺老眼昏花吧。再說正值龍顏大怒,憑誰能勸得住,太子隨即被押入天牢了,不審不問也判刑,只不許人探視,這樣衆人摸着頭腦。
原以爲事情到這裡便有個句點,誰也沒有想到咱們的天香公主大鬧天牢,硬是把太子從牢裡救出來放走了!雖說是皇室的家室,但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天牢也不是天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呀。於是大家便明白了,皇上雖然下旨仍要將太子捉拿歸案,實則是想放他一馬。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