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方毓離開西懷安王府以後便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往那京城趕,原本要兩三天的路程,只花了短短的一天時間便趕到了京城,一入城便到那匯通商號與那隨雲軒回合,“少主,你怎麼那麼快就到了,屬下還以爲你要……”
經過了一天的馬上馳騁,東方毓已然是飢渴交加了,他顧不得那麼多,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就猛灌,“咳咳……”
“少主,你慢點喝了,別急呀!”隨雲軒看他如此也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上前關切的拍了拍東方毓的背,還對身邊的小人言語道:“你們快去給少主準備一些吃的,不要太油膩的,快去吧。”
“諾”那人應了一聲便急急下去準備開了。
“少主,不知這麼急急趕來京城所謂何事。”隨雲軒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個極爲沉穩之人,如此急忙肯定有重大的事情,不然也不會如此。
“雲軒,你有辦法在本王臉製造出被火燒傷的樣子嗎?”
“額……回少主,可以是可以,不過爺你這是何用的?”
東方毓看了一眼隨雲軒,恢復了平常那般,淡淡的說道:“本王此次進京不想讓知曉,再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我要加倍小心留意,我打算在京中逗留一段時日,所以纔會想到喬裝一番的。”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準備。”此時的隨雲軒心中充滿了疑問,既然要喬裝整個改頭換面不就好了,爲什麼偏偏只選擇在臉上留一道傷痕呢。
“好,等等,你在給我找個面具。”
“諾。”
隨雲軒說完便離開準備去了,他離開沒過多久那個下人就端來很多吃食擺放在東方毓跟前的桌子上,只見那東方毓吃了幾塊糕點就沒有在繼續吃那一些吃食了,只是端着那個茶碗一邊喝着一邊沉思着。
“屬下理黃閣凌宇拜見少主。”
這一聲問候打斷了東方毓的思考,只見他擡頭上下打量着眼前這位少年,“呵呵……凌宇來了呀,這匯通商號在你的打理下不錯嘛,不必拘禮了,來,坐下說吧。”這凌宇是理黃閣的閣主,也是東方毓的得力干將之一,此人心思縝密,善於經營,這些年南王府軍隊的開銷都是由他開設的商號賺取銀兩所提供的。
“謝少主。”
此後兩人交談了許久,這凌宇向東方毓說了商號的具體情況,因爲從這時開始東方毓便是這商號的主子南晨,他要借這個身份去尋求他想知道的答案。
“凌宇,你這裡有苦丁茶葉嗎?”
“回少主,商號剛到的一批茶葉中有一些苦丁茶葉,少主是要喝嗎,我這就吩咐他們下去準備。”
“不不,我是想你給我準備一包,然後找個人送到駙馬府。”
“屬下這就去準備。不知道少主可有話要帶。”
“就讓去的人親自送到駙馬手中,其他的什麼也不要說,要是駙馬問起誰送的,就讓他說是南晨相送即可。”說完還在凌宇的耳邊唸叨了幾句。
“諾。”凌宇說完也離開了,只剩下東方毓一人在屋中,馮紹民,你是否還記得我這故人呢?
過了許久隨雲軒將東西準備好以後,便趕來給東方毓喬裝,他將那假制的傷疤貼在了東方毓的左臉上,那傷疤貼在東方毓的臉上無比的逼真的,這讓東方毓很是欣喜,他對着銅鏡看了又看,瞧了瞧,嘴角泛起來一絲笑意,隨後就將隨雲軒準備的面具也帶了起來,只見那面具是有銀製的,上面還有梅花的圖案,十分的精緻。
話說另一邊,自從上次莊嬤嬤事情之後,天香已經好幾日沒有見過那個馮紹民,也不知那臭小子在忙一些什麼?每天晚上莊嬤嬤派人去請駙馬過府就寢,得到的答覆不是“紹民等會還有事要與什麼大人相商”、就是“紹民書還沒看完,只怕要熬夜苦讀了”等等的藉口,天香對他如此這般回答,不用看就能想到馮紹民那張臉掛着尷尬和無奈的樣子。哼,姓馮的,把本公主當成什麼了?
其實,他不來也好,天香心道:他不來也好,真的和他糾纏。只是無意間聽到桃兒和駙馬府的下人閒談,那個小姑娘嬉笑道:“桃兒,你說駙馬爺老是不來公主府,這算怎麼回事的。咱們駙馬爺該不會在外頭有其他女人了吧。”天香也沒有仔細聽清楚,只聽了一個頭和尾,便認定馮紹民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了,此時她的心就微微顫了一下,只覺一種連自己也道不明的情緒纏繞上了心頭,那種感覺都點泛酸的。她憤憤地想,難怪那個臭小子近幾日都不來找本公主的茬兒,原來是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了。
天香心裡很煩躁,心中想的都是馮紹民在外面有其他女人的事情,只見她懶洋洋的擡眼望了望天空,只見萬里晴空,陽光明媚。心中暗想:這樣的好日子,我怎麼老是想着那個臭小子的,哼哼哼……若是能和劍哥哥一起浪跡江湖,該是多麼愜意的事!天香深深地嘆了一口,喃喃自語道:“劍哥哥,張大哥,你們在哪兒……”
馮紹民下朝以後便趕回自己的駙馬府,當他下轎後見一人坐在自己家大門外,本以爲又是公主府的人,心還想着這麼回絕不去公主府的理由,只見那人便迎了上來:“小人給駙馬爺請安,這是有人讓小人給你送來的東西。”那人見是駙馬爺的官轎到了便上前說道。
“額,南晨兄在哪裡。”馮紹民接過那包東西,打開一看,是苦丁茶葉,便急急開口說道。
“回駙馬爺,我家四爺前些日子遭逢不幸,被大火燒傷了臉,我家老夫人便讓他來京城修養,現在正在商號中,駙馬要是想去見我家四爺,我可以帶路。”那人按照凌宇的吩咐一字不漏的對眼前俊俏的駙馬爺回道。
“好,我這就跟你去。”轉身對府裡的管家交代了幾句便跟着那人走了。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匯通商號,馮紹民見到帶着半片面具的南晨,心中有一絲疼惜的感覺,他慢慢的靠近南晨:“南晨兄,你……”他本想伸手去觸摸那張受傷的臉,但一瞬間又將手縮了回去,因爲理智在告訴他不能失禮於人。
“紹民兄,是不是南晨這個樣子嚇到你。”東方毓在他的眼裡看到溫柔,看到了他對自己的疼惜。
“不……不……沒有了,是紹民失禮了。”馮紹民沒有在看着東方毓,他害怕看着他,更害怕與他眼神之間的交匯,便避開了環顧四周,當他看到牆上掛着自己女裝的畫像時,心中不覺一驚,難道南晨他看破了嗎,“南晨兄,這位是?”
“額,她是我喜歡的女子,她叫馮素貞,本事妙州知府的千金,那時知府大人比武招親,我本欲參加,可是不巧家父病逝,我錯過了,沒有想到這一錯過竟然成爲錯過一生。”
“那南晨兄可曾見過馮小姐嗎?”
“未曾見過,當時我遊歷各州,本也未將素貞的美貌才情放在心上,直到聽到她寫的《情寄四景》後,爲她的才情所折服,雖未見卿但日日思卿,紹民兄,你可會明白我心中對馮小姐的執着。當我知道她被東方勝逼婚而死的時候,我的心也隨之死去,要不是當日紹民兄那一席話,我想我還是會繼續沉淪,哎,明知道在馮小姐的心裡只有李兆庭,她心裡未有我一席之地。可我還是這樣癡癡戀着她,到如今明知道她已離世,我也未曾放下她,呵呵…...紹民兄不談這一些了,來,請喝茶。”
兩人交談了一會,當馮紹民離開時,天已黯淡,他獨自一人踏着微微月色而回,回想着剛纔與南晨相見的場景,還有他對自己所說的,原來他一直喜歡着我,喜歡着馮素貞,呵呵……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在這個世間還有這麼一個愛着自己,想護着自己,馮素貞呀馮素貞,你該如何自處呀。自他化身爲“馮紹民”以來,自從李兆庭和劉倩成婚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離李兆廷也越來越遠了。而如今南晨的出現擾亂了他本該平靜的心,這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的洶涌。
馮紹民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駙馬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這陌生又熟悉的庭院,微嘆口氣,擡起疲憊的雙眼凝望前方。忽然卻愣住了:書房裡竟有微微光亮馮紹民覺得那光朦朦朧朧的感覺。他轉頭對身旁的管家說道:“是你提前替我點燈?”
卻聽一個熟悉霸道的聲音道:“是本公主,不行嗎?……你讓本公主好等,該當何罪?”許是黑夜模糊了視線,過了一會纔看清楚,原來是她。馮紹民淡淡一笑:“深夜造訪,不知公主找紹民有何要事?”
天香挑釁道:“本公主沒事就不用來找你了嗎,本公主今兒沒事就想找你閒聊,不可以嗎?”
馮紹民一愕,心裡忽然有點點暖意。是從什麼時候起呢?這種鬥嘴也不會再讓他心生不快,倒彷彿讓她覺得親切熟悉了。剛纔糾在心頭的愁緒也隨之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了。
他苦笑道:“紹民豈敢。只怕是公主無事不會來登我這三寶殿吧。”
天香瞪了他一眼,躡手躡腳靠近他說道:“有用的,我還真有事找你。你能幫我出宮嗎?”
馮紹民笑道:“哈哈……我們這聞臭大俠想要出宮,豈不是易事,還用得着我幫忙?誰敢攔着聞公子?也不問問他手上的甘蔗。”
見姓馮的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天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只見她雙脣微啓,卻沒有發出聲音,像是憋住了一句話半晌吐不出,忽然以足頓地,大叫道:“姓馮的!幾日不見,是不是想嚐嚐本大俠手中這甘蔗的滋味了。
馮紹民忙賠罪道:“我說公主大人。若是你的甘蔗打壞了紹民的腦子,明天誰幫公主出宮呀。”
天香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無比欣喜,“這麼說,你是答應了?”,她愉快地自顧自笑出來,猛地一拍馮紹民的肩,樂呵呵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愧是本大俠專屬‘有用的’哈哈……”。
此時夜更深了,馮紹民看着天香愉快遠處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這宮廷原來並不真的那麼寂寞,哪怕它是一個冰窖沒有一點溫暖,有天香在身邊拌嘴其實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聽她的嘰嘰喳喳的在耳邊吵鬧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壞。
皇宮的煉丹室中,依舊青煙嫋嫋。人在這來不及消散的煙霧中,也變得模糊了。
眼前的女子來回度步,她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讓東方侯眉間也增添了幾分愁緒,只聽他啞着嗓子道:“這冊立太子的事,我們是不是另外想辦法?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只見那女子驀地轉身,對着那國師嚷道:“你那個一劍飄紅到底行不行?”
國師卻淡淡道:“等到天香公主毒發之際,一件飄紅肯定就會來找我們。”他陰沉一笑,“貧道的陰陽斷魂散——等到她手腕上的紅蜘蛛長大了,毒性自然發作。”
那女子看了一眼國師,不冷不淡的說道:“我只是想借天香引出一劍飄紅,絕不是真要對她下手,假若天香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國師聽她那麼一說,口中應允道:“菊妃娘娘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