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必隆一甩馬蹄袖雙膝跪下,必恭必敬的行下三跪九叩之禮,字正腔圓的郎聲高呼道:“奴才遏必隆參見皇上!參見太皇太后老祖宗!恭請聖安!恭請老祖宗安!”
“愛卿平身,賜座。”康熙的聲音裡帶着緊張和欣喜,透着如釋重負的味道。遏必隆心中暗暗一笑,直起身來坐到太監搬來的椅子上,定睛環視。首先映入遏必隆眼簾的是跪在慈寧宮正中的魏東亭、曹寅、史鑑梅和那個手上還帶着傷的劊子手,不過魏東亭、曹寅和那劊子手錶情是面如土色,戰戰兢兢,史鑑梅則是滿臉的倔強,面容剛毅。再看坐在對面的鰲拜時,鰲拜自然是滿面得色,滿臉上橫肉幾乎是在跳舞般抽搐,透着洋洋得意,還不時的向遏必隆擠眉弄眼,似乎在提醒遏必隆不要忘記了給自己的承諾。而康熙和鰲拜的表情就截然相反了,面沉如水,臉色又青又黑呼吸粗重,看向遏必隆的目光中竟然帶上了一絲哀求,就象落水的人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惟有久經風浪的孝莊不知聲色,讓人看不出她心裡的喜怒哀樂。
打量了一圈衆人的神色,遏必隆對剛纔慈寧宮裡發生的事已猜得**不離十——劊子手招了供,史鑑梅也毫不猶豫的做了人證,魏曹二人的罪名已經坐實,但鰲拜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放,一心想把更多的康熙心腹拖下水,康熙當然不肯讓鰲拜把自己的黨羽一鍋端了,雙方正僵持不小,不過鰲拜完全佔據上風,康熙正等着自己救命呢。估摸完形勢後,遏必隆平靜的開口問道:“皇上和老祖宗急匆匆將奴才召來,不知有何吩咐?請皇上示下。”
“遏愛卿,小魏子和曹寅的事,你知道嗎?”康熙強打精神,微笑着向遏必隆問道。遏必隆拱手答道:“奴才略有耳聞,只是不知魏大人和曹侍衛是不是被人誣告?”康熙惡狠狠瞪一眼垂頭喪氣的魏東亭和曹寅,怒氣衝衝的說道:“沒有誣告,也沒有人誣陷這兩個狗奴才!證人和證據都在這裡。”說着,康熙將魏東亭親筆寫給史鑑梅那封信連同劊子手和史鑑梅的口供遞給遏必隆,遏必隆忙接過細看,見那證據確鑿,已斷無翻案之理。唯一所欠缺的,已經只剩下魏東亭和曹寅的畫押了。
“遏愛卿,你怎麼看這個案子?”康熙焦急的問道。遏必隆放下案卷,閉目片刻斟酌用詞,睜開眼睛說道:“奴才回稟皇上,依奴才看,魏東亭和曹寅設下奸計謀害平西王世子證據確鑿無疑,容不得二人抵賴。這個案子現在唯一所缺的,已經只是二人的簽字畫押了……。”遏必隆說到這裡時,康熙終於鬆了口氣,心說只要讓魏東亭和曹寅兩人把罪名抗下、別再牽連上其他人就行,至於魏東亭和曹寅兩人,如果康熙還需要他們做鷹犬,自然有的是辦法把他們從大牢裡撈出來,如果沒有用處了,讓他們死在大牢裡也是不錯的選擇。鰲拜則睜圓了銅鈴眼,怒氣衝衝的瞪着遏必隆幾乎當場發作,心說老遏你竟然敢擺老子一道?可就在這時候,遏必隆又補充了一句,“但是……。”
“遏中堂,但是什麼?遏中堂還有什麼疑問嗎?”鰲拜面色放緩,趕緊向遏必隆問道。遏必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沉吟道:“鰲中堂,不錯,下官確實還有疑問。”
“遏中堂言之有理,老夫也覺得這個案子還有疑問,不知道咱們倆有沒有想到一塊去?”鰲拜轉怒爲喜,緊張的問道。康熙也是表情緊張,擔心的看着遏必隆。遏必隆卻不慌不忙,指着那倒黴的劊子手說道:“老夫覺得這個人疑問,這個狗奴才在口供中說他是被魏東亭一千兩銀子收買的,可是殺害平西王世子是抄家滅門的死罪,他會爲了區區一千兩銀子冒這麼大的風險嗎?這豈不是太不划算了?所以老夫覺得,這個人也許是和平西王世子有仇,他乘機向平西王世子報復?也許是另有人開出更高的價錢收買了他,所以他纔敢冒這個險?”
“不錯,遏中堂言之有理!”鰲拜和康熙同時歡天喜地的大叫道。不過鰲拜是認爲遏必隆給自己製造機會將康熙的黨羽拖下水,康熙則認爲是遏必隆是在偏袒魏東亭和曹寅,想把謀害吳應熊的死罪栽贓到那個倒黴蛋劊子手頭上。惟有孝莊心下雪亮,心說遏必隆這個老滑頭說的話進可攻退可守,兩不得罪又兩邊討好,牆頭草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爐火純青了。而那個被遏必隆誣陷的倒黴蛋劊子手馬上慘叫起來,“遏中堂,奴才冤枉啊,魏大人承諾事後絕不追究奴才,保舉奴才做一任縣令,他又是奴才的頂頭上司,奴才沒辦法才做出這糊塗事的啊。”
“閉嘴!”康熙怒喝道:“狗奴才,竟然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來人啊,給我掌嘴!”康熙話音剛落,旁邊立即站出兩個御前侍衛,衝上去三兩下將那倒黴的劊子手打得滿臉開花,滿嘴是血。而鰲拜這時首先回過味來,心說這老滑頭可沒給老子準話,趕緊向遏必隆問道:“遏中堂,你說這個狗奴才可疑,那依遏中堂看來,他究竟是爲了私仇而謀害平西王世子?還是他受了其他人的指使?那一種可能性大一些?”
被鰲拜一提醒,康熙也回過了味來,不悅的向遏必隆問道:“鰲中堂言之有理,遏中堂,朕要的是你的真知灼見,不是要你雲山霧罩的不置可否。你倒是說說,那種情況的可能性大些?”
“都有可能,可能性都大。”遏必隆起身點頭哈腰的說道:“奴才在進宮的以前,曾經問過在午門當值侍衛當時的情況,那些侍衛告訴奴才,說是這位史鑑梅姑娘在向朝廷舉報的時候,曾經有步軍統領衙門的人企圖殺史鑑梅姑娘滅口,這點很值得讓人玩味啊。”
“不錯,不錯,這點老夫也很懷疑。”鰲拜點頭如雞啄米,微笑道:“區區幾個小兵小卒,憑什麼敢在午門前殺人滅口?而且還是殺已經聲明是皇上告御狀的人證?沒有人指使,他們敢這麼做嗎?依老夫看啊,乾脆把那幾個兵卒也抓起來,仔細拷問他們背後是受了誰的指使!至於九門提督吳六一身爲上官督下不嚴,難辭其咎,爲了讓他避嫌,老夫覺得讓他回家閉門讀書的好,等案件審理清楚了再視情況處理。至於九門提督的位置嘛,靖西將軍穆裡瑪有勇有謀,忠誠可嘉,就讓他暫時署理吧。”
不等臉色已經憋得發青的康熙說話,遏必隆搶着說道:“鰲大人所言極是,處理得當,奴才附議。”遏必隆話音剛落,康熙發青的臉立即漆黑一片,鰲拜則滿面笑容,向遏必隆不斷的點頭讚揚,心說兩淮鹽運使換遏必隆這番話還是很值的。但遏必隆接着又說道:“但是奴才還有一點擔心冤枉了好人,皇上和鰲中堂應該也知道,咱們大清國如果數誰的仇人最多的話,平西王吳三桂自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沐王府,李自成餘孽,前明餘孽,臺灣鄭家,天地會,簡直數不勝數,每一個都和吳三桂不共戴天。”遏必隆又指着那已經被打得牙齒掉光的劊子手說道:“也許這個狗奴才就是那些反賊在北京城的同黨,這可誰也不敢拍包票說他是清白的。”
“對!吳三桂的仇人太多,這狗奴才一定是其他反賊指使的。”已經接近絕望的康熙終於鬆了口氣,心說也難爲了這遏必隆,蘇克薩哈就是因爲當面杵逆了鰲拜被殺,遏必隆要想站出來和鰲拜做對,也只能是拐彎抹角的說話。而鰲拜勃然大怒,喝道:“遏必隆,你說話怎麼老是模棱兩可?你究竟是認爲這狗奴才是被受吳六一指使的?還是他本身就是反賊?”
“遏必隆,你不要怕,朕喜歡聽實話。”康熙鼓勵遏必隆道:“只要是說實話,說真話,朕有重賞。”
“鰲中堂,你別急啊。”遏必隆向鰲拜神秘的擠擠眼睛,然後向康熙拱手道:“皇上,你要奴才說真話實話,奴才做爲一個事外人,對情況並不知曉,現在說什麼都只能是憑空猜測,而茲事體大,奴才隨便說錯一句都有可能造成冤獄,造成千古遺恨。但有一個人,他卻能爲皇上分憂解難。”
“什麼人?”康熙狐疑道。不等遏必隆回答,一直沒有說話的孝莊忽然開口道:“遏必隆,你說的人,莫非是吳應熊?”
“老祖宗聖明燭照,明察秋毫,不錯,奴才覺得那吳應熊能爲皇上分憂解難。”遏必隆微笑道:“吳應熊是這件事的當事人,皇上和鰲中堂理應問他的口供參考,而且那吳應熊身爲朝廷大臣、平西王世子,定然認識自己家的仇人,也定然不會挾私報復,冤枉好人。皇上和鰲中堂只要一問那吳應熊與吳六一有沒有私嫌?吳六一有沒有謀害吳應熊的可能?還有這狗奴才劊子手是不是反賊?不就一清二楚了?”
“老牆頭草!”康熙和鰲拜明白遏必隆這是推卸責任,仍然在打着誰也不得罪的主意。但是鰲拜轉念一想,以吳應熊和康熙的關係——還不把康熙的黨羽往陰曹地府裡整啊?所以鰲拜稍一轉念就鼓掌道:“不錯,凡事有因纔有果,吳六一有沒有參合進這件事,只要問吳應熊和吳六一有沒有私怨就知道了,起碼可以證明吳六一有沒有嫌疑。皇上,依老臣看這事就這麼定了,傳吳應熊來問話。”
“不行。”康熙一聽急了,一拍扶手站起來,怒吼道:“吳六一與這個案子有牽連,並沒有真憑實據,完全只是你們一相情願的猜測!如果只憑猜測就能給一個朝廷三品大員定罪,那置國法於何地?置我大清律例於何地?”
“皇上,你還真是年紀輕了些,這句話又說錯了。”此言一出,滿宮皆驚,因爲說這話的並不是一向喜歡說康熙年幼不懂事的鰲拜,而是一向以和稀泥著稱的遏必隆,遏必隆微笑道:“皇上,微臣們有誰給吳六一定罪了?吳六一手下的士兵涉嫌殺人滅口,助兇爲虐,吳六一身爲直系上司,自然脫不了嫌疑,鰲中堂要求調查吳六一,正是爲了明證國法,談何一相情願?”
“遏必隆……你!”康熙做夢也沒想到遏必隆也會臨陣倒戈,氣得幾乎指到了遏必隆鼻子上,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而鰲拜心中則是喜出望外,在鰲拜看來,遏必隆今天應該已經是看清了形式,徹底倒向自己了,加上吳應熊背後的吳三桂也在支持自己,這樣一來自己可以說是穩操勝券,再也沒有輸的可能了。這時候,康熙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顫聲道:“好,很好,你們兩個,終於站在一起……。”
“孫兒,祖母覺得遏必隆說得有道理。”這時候,孝莊突然又開了一次口。孝莊面帶微笑,從宮女手裡的果盤中取過一枚金絲蜜棗放入口中,輕輕咀嚼着說道:“吳六一的下屬涉嫌殺人滅口,吳六一難逃主使嫌疑,爲了幫吳六一洗清嫌疑,還是讓吳六一和吳應熊當面對質的比較好。”
“老祖宗,你說什麼?”康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東亭現在已經基本上完了,他治下的善撲營也就不再那麼可靠了,曹寅也完了,宮裡的御前侍衛也損失慘重了,康熙手裡的牌已經只剩下吳六一這最後一張了,如果吳六一再被鰲拜扳倒的話,那康熙和孝莊就等着鰲拜監禁或者殺頭吧。想到這裡,康熙第一次對祖母口出惡言道:“老祖宗,你不會糊塗了吧?”
“老祖宗比你清醒一百倍。”孝莊將棗核吐到宮女捧着的金盤中,吩咐道:“傳哀家的鈞旨,赦免吳應熊的君前無禮之罪,一個時辰後,讓吳應熊和吳六一在太和殿裡當面對質,哀家也去旁聽。至於魏東亭和曹寅謀害吳應熊的這個案子,就由遏必隆主持審理。”孝莊又看看跪在殿中的史鑑梅,吩咐道:“史鑑梅雖然驚擾法場,卻是爲了救丈夫於水火,情有可原,免去她驚擾法場的罪責,賜玉簪一對,賞金五十兩。”
“謹遵太皇太后鈞旨。”鰲拜與康熙的這次交鋒大獲全勝,自然是第一個領旨,接着遏必隆和史鑑梅也領了旨,只有康熙不知道祖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背轉身去氣呼呼的不說話。而孝莊不慌不忙的打了一個呵欠,疲倦的說道:“好了,都下去吧,哀家困了要休息一會,廷議重新開始的時候通知哀家。”
“臣等告退。”歡天喜地的鰲拜和麪有得色的遏必隆下去,魏東亭、曹寅和史鑑梅也被侍衛押了出去。只有康熙留在了慈寧宮裡,這到不是康熙準備找祖母吵架,而是康熙明白祖母肯定有話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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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你一定很奇怪祖母爲什麼向鰲拜讓步吧?”果然,當慈寧宮中只剩下孝莊和康熙還有一幫可靠的太監、宮女後,剛纔還滿臉疲倦的孝莊忽然坐直了身體,長滿細密魚尾紋的眼睛中精光四射,孝莊冷笑道:“孫兒,你一定沒有看出來,遏必隆實際上是在幫你。”
“遏必隆在幫孫兒?”康熙的憤怒轉爲驚訝,滿頭霧水的問道:“老祖宗,那遏必隆與鰲拜狼狽爲奸,明裡暗裡想把我們祖孫倆最後的倚仗吳六一扳倒,這能算是幫孫兒嗎?”
“扳倒了吳六一,遏必隆和吳應熊有什麼好處?”孝莊冷笑道:“鰲拜虎狼之性,他一旦篡位後,並非鰲拜嫡系心腹的遏必隆和吳應熊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就連那遠在雲南的吳三桂,也得防備着八旗第一勇士鰲拜武力削藩撤藩,這點遏必隆心知肚明,吳應熊是否知道祖母不清楚,但祖母可以肯定一點,吳三桂肯定知道。所以對遏必隆和吳三桂來說,只有讓鰲拜與你繼續鬥下去,繼續平分秋色,他們才能穩如泰山,才能從中漁利,明白了嗎?”
康熙閉目沉思良久,忽然睜眼驚喜道:“老祖宗,這麼說,吳應熊應該不會乘機誣陷吳六一了?所以遏必隆才故意提議讓吳應熊和吳六一當面對質?”孝莊搖搖頭,“這只是祖母的估計,咱們還得防着吳應熊那小子鐵了心和你做對——畢竟你和他的過節實在太深了。不過,祖母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那吳應熊不會亂咬其他人。”
“軍餉!”康熙何等聰明,一點便心裡透徹得象明鏡一般。孝莊終於點了點頭,和顏悅色的說道:“不錯,軍餉!他吳三桂不是要兩千萬兩白銀嗎?國庫裡雖然沒有這麼多,可咱們的內務府裡有,咱們給他!”
“祖母,我們讓步太大了,國庫存銀不到兩千萬兩,內務府存銀也才兩千五百萬兩,還有耿精忠和尚可喜,咱們都給了,這國家還怎麼運轉?”康熙吃驚的說道。
孝莊豎起一個手指頭晃晃,微笑道:“孫兒,祖母可沒說全給,具體數目咱們和吳應熊還有商量的餘地,而且咱們讓步雖大,獲得的利益也大。第一就是保住吳六一這張王牌,還有魏東亭和曹寅這兩個狗奴才,不出意外的話也能保住;第二呢,吳三桂在聯名公折也說了,他要這麼多軍餉不光是爲了養軍,很大一部分是爲了遣散老弱士兵,準備裁軍一半;雖然祖母可以肯定吳三桂是在玩裁軍屯田的把戲,想要解決雲貴糧食自給不足的弱點,但是他只要帶頭裁了軍,咱們再要耿精忠和尚可喜裁軍就有藉口了。”
“第三點也最關鍵,離間吳三桂和鰲拜的關係!”孝莊咬牙道:“吳應熊爲了自家的利益,放棄了打擊咱們的機會,鰲拜豈能饒他?只要他們一起衝突,咱們就有機會了。”
“孫兒明白了,幸得祖母指點,否則孫兒險些壞了大事。”康熙想了半天,發現孝莊的辦法已經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否則以鰲拜的性格,定然回利用魏東亭和曹寅的案子大興風浪,直接殺了吳六一換成他的人,現在只有暫時向吳三桂一家讓步,才能保住自己的最後底牌,乃至保住魏東亭和曹寅這兩個苦心培養出來準備擒殺鰲拜的死士——至於替死鬼,自然是那個劊子手和那幾個企圖殺史鑑梅滅口的小兵小卒了。
“明白就好,你現在就去傳旨,讓孫殿臣和李煦悄悄把吳應熊提到慈寧宮,祖母親自和他談判軍餉條件。”孝莊想想又補充一句,“還有把昭惠也叫來,有她在,咱們起碼可以多省一百萬兩銀子。”
“孫兒這就去安排,祖母先休息一會。”康熙答應一聲,出宮親自去安排了。康熙出去後,孝莊卻沒有躺下休息,而是站起來在慈寧宮裡轉起了圈子,自言自語道:“在皇帝和鰲拜之間遊刃有餘,巧妙的平衡勢力,還能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遏必隆什麼時候有這麼深的心計和這麼大的魄力了?而且不早不晚,偏偏在這時候表現得這麼能幹?”
沉思了許久後,孝莊轉頭向侍侯在一邊的慈寧宮總管太監李引證吩咐道:“小李子,你去查查,在剛纔廷議休息的時候,遏必隆都和什麼人接觸了?其中有沒有可疑的人物?”
“奴才這就去辦。”孝莊在紫禁城裡的眼線頭目李引證答應一聲,快步出門去執行孝莊的命令去了。不一刻,李引證一路小跑回來,給孝莊磕頭道:“老祖宗真是明鑑萬里,剛纔在廷議休息的時候,遏必隆確實和一個可疑人物有過接觸,那個人是吳應熊帶進皇宮的向皇上進呈貢品的,姓名不知道,只知道他大約有六十歲左右,可能是吳應熊家裡的僕從,和遏必隆在太和殿的偏殿外說了好大一會的話。”
“就是他!”孝莊眼中精光四射,喝道:“李引證,立即帶幾個人去把那個僕從抓來,要悄悄的動手,不要驚動了其他人!尤其不能驚動遏必隆和吳應熊!”
注:孝莊是死後的諡號,只是爲了書中描寫方便,用了人所共知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