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兒——!”當惠兒小丫頭肩上鮮血迸濺的時候,吳遠明的眼仁顏色也變成了鮮血一般的殷紅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吳遠明一把抽出藏在腰間的火槍,向與沐萌僵持的李雨良扣動扳機——這可不是吳遠明以前用的火繩槍,而是前些年纔在法國發明的世界上第一支板機式燧發火槍(注1)——吳三桂離開北京的時候,吳遠明曾經秘密要求吳三桂向法國進口一些燧發火槍,以便在雲南仿製,因爲雲南沒有出海口,而吳應熊的姐姐吳梅和姐夫王永元住在通着外海、商貿發達的杭州,吳三桂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女兒和女婿,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弄到樣品。不想吳三桂的運氣極好,他傳話去的時候,恰好有一艘法國商船在杭州碼頭靠岸,船上也正好有一些燧發火槍,吳梅便用比火槍重三倍的黃金爲代價購得十七支,自己留下兩支防身,送十支到雲南,另外五支則送到吳遠明這個好兄弟這裡。
“砰!”雷鳴一般的巨響迴盪,硝煙過後,李雨良半個身體也被鮮血染透——李雨良雖然沒看清吳遠明是否點燃了引線,但曾經吃過吳遠明火槍的大虧她見到吳遠明掏出火槍時,便不假思索下意識的閃躲——所以燧發火槍中射出鉛丸僅打中了她的右肋,雖然將她的肋骨打斷兩根,卻沒致她於死命。而通紅着雙眼的吳遠明並沒有罷休,又轉身去搶吳壽和吳喜身上的火槍,李雨良見勢不妙,趕緊捂着傷口連滾帶爬的鑽進人羣,藉着人羣的掩護往外逃跑。
“閃開!閃開!不閃開我打死你們!”吳遠明鐵青着臉怒吼着,雙手各舉一支燧發火槍瘋狂揮舞,死死盯着在人羣中左鑽右竄的李雨良,只可惜李雨良這些日子一直和伍次友在一起,多少學了些機心,每每藏到人羣最密集的地方,用普通百姓身體做爲掩護,吳遠明追出許遠,卻怎麼也找不到再次開槍的機會。而廟會上的百姓早被燧發火槍發出的巨響嚇破了膽,哭着喊着到處亂跑,無意中替李雨良擋了槍子,這更增加了吳遠明追殺的難度,只能眼睜睜看着李雨良越逃越遠,逐漸消失在人羣中。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候,吳遠明身後又傳來沐萌焦急的叫喊聲,“吳大哥,快回來,劍上有毒!你的妹妹得馬上送去找郎中!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啊!”吳遠明被沐萌的話嚇得魂飛魄散,只得放棄追殺李雨良,跌跌撞撞跑回小丫頭身邊雙膝跪下查看。正如沐萌所說,小丫頭傷口中流出已經是黑色的血液,一張比鮮花更加嬌嫩的小臉蒙上了一層青灰,呼吸又快又弱,已是命在旦夕,沐萌則一邊給小丫頭擠着傷口黑血,一邊緊張的說道:“吳大哥,你妹妹傷口的毒得先擠出一些,否則恐怕撐不到見郎中。”
“還擠什麼?我來吸!”吳遠明大吼着一把推開沐萌,附身湊到小丫頭傷口大口大口的吮吸毒血,沐萌趕緊叫道:“不行,不能用嘴吸,只能用濃茶水洗傷口,這是剪刀樹的毒!見血封喉!如果你嘴裡有潰瘍或者細小傷口,你自己也會中毒。”可是吳遠明此刻已經聽不到沐萌的好心提醒,只是不斷的、大口大口的吮吸毒血,那怕不小心吞下腹中也在所不惜……
吳遠明的努力沒有白費,隨着吳遠明由開始感到頭暈到雙眼霧茫茫、搖搖欲墜的時候,小丫頭臉上的青灰散去許多,呼吸也粗壯了不少,甚至還能睜開眼喃喃低語,“吳大哥,我是幫你生……。”可惜小丫頭的真情告白都成了對牛彈琴或者對狗吹笛,臉上也是蒙上了一層青灰的吳遠明頭一歪,也是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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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孩子。”“我苦命的女兒啊。”“世子,老爺。”“吳大哥,你千萬要挺住。”“恩公,你不用擔心,我一定能救你的命。”各種各樣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在吳遠明耳邊迴響,但是吳遠明的眼皮卻比泰山還重,說什麼都睜不開,只能在漆黑中昏昏沉沉,或睡或醒。又不知過了多久,吳遠明終於能勉強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竟是姚啓聖那張枯瘦猥瑣的老臉。
“義父。”吳遠明動動嘴脣,可惜乾裂的嘴脣裡發出的都是些無意識的單音節,只覺得喉嚨裡火燒火燎一樣幹沙疼痛。姚啓聖忙端起一碗稀薄的米湯,親自用調羹舀了喂到吳遠明嘴邊,一口口喂到吳遠明服下,慢慢喝下小半碗米湯後,吳遠明恢復了些精神,低低的**道:“義父,惠兒怎麼樣了?我昏了多久?”
“你快昏迷兩天兩夜了。”姚啓聖坐到吳遠明的牀邊,微笑道:“至於那個小丫頭,雖然還在昏迷中,不過性命倒是保住了。”
“那就好。”聞得小丫頭沒事,吳遠明終於鬆了口氣,腦袋無力的歪向一邊,卻突然看到房間裡面還有一人,模模糊糊的竟然似乎是那回春堂的郎中週迴春。吳遠明含糊道:“周郎中,是你救了我嗎?”
“恩公,救你的人是那位來自雲南的小姐,小人只是打打下手而已。”週迴春走到吳遠明病牀邊,拱手道:“恩公,你那仇家下手極狠,竟然在兇器上抹了只有雲南、海南和廣西等地纔出產的剪刀樹樹汁(注1),那種毒見血封喉,歹毒無比!如果不是那位雲南的小姐恰好認識這種毒,及時用濃茶水替你們洗了傷口,又給你們敷上一些解毒的特效藥,否則你和索大人的小姐都撐不到小人趕到給你們治療——也是正好找到了小人,否則不是週迴春誇口,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解剪刀樹的毒。”
不知爲了什麼,週迴春對吳遠明說話時態度異常恭敬,恭敬中竟還有一些激動,吳遠明半昏半醒中也沒有注意,只是感激的說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着,吳遠明又轉向姚啓聖問道:“義父,沐萌呢?她在那裡?我想當面謝謝她。”
姚啓聖知道乾兒子很喜歡沐萌,笑笑答道:“她現在就住在咱們家裡,不過你現在還不能見她。至於原因,義父一會再告訴你。”說到這,姚啓聖轉向週迴春說道:“周郎中,這兩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家去打聲招呼,然後再過來侍侯。中間可能會有人向你打聽我們世子的病情,記得住我剛纔對你說的話,咱們漢人的命運,已經在你一念之間了。”
週迴春畢恭畢敬的一拱手,正色答道:“姚先生放心,先不說世子是小人犬子的救命恩公,爲了咱們漢人的江山,韃子就是把我凌遲活剮,我週迴春也絕不出賣世子!”說罷,週迴春又激動的向吳遠明一拱手,背對着門慢慢退出吳遠明的書房,書房中便只剩下姚啓聖和吳遠明父子兩人。
“兒子,你說話不方便,就不要開口,只聽義父說吧。”姚啓聖表情非常的得意,敲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說道:“本來呢,義父是讓你和昭惠到廟會上逛一圈,在街面上胡亂吃些小吃,然後回來後就用週迴春送你的藥裝病,裝成飲食不潔患上傷寒,然後病情加重雙雙不治,假死逃脫北京。這計劃雖然可行,但是太過巧合,難免會招人懷疑,並不是天衣無縫——但現在不同了。”
“李雨良在衆目睽睽下刺殺你,誤傷了和你在一起的昭惠,用的還是塗有劇毒的兵器,看似可惡,其實是幫了你大忙啊。”姚啓聖笑得益發得意,彷彿中毒的不是他乾兒子和未來兒媳婦一樣,搖頭晃腦的說道:“這麼一來,康熙和鰲拜都不會再懷疑你在裝病了,將來即便你和昭惠小丫頭毒發身亡,也是合情合理了。”
面對乾爹這些不知是詛咒還是咒罵的言語,吳遠明哭笑不得,心說我怎麼認了這麼一個‘好’乾爹?而姚啓聖只是大模大樣的說道:“所以呢,我決定把你逃出北京的計劃修改一下,我已經囑咐週迴春了,讓他對外宣佈說你中的毒極深,仍然處於在昏迷不醒中,指不定那天就會兩腿一蹬去見閻王。同時我也和索額圖打了招呼,說是爲了便於治療搶救,把昭惠小姐也接到咱們家治療——就住在咱們家東廂房裡,又讓週迴春在昭惠用的藥里加上幾味,讓她繼續昏迷下去,以免露出破綻。而你呢,就老老實實躺在牀上一邊養傷,一邊繼續裝昏迷,矇騙康熙和鰲拜派來‘關心’你的探子和太醫,隨時準備裝死離開北京。”
“那……那我們什麼時候裝死離開北京呢?”吳遠明掙扎着問道。姚啓聖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微笑道:“用不了多久了,等康熙即將向鰲拜下手的時候,就是你離開北京的最好時機。還有,我已經派你父親的衛兵去圈地難民中,秘密搜尋和你相貌身材差不多的難民——裝死也得有屍體啊,還有昭惠的替身,我也已經找好了,到時候,咱們把你和昭惠替身的屍體往左家莊化人場一送,一把火鍛成骨灰,然後再把骨灰運回雲南安葬,計劃就天衣無縫了。”
吳遠明略一盤算,覺得姚啓聖這招確實不錯,便艱難點頭道:“孩兒行動不便,這事情就就全部勞煩義父了,待孩兒平安逃出北京後,孩兒再給義父磕頭謝恩。”
“咱們父子之間,何必那麼客氣?”姚啓聖撫摸着吳遠明的額頭,難得溫柔的說道:“老叫花子沒兒沒女的,本以爲這輩子就是孤苦老死的命,將來連一個養老送終的沒有。沒想到遇上了你這孩子,竟然不嫌老叫花子身份低微,在老叫花子最落魄的時候,死皮賴臉的認老叫花子做父親,而且待老叫花子也象待親生父親一樣的推心置腹,孝順體貼。老叫花子即便是鐵石心腸,也要把你當親生兒子對待啊。”說到這裡,姚啓聖渾濁的老眼中已有淚光閃動。
“義父……。”聽到姚啓聖這些發自肺腑的真情流露,吳遠明眼中也有了淚光,只叫了一聲就哽咽着再說不出話,淚水早順着臉頰滾滾而落。姚啓聖噙着淚花替吳遠明擦去眼淚,微笑着叮囑道:“記住,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義父讓週迴春下藥讓小丫頭繼續昏迷不醒,還有那個沐王府的沐萌,我也沒有告訴她你的傷勢已經沒問題的消息,怕就是她們年輕沉不住氣,走漏了風聲。所以在沐萌進來探病的時候,你千萬不能不能她的眼淚打動,無意中走漏了風聲。”
“孩兒明白。”吳遠明用力點頭答應道。同時吳遠明心中升起一個壞壞的念頭——借這個機會,看看沐萌對自己真正的感情也不錯……
……
正如姚啓聖所預料的那樣,給吳遠明治傷療毒的週迴春離開吳應熊府所在的石虎衚衕後,剛走上大街就被兩個陌生人生拉硬拽的拖上一家酒樓,拉進酒樓裡的一間雅間,雅間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孔四貞早已等候多時,而在雅間的桌子上,還放着滿滿一盤亮晃晃的白銀。見週迴春進來,孔四貞立即媚笑道:“周郎中好,奴家給周郎中請安了。”
“你是誰?爲什麼把我拖到這裡?”週迴春爲人正直古板,極是厭惡孔四貞這樣喜歡賣弄風騷的女人,很不客氣的說道:“有什麼話就快說,我還有事情急着回家。”
“也沒什麼大事,奴家與吳應熊乃是世交,聽說吳世兄遇刺中了毒,請的是周郎中診治。”孔四貞將銀子往週迴春面前一推,嫵媚的問道:“所以奴家想向周郎中打聽一下,吳世兄的傷究竟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一點小意思,不呈敬意。”
週迴春本想拒絕,但想到姚啓聖對他說的不拿白不拿的話,便故作貪婪抓起兩個銀元寶,連聲道:“這麼多銀子,真的全給我嗎?”得到孔四貞肯定的答覆後,週迴春便答道:“世子中的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別說小人了,就是華佗再世、扁鵲復生也治不好,小人所能做的,僅是讓他多拖延些日子,但估計也拖不了幾天。”
孔四貞閉上丹鳳眼沉默片刻,復又睜開眼睛盯着週迴春雙目問道:“周郎中,我聽說吳應熊曾經救過你獨生子的命,你該不會感吳應熊的情,故意幫他說謊吧?”
“這位小姐,世子是救給我兒子的命不假,但他中毒不治也是事實。”週迴春沉聲道:“如果小姐不相信週迴春的話,對週迴春的醫術不放心,儘可以另請名醫替世子診治。但世子身上中的劇毒,世子確實沒有這個辦法醫治。”
“周郎中,奴家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孔四貞將她豐滿的胸脯貼到週迴春胳膊上,摩擦着媚聲道:“奴家只是不相信那個姚啓聖,那個老叫花子比鬼還精,說不定給了周郎中什麼好處,讓周郎中幫着吳應熊騙人。”說到這,孔四貞將豐滿的嘴脣湊到週迴春耳邊說道:“周郎中,奴家美不美啊?如果奴家侍侯你共赴巫山雲雨一夜,再給你五百兩銀子,不知可否比得過姚啓聖給你的好處?如果不夠的話,周郎中儘管開口,不用客氣。”
“這位小姐,請你放莊重些,週迴春立身持正,不是你想那種人。”週迴春推開已經全貼在身上的孔四貞,憤怒的說道:“小姐就是給週迴春一座金山,但吳應熊身上中的毒週迴春也解不了!如果小姐沒有其他事,那週迴春就此告辭了。”說罷,週迴春大步衝出雅間,匆匆下樓離去,開始綁架他那兩人本想阻攔卻被孔四貞叫住,孔四貞面無表情的說道:“鰲拜肯定會找他去問話,如果還沒問出結果,咱們再想辦法不遲。”
說到這裡,孔四貞將那兩個男人中的一個叫到面前,附到他耳邊低聲吩咐道:“你去通知善撲營的犟驢子,讓他帶上些人……。”待那個男人離去後,孔四貞順手將另一個男人的手拉起,吃吃笑道:“昨天調查鰲拜給吳六一送十萬兩銀子那件事,你做得非常不錯,乘本格格現在有點空閒,就把該給你的獎勵給了吧。”那男子早被孔四貞的妖媚迷得七葷八素,聞言自是大喜過望,也不管這是在酒樓,關上雅間門便迫不及待的將孔四貞摟到懷裡……
……
和姚啓聖還有孔四貞預料的一模一樣,週迴春回家的路程並不輕鬆,他在快回到家裡的時候,忽然又被幾個人拖上一輛馬車,一路疾弛拉到鰲拜家裡。也和孔四貞一樣,鰲拜和他的智囊班布爾善同樣對週迴春是一通金錢美女的利誘,週迴春再一口咬定吳應熊中的毒無法化解時,鰲拜和班布爾善甚至對他用了酷刑拷問的手段,但是被姚啓聖下足了爛藥、又對韃子恨之入骨的週迴春卻咬緊牙關絕不改口,最終熬過了這場大劫,使鰲拜和班布爾善都相信了吳應熊中毒將死的消息,而週迴春也被威脅不準亂說後趕出了鰲拜府。
事情並沒有完,傍晚時,遍體鱗傷的週迴春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家,剛進到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滿藥堂的善撲營武士,週迴春的妻子則被捆在房柱上,還有周回春那個斷了一條腿的獨生子也被按在一張桌子上,沒斷那條腿還被塞進了一把雪亮的鍘刀刀刃下。而白天與週迴春見過面的孔四貞,卻與一個只有一條胳膊的醜陋男子在一旁打情罵俏。
“周郎中回來了,辛苦了,鰲中堂家的家刑一定不好受吧。”孔四貞那親熱的模樣,彷彿她纔是回春堂的主人一般,又指着那只有一條胳膊的醜陋男子嬌聲說道:“給周郎中介紹一下,這位爺是善撲營副統領,人家都叫他犟驢子,以前當過關東馬匪,最是心狠手辣不過。”犟驢子也向週迴春一笑,露出滿口的焦黃大板牙。
“你……你們究竟想做什麼?”週迴春憤怒的叫道:“我已經說了,吳應熊身上中的毒是見血封喉的剪刀樹毒,我解不了!既然你們不信,你們這些官爺可以找太醫去給吳應熊診治,爲什麼抓我的兒子和妻子?”
“太醫的醫術那比得上週郎中啊?”孔四貞拿開犟驢子放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吃吃笑道:“當年太皇太后老祖宗召周郎中進宮侍侯,周郎中就是用裝病的手段騙過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和周郎中比起來,太醫院的太醫純粹就是一羣酒囊飯袋。”
週迴春大怒,跺腳吼道:“剪刀樹的樹汁劇毒無比,見血封喉,天下無藥可解!你們不信可以問任何一個郎中,他們如果有一個人能治,我週迴春甘願獻上人頭!”
“不勞周郎中操心,其他郎中我們已經問了,他們的答覆也是這樣,剪刀樹的毒無藥可解。”犟驢子陰着一張醜臉,獰笑道:“不過你周郎中不同,你可是公認的京城第一神醫,別人解不了的毒,也許你就能解開。”
“過獎了,週迴春沒那個本事。”週迴春憤怒的答道。孔四貞嫵媚一笑,嬌聲道:“周郎中別急,你能不能解剪刀樹的毒,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說着,孔四貞從藥堂櫃檯上拿起一個瓷瓶,打開倒出一些在盤子裡——卻是一些乳白色的汁液。
“剪刀樹樹汁!”週迴春顫聲道:“你們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驗證周郎中究竟能不能解這種毒。”犟驢子抽出腰間鋼刀,用刀尖輕輕蘸着剪刀樹的樹汁,指着一條腿被按在桌子上的週迴春兒子獰笑道:“聽說周郎中幾代單傳,就這麼一個兒子,一條腿還被人給打斷了,所以犟驢子想用周郎中兒子的另一條好腿做個小試驗。”
“畜生!你們這些畜生!”週迴春大吼着撲上去要救兒子,但是立即被犟驢子帶來的善撲營武士按住,只能眼睜睜看到犟驢子將沾過毒液的鋼刀指到自己獨生子唯一那條好腿上。犟驢子獰笑道:“周郎中,一會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給你兒子解毒——反正就在你家藥堂了,要配什麼藥都方便;這二嘛,就是你自己鍘斷你獨生兒子的這條好腿,保住你兒子的小命——我已經很仁慈了,你不管怎麼選擇,你兒子的命都能保住。”
“畜生——!!!”
“噗”一聲輕響,沾過剪刀樹樹汁的鋼刀深深扎進週迴春獨生子的腿裡……
……
注1:剪刀樹,又名毒箭木、箭毒木、加獨,學名見血封喉(Antiaris toxicaria Lesch),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種。樹幹中含有劇毒的白色乳汁,乳汁中含有弩箭子甙、見血封喉甙、鈴蘭毒甙、鈴蘭毒醇甙、伊夫草甙、馬來歐甙等多種有毒物質,如進入人體,可引起肌肉鬆弛、血液凝固、心臟跳動減緩,最後導致心跳停止而死亡,故稱";見血封喉";。 我國見於雲南的西雙版納、廣西南部、廣東西部和海南省等地,爲國家二級保護稀有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