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柱香時間後,王永元飛奔出客廳吩咐僕人火速準備馬匹——王永元的臉上已經多了兩個通紅的五指印和幾十道血淋淋的抓痕,沒有了礙事的阿山父子在場,吳梅便毫無顧忌的把吳遠明的真正身份悄悄告訴了醋意大發的王永元,得知真相的王永元先是一陣目瞪口呆,然後忙不迭的向吳梅和吳遠明連聲道歉,低聲下氣的求老婆和大舅子原諒,而吳遠明和吳梅此刻壓根沒心情和他計較,只是讓他立即去準備快馬。
片刻之後,十來匹快馬被牽到吳梅府大門前,吳遠明帶着戴妍、吳祿和朱方旦,王永元夫妻帶着女兒王瑩兒與幾個以前花銀子招攬來的武藝好手,十幾個人拍馬揚鞭,全速趕往杭州大牢營救戴梓。爲了安全着想,途中吳遠明反覆向王永元囑咐道:“二姐夫,情況你已經知道了,但我的身份你絕對不能向任何人吐露,等這件事情辦完你和二姐就想辦法回雲南,我父王虧待不了你。”王永元的榮華富貴全得自吳家,對吳遠明的話自然是言聽計從,連聲答應,不過對吳遠明要王永元和吳梅返回雲南的要求,王永元卻遲疑着沒有答應——雲南再好,又怎麼比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州?
王永元和吳梅都是杭州府衙門的常客——通常就是去應付官司或者強迫杭州知府抓人,輕車熟路,一路撞翻撞倒無數路人,很快就把吳遠明等人領到了杭州府大牢門前。正如吳遠明所料,當王永元夫妻氣勢洶洶的向牢頭提出要見關在大牢裡的戴梓時,牢頭果然面露難色,吞吞吐吐的半天不敢答應。這會吳梅把正宗母老虎的本質發揮得淋漓盡致,一把抽出王永元腰間的寶劍,架在那牢頭的脖子喝道:“說,戴梓現在怎麼了?再不說,本郡主殺了你比捏死只螞蟻還容易。”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那牢頭知道平西王郡主一家殺人不眨眼的脾氣,趕緊答道:“剛纔杭州將軍阿山大人和他的公子來了,要我們給犯人戴梓壓麻袋整死他,阿山將軍大人他們,現在就在關着戴梓的牢房裡!”
“快!快帶我們去關戴梓的牢房!”吳遠明、王瑩兒和戴妍三人嚇得魂飛魄散,異口同聲的大吼道。那牢頭那敢去見阿山父子,只是給吳遠明等人指明瞭道路,“郡主,你們順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到最裡間往左拐就可以看到了。”吳遠明等人不敢怠慢,忙連滾帶爬的衝進牢房,關心戴梓的戴妍和王瑩兒已是哭哭啼啼,吳遠明則是緊張得心快要蹦出胸口,眼睛都徹底的紅了——要是戴梓不幸遇難,沒人來替吳遠明的軍隊製造武器和機關槍,以雲南貴州那兩個天下最窮省的那點資源和人口,吳三桂軍隊就十有**要重蹈歷史覆轍被清軍擊敗,吳遠明別說是反清復明了,就是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還是一會事。
“戴梓——!”衝到那間被衆多士兵把守着燈火通明的牢房前,吳遠明第一眼便看到牢房地面上一個人被兩條裝滿泥土的大麻袋壓在胸口上,而阿山父子正在旁邊獰笑着觀望,吳遠明瘋狂的大喊一聲推開把守在牢門前的清兵就往裡衝,但那些清兵肩負着保護杭州將軍的重任那裡肯讓,反倒舉起武器阻攔吳遠明。這會又輪到吳梅發威了,吳梅大喝道:“讓開,竟敢阻攔我堂堂平西王郡主,你們吃豹子膽了?”
“見過郡主。”阿山那些衛隊都認識吳梅,也都知道他們的主子正想和吳家聯姻,慌忙一起半跪給吳梅行禮。吳遠明乘機衝進牢房,撲到戴梓身上手忙腳亂的掀開麻袋,而此刻戴梓已經奄奄一息的昏迷過去,氣息無比微弱,時斷時續幾不可查,吳遠明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救,急得全身冷汗淋漓,扭頭向朱方旦喊道:“朱神醫,快,一定要救活他!”
“小人盡力。”朱方旦見到病人就眼睛發亮,衝進牢裡掏出一包銀針,先取兩針分別扎進戴梓雙手勞宮穴,然後手腳麻利的順着戴梓雙手手厥陰心包經一路下針,動作流暢而漂亮,幾如行雲流水,只在眨眼間就連下十八針,待最後兩針扎入戴梓雙手的天池穴時,戴梓口中便發出一陣痰涌聲。朱方旦喜道:“還好,他沒被壓多久,還有救。不過他口中有痰堵住呼吸,必須有人口對口把他的痰吸出來。吳公子,你吸還是我吸?”
“給男人嘴對嘴吸痰?”吳遠明傻了眼睛,正躊躇間,吳遠明的外甥女王瑩兒衝了上來,二話不說小嘴飛快堵到戴梓脣上,奮力吮吸起來。看得朱方旦大是羨慕,嘆氣道:“要是有這麼漂亮的姑娘爲我吸痰,我也願被人壓麻袋啊。”說話間,王瑩兒已經將戴梓口中的濃痰吸了出來,戴梓呼吸陡然加重,胸口劇烈起伏起來。朱方旦乘機又是兩針紮在戴梓的胸口乳根穴上,戴梓身體一震,立即悠悠醒轉。
“戴梓哥哥,戴梓哥哥。”見戴梓醒轉,王瑩兒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肚裡,摟住戴梓的脖子嚎啕大哭起來。這時戴妍也進了牢房,也是跪到戴梓身邊大哭起來。而戴梓好一會才恢復意識,**着叫了一聲,“妍妹,王小姐。”
“什麼?”別看王瑩兒此刻小臉哭得是梨花帶雨,可聽到戴梓的話後馬上大怒起來,揪着戴梓的耳朵吼叫道:“你叫我什麼?王小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的嫁妝了?還有,你竟然先叫你妹妹不先叫我,你膽子夠大!”戴梓似乎也很怕吳遠明這個外甥女,趕緊改口叫道:“瑩兒。”王瑩兒這才轉怒爲喜,湊到戴梓脣上又是深情一吻。
“瑩兒,男女授不親。”女兒當着自己和其他男人接吻,王永元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忍不住開口提醒道。但王瑩兒是被吳梅寵壞了的,小臉一扭冷哼道:“爹,外公已經同意了我和戴梓哥哥的親事,我這麼做不算男女授受不親了。”說完,王瑩兒又轉向戴梓,甜蜜的笑道:“戴梓哥哥,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我外公平西王已經點頭同意我們的親事,這會我的爹孃不會反對了。”
“啊——!”戴梓聞言不僅沒有欣喜若狂,反而失聲驚叫起來——那叫喊可不象歡喜,反而帶着一絲恐懼。不過王瑩兒小臉馬上一沉,在戴梓胳膊上狠掐一把,冷哼道:“怎麼?你不高興?你可別後悔,哼哼!”戴梓似乎有什麼把柄握在王瑩兒手裡,遭到威脅後無奈的低頭,苦着臉答道:“高興,我實在太高興了。”王瑩兒很有些她舅舅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風範,馬上轉怒爲喜,小手在戴梓臉上愛撫起來。
王瑩兒和戴梓在那裡親熱,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阿山和塞赫再也忍耐不住,塞赫是握緊拳頭衝上去要親手取戴梓的命,不過王瑩兒飛快攔到了戴梓面前,陰沉着臉瞪着塞赫喝道:“黑狗熊,你想幹什麼?”塞赫對王瑩兒還是有點忍讓,停下動作向王瑩兒吼道:“瑩兒,你讓開!你父母已經答應把你嫁給我了,我要殺了這個漢蠻子,讓你永遠忘記他!”
“抱歉,我父親母親已經反悔了,我外公發話,讓我嫁給戴梓哥哥。”王瑩兒小手一攤,得意洋洋的說道。旁邊的阿山大怒,轉向王永元和吳梅問道:“郡馬,郡主,你們今天下午已經親口承諾要把女兒嫁給我的兒子,難道你們真的反悔了?”
“阿山將軍,你聽我說……。”王永元滿頭大汗的想要解釋,但吳梅馬上喝住他,向阿山盈盈一拜,嬌笑道:“阿山將軍,真是對不起,家嚴平西王派人傳話,要將我這女兒許配給戴梓戴公子,這是家嚴之令,吳梅那敢違反?何況阿山將軍今天到敝宅僅是納采議婚,六禮僅過一禮,這親事還有敲定對嗎?”吳梅說到這裡時,阿山長滿黑毛的臉部肌肉已是猙獰扭曲,眼看就要發作,但吳梅早料到他會發作,馬上話風一轉,“不過呢,瑩兒和塞赫公子的親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要……。”
“娘——!”王瑩兒插腰長叫起來。而阿山父子臉色立即發緩,塞赫迫不及待的問道:“岳母大人請說,不管什麼條件我都答應。”阿山疼兒子,也是問道:“郡主,那我們要怎麼商量才能讓王小姐嫁給我這孩子呢?什麼條件儘管開口,要不咱們開始商量的聘禮加三倍怎麼樣?”
“塞赫公子,你和瑩兒的事八字還沒一撇,請叫我伯母或者郡主。”吳梅先是糾正了塞赫的稱呼,然後才嫵媚的向阿山笑道:“阿山將軍,其實也很簡單,本郡主確實很喜歡塞赫公子,很想把瑩兒許配給塞赫公子,但家嚴之命不可違,吳梅不得不聽。吳梅琢磨出一個主意,瑩兒究竟許配給塞赫公子還是戴公子我們暫時不定,過幾天吳梅與永元準備回雲南一趟,打算帶着瑩兒、戴公子和塞赫公子一起去雲南,請父王重新考慮瑩兒的婚事,讓他老人家慎重定奪——當然了,我和永元會在父王面前爲塞赫公子多說好話的。阿山將軍,你覺得吳梅這個主意如何?”
“好,就依嶽……就依伯母的意思,我和伯母到雲南去,當面向平西王求親。”塞赫一口答應。塞赫對自己可是自信滿滿,心想自己身爲皇親貴胄,前途無量的朝廷命官,吳三桂就是瞎了眼睛也會挑自己做外孫女婿,而不是選擇戴梓那個窮書生。阿山卻喝道:“塞赫,且慢!”
阿山可不象兒子那麼傻——雲南是吳三桂的地盤,塞赫到了那裡生殺剮奪可全在吳家人手裡,事情一個不對,自己這個獨生兒子的小命可就得交代在了雲南。而且阿山心中還有很大一個疑惑,吳三桂身爲外公又日理萬機,幹嘛要橫插一手干涉外孫女的婚事?還把外孫女許配給戴梓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蹊蹺?而且王瑩兒和戴梓認識才一個多月,除非用六百里加急,否則吳三桂怎麼可能知道這件事?想到這裡,阿山的眼珠子下意識的轉到吳遠明身上,心說這些怪事肯定和這個漢蠻子有關!
“怎麼?阿山將軍不同意?”吳梅要的就是阿山害怕拒絕,當然了,如果阿山真敢讓獨生子去雲南給吳三桂挑親,塞赫這輩子也別想再回杭州了——吳三桂和吳遠明這對父子可不會放過間接控制脅迫一個一品大員的機會。但阿山也不是省油的燈,爲了兒子的親事他也不會輕易放棄,眼珠一轉就答道:“不是本將軍不同意,只是塞赫身爲朝廷命官,擅離職守去雲南挑親被朝廷知道了,那事情可不是鬧着玩的。所以郡主得容本將軍考慮兩天,做好安排後再給郡主答覆如何?”
“沒問題,將軍儘管考慮,只要在我們夫妻去雲南之前給答覆就行。”吳梅並不知道阿山是在玩緩兵之計,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阿山的請求。阿山不動聲色的又看一眼吳遠明,,拉起兒子就往外走,王瑩兒那裡肯讓暗算了戴梓的他們就這麼走了,跳起來叫道:“塞赫,你給我聽好,你要是再敢對我的戴梓哥哥下黑手,我就到五華山上求我外公給我報仇,你一個四品小官,看你鬥得過我外公不?”
“瑩兒,我……。”塞赫臉一紅本想說話,阿山卻揮手阻止兒子,拉起兒子帶着衛兵徑直出了牢房離去。此時杭州知府已經聞訊趕到,磕頭作揖的向吳梅夫妻賠禮道歉,吳梅知道這個芝麻官是個誰也不敢得罪的主,倒也沒有追究他縱容牢卒暗害戴梓一事,只是讓他當場寫了無罪釋放戴梓的文書,便與吳遠明等人擡着戴梓離開牢房,回家讓戴梓調養身體。
……
其實戴梓很不想去在杭州府臭名昭著的平西王郡主府住的,但從大牢裡出來時已經是二更時分,他的家又在城外,所以戴梓只好從了王瑩兒的要求,與王瑩兒一同去吳梅家暫住一夜。不過爲了讓戴梓的母親放心,吳遠明還是派人出城去給戴母送信,告訴她戴梓已經被救出來的事,免得戴母擔心過度發生什麼意外。同時朱方旦也證明了他這個天下第一神醫的價值,一通鍼灸下去,待吳遠明一行回到平西王郡主府的時候,戴梓除了胸口還有些悶疼外已經能自主行走,四肢活動自如,吳遠明這才鬆了一口氣——機關槍有希望了。
“妍妍,你和瑩兒去房間裡照顧你哥,順便說說我們的事情,我一會就來。”到郡主府後,吳遠明就象主人一樣的安排了戴妍和王瑩兒去照顧戴梓,又討來一套筆墨紙硯,趴在桌子上飛快描畫起來。原主人王永元和吳梅卻沒了事幹,吳梅向吳遠明問道:“二弟,現在人救出來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二姐,姐夫,杭州你們不能再呆了,準備一下帶着瑩兒早點回雲南吧。”吳遠明頭也不擡的說道:“明天我和戴梓去見了他的母親,想辦法勸他母親和你們一起走,戴梓跟我先去江寧,我辦完了義父交代的事情,馬上就回雲南和你們團聚。”
“兄弟,我們不能回去啊。”王永元終於忍不住了,反對道:“我和你姐在杭州一帶有良田茶田幾百頃,我們走了,這麼大的家業誰來打理?難道便宜外人嗎?”
“姐夫,別捨不得這些土地了。”吳遠明繼續畫着東西說道:“現在不走,我怕你們將來就沒機會走了,別忘了我爲了逃出北京,可是連裝死都用上了。你們實在捨不得,可以把這些田地全部變賣換成現銀,也可以安排人在這裡打理經營,每年地裡的收成叫他們送到雲南。”說完吳遠明又補充一句,“你們放心,將來我保證你們在江南的土地會比現在多幾倍幾十倍。”
“說得好聽,父王造反不造反還很難說,就算造反,父王那點兵力夠嗎?”王永元在心中嘀咕。而吳梅也很捨不得離開杭州,也是反對道:“兄弟,這事姐可不能聽你的,杭州是你姐夫的祖籍所在,姐怎麼說也是嫁出來的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過好過壞都得陪着你姐夫,怎麼能拉着你姐夫離開家鄉去雲南?這豈不是有違三從四德?”
“二姐,姐夫,你們就不要猶豫了,你們留在杭州,將來只會讓父王和我投鼠忌器!”吳遠明正在畫圖,沒注意口氣便很粗暴的說道:“我這是爲你們好,總之你們必須得回雲南,將來我保證不會虧待你們。”吳遠明此言一出,吳梅臉上微微變色,王永元臉色則是鐵青,都對吳遠明的武斷專行大爲不滿。但吳遠明正在專心做事壓根沒理會姐姐姐夫的感想,只是專心把兩張圖畫完,吹乾墨跡就起身說道:“事情就這麼定了,姐你多勸勸姐夫,我先去看看戴梓公子。”說罷,吳遠明轉身就走,留下面色陰沉的王永元和吳梅夫妻在房間中盤算。
戴梓所在的房間裡點了許多蠟燭,將房間映的有如白晝,也直到此刻吳遠明纔算看清戴梓的模樣,和戴妍一樣,戴梓也生着一張典型江南書生的俊秀面孔——所以王瑩兒纔會對他一見鍾情。不過此刻戴梓的情緒非常激動,吳遠明推門進去時,戴梓正揮舞着手臂向戴妍喝道:“不行,你不能嫁給他!他是什麼身份我暫時不管,但他是王小姐的舅輩,你是我妹妹,你要是嫁給了他,我是該叫你舅媽還是叫你妹妹?”
“哥,你也太霸道了,爲什麼你不能不娶王小姐?”戴妍不服氣的頂撞道。旁邊的王瑩兒一笑,小臉貼進戴妍懷裡嬌笑道:“不會的,你哥貪圖我的嫁妝,他不會不娶我的。”戴梓猶豫的看了王瑩兒一眼,王瑩兒馬上翻臉道:“怎麼?你想不娶我?我的嫁妝你不想要了?”戴梓無奈,只好低聲下氣的說道:“王小姐放心,戴梓爲了你連大牢都蹲了,怎麼會不娶你?”而戴妍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叉着腰向戴梓吼道:“哥,你也太貪財了,咱們家窮嗎?你竟然還貪圖王小姐的嫁妝?”
“你們吵什麼?”吳遠明見戴梓兄妹與自己外甥女竟然沒發現自己進來,忍不住開口問道。戴妍扭頭看見吳遠明,眼睛頓時一亮,快步跑進吳遠明懷裡,委屈的說道:“吳大哥,你快幫我教訓我哥,他不許我嫁給你,他說你是王小姐的親舅舅,我如果嫁給你了,他再娶了你的外甥女,我們之間的輩分就亂了。”
“怕什麼?分開稱呼不就行了?”吳遠明轉向戴梓微笑道:“戴公子,以後你叫我妹夫,我叫你大舅子;妍妍叫瑩兒嫂子,瑩兒你叫妍妍舅媽,咱們的輩分不就扯平了嗎?”
“舅舅,你好偏心,這會我虧大了。”因爲要叫小姑子做舅媽,覺得吃虧的王瑩兒嘟起了小嘴。戴梓更是大怒,臉上變色道:“胡鬧,世上那有如此混亂的稱呼?如此混亂的輩分?”
“戴公子,你如果同意我的提議的話,我可以送你這個東西。”吳遠明拉着戴妍走到戴梓牀邊,微笑着從腰間抽出燧發火槍在戴梓面前晃晃。戴梓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冒出來,驚喜道:“你?你怎麼也有這種燧發火槍?”而王瑩兒臉上變色,撲上來搶過吳遠明的火槍,驚叫道:“舅,你不能把這個給他,否則他就不娶我了。”
“怎麼?難道你是用陪嫁這種火槍爲條件,逼着戴梓公子娶你?”吳遠明突然明白了戴梓對自己這個既潑辣又刁蠻還不可愛的外甥女一見鍾情的原因。王瑩兒白了吳遠明一眼,哼哼道:“誰逼他了?那天我在西湖邊上用這種火槍打鳥,他看到了以後就一直纏着我要借這種火槍拆開研究,我說這東西是我的嫁妝,他就哭着喊着要我嫁給他了。哼,大半夜的來敲我的窗子,如果那時候我隨便叫一聲,我家的狗就可以把他活活咬死——舅,舅媽,你們怎麼摔倒了?”
“哥,我總算明白你這個書呆子爲什麼會動春心了。”和吳遠明一起摔在地上的戴妍爬起來,哭笑不得向戴梓說道:“你根本就是隻想借王小姐的新式火槍研究,所以王小姐說這種火槍是她的嫁妝後,你就向她求親了對嗎?”吳遠明則是哼哼道:“嗎呀!我總算知道什麼是科學狂人了。”而王瑩兒對此毫不在乎,哼哼道:“是這樣又怎麼樣?他要想得到這種火槍就得娶我,否則他這輩子也別想摸到這種火槍。”
“瑩兒,你明知道戴公子只喜歡你的火槍,你還一定要嫁給他?”吳遠明苦笑不得的向外甥女問道。王瑩兒小嘴一翹,“哼,那又怎麼樣?只要我喜歡他就行,我管他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火槍。”
“不愧有二分之一的吳家血統,遺傳啊。”吳遠明哀嘆起來。牀上的戴梓卻忽然開口說道:“吳世子,其實你有些誤會我,我以前是爲了這種火槍才向你的外甥女求親,但現在不同了,王小姐對我如此之好,甚至不顧自己是女兒之身爲我口對口吸痰,這份情意,戴某要是再不感動,那戴某就真是鐵石心腸的木頭人了。所以不管你是否送我燧發火槍,甚至王小姐不用這種火槍做陪嫁,我都一定要迎娶王小姐……瑩兒。因爲,我實在想不出離開她的理由。”
“戴大哥。”意中人當衆吐露真情,王瑩兒心花怒放,溫柔的靠進了戴梓的懷中,在戴梓脣上深深一吻,而戴梓也張臂抱住王瑩兒,兩人緊緊的摟在了一起。吳遠明則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大舅子變成自己外甥女婿,好不容易等這對情侶分開後吳遠明才又問道:“戴公子,現在你是我嫡親的外甥女婿了,那我與令妹的婚事你同意嗎?”
戴梓眉毛一豎正要說話——當然是拒絕,吳遠明卻搶先拿出那兩張自己畫的草圖,拿其中一張遞給戴梓,圖上標有註釋,戴梓只看了一眼就停止了呼吸,眼睛至少瞪大了一倍,半天才扭頭向吳遠明問道:“這是什麼東西?似乎是火槍的鉛彈,但這種鉛彈怎麼自帶有火藥和發射藥?這種鉛彈怎麼點燃?是用什麼火槍發射?”
“這個不叫鉛彈,叫子彈,不用點火就可以發射的。”吳遠明奸笑着又拿另一張草圖在戴梓面前晃晃,奸笑道:“是用圖上這種火槍發射。”這下子戴梓的眼睛馬上瞪大三倍,下意識的去搶吳遠明手裡的草圖,不過吳遠明早有準備飛快收手,戴梓自然抓了個空。戴梓大急說道:“世子,請你再給我看看,你這種火槍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還有,你怎麼沒畫最關鍵的點火位置?”
“不行。”吳遠明把草圖慢慢卷好,奸笑道:“這種火槍的草圖,我本來是打算做爲你妹妹的聘禮送給你的,但是你又不同意我娶你妹妹,我就只好對不起了。”
“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