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什麼?!!你說吳六一和你素未謀面,從來沒起過任何衝突和私仇舊怨?!!!”
太和殿中,金鑾殿上,鰲拜的虯髯怒張,鬚髮倒豎,蛤蟆嘴就象上岸的魚一樣呼哧呼哧的往外喘着粗氣,一雙銅鈴眼更是睜大了三倍以上,惡狠狠的瞪着吳遠明,那兇狠暴戾的模樣,就象想撲上去把吳遠明撕成碎片一樣。而滿朝文武百官表情各異,或是驚訝吳遠明爲什麼不乘這個機會,對康熙的心腹誅盡殺絕,或是惱怒吳遠明突然背叛鰲拜,更多的——也就是牆頭草大臣們,則是從吳遠明的言行中嗅出特殊味道,本已倒向鰲拜的草葉尖便悄悄的站回了中間。
“鰲少保明鑑,下官與九門提督吳六一從沒有過接觸,那來的私仇舊怨?”吳遠明翻翻眼睛,彷彿很天真純潔的答道:“而且下官早就聽說過不少鐵丐吳六一的英雄事蹟,對吳六一兄與查伊璜先生相識相交相知的故事更是心折不已,一直有心與吳兄相交,只是苦無機會見面結納,所以下官相信吳兄絕不會做出指使宵小之輩謀害下官的卑劣行經!”
說到這,吳遠明轉向跪在自己左旁的吳六一問道:“吳兄,下官聽說你的至交查伊璜被賊人綁架,吳兄這些天一直在忙於尋找查先生和那些賊人的下落,不知道找到沒有?”吳六一事先並沒有得到吳遠明已經反水倒向康熙的通知,對吳遠明的‘主持公道’甚是感激,言語中也多了幾分客氣,嘆息道:“多謝世子掛心,查先生和那些賊人一直渺無音信,但下官絕不會就此罷休,一定要找到查先生的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到永定河裡去找查漢奸吧。”吳遠明在心底嘀咕,鐵丐吳六一投降清軍助紂爲虐就是查伊璜指使的,爲此查伊璜還送了吳六一不少路費,這事情吳遠明早就心知肚明,所以那天吳三桂的坐探將查伊璜綁架後,馬上按吳遠明的吩咐把查伊璜剁成幾十塊扔進永定河喂王八了。不過心裡雖然對查伊璜爲人甚是不屑,但是臉上吳遠明還是要裝出些擔憂的,客套道:“吳兄不必過於掛念,查先生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世子,你再想想,也許你在什麼地方無意中得罪了吳六一,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吳六一偷偷指使兇手企圖謀殺你。”鰲拜並不死心,一邊向吳遠明擠眉弄眼的暗示,一邊繼續煽動吳遠明誣陷吳六一。可惜吳遠明不肯幫鰲拜完成對康熙的致命一擊,堅決的搖頭答道:“絕對不可能!下官一向在家裡閉門讀書,輕易不結交外官,也從不惹是生非,那會無意中得罪吳大人?”
“你!”鰲拜的鼻子差點沒被吳遠明氣歪了,本來對鰲拜來說,只要利用今天這個機會把康熙最後一張保命牌吳六一扳倒,自己在北京城中就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制約了,到那時候,皇位唾手可得!但是鰲拜做夢都沒想到的是,他的好侄子、鐵桿盟友兼事件當事人吳應熊竟然在關鍵時刻倒戈,將自己控制九城的如意算盤生撥亂。一時間,鰲拜真想讓訥莫指揮御前侍衛把太和殿裡的吳遠明、孝莊、康熙和其他文武百官一鍋端了,然後再用豬鬃毛一點點的刺尿道,直到讓這些亂臣賊子活生生的疼死——不過想到正在紫禁城外侯命的吳六一的三萬軍隊,鰲拜還是把這個衝動生生壓下來。
“皇上,老祖宗,奴才有本要奏。”這時候,從廷議重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遏必隆見吳遠明已經和鰲拜撕破臉皮,爲了那神秘老軍許諾的好處,遏必隆又站出來打圓場道:“既然平西王世子承認他和九門提督吳六一沒有任何恩怨,那依奴才看來,當事人都這麼說了,那吳大人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但鰲中堂執意追查真兇,也是爲了不讓兇犯落網,實乃公忠體國之舉,不愧於國之柱石,值得聖上褒獎。”
“不錯,鰲中堂秉公執法,爲查真兇不畏權貴親疏,雖無果而忠,但也算是羣臣楷模。”康熙何等精明,馬上順着遏必隆的話茬堵鰲拜的口,吩咐道:“賜太子少保鰲拜黃馬褂一件,以示嘉獎。”
“老臣謝皇上隆恩。”鰲拜被黃馬褂堵住嘴,只得跪下謝恩。遏必隆乘機又說道:“皇上,既然吳六一沒有嫌疑,那奴才就斗膽保薦他一個差事,主持審理魏東亭和曹寅設計謀害平西王世子一案,相信吳六一一定會以鰲少保爲榜樣,詳細審理此案,不使真兇落網,也不冤枉好人。”
“甚好。”康熙點頭,心說你遏必隆還真是顆沾了油的琉璃珠子——滑得讓人抓不住捏不穩,把審理小魏子和曹寅的差事推給吳六一,既不用擔心鰲拜威逼你對小魏子他們下毒手,又不用害怕小魏子他們被鰲拜的人暗中做掉。不過遏必隆這麼做對康熙來說也有一個好處,起碼不用擔心遏必隆在鰲拜的壓力下做出對魏東亭等人不利的判決,所以康熙很爽快的點頭道:“着吳六一會同刑部和大理寺審理此案,望爾等以鰲少保爲榜樣,切勿辜負了朕對爾等的信任。”
“微臣領旨!”剛被康熙靠着交易救出來的吳六一、康熙的心腹刑部尚書明珠和大理寺卿博穆博果爾——也就是康熙最小的親叔叔,一起高呼接旨。見康熙如此安排審理官員名單,鰲拜頓時氣得滿臉紫漲,但是眼下三法司的控制基本在康熙手裡,鰲拜再生氣也無可奈何。魏東亭和曹寅則長長舒了一口氣,心知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吳六一和魏東亭等鐵桿心腹的事情一了,康熙立即快刀斬亂麻的連下幾道聖旨,一是撥給吳三桂家一千六百萬兩白銀的軍餉;二是將原屬於四川的寧遠府劃給雲南管轄;三是給福建耿精忠和廣東尚可喜兩家每家五百萬兩銀子的軍餉;第四則是讓穆子煦暫時接管善撲營,署理善撲營統領一職。
“孃的!老子被吳三桂家賣給康小三了!”聽到康熙給吳三桂家的軍餉後,鰲拜馬上明白自己這次做了冤大頭,忍不住狠狠瞪一眼吳遠明,心說咱們走着瞧。和肚皮快要氣炸的鰲拜不同,耿精忠和尚之智兩人卻是笑得嘴都合不攏,這次軍餉事件塵埃落定,康熙損失大筆零用錢和一個寧遠府,鰲拜做了冤大頭,吳三桂一家與鰲拜交惡,三方都是損失慘重,只有這兩棵躲在後面的牆頭草揀了大便宜。當然,還有一個遏必隆也受惠不淺。
“好了,今天廷議就到這裡吧,散……。”見羣臣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康熙正要宣佈散朝,吳遠明突然搶着說道:“皇上,奴才還有本要奏。”康熙一楞,心說這小子該不會又想和朕搶昭惠吧?但康熙轉念一想,如果吳應熊想要脅迫自己放棄昭惠的話,只能在交易達成前提出,現在怎麼說都晚了,還會給他招去褻瀆國母皇后的殺頭大罪。想到這裡,康熙點頭道:“奏來。”
“皇上,臣有兩本要奏,雲南亂軍侵入四川,戶部前尚書王煦乃是罪魁禍首,奴才請皇上將王煦一家發往雲南,在雲貴駐軍前千刀萬剮,以泄兵士心頭之恨!”吳遠明惡狠狠的說道。康熙原對王煦寄以厚望,但王煦的‘貪墨案’事發後,康熙對王煦的厚望已經全數變成了憤恨,想都不想就答應道:“准奏。”
“皇上,奴才自順治十年以來,奴才已經十六年沒有見過家父,無力在家父膝下盡孝,縱有臥冰喂蚊之心,也遠隔萬里。”吳遠明抹着眼淚,哽咽着說道:“奴才懇請皇上賜奴才隨進貢隊伍回雲南省親,與家父稍敘天倫,讓奴才略盡孝道……。”
說到這裡,吳遠明已是哭得泣不成聲,但康熙那肯把吳遠明放回雲南,冷哼一聲說道:“吳愛卿莫急,朕自登基以來,也從沒有見過平西王,待來年朕宣平西王進京入覲,你們父子自可相見,朕也可以與你父親同敘君臣之樂。”說罷,康熙起身喝道:“退朝!”康熙這次也是損失太慘重了,爲了節約一點銀子,連往常的元宵賜宴都捨不得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康熙出宮,百官忙一起跪送,吳遠明這會也不想再去一趟法場了,也跟着跪下磕頭。雖說這次軍餉事件吳三桂一家算是大勝,但吳遠明心中卻甚是失落,心道:“唉,小麻子始終不肯放我回雲南,看來我得準備逃出北京的辦法了。但是我一逃就代表我老爸要造反,這個時機和手段都得仔細琢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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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和鰲拜翻了臉,又不小心招罪了惠兒小丫頭,所以吳遠明是孤零零一個人走出紫禁城的,到得午門前,劉玄初和姚啓聖等人立即迎了上來,劉玄初緊張的對吳遠明說道:“世子,朝廷的旨意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幹得真漂亮。但是我和皇甫保柱,還有進貢隊伍得馬上離開北京,我們這就出城,你送送我們吧。”
“現在就走?這麼急?”吳遠明大吃一驚,劉玄初點頭道:“不錯,現在就走,朝廷撥給的軍餉,會有軍隊專門押送到雲南,你要那個王煦,也會有刑部的人押送過去。”吳遠明還向什麼,劉玄初卻擺手道:“什麼話出城再說,快走。”吳遠明情知這件事肯定有古怪,也就沒說什麼,隨着劉玄初與集結好的吳三桂衛隊匆匆離開內城,取道哈德門匆匆離開北京城。
因爲吳遠明和劉玄初等人行動迅速,孝莊和康熙都沒想到吳三桂衛隊還馬上出城,所以哈德門守將並沒有接到不許他們出城的命令,還以爲吳三桂衛隊是回在安扎哈德門外的行營,便沒有阻攔。等孝莊接到急報發出的‘留客’旨意送到哈德門時,吳三桂衛隊已經回到了紮營地與留守在那裡的軍隊會合,趕來傳旨封城的李引證晚到一步怕打草驚蛇,連孝莊的鈞旨都不敢掏出來就會了宮交旨,請示孝莊下一步該怎麼辦。孝莊稍做盤算後長嘆道:“算了,由他去吧。先不說動用密雲駐軍能不能把他抓回來,就算抓回來又能怎麼處理?總不能現在就殺了他吧?這隻能給吳應麒(注1)造反的藉口啊。”
……
到得吳三桂衛隊的駐紮地,劉玄初一邊指揮衆軍起營準備出發,一邊指着正中的一頂帳篷向吳遠明平靜的說道:“進去吧,裡面有個人要見你。”吳遠明仔細一看,見那頂帳篷外是皇甫保柱親自帶隊把守,直到這時,吳遠明才猛然想起一件大事,皇甫保柱不是老爸的親兵隊隊長嗎?老爸的仇人那麼多,爲什麼不留在身邊保護自己,卻讓皇甫保柱保護着劉玄初來北京?想到這裡,帳篷中有什麼人,吳遠明已是心知肚明……
腳步沉重的走進那頂被重重保護着的帳篷,那名隨吳遠明上朝的神秘老軍果然獨自一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只是那老軍的容貌已然有了很大改變,變得與吳遠明現在的容貌竟有七分相似。在那一刻,同時擁有着吳應熊和吳遠明記憶的吳遠明忽然鼻子發酸,雙眼模糊,一步步緩緩走到那老軍面前雙膝跪下,雙手抱住那老軍的雙腿,淚如泉涌,泣不成聲,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無一句話能說出口……
“很好,你很好。”那神秘老軍同樣是老淚縱橫,輕輕撫摸着吳遠明的頭頂,哽咽道:“你很好,不愧……不愧是我吳三桂的兒子。”
“父親!”吳遠明長嘶一聲,抱住吳三桂的雙腿,放聲大哭起來……
“熊兒,這些年,委屈你了。”吳三桂渾濁的眼淚順着滿是皺紋的臉龐滑落,一滴滴打在吳遠明光禿的前額上……
就這樣,十六年沒有見面的父子相擁痛哭了許久,直到劉玄初在帳篷外輕聲提醒該上路了,吳三桂才抹去淚水,向吳遠明叮囑道:“熊兒,爲父就要走了,但你還得留在北京,自己保重……你要想個法子逃回雲南,需要什麼幫助的話,儘管可以找父親的人協助。”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到雲南與你相見。”吳遠明抹去眼淚,哽咽着答道。吳三桂點點頭,又說道:“你認那個義父姚啓聖,剛纔在午門外,我也和交談過了,本來我想帶他一起回雲南,但他說想留在北京輔助你,父親也答應了。他這個人本事和學問都有,有他在你身邊幫忙,你應該能輕鬆許多,但你也不能全部相信他和依賴他,畢竟他和你認識不久,可不可靠還是個問題。”
“孩兒知道。”在老爸吳三桂面前,吳遠明已經只有點頭答應的份。吳三桂又交代道:“父親還有幾件事要交代你,第一,你最近的鋒芒太露,各方面都已經盯上了你,這不是好事,你得想辦法收斂鋒芒,否則只會招來大禍。第二,康熙的黨羽已經被你打得太慘,你要是繼續和康熙硬拼,只會讓鰲拜揀到便宜,是時候幫助康熙削弱鰲拜的實力了,只有康熙和鰲拜繼續鬥下去,讓滿清韃子繼續內亂下去,我們吳家才能安全,纔有時間強大,我們吳家越強大也就越安全,明白嗎?”
“孩兒明白。”吳遠明點頭,招兵買馬積蓄糧草打造兵器都需要時間,鰲拜和康熙鬥得越久,老爸起兵造反纔有準備的時間。吳三桂繼續說道:“這第三麼,是你和鰲拜表面上還是要維持友好關係,這樣起碼不用擔心鰲拜會公開針對我們吳家,我聽說班布爾善已經和你達成聯盟了,找他想辦法,還有朝廷裡的文武百官,你也要和他們搞好關係,不要怕花銀子,父親的雲南雖然糧食不多,金銀珠寶還是有不少的,這次的一千六百萬軍餉,你可以留下三成支用。”
“多謝父親體貼孩兒,孩兒一定照辦。”吳遠明哽咽着答道。吳三桂又奇道:“孩子,今天在朝廷裡,你怎麼把寧遠府要了過來?那個地方人口稀少,不產茶和鹽,土地也很貧瘠,你幹嘛單獨提出來要給雲南管轄?”
“父親,寧遠是不產茶和鹽,但那個地方產鐵啊。”提到自己的神來之筆,吳遠明臉上盡是笑意,得意洋洋的說道:“寧遠府的地下埋藏着全國五分之一的鐵礦,還有一定的煤礦,父親你要鑄造兵器和農具,那可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是嗎?”吳三桂有些不敢相信,驚訝道:“那個地方真有那麼鐵嗎?爲父近在咫尺都不知道,你遠在北京,又從沒到過南方,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孩兒……這是孩兒……。”吳遠明的腦袋有些短路,一時想不起用什麼藉口搪塞吳三桂,倒是吳三桂一笑擺手道:“算了,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不想說就不說吧。爲父回到雲南後,會派工匠到寧遠府詳細探查的。”話雖如此,吳三桂心中想的卻是,難道我這個一直深藏不露的大兒子在南方有情報網?
“多謝父親體諒。”吳遠明鬆了口氣,又問道:“父親,你知道紅薯、土豆和玉米這三種東西嗎?”
“聽說過,是三種從海外引種的糧食品種吧?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吳三桂反問道。曾經在雲貴交界當過幾年交警(注2)的吳遠明說道:“雲南和貴州雖然土地貧瘠,種不出多少麥子和稻米,但是那三種農作物在雲貴卻長勢極好,畝產極高,父親可以引進那三種農作物種植,這樣一來,雲貴地區起碼能做到糧食自給。”
“有這麼厲害?”吳三桂將信將疑,不過雲貴缺糧一直是吳三桂的心病,有這麼一個希望試試也好,便點頭道:“好,爲父回去的路上就收購這些種子回雲貴試種,如果真有你說的那麼高產,爲父就讓百姓擴大種植面積。”
“父親放心,孩兒不敢欺瞞父親。”吳遠明大喜,輕聲說道:“父親,孩兒還要請你從海外……。”
“王爺,世子,該走了,這個地方不安全。”劉玄初催促的聲音又在帳篷外響起,吳三桂拍拍吳遠明的肩膀站起來,低聲道:“熊兒,爲父該走了,你自己保重,你弟弟也讓爲父給你帶好。你欣賞那個王煦,父親會想辦法收服他的,他到了雲南的地頭,康麻子的人動不了他一根毫毛。”說到這,吳三桂想想又問了一句,“既然你喜歡那個昭惠,今天你爲什麼不乘機討要過來?這可不是我們吳家人的作風。”
在衝冠一怒爲紅顏的老爸面前,吳遠明那敢說自己狼心狗肺把惠兒小丫頭的事情忘了,只能言不由衷的賠笑道:“父親,孩兒當時如果向太皇太后老太婆要惠兒,老太婆肯定乘機打壓我們家的軍餉,孩兒已經準備好了另外一個辦法把惠兒弄過來。總之父親你放心,孩兒回雲南的時候,一定把她變成你的兒媳婦帶回去。”
“這才象我吳三桂的兒子嘛。”吳三桂向兒子開起了玩笑,“她對你是動了真情的,也真心實意的幫吳家做事,你要是負了她,爲父第一個不饒你,然後你的孃親、二孃、三娘和四娘都不會饒你。”吳遠明雖然明知老爸在開玩笑,但也是一陣頭大,自己可還有一個慣於領兵打仗的兄弟吳應麒,要是真得惹得親老媽、還有陳圓圓、四面觀音和八面觀音幾個後媽不高興,指不定她們就在老爸耳邊吹枕邊風了。
“爲父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沐王府的沐神保和沐萌兄妹,你打算怎麼處置?”提到多年的大仇人,吳三桂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陰冷。吳遠明又是一陣頭大,本來想請老爸把那對兄妹帶出北京也不敢開口了,只能揀老爸喜歡的話答道:“父親放心,孩兒盡力收服他們兄妹,讓他們爲孩兒所用。如果不行,孩兒會讓他們去應該去的地方。”
“用情深是好事,但不能爲了兒女私情誤了自己的性命。”吳三桂早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喜歡上了沐萌,便給吳遠明提了一個醒。吳遠明勉強微笑道:“父親教導得極是,孩兒銘記在心。”
這時,劉玄初又在帳篷外催促了一次,吳三桂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父親走了,父親留下兩百名衛兵保護你,他們跟隨父親多年,家**小也都在雲南,你可以信賴他們。”說罷,吳三桂扭頭就往外走。
“父親——!”吳遠明沙啞着嗓子大喊一聲,撲通又給吳三桂跪下,本已停住的淚水又奪眶而出。但吳三桂的身形只是稍微頓了一頓,又擡腿走出帳篷,僅留下一聲長長的嘆息……
注1:吳應麒是吳應熊的二弟,因爲從小跟着吳三桂南征北戰,頗有些領兵打仗的本事。
注2:吳遠明值勤的三二零國道從貴州穿過,直達雲南昆明。另注:該國道上真有一個叫吳遠明的交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