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裡的一側,霍青松看了一眼呂香兒,突然說道:“呂小娘子,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或者朝霞小娘子已經與你們說過那些人的身份了。那些‘陳王的餘黨’爲什麼想要你的‘燒酒配方’?”
正在想着心事的呂香兒,被霍青松的聲音驚醒過來,立時一愣。呂洪沒有走神,立時替呂香兒說道:“我們之前與朝霞也討論過,最終只有一個結論。”
“他們想用燒酒賺多多的錢,再完成陳王沒有完成的叛亂。”呂香兒接過呂洪的話,沒有像呂洪那樣的顧忌。
霍青松好像也沒有介意,卻有些驚奇呂香兒、呂洪居然能猜測到這些。看了一眼呂香兒,霍青松點點頭說道:“我的猜想與你們的相同。經過青石縣之事,我相信他們已經完全確認你就是燒酒的釀造人。還有,他們也可能知道了折衝府的人在保護着你們。如果下次他們再做什麼事,可能就會抱着‘最後一擊’的想法,用盡他們所有的能力或者是本事。”
霍青松說的很含蓄,呂香兒與呂洪卻也都不是很笨,自然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們兄妹不小心一些,或者有什麼辦法,‘陳王餘黨’下次再有動作,不會顧忌作任何事與任何人。
一時之間,馬車裡只剩下了呼吸聲。呂香兒與呂洪都像是在思考着什麼,霍青松也看着窗外想事情。當馬車快到江陵府了,霍青松才轉過頭來,看向呂香兒與呂洪。
遲疑了半晌,霍青松才說道:“呂小娘子,如果你不介意,我建議你將飄香酒坊搬到江陵府,最好還是與‘別人’合夥。”
霍青松突出其來的一句話,讓呂香兒與呂洪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仔細想想,霍青松的意思是想找一個比較有勢力的合夥人,來分散‘陳王餘黨’的心神吧。可這個合夥人應該找誰呢,呂香兒與呂洪的心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名字。
呂香兒看着霍青松,不確定地問道:“霍將軍,你的意思是廖家?”
“嗯,不錯。”霍青松再次看向窗外,平聲道:“廖文博是廖家的下任家主,如今掌管着廖家最爲看重之一的靜心茶樓,還有一些小的店鋪。相信以他的才智,再加上你們的‘酒方’,飄香酒坊的名子很快就會傳遍大周朝的。”
“霍將軍敢肯定,我與廖師兄合作,那些人就不會再來找上香兒了嗎?”在呂洪的心中,呂香兒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如果能讓呂香兒擺脫那些人,就是將燒酒工藝告訴廖文博又如何。呂洪現在很是信任廖文博,他相信廖文博即使知道了燒酒的工藝,也不會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霍青松也明白呂洪的心思,微微搖了搖頭:“我不能肯定。不過,這也可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折衝府的府兵們可以晝夜不停地守在你們家周圍,可你們畢竟不能總呆在家裡。當你們進入鬧市,我們便無法護的那麼周道。”
馬車裡又回到了剛剛的寧靜,呂洪與呂香兒想着霍青松說的可能,慢慢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可與廖文博合夥經營燒酒,似乎並不能改變什麼,呂香兒與呂洪也沒有了讓他捲進來的心思。
在即將進入江陵府時,霍青松便與呂香兒、呂洪分開,在城外早就有方哲準備好的馬與幾個接應人。霍青松指派其中兩個爲呂香兒、呂洪趕馬車,他才帶着霍寶幾個人進了城。
呂香兒與呂洪卻還是沒有什麼可說的話,坐着霍青松的馬車,還帶着一馬車的燒酒,沉默着回到了呂家。鄭叔、鄭嬸見到兩兄妹這麼快回來,都有些驚訝,卻是十分的歡喜。
不過,兩兄妹不太好的臉色,也讓鄭叔與鄭嬸沒有多說什麼。夫婦倆發現那兩個駕駛着馬車的人,正從後一輛馬車往下搬酒罈子,便跑過去幫忙。呂香兒與呂洪都沒有什麼心情,便自顧地坐在院子裡。
看着院子多出的一罈子一罈子酒,呂洪低着聲音說道:“香兒,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將燒酒工藝公佈出去。如果你發生什麼,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跟阿孃說。”
“不行,哥哥。”呂香兒見鄭叔與鄭嬸沒有注意她們,便低聲道:“如果我真那做了,他們說不定認爲我沒有用了,會殺人滅口的。”
“交也不行,不交也不行。那可如何是好。”呂洪沒想到‘陳王的餘黨’,在江陵府居然有麼多。而且,看起來好像全是衝着呂香兒而來的。想想在江陵府府衙前面小廣場上那一幕,讓呂洪明白到這些‘陳王餘黨’的武藝是多麼的高,多麼的肆無忌憚。
呂香兒對於現在的一切,也有些無力,很是無奈地說道:“只能盼着霍將軍更歷害一些,能將他們全都抓住。”
“香兒,要不咱們離開這裡吧。我九月分就開會試,咱們現在就去京師。”呂洪突然想到或許讓呂香兒離開江陵府能安全一些,而且他越想越認爲這是對的,便帶了絲不容置疑詢問呂香兒。
呂香兒想到京師重地,那些人不一定會跟着去。如果再冒險一些,在路上用她做餌將那些人引出來,讓霍青松一網打盡,呂香兒以後也不用擔心什麼了。想着,她便點了點頭:“哥哥,這回聽你的。等明天去告知霍將軍,咱們兄妹要提前進京看阿孃。”
剛剛說到這兒,鄭叔鄭嬸與那兩個府兵也將酒罈子全部搬到了院子裡。兩個府兵向呂香兒與呂洪施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呂家。而當鄭叔想將院門關上之時,又一輛馬車停到了呂家。
看到車簾被掀開,熟悉的人影從車上下來,鄭叔立刻回身向院裡兩兄妹嚷道:“洪哥兒,小娘子,廖公子與清雅小娘子來了——”
呂洪看了一眼呂香兒,這時纔想起他與清雅剛剛定情,她也什麼不知道呢。如果就這麼突然離去,清雅會不會傷心,認爲他是負心人。突然之間,呂洪有些左右爲難,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清雅這件事。
呂香兒看出呂洪的神情,心中一嘆。雖然她還弄不清楚清雅那麼高貴的大家閨秀爲什麼會鍾情呂洪,可眼下她遇到的情況與這個相比,要更加難以解決。想了想,呂香兒的心裡有了決定。
廖文博與清雅看到院子裡的酒罈子,很是驚訝。與呂洪、呂香兒見過禮之後,廖文博便率先開口道:“昨天我與表妹來找你們,便聽鄭叔、鄭嬸說你們去了青石縣。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卻沒有想到你們是去取葡萄酒了。”
“廖公子猜測的沒有錯,我們在青石縣的家被人放火燒了。”呂香兒看到呂洪詫異的眼神,便向他笑了笑,繼續說道:“地上這些可不是葡萄酒,而全部都是燒酒。”
“燒酒?”廖文博與清雅更加疑惑,卻沒有追問,而是坐在石桌旁邊看着呂香兒。從她的語氣中,廖文博感覺呂香兒還沒有說完,不用問。
果然,呂香兒待鄭嬸端上茶來,便慢慢說道:“香兒先要向廖公子、清雅姐道個歉,不是香兒有意隱瞞。實在是香兒不想將你們也捲進來。不過,事到如今恐怕也瞞不了多長時間了。”
“香兒,呂公子,你們兩人到底怎麼了?”清雅見呂香兒說很認真,呂洪的神情也很是鄭重,她的臉上也現出急色。待呂香兒停下喝水之時,清雅急的便忍不住追問。
呂香兒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清雅不要急。之後,她就指着地下的酒罈子說道:“那些燒酒都是由我釀造出來了。也就是說現在名聞大周朝的燒酒,它的神秘釀造者是我……”
聽到這句話,廖文博非常驚詫地看向呂香兒,而清雅卻是捂住了自己嘴怕自己驚呼出聲。呂香兒卻沒有看兩人,自顧地將燒酒的事情說了出來。其中也包含了被人威脅,就連青石縣的家也被人盜,被人給燒了。
當然,被什麼人威脅,呂香兒沒有說。這畢竟是隱秘之事,恐怕就連江陵府府衙的官員都不知道,更不能對廖文博、清雅說起了。即使這樣,也完全將廖文博與清雅兩人驚的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與哥哥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所以想去京師躲一躲,順便看看阿孃。”最後,呂香兒將下一步的打算說了出來。她是想清雅知道,心裡有個準備。或者她還可以與呂洪好好聊聊。
可出乎呂香兒的意料,清雅只是愣愣的看向呂洪,而廖文博卻猛然起身,繞過半張石桌來到呂香兒的面前。不等呂香兒反應過來,緊鎖眉頭的廖文博便略帶些急切地問道:“你真的打算去京師,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