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六月,天空多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下一場急雨。不過,在雨水過後,更加清新的空氣和着泥土的芬芳,很像一壺陳年的老酒。還沒有喝,便已有了些醉意。
不過,這種感覺只是針對於不經常出來踏青的富貴人家。而在終年在田間忙碌的清河村村民們,卻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沒有一絲地其它的感覺。唯一能讓他們停下來歇一歇的,也就是閒聊着村裡最新發生的事。例如,村正家的長子,昨天去縣裡探望自家的弟弟,卻是整夜未歸。
“看,那不是村正家的豐收,他的牛車上怎麼馱着一個娘子和兩個小童?”
村民鄒家的娘子直着身子,準備休息一下,卻突然發現在遠處的泥土道上,一輛牛車慢慢地行駛着。待看清趕車的人,鄒家的娘子便輕輕碰了碰身旁的男人鄒大牛。待鄒大牛也直起身子之時,農田裡的村民們都已經發現了那輛牛車。
看到那個面生的娘子抱着一個女童,身邊還有一個男童靠着她而坐,車上還有幾個包袱。一些村婦的眼中,立刻閃現着一種興奮。更有那好事的娘子,已經跑向了村正家的田裡,告訴牛豐收剛剛過門的娘子去了。而當牛豐收的娘子聽後,便沒有說什麼便跑向了村裡,這讓一直注意着她的幾個村婦更加的激動。分別以回家做飯爲藉口,結伴走回了村裡,並遠遠地跟在了牛車的後面。
“呂娘子,這就是你買的房子。過一會兒,我阿爹給將房契和地契給你送過來。”
牛豐收將牛車停到一戶農家院,便從車上跳下,很是麻利地將車上的包袱,放到了院子裡。車上的婦人便一邊看着這農家院,一邊抱着女童下了車。待男童也跳下車,她才向牛豐收謝道:“多謝牛大哥,將我們母子接到村裡。待我收拾好家裡,就去拜訪村正與牛大哥。”
“呂娘子太客氣了,都是一個村住着,什麼拜訪不拜訪的。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牛豐收沒想到呂二孃這麼客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便立刻拉着牛車向村西邊走去。當他無意之中看到不遠處的幾個婦人,卻是不由的撇嘴。心中暗道,你們幾個嘴碎的婦人,就會在背後說人。要不是我阿爹,那鄒家夫妻就讓你們‘說’和離了。哼,這呂二孃可沒那麼好欺負,日後有你們受的。想着在縣裡看到縣丞大人對待呂二孃和善的臉色,牛豐收有些期待以後的日子。
說實話,以前他本爲沒有在意那幾個沒事湊在一起說着東家長,裡家短的娘子們。可當他差點娶不到現在的娘子,他最好的兄弟差一點兒要和離之後,牛豐收便是非常討厭那幾個‘長舌婦’。
“原來是新入戶的村民。”幾個跟着牛車的娘子看到牛豐收走了,面生的娘子卻進了那戶幾天前建成的農家院很是失望。可在之天之後,她們發現面生的娘子只帶了一對兒女,卻沒有男人跟着。這新來的村民,又引起了她們的興趣。
回過頭來,呂二孃抱着女童,牽着男童走進院裡,臉上立刻揚起了笑容。顯然,這農家院的環境,很讓她滿意。想着從今以後就要住在這裡了,呂二孃也顧不得一路的勞碌,忙讓女童與男童在院子裡玩一會兒,她自己便拎着包袱進了房子,開始收拾起來。
被放到地上的女童見呂二孃進了屋,便走到男童的面前,打着哈欠仰着頭問道:“哥哥,咱們以後就要住在這裡了嗎?”
“是啊,香兒,從現在開始,這裡就是咱們的家了。還有,你要記住,要叫姑母阿孃知道嗎。”見女童點點頭,男童便點點女童的小鼻子,一臉的憐惜。
看看空空的院子,男童實在找不出可以玩的物價,他便抱着女童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感受着溫暖的陽光,男童也被疲憊席捲,慢慢地睡了過去。而女童雖然老實地坐在男童的懷裡,可她的眼珠卻在轉個不停,打量着這個農家院。
三間青磚瓦房坐北向南,瓦房的左邊有一間小一些的泥房,應該是放雜物的;右邊一間稍大些,卻是廚房。圍着房子的院牆,卻是一圈半人高的籬笆牆。至於院子裡,非常乾淨,除了院牆附近的一棵槐樹,旁邊居然還有一口井。
這裡的環境真是不錯,就是希望那些人別追過來了。女童在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有些惆悵,有些無奈。回想着一路的經歷,女童現在仍然有一種如同在夢中的感覺。
說到這裡,想來大家也都明白一些。沒錯,這個小小女童的身體裡,裝着一個穿越者的靈魂。在那個穿越成爲潮流的時代中,她從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成爲這種時尚的人。
至於她穿越之前叫什麼名字,也不必說了,因爲那沒有一點兒意義。反正她從沒有聽說過,穿越者在短時間內可以穿越來、穿越去的,且就以這身體原來主人的名字稱她爲呂香兒吧。
穿越之前,呂香兒就在童年失去雙親,成爲了孤兒。勉強地讀完了高中,便早早地進入了社會逛蕩。可就在她終於有了積蓄,準備找個男人嫁了時,卻穿越了。穿就穿吧,反正呂香兒在前世經歷太多的人情冷暖,也沒有太多的心裡波動。可這穿越之後,呂香兒就發現自己穿越的很倒黴。
總的來說,在呂香兒睜開眼睛的那刻起,她就被人帶着逃亡。雖然帶着她逃亡的人不是呂香兒的父母,卻也是盡心盡力。而那位名爲宋遠的人,不僅救了她,還救了她的姑母呂二孃,表哥呂洪。原因很簡單,要追殺呂香兒的那些人,是想將呂家人斬草除根。呂二孃可是呂香兒的親姑母,要不是宋遠及時趕到,她們母子也是小命不保。
至於原來這具身體的原來的主人如何成了孤兒,卻又被什麼人追殺,呂香兒卻是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因爲穿越之前所發生的事,原來主人也沒有留下什麼記憶供她參考。所以,宋遠與呂二孃母子也就認同了那個郎中所說的,因受到強烈的刺激,不記得之前的事了。而呂香兒呢,也就什麼情況都不瞭解,整日都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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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爲如此,宋遠、呂二孃母子對呂香兒充滿了憐惜,讓呂香兒再一次感受到了只有在夢中才能感受到的親情。一路的逃亡,呂香兒由最初的迷茫,到如今越來越享受這種親情。以至於,她對莫名其妙的穿越,也沒有那麼在意了。
來到了青石縣,宋遠按照之前的計劃,找到了這裡的縣丞,也就是宋遠所說的好友,之前也派人送過信的。在縣丞的幫助下,宋元不僅給呂家三人重新入了戶籍,還在附近的清河村,幫着買了房子讓她們安頓下來。
安頓好了呂家三口人,宋遠便立刻離開了。雖然宋遠沒有對呂香兒說什麼,可她在裝睡的時候卻是聽到宋遠與呂二孃的談話。宋遠打算回到江的那邊,看看情況。這‘情況’指的是什麼,宋遠沒有說,呂香兒卻感覺到是關於她的事。
“香兒,洪哥兒,阿孃已經將屋裡收拾好了,你們進屋去睡。等阿孃做好了飯,再叫醒你們。”呂二孃做事很是麻利,沒有多長時間,便收拾好了屋子。所以,她很快就來到呂香兒與呂洪的身邊,抱起了發呆的呂香兒,叫醒了呂洪。
“知道了阿孃,我帶香兒進屋睡覺去,你也別太累了。”已經八歲的呂洪,本來與呂二孃相依爲命就特別的懂事。又有了這一路很特別的經歷,更像是個十多歲的少年。這讓呂二孃心酸的同時,又很欣慰。
好在呂二孃是個爽利的娘子,這感慨一會兒就消散了。將呂香兒交給呂洪,便快步進了廚房,看有什麼可是吃的。沒想到,這廚房裡的日常用品什麼都不缺,讓她很是感嘆宋遠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