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紅着臉點點頭,眼睛裡有着些許的興奮,瞧着金珠手裡的圖紙,意猶未盡。
“呵呵,好!小翠,你去把李媽和月紅叫進來。”
金珠眼睛發亮的看着小翠的背影,傻笑着喃喃自語:“這下可是撿到寶了,嘿嘿嘿!”
李媽三人進門,金珠忙收起臉上的傻笑,重新面色平靜的坐好,把手裡的圖紙遞向李媽道:“李媽,你年紀長,這次做衣服你就多照看着些,有什麼事情你們商量着辦,實在沒主意可以來找我。這些衣服雖然是給你們準備的,但也不能馬虎,要做的用心些,明白了嗎?”
“明白了,二小姐。”李媽低頭答應着,雙手接過了圖紙。
“李媽,這張紙上畫的就是衣服的式樣,你也別隻低着頭看地下,那裡可沒有銀子撿,還是看看這衣服式樣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瞧着李媽只顧低頭看地的模樣,金珠忍不住開了個玩笑。
“是,奴婢這就看。”李媽聽到金珠的話,手一抖,差點把圖紙撕成兩半,嚇得她忙一鬆手,圖紙飄落到了地上。
“奴婢、奴婢該死,求二小姐饒命。”李媽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抖着聲音向金珠求情。
金珠看着李媽,終於知道爲什麼小翠會那麼膽小,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無奈的道:“李媽,你先前在舊主子家怎麼做事我不管,但在我家,我不希望以後還看到你這個模樣。你的心最好放在如何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做好上,其他的事情你少擔心,除非你把事情做錯了,否則你不用時刻提心吊膽着。我家的規矩沒那麼大。只要把份內的事情做好了,沒人會找你麻煩,明白我的意思嗎?”
“奴婢,明、明白。”李媽的聲音依然顫抖着,她腦子裡根本就沒把金珠的話聽進去。
“既然明白了,那你現在應該做什麼呢?起來吧,把圖紙仔細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需要改動的地方,你儘管大膽的說說。”金珠不指望李媽立刻有覺悟。只能開口告訴她該怎麼做。
“是。”李媽從地上爬了起來,腳還有些發軟,晃了兩晃才勉強站穩。拿着圖紙仔細吹了吹灰,忙用心的看了起來。
“怎麼樣,有什麼需要改動的地方嗎?”半響不見李媽說話,金珠只能主動問。
“回二小姐,沒什麼不妥的地方。只是…”李媽看着圖紙有些疑惑,掃了小翠一眼。
金珠點了點頭:“不錯,這圖紙是小翠畫的。李媽,如果沒什麼問題,那就開始縫製吧。早些做好,你們也早有衣服替換。現在雖說天氣不熱。但也不能總穿一身衣服吧!”
瞧着三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金珠似乎想起了什麼,她遲疑的問:“月紅。你來瞧瞧這張衣服式樣,是不是還差些什麼呢?”
“是,二小姐。”
金珠不想再問小翠或者是李媽了,這倆母女都一個脾氣,膽小怕事。再問也只是白耽誤功夫,還不如問月紅。這個月紅年紀雖然和小翠差不多。但比起小翠來膽子可大多了。
月紅接過李媽手裡的圖紙,仔細的看了一遍道:“回二小姐,這衣服的樣式很漂亮,月紅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只是,這套衣服似乎有些單薄,並不適合現在穿戴。”
“對了,就是這個問題。”月紅的話音剛落,金珠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掌。
她之所以一直拉着問圖紙上衣服樣式,感覺上老覺得彆扭,可偏偏又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被月紅這麼一點醒才發現,雖然她買的布料是厚料子,但在初春的時節,僅僅單用布料縫製的衣服是有些單薄,不禦寒。
那現在這個問題要怎麼解決呢?金珠盯着三人,眼珠子不停的打轉。
“你們誰說說,這個問題要怎麼辦呢?”
李媽和小翠只吃驚的擡頭看了金珠一眼,又忙把頭低下不說話,只有月紅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
金珠其實並不知道,在李媽和小翠原先的舊主子家裡,像她們這樣的下等奴才,冬天能發一件厚實點的衣服就不錯了,還別說現在已經是初春。金珠還每人讓做裡外兩身衣服,這待遇已經是超出了她們想象,她們哪裡會想到這衣服不夠禦寒。
月紅的生活經歷和她們不同,在進忠勇王府之前,月紅在莊子上,算得上半個小主子,她雖然沒有穿過好料子的衣服,但從來就沒有缺過吃穿。一年四季新衣她都有,當然能一眼看出這裡的問題來。
“回二小姐,要不每人再加上一件夾襖,你瞧怎麼樣?”月紅睜着大眼睛,蘋果臉紅撲撲的很可愛。
“夾襖?”金珠點點頭,“嗯,這個可以考慮。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月紅轉頭看了看小翠和李媽,三人相互搖了搖頭,朝着金珠齊聲道:“回二小姐,沒了。”
“那好,走吧,跟我拿去布料,這就開始縫製吧!”
金珠領着三人走進了她的屋裡,給三人拿了一些布料和針線,沒讓她們回山洞去,就坐在屋裡縫製起衣服來。
瞧着她們麻利的動手開始縫製,金珠沒有時間多看,簡單交代了幾句轉身去了廚房。沒瞧見孫媽,想是去找秦王氏問菜的事,金珠也沒有去找,又轉身去了蔣保山的屋裡。
金珠進到蔣保山的屋裡,顧媽的手已經塗抹上了黑黃色的藥膏,氣味實在是有些難聞,不過看着顧媽臉上的神情,這些藥膏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好了,老顧,這藥膏你每天給顧媽換一次,直到腫完全消了,然後我再給你另外一種藥膏。你放心,顧媽的手看着嚴重,其實只要小心些,很快就能完全好起來,沒有傷到骨頭,呵呵!”
蔣保山開心的把一個小木盒遞給顧長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多謝老爺。”顧長勇終於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紅着兩眼怔怔的看着手裡的藥膏。
自從蔣保山把他們夫妻倆喊到房間裡,然後讓他把顧媽的手扶好,舉着讓他仔細的摸看,他就懵了,難道蔣保山是個大夫?
蔣保山隨後的動作似乎驗證了他的猜測。
從房間的角落裡拿出一個小箱子,小心的打開,從裡面拿出藥酒和藥膏,還有一些碎布條。蔣保山手腳利索用碎布條沾着藥酒,把顧媽的手仔細的清洗了幾遍,邊洗還邊用手指輕輕搓揉。
清洗完後,蔣保山又拿藥膏均勻的塗抹好,邊塗還邊講解要注意些什麼,該怎樣做,直到現在把藥膏遞到他手中。
“老爺,奴才…”
顧長勇哽咽着說不出話來,腿一軟就想給蔣保山跪下,唬得蔣保山一把拉住。
“老顧,你這是做什麼呢?雖說你們是買來的下人,可只要是進了我家的門,那就是我家的人。你們有什麼事情,我能幫忙的當然要幫忙,你快別這樣,往後好好幹活就行,那個才實在,呵呵!”
蔣保山耿直的話語更是讓顧長勇心裡堵得慌,他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主子。
他是顧家的家生子,從懂事起就知道,下人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它們只是主子們眼中的貨物。你健康能幹就值錢些,生病不能幹活就等同廢物,想讓主子花錢給你治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縱然是他當初做到大管事,生了病都要悄悄的隱瞞着,自己拿錢找大夫趕緊治好,生怕被主子知道了,萬一碰到他心情不好,那就糟糕了。
這也是爲什麼顧媽一直都隱瞞着自己手受傷的緣由。
金珠進門剛好看到這一幕,蔣保山只顧着拉起顧長勇,那邊顧媽已經跪在了地上,他想伸手去拉又覺得不方便,看見金珠進門忙求助。
“金珠,你來了,是不是找顧媽有事啊?快,你去瞧瞧顧媽,她的手沒有問題,只十天左右就能痊癒,這些日子裡只要不動那隻手,其他的事情都還能做。”
金珠看着顧媽平擡在胸前的右手,眉頭皺了皺,問:“爹,你就讓顧媽這麼擡着手,沒有其他的什麼辦法了嗎?”
“顧媽,你起來,你這麼跪着,我怎麼和你說話啊,還有你這手,要想個法子才行。”
金珠冷冷的語氣讓顧媽連忙站了起來,相比較蔣保山的客氣,她還是覺得金珠的冷言冷語更讓她安心。
“什麼法子?金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蔣保山一聽金珠的話,不由的愣了愣,顧媽的手他已經處理好了啊,還要怎麼弄呢?
“爹啊,你要知道,顧媽只是右手傷了,她的左手和兩隻腳可沒受傷,家裡的事情一大堆,她可不能這麼閒着,我有事情交代她去做。可你瞧瞧,她的手就這麼擡着,如果別人不注意碰到了,又或者是她自己不留心,那豈不是又要受傷,這樣不行。”
蔣保山呆呆的看着金珠,他剛纔那麼說不過是讓金珠叫起顧媽的隨口由頭,沒想到金珠真的還要受傷的顧媽去幹活,這讓他心頭一陣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