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楚姨娘是如何的不願意,婚期卻是如期而至,之前,她也不怎麼料理宋天平的成親事宜,以至於,事到臨頭,她想從中使點壞,都尋不到機會了。
要說那申管家,也真夠向着宋天平的,楚姨娘在心中恨恨的想到,待以後他們母子接掌了候府,到時候,定要將這些礙眼的人,全部都趕出候府去,誰讓他們如今這般不長眼。
心中恨歸恨,卻也是全然無法,隻眼睜睜看着聘禮擡出去。
隨後便是成親的正日子,她心中再怎麼不痛快,卻仍不得不打扮一新,幫着操持起一應事務來。
只是看着這滿府張揚的紅色,倒底覺得堵心,藉口頭疼,便喚了齊氏,讓她多招呼着些,自個竟撂手不幹,直接回屋去了。
只把個齊氏看得目瞪口呆,這樣的節骨眼上,眼看新娘子就要進門了,她居然就這麼走了,不,她這是把所有的事務,全撂給了她,齊氏暗自咬牙,今兒這事着實讓她爲難,平時也不讓她沾手管家事宜,這會兒全丟給她,她要怎麼辦?
若是什麼事都幹不好,豈不在一衆親眷來往賓客們跟前丟臉,此後,人人都會說,候府的二少奶奶無能。
可要讓她把事兒辦好,以前從沒沾過手的事務,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周全得了。
可楚姨娘只丟下這麼一句話,什麼交代也沒有,想要開口推卻都不能。
“二少奶奶,這可怎麼辦啊?”秋兒看着,都替她着急。
一個女人的名聲,最要緊的是什麼,賢惠、能幹,如今事情全推她頭上,而她根本不可能能做好,今天之後,她這名聲,得臭大街了吧?
“快去尋二爺,讓他拿個主意。”齊氏吩咐道,心想着,只要把這事告訴二爺,就算到時候出了差錯,二爺也能理解這其中的隱情,不至於將錯全推到她頭上。
別人說什麼對她名聲有礙的話,只要二爺不怪她,心中總歸還是會好受點的。
秋兒那丫頭得了話,便遍處去尋找宋天遠,只這宋天遠,卻也是沒在幹正事,這樣的喜慶日子,他也沒說出去幫忙,此刻竟躲在嬌姨娘屋內,兩人也不知在做什麼,關門閉戶,只隱隱聽着些笑聲,而丫頭春兒,卻是搬了個小坐在門口守着,看這架式,什麼人也不能打擾。
秋兒尋到此處時,春兒就是那般,死死將人給攔在外面的。
秋兒無法,二少奶奶心急,她這裡自也是跟着着急的,眼見被丫頭攔着不讓進,而時辰卻也不早,眼看花轎就要進門,若真等到花轎進門來,還沒個主意,二少奶奶可就頂不住了。
“二爺,二爺……”
“哎呦,你這死丫頭,竟大呼小叫起來,也不怕驚了姨娘,看我不堵了你的嘴。”春兒見她不講規矩起來,也顧不得,大呼小叫起來。
“二爺,二爺……”
門外吵嚷成這樣,宋天遠在屋內哪還能得安寧,只聽門唰的一聲從裡面打開,臉色陰沉的宋天遠從屋內出來,喝斥道:“吵什麼吵,一點規矩也沒有了,二少奶奶都是怎麼管的家?”
眼見是齊氏身邊的丫頭,臉色更不好看起來,心裡也責怪起齊氏,連個丫頭都教不好,混亂跑到這裡來,掃了他的興致。
兩丫頭被他喝斥得大氣不敢出一聲,均是垂首佇立一旁。
宋天遠這性子,最是容不得人跟他唱反調,他說一句,你要跟着接一句,那可討不了好去,兩丫頭想是深知他的脾性,沒人敢吭一聲。
看自個的話很有威懾力,宋天遠心情這纔好了點:“說吧,什麼事,讓你都尋到這兒來了。”
若不是什麼大事,他定要收拾收拾這丫頭不可,別以爲是仗着是齊氏的貼身丫頭,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二爺,姨娘說身子不舒服,讓二少奶奶理事,可二少奶奶之前一點事務也沒沾過手,現在接手,根本無法周全,所以讓奴婢來請二爺示下!”秋兒語聲焦急的說道,臉上也是一臉急色,爲着尋人,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也不知現在二少奶奶急成什麼樣了。
“姨娘怎麼會不舒服,之前不還好好的嗎?”他早上的時候,還去那邊坐了回呢,瞧着也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姨娘,她,想是心裡不痛快。”秋兒小聲的說道。
她這麼一說,宋天遠心裡就明白了,這是姨娘撂挑子不幹了,他也並不以爲意,宋天平的婚事,多出點亂子纔好呢,他纔不想跟他兄友弟恭,但還有候爺看着,他還不得不做點面子。
“嗯,這事我知道了,你跟二少奶奶說,讓她盡力而爲就是了。”宋天遠並不怎麼在意的說道。
秋兒聽着,有些傻眼,什麼叫盡力而爲,明明她都說了,二少奶奶無法周全啊!
“可是,二爺……”她想興許是二爺沒聽懂,還趕緊着想解釋一下。
不想卻被宋天遠打斷了:“又不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就這麼急慌慌的跑過來吵嚷,回去告訴齊氏,讓她多教教規矩。”
秋兒聽着心裡涼了半截,已是無話可說了。
宋天遠卻是又開口說了句:“我在這裡歇會兒,你讓人盯着,待花轎即將進門時,再讓人過來知會我。”他今兒是打定主意了,不到最後的時刻,他就不打算出去幫忙應酬。
今兒上門的賓客,大多都是衝着宋天平的關係來的,他出去招呼得再好,人家也不會偏向他,他又何必去吃力不討好的,幫着招呼客人,待花轎進門,實在躲不過去了,他再出面,也算是給足他面子了。
“是,奴婢知道了。”秋兒神思不屬的應了一聲,隨後便急急慌慌的奪門而出,她得趕緊去給二少奶奶回話去。
“真是個沒規矩的丫頭。”宋天遠瞧着,臉上的神情更難看了兩分。
今兒是宋天平的大喜之日,瞧着這滿府紅通通的一片,幾乎看不出別的顏色來,他其實已經很不高興了,纔在嬌姨娘這兒,覺得舒坦了些,又被丫頭跑來擾了好事,心情就更差了兩分,瞧着縮在一旁的春兒,也是沒什麼好臉色。
春兒這見風使舵的性子,此番卻是半點也不敢往前湊,以前見着二爺這般俊逸風姿,還想往他身前湊,如今,她真是有多遠想躲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