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宋清瞳上完早朝,去御書房批完摺子,此時,日已西沉。
福全進來稟告:“皇后請皇上有事商議。”
宋清瞳頜首,扶着腰出了御書房,乘上龍輦前往景德宮。
景德宮
上官瀲月身穿一襲素淡長衫,頭上的束帶同樣的素淡的顏色,手中託着一根戒尺,步履端方,走到宋清瞳面前。
宋清瞳被上官瀲月的架勢震住,仔細端詳,上官瀲月面容沉凝,目光平直無波,沒等宋清瞳說話,雙膝跪倒在地,戒尺高高舉過頭頂。
宋清瞳後退半步,“皇后這是何意?”
上官瀲月仰起頭,看着宋清瞳回道:“臣身爲皇后,理應協調後宮關係,懲惡揚善,爲皇上治理好後宮,解除後顧之憂,皇上,不知臣說的對嗎?”
宋清瞳眨了眨眼,懲惡揚善?這個詞不是行俠仗義時候用的?怎麼用在治理她的後宮上?“皇后說得沒錯。”
上官瀲月接着說:“如今後宮有人膽敢欺君罔上,詛咒小皇子,這是臣治理不嚴,請皇上治臣失責之罪。”
宋清瞳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水鏡!提起水鏡她心裡也有氣!
昨晚,水鏡也不知道喂她吃了什麼藥丸,她的心潮澎湃得簡直快要決堤,直到三更天,還興致盎然地和水鏡對練春宮十五式,當時是銷魂,後果卻是腰疼了一天。
“皇后請起吧,此事不怪皇后。”
上官瀲月沒有平身,接着說:“臣以爲,此事必須小懲大誡,否則後宮都來效仿,豈不是亂了規矩!”
宋清瞳頜首表示同意,上官瀲月這才站起身,端肅道:“文貴君犯下欺君之罪,本宮不重罰他,只判他禁足三個月,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宋清瞳眉梢挑起來,禁足——三個月!這還不叫重罰?想到水鏡爲了小寶熬夜煉製丹藥,又時常爲她把脈調理身體,還爲冷君邪進行康復治療,心軟下來:“額,皇后講得好,不過,朕覺得罰的有點——”
“皇上,這樣可以了,總不能禁足半年吧?”上官瀲月語重心長地說。
宋清瞳額頭佈滿黑線,還半年?虧他想得出,不行,她得讓他改變決定!
“皇后——”
“皇上,一會兒留下來用膳吧。”上官瀲月很自然的說。
宋清瞳略一遲疑,他是後宮之主,她雖然是九五之尊也不好越權,少不得同他好好商量,吃飯的時候再說吧。
就這樣太監將飯菜擺上來,宋清瞳吃了兩口,看一眼上官瀲月,沉吟道:“皇后——”
“皇上,一會兒留下來沐浴吧。”上官瀲月平靜地說。
宋清瞳心中一跳,看意思他是想留她睡覺,今晚說什麼也不能召人侍寢,否則明天別想下地。沐浴不必了,先說正事吧。
“皇后——”
“皇上,中秋節快到了,臣去看看內務府送來的花燈,有什麼話等臣回來再說。”上官瀲月說完,起身離席,一陣風般離去。
飯桌上只剩下宋清瞳一個人,風中凌亂……無心用飯,命太監撤去飯菜。
這時候進來兩名宮女,屈膝行禮:“請皇上沐浴。”
宋清瞳略一遲疑,反正回去也要沐浴,還不如在溫泉裡泡着舒服,想到這裡,頜首,出了寢宮走進偏殿。
芙蓉池上水汽蒸騰,宋清瞳命宮女退下,自己脫掉衣裳,赤足走下池子,身體浸泡在溫暖的池水裡,心情變得鬆弛,眼睛緩緩闔上。
身後響起嘩啦啦的水聲,水聲越來越近,宋清瞳心中一緊,正要回頭去看,腰間一緊,身體被帶進一個滾熱的懷抱。
“啊!”宋清瞳尖叫一聲。
“皇上別怕,是我——”耳邊傳來炙熱的聲息。
宋清瞳擡頭去看,透過霧氣,上官瀲月精緻的面龐出現在眼前,心中不由得警鐘大作,他若想上牀她肯定不奉陪,反手推開上官瀲月,沉着臉說:“皇后在這裡做什麼?”
上官瀲月注視着宋清瞳,聲音濃釅:“臣聽宮女說皇上來沐浴,所以來爲皇上搓背。”
宋清瞳的眉毛挑起來,他明擺着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朕不用——唔!”
水聲嘩啦啦響起,宋清瞳被撲倒在炙熱的懷抱裡,同樣炙熱的脣覆上來,腳跟不穩,身體向後傾,上官瀲月順勢向前划水,宋清瞳的後背抵在池壁上。
滾熱的掌溫在周身遊走,二人的喘息都變得深沉,良久,上官瀲月移開了脣,胸膛劇烈起伏,熱氣噴灑在宋清瞳的額頭上。
“皇上不用什麼?”深含意味的聲音。
宋清瞳緊喘了兩口氣,瞪起眼睛說:“朕不用你搓背。”
上官瀲月露出詫異的表情:“不搓背,搓哪裡?”琥珀色的眼睛往下看。
宋清瞳的上半身全露着水面上,見上官瀲月目光不善,連忙伏下身,然而動作只做了一半,肩膀被上官瀲月提起,宋清瞳又恢復成站姿,心中怒極,運掌向上官瀲月脖頸劈去。
上官瀲月脣邊漾笑,擡臂一擋,宋清瞳的腳踢過來,本來氣勢凌厲,但是增加了水的阻力,動作不由變慢,被上官瀲月反手握住,白皙小巧的腳裸擡至眼前。
“皇上是要搓足?”手按揉宋清瞳的足心。
宋清瞳癢極怒極,笑聲裡帶着惱火:“放手!”
上官瀲月的笑意更濃,“不放!”腳裸置於脣邊,脣印上去,大手順着足弓向上摸去,腳踝,小腿,大腿……上官瀲月周身有電流通過。
宋清瞳的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心狂跳不止,羞惱地一把推開上官瀲月,轉身握住池壁上的扶手,準備上岸。
身後傳來上官瀲月的聲音:“皇上想從後面來?”
宋清瞳腳底一滑,險些跌倒,當然,她不會倒下了
,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握住她的纖腰,精壯的胸膛貼附在光潔的背上,上官瀲月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聲音銷魂:“臣會輕些!”
胸膛在宋清瞳的背上輕柔摩擦,大手揉捏細嫩的肌膚,慢慢向上……宋清瞳越來越立不穩,心臟快要破腔而出,顫聲道:“啊……不要……放開我!”
宋清瞳的聲音嬌軟得能滴出水,明明是拒絕的話語,聽到上官瀲月耳朵裡,就成了充滿引誘的邀請,本來腦中尚保留一絲清明,昨晚她被累到了,今天他會手下留情,而今,所有理智土崩瓦解!
身體被頭腦控制,頭腦被慾望操縱,這一戰酣暢淋漓,末了意猶未盡,抱住處於迷亂狀態的人兒,在池岸上又開始新一輪激情的碰撞……
香夢沉酣,不覺天色大亮。
宋清瞳醒來時,日已上三竿!扶着腰坐起身,玉兒承影率一隊宮女上前伺候。
“怎麼不叫朕?”宋清瞳沉着臉問。
玉兒承影相視一眼:“皇后代皇上主持朝議,臨行前吩咐,不許奴婢喚醒皇上。”她們也有此意,昨晚皇上一直在芙蓉池裡,直到四更天才被皇后抱回寢殿。
宋清瞳不禁羞惱,上官瀲月不止是沒有分寸,眼中根本沒她這個皇帝!居然敢跟她動手,還把她按在池子上!
沉着臉洗漱穿衣,叫來福全,吩咐:“一會兒皇后回來,傳朕的口諭,命皇后三天之內,定製不低於萬字的後宮操行守則,到時朕要過目。”
福全眼中閃過訝異的眼神,面容不變領命。
晚上,宋清瞳給小寶喂完奶,哄小寶入睡後,捶了捶痠痛的腿,今晚說什麼不能找人侍寢,否則這條命就得交待在牀上,吩咐承影:“守住宮門,今晚朕誰都不見。”
然而,話音剛落,殿門口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皇上真的誰都不見?”
宋清瞳心中一動,目光看去,殿門口出現楚天墨的高大身影,步履沉穩,身姿健朗,楚天墨大步走進寢殿。承影退出寢殿,反手闔上殿門。
“相父?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宋清瞳不知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在她看來楚天墨在牀上也同在朝堂上一樣,很有君子風度,可以說是坐懷而不亂。
楚天墨走到宋清瞳近前,深目一瞬不瞬注視着臉上帶笑的宋清瞳,心底的火氣噌噌直竄,本以爲昨晚她會宣他來寢宮,沒想到她留宿在景德宮,這也就罷了,今日一早竟要上官瀲月代她早朝。今晚,她依然沒有宣他,如果不是自己來的及時,連面都見不到她。
“臣來看看小寶。”
宋清瞳的臉上笑意更濃,相父果然不同於別的男人,將來一定是位好父親,“相父隨朕來。”拉起楚天墨的手走到龍牀前。
楚天墨垂簾看一眼握住自己的小手,心中微微一蕩,目光看向龍牀上正中,小寶身上蓋着錦被,胸部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相父,小寶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今天稱了重量,已經十斤了!”宋清瞳依偎在楚天墨懷裡,欣喜地說。
楚天墨攬着宋清瞳的肩頭,眼裡心裡柔情流溢,不過想到宋清瞳這兩天的表現,着實氣悶,深目一閃:“皇上,臣可以留下來嗎?”
宋清瞳心中一警,那不行啊,今晚她要好好休息,正要婉言拒絕,楚天墨一笑:“皇上,臣留下來只是想陪陪小寶。”
宋清瞳露出恍然的表情,想到他是小寶的親生父親,對小寶的感情自然深厚,這個理由一點不過分,含笑頜首:“也好,不過,相父睡覺時還要小心些。”不知他睡相如何,別壓到小寶。
楚天墨深看一眼宋清瞳:“皇上放心,臣有分寸。”
就這樣,楚天墨留宿永安宮,二人脫去外袍,宋清瞳睡在龍牀裡面,楚天墨睡在龍牀外面,中間隔着孩子。
宋清瞳側過身子,看一眼小寶,又看一眼楚天墨,心中充滿幸福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楚天墨的封號,念念道:“相父,等到八月十五,朕就把你的封號改過來。”
楚天墨真正盤算,渾不着意道:“無妨。”他後來得知是宋昭夜動的手腳,不過封號什麼的都是虛銜,無所謂。
宋清瞳端詳着小寶,又看了看楚天墨,笑着說:“小寶像相父的地方多一些,他的額頭,鼻子和嘴脣和相父的一模一樣。”
楚天墨默默聽着,這些他早就注意到了,時光一分一秒流逝,枕邊人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呼吸聲越來越均勻深長,楚天墨擡手撩下牀幔,隔住了微弱的光線,牀幔裡變得昏黑無光。
楚天墨手上用力,翻身躍到牀裡,正好落在宋清瞳身側,撩開被子,高大的身軀壓上去……
睡夢中,宋清瞳覺得胸口發悶,倏然睜開雙眼,熟悉的面龐在眼前放大,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嘴脣壓在她的脣上,靈舌破脣而入,在口中翻攪衝撞。
宋清瞳的眼睛不由瞪圓,難以置信看着身上的人,嗚嗚咽咽,身上的衣衫已被扯開,一雙大手在身體各處遊走,宋清瞳掙扎着去推。
楚天墨擡起嘴脣,深喘一口氣,“瞳兒再動就壓到小寶了。”
宋清瞳聞言,手臂僵直,一動都不敢動,眼睛瞪着楚天墨,壓着聲音道:“你騙我!”
楚天墨凝視着宋清瞳,低釅的聲音說:“這些天來,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你,匆匆趕回來跟你團聚,而你都做了什麼?前晚是水鏡,昨晚是上官瀲月,你心裡可曾有我?”
宋清瞳的身體明顯一顫,心中涌起愧疚,是的,她辜負了他的期待,她令他失望了,“對不起,我身不由己。”
楚天墨眸光微閃,“若想我不怪你,今晚看你表現!”
宋清瞳險些吐血,她這個狀態,實在難消美男恩,目光觸上楚天墨帶着期盼的灼灼目光,將心一橫,爲了相父,拼了!手臂撐牀略一用力,轉眼見二人調換位置,宋清瞳趴伏在楚天墨的胸膛上。
“相父真想看?”媚眼如絲,吐氣如蘭。
楚天墨的心中有電流通過,深目注視着宋清瞳。
宋清瞳眼中滿含深情,頭伏下去,嘴脣吻在楚天墨飽滿的額上,然後一路向下,深邃的眉目,堅挺的鼻樑,脣瓣脖頸喉結……貝齒掀住他的衣領,扯開,露出寬闊的胸膛,舌頭舔上去……
楚天墨深沉喘息,周身忍不住顫慄,胸中激盪難抑,伸手抱住宋清瞳,腿上着力,再看時,二人還原成方纔的位置。楚天墨的大手緊緊握住宋清瞳細軟的腰肢,雙脣有力的吻一下宋清瞳的脣瓣,然後沿着她的脖頸,向下……再向下!
這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宋清瞳的身體痛並快樂着,第二天不出預料沒有上朝,早朝由楚天墨代爲主持。
寢殿裡,宋清瞳對着小寶發誓,要改變這種坑爹的局面!
經過一個下午的深思熟慮,宋清瞳提起鵝毛筆在紙上畫出圖樣,標上尺寸,註明工藝要求,喚來福全:“命內務府照這張圖紙製作,朕明日就要。”
福全領命去辦。
夕陽西下,宋清瞳早早用過晚膳,提前給小寶餵奶,吩咐惠娘小心照顧,吩咐玉兒:“若是有人來問,就說朕去了瑣心宮。”
宋清瞳獨自走出寢宮,沒有帶任何人,向內廷深處走去,寢宮裡太不安全,今晚她說什麼也得睡個好覺。漫無目的往前走,走過御花園,可以嗅到金菊的芳香,走上御河橋,順着水榭一路走下去,前面是清和宮,今晚就睡這兒了!
清和宮宮門外的守衛已經撤了,宮殿顯得冷冷清清,正殿沒有牀,暗室裡只有冰涼的玉牀。
宋清瞳邁步轉向偏殿,偏殿裡有一張牀,也有被子,走到牀邊,餘光看見不遠處的帷幕,後面便是地牢的入口,想起雲瑾曾在那裡受刑,眼前浮現出血淋淋的一幕,瞳孔收縮,心微微一沉。
“都過去了——”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宋清瞳自言自語。
這時,身後響起深沉悅耳的語音:“只要我們在一起!”
宋清瞳一怔,身體彷彿慢鏡頭回放,緩緩轉過去,不出所料,無比熟悉依然令人驚豔的白衣身影立在面前。一瞬間,宋清瞳有一種想撞牆的衝動。
嘴脣抖了抖:“你怎麼在這裡?”
風凌雪的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就連長目裡也瀲灩含笑:“瞳瞳,這麼晚了你還來這裡,是因爲又想起從前的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正像你說的那樣,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們要向前看。”
宋清瞳頭頂飛過一隊烏鴉,他誤會了,眼角瞟了瞟幽暗清冷大殿,孤男寡女在一起是很危險的,乾笑一聲:“曼卿說的對,過去的事不要放在心上,這裡陰森恐怖,不如我們回宮吧。”
拔腳要走,被風凌雪伸手拉住,宋清瞳的心忽悠一下,他想幹什麼,擡頭看向風凌雪。
風凌雪的笑容裡充滿寵溺,溫柔的將宋清瞳帶入懷裡,修長好看的大手撫摸着宋清瞳的後背,宋清瞳的汗毛都豎起來,支着耳朵等他解釋。
“瞳瞳,還說不放在心上,境由心生,這裡清幽寧靜,比起那些喧鬧浮華不是好上百倍,我陪你留下來解開心結。”
宋清瞳額頭黑線密佈,解開心結?她看是解開衣裳吧!“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要怕,有我在。”手臂收的更緊。
宋清瞳不由一抖,有他在她才怕呢!風凌雪見宋清瞳身體發抖,暗想,她竟然怕到這種程度,此事因他而起,他必須負責到底,不如今晚在這裡過夜。
風凌雪想到這裡打橫將宋清瞳抱起來放在牀上,擡手拉開衣衫,宋清瞳眼角抽搐,“額,曼卿,朕覺得——”隨着風凌雪脫衣的動作,宋清瞳的眼睛有些發直。
太美了!完美的身材,白皙的皮膚,在月光的浸潤下散發着象牙色的光暈,他的臉上緩緩顯露的笑容,如同逐漸綻開的蓮花,瓣片越來越舒展,綻放到最美的狀態。
宋清瞳看得失神,直到那朵蓮花在眼前放大,她的手撫摸上柔嫩的蓮瓣,蓮花透出粉紅的豔麗色澤,搖曳生姿,在自己體內盛開……
靈肉結合,蝕骨銷魂!
那是一種用語言無法描述的震撼感覺,那種感覺強烈到她醒來時,仍覺得心潮激盪,意猶未盡,看一眼牀上,風凌雪早已不見蹤跡。
玉兒承影等宮女守候在牀前,見宋清瞳睜開眼睛,齊聲說:“請皇上更衣。”
“華貴君呢?”
“稟皇上,華貴君去了金鑾殿,同楚相一起主持今日的朝議。”
宋清瞳嘆息一聲,算上今日她已經三天沒上朝,她正在向昏君的行列靠攏,不能再這樣下去,本想坐起身,渾身如同一團棉花,軟軟地沒有一絲力氣,深呼吸,再次發力!這次好一些,身體離開牀褥一些,然而還是頹然倒下。
看一眼牀前等候的衆宮女,宋清瞳險些捉狂,自己這個樣子不能讓別人知道,吩咐:“你們先退下,朕再睡會。”
一直到午後,宋清瞳一行人才走出清和宮。
回到寢宮,福全呈上木盒:“皇上,按您的吩咐做好了。”
宋清瞳接過盒子,打開蓋子,一排排整齊碼放的玉牌呈現在眼前。福全看着這些豆腐塊般的玉牌,心中着實好奇,他在宮裡大半輩子什麼新奇的玩意沒見過?
“皇上,奴才孤陋寡聞,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宋清瞳看一眼福全,微微一笑:“這叫麻將,至於用途嘛——福公公一會兒就知道了。”說完,又吩咐太監請各宮都到皇后寢宮,朕有要事商議。
說完,宋清瞳出了寢宮,乘龍輦前往景德宮。
景德宮裡,衆人陸續趕到,目光全部聚焦在殿中央,一張方桌上擺着一隻盛放着奇怪玉牌的木盒,澄觀拿起一隻骰子,翻來覆去看着,好奇地問:“瞳姐姐,你說這是用來玩的,可怎麼玩呢?難道是把這些牌牌排起來,然後再用這東西擊倒?”
宋清瞳一陣好笑,他以爲是多米諾呢,回答:“不是這個玩法,這個遊戲要四個人玩。”
風凌雪拿起一張牌,看了看,朝宋清瞳一笑:“上面刻的是鳳凰吧,很逼真,怎麼沒有龍?”
宋清瞳實在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楚天墨看着盒子裡擺的東南西北中發白,深目閃了閃:“瞳兒將奇門遁甲之術運用到遊戲裡?”
宋清瞳愣住,奇門遁甲?相父真敢想!
冷君邪掃視玉牌上的條條圈圈,沉吟道:“圓的像箭靶,直的像箭弩……”末了下結論,“這個遊戲跟射箭有關!”
宋清瞳絕倒,他太有想象力了吧!
只有上官瀲月面色平靜,不置一詞,宋清瞳歎服,不愧是後宮之主,這份定力令人欽佩。
然而,上官瀲月忽然說道:“臣的後宮操守已經完成,請皇上過目,若有不妥之處,請皇上指正。”
宋清瞳看一眼上官瀲月,就見他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本書冊,這麼快就寫出來了?接過冊子大致翻看,上面對後宮的着裝舉止言行都做了明確規範,還有一些嚴令禁止的事項。
“皇后辛苦了,朕很滿意。”宋清瞳說完,招呼衆人圍着桌子坐下,將玉牌正面朝上按排擺在桌子上,正要開始教學,上官瀲月上前一步。
“皇上,玩物喪志,臣擬定的後宮守則裡,有一條是不可聚衆玩樂。”上官瀲月一板一眼地說。
宋清瞳的眼睛不由立起來,他一個玩到四更天的,也好意思在這裡說玩物喪志?臉沉了沉:“皇后,朕這個遊戲不是普通的遊戲,裡面包含了很多深奧的道理,需要在遊戲裡細細體味,而且,經常體味有助於增長智慧,發展情商,好處之多不勝枚舉。”
上官瀲月眨了眨眼睛,有這麼神奇?那他一定要試一試,不過,什麼叫做情商?
澄觀早就迫不及待,拉着宋清瞳的袖子,嚷着:“瞳姐姐,你快說怎麼玩?”
宋清瞳一笑,不疾不徐地講起來……
二更天,宋清瞳的臉上帶着勝利者的微笑,回到寢宮。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的早朝終於沒有錯過。
就這樣,一連過了三天,這天晚上,宋清瞳又像往常一樣準備睡覺,玉兒進來稟告:“澄良人有事求見。”
宋清瞳微微一怔,澄觀對新遊戲很熱衷,聽福全說,天天都是由他躥搭成局,今天怎麼得閒了?
“讓他進來。”
下一刻,澄觀走進寢殿,穿着一襲白衣,步子邁得輕快。宋清瞳不由一笑,好一派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不同於風凌雪,白衣穿在他身上,給人的感覺輕鬆活潑。
“阿觀找朕來什麼事?”
澄觀的眼睛閃了閃,眼中氤氳起霧,宋清瞳納罕,“阿觀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澄觀聽見宋清瞳的問話,眼淚撲簌簌流下來,一頭撲進宋清瞳懷裡,“瞳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阿觀?”
宋清瞳被澄觀弄得有些犯暈,擡手撐開澄觀的身體,眼睛注視着澄觀,道:“阿觀,你就是因爲這個哭泣?朕怎麼會不喜歡你!”
澄觀抽着鼻子質問:“那你爲什麼找他們睡覺,卻不找阿觀?阿觀也想和瞳姐姐睡覺嘛。”
宋清瞳頭頂冒起一縷青煙,解釋:“阿觀,喜歡還是不喜歡不能用睡覺來衡量。”
“那用什麼衡量?”
“這個……”宋清瞳被問住。
澄觀嘴巴一撇,“答不出了吧?你還是不喜歡我。”
“朕喜歡你。”
“那你和我睡覺!”
“這個……”
“你不答應就是不喜歡我。”
“朕累了。”
“你騙人!這些天你都沒找人侍寢!”澄觀眼睛瞪圓,身體往前湊,下巴快貼上宋清瞳的前額,“好姐姐,你就成全阿觀吧,就一次!”牀幔闔上。
“你小心點兒!別壓到小寶!”沒輕沒重的小子!
“知道了!阿觀注意着呢!”瞳姐姐好囉嗦!
一盞茶功夫,牀上的激戰第一時間結束,牀幔撩開,澄觀穿衣下地,宋清瞳坐起來,詫異地問:“你去哪兒?”
澄觀頭都沒回:“局子快開始了,阿觀先走一步!”他是抽空過來的,玩了幾天,他忽然想到,他們都在麻將桌上,瞳姐姐這裡沒有人,也該輪到他了。找了個理由從裡面出來,他得快些趕回去,不然就露出破綻了。
宋清瞳的額頭佈滿黑線,倒頭睡下去,朦朦朧朧間,就聽有人在殿門處稟奏,好像是承影的聲音,宋清瞳“嗯”了一聲,翻一個身又睡過去。
忽然感覺有人在自己身上撫摸,宋清瞳驀然睜開眼,粗獷俊美的面龐現在眼前,“阿邪?”
冷君邪的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這幾天他們聚在景德宮玩牌,表面上沉醉其中,其實都心照不宣,她接連三天沒上早朝,眼神裡透出疲倦,人也瘦了,看來是吃不消了,所以纔給她放了幾天假。
“瞳兒,你說過的,要爲我生一個兒子,君無戲言。”灼亮的目光注視着宋清瞳。
宋清瞳現在真想找塊豆腐撞死,這還有她的活路嗎?看來麻將的魅力在快速消失,她若想過上安寧日子,只剩下懷寶寶一條路!
“阿邪,朕不會食言,額,你身體不好,慢慢來。”潛臺詞是,你可千萬輕點,她的骨頭現在還酸着呢。
冷君邪心中一暖,她總在爲他考慮,一個月前甘露寺之行,她親口向他保證會由替身代她去,結果卻是她親自前往,現在想起來他都一陣後怕,現在他每天都積極鍛鍊治療,希望身體快些好起來。
“瞳兒,我會很輕很輕。”聲音低釅飽含柔情。
春宵一度,燭影搖紅。
接下來的日子裡,宋清瞳沒有再服用藏紅花,她盼着快點懷上寶寶。
十個月後
永安殿裡傳來嘹亮的啼哭聲,穩婆抱起剛剛生下來的嬰兒,喜滋滋地祝賀:“恭喜皇上,是一位小皇子!”
宋清瞳的臉上汗水密佈,看一眼穩婆抱到眼前的孩子,長得五官周正,淡淡的眉毛,眉尾斜飛向上,忽覺腹中又一陣絞痛,穩婆按了按宋清瞳的腹部,驚異道:“還有一個!”
隨着又一聲嬰兒的啼哭,穩婆驚歎地稟告:“是一位小公主!生得好美!奴婢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孩子!”
宋清瞳若是有一絲力氣,一定會被穩婆的話逗笑,一個嬰兒眉眼都還沒長開,再美能美到哪裡?瞥一眼抱到眼前的孩子,不由愣住,這孩子生得的確非常美,透過她,她彷彿看見那個令人驚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