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立馬拉開我,視線反覆在我身上尋找着,兩隻手更是毫不顧忌地在我身上胡亂摸着。
我怕癢地求饒,“我沒事兒。”對上那雙急切不安的眼睛,心驟然一緊頓時才察覺自己的失態。我下意識地擡手將他推開,令徐司佑那兩隻充滿溫暖的大手空落落地懸在半空中,尷尬無顏。
我的反覆,我的冷漠,也讓徐司佑發熱的腦子突然冷卻了下來,眼中的關心焦急瞬間不再,換上一貫的清冷與疏離,看向我時更是寒上三分,猶如那利箭將我死死釘在荊棘之中,全身刺痛難忍。
我垂首躲避着他的目光,抱着雙臂小心翼翼地退後抵在慘白的牆壁上,無路可退。
他嘆氣,轉身向包工頭瞭解情況,惜字如金話不多卻比方克勤來得更有威懾力,讓包工頭哆嗦不已,就差點沒跪在地上。
“你回去吧。”他衝包工頭髮號施令。
“可是……”包工頭卻很猶豫地朝手術室的門看了看。
“去做你該做的事兒。”徐司佑面無表情地下着最後通牒,好似覺察我偷看的目光居然真就轉過頭來狠狠瞪了我一眼。
包工頭連連應着三步並作兩步的疾走離開事故多發地帶,倒是徹底將我留在了左右爲難的境況之中。可,徐司佑沒管我,自顧自地地挑了個舒心的位置坐了下來,而我則離着不近不遠的距離罰着站。
他沒跟我說話,我也沒出聲,期間有他特助模樣的人匆匆來回了許多次,每次都是小聲跟他彙報事情,活像怕被我偷聽了去似的。
要在平時我就唾之以鼻了,但此刻我一心盯着亮着的燈,沒敢分神。
“到底什麼時候你纔不會闖禍。”
“……”
這聲音確定是徐司佑的沒錯,我扶着僵硬的脖子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才肯定那是對我說的。
然而,我是滿腹的委屈。
“你講道理行不行,那是你們瑞豐的電梯出了事故,怎麼就賴我闖禍呢。”是不是一次錯,終生都錯呢;方克勤受傷我已經夠心力交瘁自責不已了,徐司佑還不忘補刀狠狠怪罪,“徐司佑,要不是你阻攔非把我留下,更強迫我去工地,方克勤也不會出事兒!”
“是嗎。”他擡頭看來,譏諷道,“原來你也是會由果推因的啊。”
“……”我不想跟他吵,吵來吵去永遠都吵不出個所以然來,說來說去都會把十年前的事情牽扯出來。
那麼,就當我投降。
站得太久,肚子裡更是一股子的怨氣,我朝着他對面的一排椅子上走了去,就在剛要落座的時候,竟被一股子的蠻力給拉直了身體。
“蘇麥寧。”
“幹嘛!”對他糾纏不休,疲倦的心無端生出了厭煩,更不滿橫眼瞪了去。
於是,面對我這樣的眼神,徐司佑的眉頭不自然地皺了皺,但並不罷休,他說,“蘇麥寧,你是在爲方克勤擔憂。愧疚!那我呢?當年,你是不是也曾爲我這麼傷心難過過,是否爲你的謊言而自責過,是否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蘇麥寧,你有過嗎?”
“我……”怎麼沒有,這十年我都是這麼過來的,就算外表再如何光鮮亮麗,笑容再如何燦爛陽光,但潰爛的內心到底又有誰人可知呢。
你知道嗎?徐司佑。
他不知道。
他只會衝着我泛起冷笑,眼中蒙上越來越狠毒的光,“從來沒有過吧。因爲,你從來就沒好好愛過我,瞧!你不說了嗎,已經愛上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