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太過刻薄,還是說謝解對這樣無法逆轉的事實感到喪氣、灰心,我倆彆扭地霸着電話,任電波隨意在裡呲呲地流動,卻沒有傳遞任何聲音。
直至他忽然看着我,極盡懇求似地說,“麥寧,我忘不了她,放不下她……”
時間到了,剩下的話被無情的嘟嘟聲替代了,它像是我的救世主一樣狠狠掐斷了那最殘忍的話。然而,我還是心痛,因爲即便沒能聽見,我依然看清了那最後的兩個字:幫我!
瞧!多殘忍,明明知道我愛他,卻還要求我幫忙把他和另外一個女人送做堆,難道他沒聽明白我說的嗎,像郝琳那樣的有錢人怎麼是我們這種社會底層的人能夠高攀的呢,祝英臺王寶釧什麼的,都是故事裡的人,現實還是柴米油鹽的重要。
可是,謝解就是不明白!全然將我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於是,我很生氣,生氣地衝着大門口的垃圾桶踢了去,然後又在拿着槍桿子的警衛眼皮底下,默默地把踢倒的垃圾桶給扶了起來,順帶着微微地無辜的“桶先生”淺淺地鞠了幾躬。
我大方的承認,我就是慫,慫到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想,他謝解就是我後花園裡的一株罌粟,明明該早早剔除,卻始終因那絢爛華麗的外表而捨不得,那麼最終潰爛的也只會是我自己而已。
其實……該怎麼說呢,幫忙這種事情的定義有很多種,可以是全心全力,也可以是敷衍了事,更可以全力以赴的幫倒忙。我完全可以從中悄悄做手腳,讓謝解和郝琳徹底斷絕所有的牽絆。
可是,我不願意。
當然這並不是代表我有多麼的善良和富有正義感,而是,我不願再與過去有所聯繫。
那麼,我心中的過去,就是徐司佑。
一個人慢慢走到公交站,等的那班車還沒來,看了看時間,上一班車也才走,估摸着還得有個小時,索性便坐了下來,在眉骨搭了扇瞅了瞅越來越毒辣的烈日。也不過是初夏,竟讓四周的知了咋鬧不停了,堪比老家b鎮的盛夏。
啊,好像也就是在b鎮酷暑的某一日,我也是這樣站在公交牌下,嘴裡叼着娃娃糕卯着勁兒的抱怨着。
那年,我們都初中畢業,美好的十六歲。
好友杜婷穎跟我和程絮說她戀愛了,基於她誇張的描繪和女性八卦心理,我們楞死要讓她把那所謂的男友帶來給瞧瞧,話曰參謀參謀,實則:找茬。
然而,相約的那天我在太陽底下活活曬了兩個小時,吃了兩根冰棍三支雪糕,在這樣的的情形下,我不認爲正常人還會有什麼好心情。
所以,我衝着程絮大聲埋怨道,“程絮你瞧瞧,杜婷穎那丫頭以前敢讓我們等這麼久嗎?”
程絮咧了咧嘴,乖巧搖頭回應。
“是吧!鐵定是那男的給帶壞的。”
程絮點頭。
我得到了肯定,越加賣力地說道,“本來咱們還是中學生就不該談戀愛的,對不?”所以,我如發誓一般的肯定道,“我得告訴杜婷穎她媽去,讓她媽好好管管這丫頭,可不能耽誤了學業,要知道高中那是……”
此刻,程絮已經哭喪着臉拽着我莫要衝動,然後欣喜若狂的指着遠遠駛來的班車,“麥寧,再等等,就看這一輛成不!就這一輛。”
那時的程絮是怕我們的友情會因爲我的小報告而終結,事實證明:那一天無論我衝動與否,都註定了某些事情的戛然而止。
礙着好友的哀求也因爲我沒那膽兒去告狀,於是就順着程絮給鋪好的臺階給滑了下來,然後勇猛地往打開車門衝了過去。
也就是那奮勇向前的衝刺,我看到一個翩翩美少年從公交車上走了下來,然後莫名地將剎不住腳的我接在懷中。
這,就是我和徐司佑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