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的監獄在郊外,坐車得有兩個多小時,而我到的時候還不到早上九點鐘。
我穿着唯一一條連衣裙,鵝黃色的,純白的花飾沿着左肩一路到胸口,看起來清純可人,倒是與我本性極爲不符;可是我覺着,只有這樣或許能夠有那麼點時光倒流的味道,至少能讓謝解看着,我始終如初,連同愛他的心意。
所以,玻璃窗裡的他盯着我時,只能無奈的苦笑。
“顧釗瞞着家裡人,把我騙去當新娘,可我逃了……”我說着自上次來以後的生活細碎,雖然避重就輕還有些無趣,但是我想應該將牢籠之外多姿多彩的世界講給謝解聽,這樣至少他出來的時候不會和這個社會脫節,另一面也能讓我自己覺着他一直都在身邊,參與着生活中的點滴。
只是,我連連大笑,笑得極爲誇張的時候,他卻撇着嘴不甚開懷。
我問他,“怎麼,不好笑麼?”
他誠實的搖了搖頭,我收了下笑撅起嘴來故作不悅,“那行,說下個可樂的。”
“麥寧啊,你不小了……”
我啞着聲沒能立即接上話,說實在的,二十八了都成了老姑娘,要說不在意那纔是真正的謊話,哪個女人不希望青春永駐,卻終究耐不過時光匆匆;然而,爲何有今時今日的選擇,最明白的人就是他,如今卻又來這麼一說。
我笑了笑,諷他謝解的揣着明白裝糊塗,“所以呢?”我咧開了嘴,笑得無畏,裝糊塗是吧,誰不會呢。“我是不是保養得特好,看!一點細紋都沒見着,你瞧,你貼近點瞧仔細!”
“麥寧……我……”
尷尬的我從旁人怪異地眼光中自玻璃窗上縮了回來,咬咬牙突然衝着電話道,“她的名字,是不是叫郝琳。”
不用謝解作答,從他驚愕的眼神裡就一切明瞭了,我果然猜測的沒有錯,或者是他們倆愛得太過招搖了吧。
“你見到她了?你怎麼認識她的,她跟你提起我了?她現在好嗎,在哪兒……”
自我二十歲那年認識謝解,他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沉穩安靜的,難過時只會低垂着頭,憤怒時只是捏緊拳頭,開心時最多也只是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從來都不會出聲不會失態。可現在算什麼,急迫地趴在了玻璃窗上,從嘴裡呵出的氣將玻璃擦得乾淨透亮,更惹得獄警前來警告。
這就是愛嗎?他同郝琳偉大的愛情?
“嗯,見到了,她要結婚了。”我自問不是善良的人,所以此刻生出了惡毒的心,繼而補充着,“她挺嫌棄我沒錢沒勢的,送了一百萬的支票讓我離開顧釗,她還真有錢!哦,她是顧釗的表姐。”本想着添油加醋來着,可是看着謝解越加沮喪的神情,我還是不爭氣的心軟了。
“結婚嗎?她要結婚了?”
謝解喃喃自語的聲音自聽筒裡傳來,我應該是心花怒放似的開心,卻不想如刀割肉般的疼。
他舔了舔乾涸的脣,強撐起一抹苦澀的笑擡頭望來,問,“你知道她嫁誰嗎?對她好嗎,能幫忙問問顧釗,那人人品如何?”
“呵!”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心中一股惱的憤懣奔涌而出,“嫁誰?嫁有錢人唄,想知道嗎?瑞豐集團知道吧,那種幾代世襲似的大企業,百元大鈔連起來能圍着地球n個圈的。”
“瑞豐?瑞豐……誰……”
我瞟了一眼滿是震驚與絕望的他,艱難道,“叫,徐司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