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剎那安靜了。
徐司佑估計死都沒有想過,我會拿他曾經親口告訴我的秘密來羞辱他吧。
我以爲他會痛苦,會失望,會難過,卻沒想到他只是無謂地揚起嘴角,未能傷及分毫;他雙臂後撐在牀板上,重複着我說的話,“是啊,有錢家的,私生子。”
很顯然,重點是有錢家的。這世道,有錢就是爺,所以瞧他輕蔑地環視我這巴掌大的出租屋時,我那因自卑而生的仇富心態又猛然竄了出來,衝到門邊啪的一聲拉開了大門,“滾!”
說這字的時候,爲加重語氣我配上了形體姿態,狠狠地往外甩了甩頭。可是甩了一下後,我又跟生了鏽的機器人一樣慢慢地轉回頭,看着舉手一副叩門模樣的顧釗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兒,天生的桃花眼來回在我和徐司佑身上晃盪。
活像那個啥,捉姦在牀!
不知道是不是因郝琳的餘威尚在,顧釗沒在徐司佑面前放肆,只抖着一條眉毛,無聲問:不是說沒關係麼?
跟他站得太近,我只能由下往上地甩他一白眼,回道:就是沒關係!
哼!徐司佑輕笑着站起身來,慢慢走到我方纔坐的地方,勾下身子撿起那條金燦燦的項鍊,放回褲兜裡;然後走至門口,擡起手來輕輕地在半空中揮了揮,於是,我和顧釗沒種的自動讓出道兒來。
許是,我倆的表情實在是狗腿得可以,令徐司佑眸中的輕視更重了些,明明都走到樓梯口了還回身看了我一眼,做着無聲的警告。
“蘇麥寧,你天地良心怎麼都不該當第三者吧。”盯着徐司佑的背影消失,顧釗關上門就開始嚎嚎了,“我早跟你說過,他是我姐的男人,鐵定會跟我姐結婚。我這麼好,幹嘛不選我!還有,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覺得是昨夜重現,腦袋都快炸了。
“你什麼時候從警局出來的。”
“剛。”
“早上你不是在我房裡嗎,怎麼會踢我門引了鄰居報警啊。”
顧釗想了想,正色道,“醒了去找你,隨手就把門關上了,肚子餓了,發現錢包落你房子了,結果你又不接我電話,所以我試着能不能踢開。”
呵呵,我早說了吧,奇葩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所以呢,“你現在是來拿錢包的嗎?”
“不是,來帶你私奔的。昨天的事兒,我姐那張大嘴給我爺爺奶奶爸媽全說了,他們現在趕來的路上,我得趕緊跑路,否則鐵定會被削一層皮的,咱倆一起跑吧。”他說得正兒八經,全然不是開玩笑。
是以,我甩開顧釗拉我的手,“顧釗,行了別鬧了。”我轉身在屋內逛了圈,找到他落下的錢包放到他手上,“你姐給了我一百萬,我收了。”誰說我只會說謊的,這不是就是實在的真話嗎。
“兩百萬,我給你兩百萬!你把那一百萬還給她去!”顧釗急急地伸出兩根指頭,討價還價十足孩子氣。
可是他卻不曾想明白過,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我不置可否的笑着推他往門外去,說實話今日連番轟炸槍林彈雨似的衝鋒陷陣,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來應酬顧釗的胡攪蠻纏,此時,只是想一個人安靜地躺在牀上好好的休息,然後醒了,煮上泡麪餵飽五臟廟,再然後,去見一個人,告訴他,我即將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