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喜歡被人叫成另外人的名字吧,所以徐司佑的眉毛在聽到我那一聲“顧釗”的時候,扭曲得跟毛毛蟲一樣,特別難看。
而我,更不怕死的再問了一遍,“怎麼是你?”
徐司佑蹙眉,微眯如狐狸似的眼睛來來回回將我打量了個乾淨,然後字正腔圓地出了聲兒,“沒死?”
我暗啐了自己一口,剛纔竟然有了一絲期待,期待他會發善心關心一下我這個過去的……同窗。好吧,早說過了求人不如求己,顯然將這句放在我跟徐司佑之間再適合不過了,我伸手撥他往邊上站去,捂着痛處跨出門。
“蘇麥寧,你是不是很難受啊。”
“沒有。”
“蘇麥寧,你是不是去買藥啊。”
“不是。”
“蘇麥寧,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要。”
“蘇麥寧……”
“不用、不要、不是,徐司佑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我真的是分分鐘都不想見到你……”
我想我最後的聲音一定是氣若游絲的,否則怎會在閉眼之前聽見徐司佑依舊用那譏諷似的語調說,“蘇麥寧,口是心非可不好,這次也是你自己貼上來的。”
什麼叫也啊,我什麼時候貼過他了,這姓徐的嘴就是這樣臭,永遠吐不出象牙來,可是我還是得貼着他,否則我一定會栽地上去的。
再次睜開眼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的牀上手上扎着針,徐司佑坐在我的沙發裡翻着報紙,見着我醒了,也就象徵性地轉動了下眼珠子,然後繼續看手裡的報紙。
“輸液不是該到醫院去嗎?”到底算來是他救的我,是以我知恩圖報地把聲調放得很低,因着生病的原因也是柔柔弱弱的。
自問聽到這樣聲音的自己也是想找洞鑽進去,更何況是徐司佑了,不過,許是念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只是冷哼似的笑了一聲便沒其他激烈的反應了。
“我讓醫生來的。”
嘖嘖嘖,看吧!那個啥,有錢就是任性,普通人看病也就起大早排長隊,有錢人就是隨意差遣他人,這待遇果然不一樣。基於仇富心態我收起感激的嘴臉,藐視了好幾眼,偏那徐司佑像是四面八方都長了眼睛的,頭都不待轉,就好像能瞧清我心思般的回了句,“太重了。”
啥?
說實在話,我沒明白。
於是,他擱下報紙自窄小的沙發上站起身朝我走了來,停在牀邊上,半彎了腰,睨着眼挑着眉揚着脣,“蘇麥寧,這十年你吃得可真不少,都快趕上豬了。”語落的一瞬間,我拽着枕頭就朝他頭爆打了去,可是,還沒碰到毫髮,便被扼住了手腕,他那張刻薄的脣瓣又張合了起來,“你能有點長進嗎。”
“那你呢,你能別再折磨我了麼。”
“可以。”
他答得如此乾脆我始料未及,但是同時也是心存疑惑的,沒半分相信;果然,他將我拿着兇器的手按回了牀墊上,並牢牢鉗制在身側動彈不了分毫,而他的臉也越來越近,整個身體幾乎是半趴在了我身上,任誰看着都曖昧。
我下意識地撇過臉迴避離着毛孔越來越濃烈的氣息,悶聲警告道,“徐司佑,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能。”
“……”徐司佑會這麼聽話?開玩笑的吧,“徐司佑,你沒病吧。”
“當然沒有。”
愈加膽顫之際,我能感覺到徐司佑整個腦袋已經擱到了我的頸窩處,猛然一抖眼眶裡的淚珠竟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他似笑非笑,呵着氣在耳畔說着,“蘇麥寧,我什麼都依你。只要你告訴我,爲什麼要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