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管杜婷穎張了多大的嘴,有的事情本就是傷,說多了就會痛。要了她的電話就徑自起身,用還有事要忙作爲搪塞的藉口落荒而逃。
二十八歲是個尷尬的年紀,別人結婚生子,別人和和美美,而我總是一個人。前幾年的時候我很羨慕,總想着謝解能快些出來,或者在牢裡想明白我是多好的一個人,於是乾脆就在裡面跟他把婚結了,轟轟烈烈的也是一樁美談。
可是,我拗不過人家也候不來姻緣,漸漸的也就習慣了一個人,只要別人不提我也便心安理得的過着;可偏偏是大旱之後的暴雨,終究決了堤。
我拉着包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烈陽曬得皮膚刺痛,汗水溼了整個背,連着樹上的知了叫得也是不停歇,我挺嫌惡的,便索性站在了樹底下仰着脖子盯着瞧,我倒要瞧瞧它到底能叫多久,都不渴的麼。
行人車水馬龍的從旁過,熱心的跟着我一道瞧,冷淡的也就那麼擦肩了;這世界,誰管你呢,你的好你的壞都是自己的,幹別人什麼事兒,苦啊甜的也只有自己嘗,最終沒有人會與自己一道承擔。
再次想通了,也就把視線從密集的綠葉上收了回來,再看了看旁邊跟着較真往上瞧的人,動了動腮幫子象徵性地笑了笑,沒好意思跟人家解釋我只是在發呆,也就讓別人繼續探索吧。
也許,這個想法不怎麼樣,老天懲罰了我,這一轉身就遇見了瘟神。
還是那輛紅色的拉風跑車,還是滿身叮叮噹噹的首飾,連着眉梢都帶着傲氣;是誰曾說,她如旭日躍上地平線,掃去黎明所有黑暗,剎那芳華銘記一生。
那我算什麼?
在相依相伴的一年裡,我又算什麼,難不成就是一盞破燈?
剛剛平靜的內心,再次被不甘掀起了驚濤駭浪,我氣勢洶洶地疾走了過去,瞪着眼挑着脣,諷刺道,“看什麼看,有輛車了不得了,有錢就能拽上天啊。郝琳,你不就覺着我收了那一百萬就是欠着你的嗎,老孃一分錢都沒動,還你!”說完,我從包裡掏出錢包來,手忙腳亂的翻找着那張支票,可每每超市裡找的那些一角的硬幣很不聽話的從裡面灑了出來,令我更加狼狽。
我錯愕地愣了半晌,將支票甩在了車頂自顧的又蹲下身,將一個一個的硬幣撿到手心裡握住,我不是土豪,沒有任性的資本。
明明人家沒說一句話,明明是我盛世凌人,明明是我不屑一顧,可輸的那個卻依然是我。
啊!是那個詞,自取其辱,真真是恰到好處。
我委屈,我憤懣,毫無出息地憋出了內傷。
於是,車門毫無預警的打開了,一隻岑亮的黑色淺跟的單鞋出現在我的視野裡;尋着大熱天還穿着透明絲襪的腿往上看了去。一個人,一個華貴的女人,盈盈淺笑眉清目明是一臉的好福氣。
她伸出一隻保養得宜的玉手來,“請問,你是蘇小姐嗎。你好,我是顧釗的媽媽,郝慧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