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呢?”
啊,對啊,證據呢?合同裡沒有任何字眼是必須要求我來負責的,但偏偏又是簽下合同的前提。那麼現在,我就算不管不顧,徐司佑都會緊咬住這一點不放,若是離開,我會遭到公司和徐司佑的兩項起訴賠償,可我留下……
“徐司佑你他媽有病是不是,這麼想把我留在你身邊嗎?我擦,你不會到現在還愛着我吧,怎麼?你就這麼喜歡幫着殺你媽兇手說謊的女人嗎,對我念念不忘十年?是不是我再躲十年,你照樣會繼續愛着我啊……爲什麼啊……爲什麼?我是幫殺你媽兇手的人啊,徐司佑你……”我叫囂。
“閉嘴,蘇麥寧!”他警告。
“徐司佑,你不會不記得你媽是怎麼死的吧,你該去找的是你媽的死因啊,去找那個兇手啊……”
“閉嘴,蘇麥寧!”
“別再來找我了,我們之間就當我欠你的,下輩子,如果有下輩子我做牛做馬的還你行不行,你放了我行不行!”
“閉嘴!”
“我已經不愛你了,從那天我在法庭上把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就不愛你了,徐司佑……我不愛你了,你聽見了嗎,我已經愛上了其他人,不會再愛你,不會愛上你。”
“我他媽讓你閉嘴,閉嘴!蘇麥寧!閉嘴!”
於是,我安靜了,然後整個世界也跟着沉靜了下來;我們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那麼激烈又那麼急促不安。
徐司佑啊,他到底明不明白,從我決定在法庭上說謊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失去了跟他在一起的資格,我無法面對他,更沒臉面見阿姨。如果,徐司佑至今都在心裡爲我保留着那個位置,那隻會讓我更加無地自容。
所以,對於恨來說,那份愛才是無法承擔的負擔。
“去工地,去樓盤的工地,方克勤在等着你。”久久的,甚至我以爲電話已經中斷了,可徐司佑還是那麼波瀾不驚地傳遞了過來。
那麼,他很生氣吧。
那麼,他是真的還愛着我麼?
徐司佑……
“……”我想要拒絕。
“蘇麥寧,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二遍!後果自負!”這一次,他是徹底掛掉了電話。
而我也像是失去根基的大樓,頃刻間倒塌,無力地趴在一大堆的合同裡,越加的覺得是老天爺在耍我,已度過十年寒冬的梅花樹突然換成了桃花,迎來了春回大地?
想想都覺得可笑。
許是,在會議室的時間耽擱得實在夠久,柯不平不放心,便慫恿了小李姐裝作不小心的闖了進來,而她卻意外地只看到我一個人。
“高富帥呢?柯不平說人家大老總要潛你,還把他趕了出去,這不這麼久了實在放心不下讓我來看看!”小李姐一雙眼睛仍舊不死心地在寬闊的會議室裡搜尋着可能突然出現的身影。
我啞然失笑於旁人的想象力,但又看了看滿桌的紙,一顆心又掉入了谷底。匆匆收拾了下東西就往外跑。
小李姐拉住我,“去哪兒啊?柯不平等你回話呢。”
還彙報?怎麼彙報,現下我沒精力去編織謊言,只得苦笑搖頭,“初稿不滿意,讓我去現場踏勘感受,你幫我給他說一聲,我先走了。”
“誒!麥寧啊,你回來說清楚點啊……那麼點破事兒,能讓你們說這麼久?”
沒理會小李姐的好奇心,我直直出了公司搭上公交車向北區去了,又特地提前了三個站下車,哪怕是烈日高照也甘願步行耽誤着時間。
是的,計劃落空,心情不爽,而始作俑者最佳劊子手則應頒給方克勤那張實話實說的嘴。
所以,當磨蹭了三個小時終於碰面的我們,臉色都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