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撥弄着花瓣,“還剩一點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開花啊。如果開了花,有了蓮子,那我豈不是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
故意思忖了一下,我故作深沉地說,“那也不是,你至少還能當我的飯票和銀行卡……誒呀,別撓我癢癢!”
玩鬧了好久,我喘着氣,和他對視。這幾天不見,即使此刻他就在我面前,我還是在想念他。
摸了摸我的額發,東皇御喃喃說,“你瘦了好多。”
任由他動作着,我眼裡仍舊是化不開的擔憂,“如果柳夙玉,繼續拿蠱蟲控制你怎麼辦?說不定,鬼母還沒有釘死,你就……”
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脣,我雙眼瞪得大大的,他湊過來,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我的,“在牀上還討論別的女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
我乖乖住了嘴,與他對視着。
撤開了手,東皇御突然狡黠一笑,“今天晚上沒有什麼事情,我們不如好好研究研究蓮秀的問題?”
我歪歪頭,什麼?
“像這樣,”他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交叉,黑氣淒厲的哀嚎聲成爲了我們的背景音,“然後,再這樣,”摟住了我的腰,我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小到不能再小,彼此呼吸清晰可聞。
東皇御捏住我的下巴,語調慵懶,“最後,試試這個。”
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相貼近的脣縫中。溫柔的觸碰,帶來的是胸口的灼熱感,即使閉上眼睛,我也能感覺到蓮秀在不停發光。
原諒我在東皇御懷裡還開小差,這種跨欄式的進步,就像是幼兒級別和成人級別的跨越。輕輕的一個吻,足夠我之前任勞任怨當燒火工當好幾天的。
“嘶!”嘴脣上一痛,我半睜開一隻眼,就見東皇御很不滿地看着我,說了句專心,接着繼續剛剛沒有結束的事情。
即使即將面臨未知的挑戰,即使今天可能就是最後一次這樣溫柔相擁,此時此刻,我們誰也不會再去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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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的釘子煉製好了?”
陸判端起咖啡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完全沒有如臨大敵的緊張感。
東皇御一伸手,五根鐵釘在他手掌上浮現。說來也奇怪,按理說這樣鐵製品,在地下埋了這麼多年早就應該腐朽了,可是信天送來的時候,卻說是嶄新如初。而此時,這些鐵釘已經有三分之一變成了金色,他手掌上不斷盤旋着碎金,往釘子身上黏貼着。
“按照這個速度,應該大概再有半天時間便能夠煉製好了。”一握掌,東皇御將它們收了起來。
判官大人點了點頭,開口說“我還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既然這個案子是我着手辦理的,那麼到時候,就由我和你們一起去收服那個鬼母。畢竟我還是個鬼官,到時候可以幫得上忙。”
這個提議很合理,陸判和張玄海一比較,不論是能力還是手段都要略勝一籌,張大仙畢竟年紀大了,太冒險也不太好。
隨後,東皇御就將柳夙玉的事情告訴了他,“你有沒有辦法,讓鬼母和寄主脫離一會兒?”
陸判抱着胳膊,神情淡漠,“你要做好準備,柳夙玉現在已經被鬼母帶的失去理智了,到時候剝離的話,我不保證能夠全身而退。”
“如果不成功的話,”我看他,“後果會發生什麼。”
陸判輕笑,“那我的生死簿上,將又會多一個人。”
古話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就在我們談論的時候,陸判手裡的生死簿突然滴滴滴叫個不停。點開一看,陸判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媽的,又給她鑽了空子。”
他雙目灼灼地看着我們,“恐怕等不及你的金釘煉製完畢了,鬼母又殺了兩個人,魂也被吞了。”
說罷,四隻黑貓跳了出來,伸展了身子,一下子變成了矯健的黑豹,陸判敏捷地躍上車裡,朝我們招手,“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把柳夙玉給抽了!”
馬車不停地疾馳着,黑豹的速度幾乎是一陣風,瞬間就跑到了荒郊。陸判卻還不滿意,控制着鞭子,不停地在虛空中抽打,讓這個馬車的車輪幾乎都不挨地。
我有些擔心地朝身後望了望,信天和素姝回信說會隨後趕到,不知道會不會順利過來。
東皇御拍了拍我的手背,“將鬼母趕出來還需要一陣時間,他們一定趕得及在金釘煉成前過來。”
對面,陸判的手指在生死簿上動的飛快,似乎在上面寫着什麼。他皺着眉,屏幕上時不時閃過銀光,在他的鏡片上反射不停。
坐在人家車上,東皇御卻還有心思打趣他,在一旁隔岸觀火,“判官大人,你的手下可太沒用了,連個魂都奪不過。”
陸判抽空送了他一個眼刀,繼續嗖嗖幹活。
我拽了拽東皇御的衣袖,“被吞了魂,會很麻煩嗎?”在我的印象裡,地府裡面的鬼魂應該是不勝枚舉,光是忘川一條河裡的就擠得沒有立錐之地。失去一兩個魂,應該也不是很大的問題吧?
誰知道東皇御只是飽含深意地笑着,倒是陸判大開金口,和我解釋,“就是因爲地府人多,這個巨大的儀器裡面,即使少了一個小齒輪,都會造成一系列蝴蝶反應。這個人身上的功過,會牽連其他許多人,影響別人的投胎轉世。尤其是這些魂都是被人虐殺,無辜被吞,不知道會有多棘手。”
看他難得說了這麼一大串話,看來這回真的是讓陸判氣狠了。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了之前魘吞人生魂的事情,我託着下巴思忖,“難怪你當時要幫助我們去抓許留,難不成是爲了報復他和魘勾結吃魂的事情?”
陸判哼了一聲,似乎是默認了這件事情,繼續埋頭幹活。
東皇御捏了捏我的手,“這些地府公務員,最怕的就是麻煩,這次夠他們喝一壺的!”
說話間,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下了車,,兩具破損不堪的屍體倒在地上,柳夙玉正在一旁,吞噬着最後一口食物。那個鬼魂顯得非常痛苦,被她嚼碎的時候,幾乎叫得聲音都變調了。
馬車應聲消失,那條馬鞭應聲上前,將柳夙玉一下子抽倒在地,摔了個嚴嚴實實,滿嘴都是土。陸判冰冷一眯眼,“這次讓你吃個夠!”
說罷,他一攤手,將判官筆橫在身前,筆尖在面前勾畫了一個圖案,瞬間降到了柳夙玉頭上,頓時讓她淒厲地大叫起來。我隱隱看見鬼母也在掙扎,柳夙玉的魂魄漸漸和它分開,重影相疊,可是卻始終沒有太大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