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自己的頭髮,氣得直髮抖,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
看她這樣子,也是沒法好好交流了,我扭頭看向另外兩個看戲的羣衆,“喂,你們成天生活在一起,不會不知道我的東西去哪兒了吧?”
“你在胡說什麼?”最先反駁的是眼鏡娘,她有些警惕地看着我,基本上是將我歸納爲神經病一類人物了。
所以說,我真的很討厭和這些小女生玩勾心鬥角。
“好,既然你們一定要這樣撕破臉皮,那我也不留情面了。之前放在這裡的衣服、鞋子、日用品,你們用完拿完,我半個字都沒說,但是做人不能太過分,連鋪蓋卷都給人挪走了,你們還真是頭一家吧?”
說真的,嫁給了東皇御這麼個小土豪之後,基本上吃喝穿戴都不用我自己發愁,全都一應俱全。每一個月送來的衣服,上面吊牌都都剪掉的,沒有標出價格,但哪怕是憑藉我這麼一點點的審美能力,也知道是價格不菲的。在這裡擺的衣服、用品,都是東皇御一一準備,就算我不在乎東西,也要在乎這背後的一份心不是?
這纔剛剛開學兩個月,一次,兩次下來,先是衣服缺一件,書包少一個,後來更是誇張,幾乎檯面上的東西都被搬空了。這些我都算了,每次不過是歇歇腳就走,我也沒那個工夫去鬧騰。
可要僅僅是拿拿東西,我也就算了。一個女人能夠抵得上兩百隻鴨子,尤其是背後嚼人舌根的鴨子,恨不得讓人把它煎炒烹炸一通才好。託這些好室友的福,將東皇御的存在宣揚的人盡皆知,不知道給我們潑上了多少髒水。
這一次,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等我的一段話說完,一旁的大波浪突然朝我衝過來,猛地推了我一把,“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動手!”
早料到她會來這一手,我連忙側過身,扶住了桌子,沒有倒下去。回頭看了一眼,地下正好有個玻璃電子稱,要是一腦袋磕下去,說開花都是輕的。
扭頭看着氣勢洶洶的大波浪,我清楚自己的眼神已經變了。你是不是太當我是好欺負的包子了,不讓你碰碰釘子,你都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吧?!
拽住大波浪的手,我掐住她的大拇指,用力一擰,惹得她哇一聲尖叫起來,差點刺破了我的耳膜,“我的手,我的手要斷了!”
斷你個大頭鬼啦,大姐你的手都要抓到我的鼻子了!
三兩下控制下她,我一把將她扔到一旁的另外兩人身邊,拍了拍手,和碰了什麼垃圾一樣嫌棄。朝大波浪牀上看了一眼,好嘛,從枕巾到牀單,全都是用我的,臉挺大啊!
眼睛隨意一瞟,找準了桌上的一瓶墨水,隨手抄起來,直接往牀上潑去。嘩啦灑出一片,猶嫌不過癮,我順帶將玻璃瓶倒過來,把熊大抹得透黑透黑。
大波浪氣急,要不是周圍兩個室友攔着她,都想要上來活撕了我,“官天咫,你欺人太甚!”
啪!
墨水瓶在她腳邊炸了個燦爛,那麼厚的玻璃底,硬是被我砸得四分五裂。其中一片碎渣子濺到了大波浪的腳背,一下子就劃出個大口子。
見了血,那幾個人的理智全都斷線了,尖叫的尖叫,手足無措的手足無措,我從欄杆上跳下來,抱着胳膊看得那叫一個快活。
踹開面前的碎渣子,我走到三人面前,以一種非常和藹可親的語氣說着,“以後呢,不光光要管住自己的手,也要管住自己的嘴。不然下一次,玻璃碴子就不是進腳上,是進嘴裡了,明白嗎?”
大波浪粗重地喘息着,惡狠狠地望着我,眼皮上的雙眼皮貼都被氣得翹了起來。我看着好笑,弓腰擡起手,嚇得她一下子捂住臉。
“怕什麼。”無比溫柔地說着,手捏住了雙眼皮貼翹起的一角,痛快地撕了下來。
直起身,我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乾淨手指,淡淡地說,“您這模樣還貼什麼,素顏還能走個抽象派不是。”
拽起桌上的書包,我轉身就走。寢室今晚肯定是不得安生,還是去外面的24小時咖啡店裡湊合一宿吧。
腳還沒有跨出門,我突然聽到一陣水聲,接着整個脖子一麻。順手一摸,頓時疼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扭頭看去,大波浪雙眼猩紅地看着我,手裡的暖水瓶口在慢慢冒着熱氣。
我和她就這樣四目相對着,誰也沒有動作,另外兩個室友應該算是徹底傻眼了,想上來看我,又害怕我暴走,縮在一起不敢出聲。
扔下書包,我背對着壁掛的穿衣鏡,扯了扯毛衣領口。只見脖子後面露出的皮膚,完全是通紅一片,不是那種普通的燙紅,而是暴露出一種脆弱到幾乎爛掉的肉糜色。
眼見着,原本光滑的皮膚上冒出一排排水泡,輕輕用手一碰,頓時眼淚就在眼眶裡轉圈。
眼鏡娘有點看不下去,聲音裡都帶了哭腔,“這水是剛剛燒開的,你,你快去醫院吧!”
沒有回答她的話,我透過鏡子望着她們,一雙貓仁眼裡閃過了一絲涼意。動了動胳膊,一陣鑽心的疼痛,水泡中的膿水順着背流了下來,我用力地喘了幾口氣,這才慢慢將手伸進書包裡,拿出了手機。
因爲動作不方便,劃開屏幕都顯得很吃力,努力到第三次才終於解開屏幕。可是還沒等我按下號碼,頓時見後面的大波浪衝了上來,一下子撞翻了我,猛地摔倒在地。
“她要報警,不能讓她打!”始作俑者大波浪,已經有點神神叨叨的樣子。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讓我都難睜開眼睛。眼皮上似乎也扎到了什麼東西,一抽一抽的疼。當時一瞬間,我本能地覺得完了。
閉着眼睛,溫熱的液體順着緊閉的眼皮中流下來。我毫無方向地摸尋着手機,在哪兒,快出來,快出來!
此時此刻,我真的害怕了,如果我的眼睛……
東皇御,東皇御,快來救我!
在一片混亂中,我終於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片沉黑之中。
再度醒來,我的意識渾渾噩噩,動了動眼皮,上面有一層厚厚的東西包裹着,像是紗布之類的東西。我的右眼大約能夠感受到一些光亮,是壁燈發出的。只是整個人的姿勢不是躺着,而是趴着,背後還硬硬麻麻的。
沒等我張口,耳邊傳來了東皇御沙啞透頂的聲音,“醫生,我妻子怎麼樣了?爲什麼現在還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