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東皇御走的很早,只有我一個人吃着早飯。這時候,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小跑過去接了,“喂?”
“是我。”東皇御說,他那邊還有些嘈雜,“你今天去學校請個假。”
我習慣性歪歪頭,而後才反應到他看不見,“需要我陪你去警察局嗎?”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而後東皇御猛然拔高聲線,“訂婚!今天去訂婚!我昨晚和你說的話你聽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我被震得拉遠了聽筒,掏了掏耳朵,一下子來了精神。對呀,昨晚載我回來,東皇御說今天要辦訂婚宴來着,我怎麼給忘了。
“那我先去學校請兩天假,待會直接去事務所找你!”美滋滋地掛下電話,我走起路來都翼翼生風。
要訂婚了,我終於要把東皇御泡到手啦!
我覺得我要是後面有尾巴,一定是一路搖着尾巴去了學校。輔導員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同學們都喊他陳輔。見到我走到辦公室,他擡了擡眼,“喲,稀客啊,才遲到一個小時,真不容易!”
我嘿嘿一笑,遞上請假條,“老師,我要請假!”
“又請假?”陳輔鼻子裡直哼哼,“你說說,你之前身體不好請假就算了,現在又有什麼理由?”
我昂首挺胸,大聲說,“我要去結婚呀!”
噗通,陳輔笨重的身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眼鏡都摔歪了,眼睛瞪得老大。
拿着請假條,我下了樓,一蹦三跳地拐過走廊,卻感覺手腕一燙,腦海裡響起紀悅急促的聲音,“我感受到了魘!它就在這附近!”
我捂着木娃娃,來來回回地走着,看得格外仔細,生怕錯過一個疑點。可是來來回回走了幾遍,紀悅都說沒有。
“它會不會走了?”我疑惑。
紀悅悶聲不吭,我聳聳肩打算離開,路過女廁所,紀悅一下子喊出聲,“在這兒,它在這裡面!”
原來是拐到這裡面了。我悄悄地探了個頭,廁所裡靜悄悄的,什麼人都沒有。我反手鎖上門,躡手躡腳地往裡走。一個個隔間推開,裡面都空無一人。
走到倒數第二個隔間,我剛伸手,裡面的門突然從裡面打開,露出官琪陰測測的目光,“你在找什麼?”
我反射性捂住手鍊,“沒什麼!”
手鍊燙的我幾乎要握不住,木娃娃不斷地發抖,因爲它見到了殺她的兇手。
我暗自打量起官琪,她正在鏡子前化着妝,一層一層地塗着粉底,打着口紅,裝扮得分外濃豔。悄悄瞧了瞧隔間裡,我發現了個小東西。
看了兩眼,我擡眼看她,“你懷孕了?”
官琪停住手,看見地上的驗孕棒,森森一笑,“是啊,剛剛一個月,許留的。”
許留?
她緩緩轉過身,猩紅的嘴脣配着白牙,分外鬼氣,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帶了什麼過來?”
我本能地往後退,抵在隔間門板上,握緊手鍊,“我還能帶誰過來,我只是特意告訴你一聲,我要結婚了。”
這個話題果然轉移了官琪的注意力,她直勾勾地看着我,說,“官天咫,你爲什麼不繼續當個傻子呢。”
“你是傻子,就已經讓我嫉妒得要瘋了。他們都關心你,都寶貝你,我再怎麼努力怎麼聽話,他們都看不到。現在你居然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嫉妒的想要殺了你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她開始笑起來,越笑越癲狂,“現在你比不過我了,我要當許太太了,整個許家都是我的了!”
我忍不住提醒她,“官琪,許留已經死了!”
“我當然知道,他死得好,死得好啊。”她的嘴角已經勾出了一個可怕的弧度,簡直成了血盆大口,“他給我留了個孩子,以後我就能母憑子貴,當我的富太太了!來,我給你看看我的寶寶,很可愛的……”
官琪拉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鼓鼓的小腹。她十指貼在肚皮上,摸了兩下,接着猛然一扯,向兩邊用力一拉!
她的肚子竟然就這麼被她拉開了,沒有血,沒有肝臟,更沒有什麼嬰兒,只有一團烏黑的頭髮!
官琪癡迷地望着,“你看,它多可愛啊!”
我不敢出聲,只能緊緊抓着手鍊,“怎麼辦,紀悅,怎麼辦!”
“那女人懷的是鬼胎,就是魘!”紀悅沙啞地說,“魘附在她肚子裡了!”
那團頭發!爲什麼我看到的魘會是一團頭髮!
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我聽到自己聲音發抖,“紀悅,我問你,你看到的魘是什麼樣的?”
紀悅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殺我那個人。”
魘爲人所思,爲人所想。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死死地望着那團頭發,它在緩緩地動着,緩緩地擡頭。
下一秒,我看到了我的魘。
是我自己。
我自己衝我笑着,那個天咫顯得格外妖邪,眼角發紅,笑得瘮人,“你馬上就要擁有東皇御的壽命了,與其一點點的吃,乾脆把他的壽元都吃了,不好嗎?”
我顫抖着聲音回答,“不,我不需要!”
“你怎麼會不需要呢?”她從官琪的肚子裡爬出來,離我越來越近,抓住了我的腳踝,攀上了我的腰間,她湊在我的耳邊,摹畫着我的耳廓,“人怎麼會有不怕死的?你想想,咱們生來就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是老天欠我們的!”
她拽住我的手,在我耳邊喃喃耳語,“來,到我身體裡來,我帶你去吃了他……吃了他,我們就能長生不老了……”
我的意識已經迷糊了只覺得魔音繞耳,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吃了他,活下去!
驀地,我脖間一下子發出一陣尖銳的刺疼,讓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我驚得一身冷汗,哪裡還有什麼自己,只有那一頭頭髮已經鑽入了我的口鼻間,眼看就要將我窒息而死了!
我大力地拽開它們,還有幾縷去糾纏手鍊上的木娃娃,都被我狠狠地扯斷,在地上用力跺了幾腳。
這次又是蓮秀幫了我,只是它上面一點點的粉紅這下徹底沒有了。蓮秀是我和東皇御之間的聯繫,恐怕正是我剛剛對東皇御起了殺心,它纔不惜自傷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