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這樣啊。”我不好意思地一笑,“你剛剛給他的小盒子是什麼,他看上去寶貝得不得了。”
信天脫下外套,從行李裡掏出一件大棉襖穿上,“嗨,一盒菸絲,寶典裡說了,這裡的人都愛抽兩口,送這個肯定沒錯。”
我和東皇御也換上了兩件夾襖,沒辦法,這裡白天陽光火辣辣,晚上的時候溫度直降,比我們那裡的冬天還要冷。
老漢送來了一桶熱水,我們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窩到了牀上。這牀還是用土塊堆起來的,墊的被子和蓋的被子都薄的和豆乾似的,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左翻右翻,我實在是睡不着,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抱着被子去了東皇御房間裡。
果然如我所料,他根本就沒躺下,在牀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着,閉眼休息。
他睜開眼,見我過來有點詫異,“不睡覺你過來做什麼?”
我嘿嘿一笑,“太冷了。”
說罷,自顧自地將被子鋪到他牀上,接着又把他動都沒動過的被子疊上去,上去壓壓。總算有點被子的樣子了。想罷,我又拖出了行李包,從裡面翻出了一件襯衫撕開,鋪在被子上。
做完這一切,我朝他招招手,“過來這,會比較暖和。”
他不動,“你把被子都給我了,你晚上睡什麼?”
“我和你湊一塊兒唄。”我理直氣壯地說,“你愛乾淨睡不着,我太冷也睡不着,這樣安排不就兩全其美了。”
最終,東皇御沒有拗過我,在簡易的鋪蓋上坐了下來,我哼哧哼哧坐到他身邊,吸收着熱源。我扭頭看他,他已經閉上眼了,恐怕今天一天累得夠嗆。
我陰險一笑,從棉襖裡抽出手,悄悄伸進了他的脖子裡。
“呀!”他被我的手冰得大喊出來,一下子驚醒,“你搞什麼呢!”
“嘿嘿,你忍一會兒就好了!”說罷,我找到他的肩膀,開始用力地捏了起來。一路上我都在注意,他好像被我壓到了筋脈,脖子始終不太自然。
他的肩膀繃得很緊,一天揹着登山包恐怕也是個重負,我不禁有點愧疚,手下更賣力。
揉了大概有十分鐘,他說了句好了,我才抽出手來,獻寶一般問他,“有沒有舒服一點?”
他嗯了一聲,“好多了。”
我這才安下心,貼在他身邊,卻不敢再靠在他身上,生怕又給他壓一夜。
東皇御嘆了口氣,拉開了他身上的棉襖,將我整個人都包了進去。他的體溫比我高上很多,暖暖的,頭頂上就是他的呼吸,讓我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這樣會好一些,”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將我圈得更緊,“要是還冷,就把手貼到我腰上暖暖。”
我埋在他胸口裡,過了一會兒開口,“你今晚是不是沒洗澡?”
頭頂上一陣無語,而後傳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忍着,你當我不願意洗嗎!”
其實我想說,你的味道還挺好聞的,還有家裡蘆薈沐浴露的味道。
安靜了一會兒,我又不老實了,“你說,是誰安排我們來這兒的,會不會是故意想拖慢我們的速度?”
“你操什麼心,五叔不是算過日子嗎,時間還綽綽有餘。”東皇御將下巴擱在我的頭上,“睡吧,什麼事情都明天再說。”
我想點點頭,礙於字數,又唔了一聲。嗅着他的味道,我的眼皮越來越重,徹底合上了。
第二天一早,房門被人猛地推開,帶來了明亮的陽光,讓我難受得眯起了眼。擡頭看看,我已經從抱變趴,胸口的主人也微微轉醒,不耐煩地看向了門口。
信天一臉呆滯的表情在門口,手指了指外面,“我想找天咫吃飯,不在……你們這是?”
這一會兒工夫,我和東皇御已經完全清醒了,看着手腳交纏在一起的曖昧姿勢,立馬分開來,尷尬地咳了咳。
我穿好鞋子,畫蛇添足地解釋着,“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純潔的夫妻關係……”
“放心,我明白,”信天怪笑兩聲,“我就說,昨晚怎麼還聽到御哥大叫的聲音,沒想到天咫你這麼生猛啊!”
我一頭霧水,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身後東皇御換好了衣服,一拍我的腦袋,“發什麼呆,換衣服去吃飯!”
說罷,將信天推了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等我走到前面,老漢正在吃着饅頭,順便喝着羊奶酒。再看看我們這邊的桌上,一碗涼水,一碗鍋盔,連點油星都沒有。
東皇御很不滿意,“你自己吃精細的,給客人吃這些,你過得去嗎?”
老漢不理他,繼續吃得噴香,把東皇御氣得夠嗆。
還是信天會來事,好言好語地說,“老尼瑪,我們這邊還有小姑娘,你看方不方便,換點熱乎的東西來?”
“哼,這纔是人話嘛。”老漢斜了東皇御一眼,又看向信天說,“後面廚房裡還有面粉,自己蒸點吧!”
“別生氣啦,”我小聲湊到他身邊說,“這幾天還要住在這裡,和他鬧僵總歸不好。”
東皇御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趁着老漢出門,東皇御一個響指,端着銅碗的碗底開始燒起來,不一會兒,水開始咕嚕咕嚕冒泡。
我見他還在燒,問他,“水都開了呀。”
他賞給我一個無語的眼神,“你課本怎麼學的,高原上水的沸點會有變化,不知道?”
得,我就不該多口。
沒一會兒,那隻銅碗遞到了我面,他硬邦邦地說,“喝吧,我去廚房看看能不能幫忙。”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心裡甜絲絲的,捧着碗小口小口喝起來。剛剛嚥下兩口,我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側過身,一下子乾嘔起來。
止住了噁心,我的視線落到了腳踝上,一夜不見,我的腳踝居然黑了一圈!
急忙捲起牛仔褲腳,我在腳踝上找到了一排牙印,黑中泛着紫。我瞬間聯想到了昨天的那隻金色蟾蜍,難道是它咬的?
我立馬提起褲子,果然不然,半個小腿都已經冒了黑色。
我的心裡有些慌亂,這時候聽到後面傳來聲音,立刻將褲腳放了下來。
信天和東皇御坐了下來,碗裡白生生的饅頭熱氣騰騰。信天撿起一個,狠狠咬了一口,“餓死我了,昨天一夜差點把被子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