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過得飛快,轉眼間又是半年過去了,此時正值秦始皇統一六國後的第十個年頭的新年。
上郡的上空飄着鵝毛大雪,天地間一片蒼茫,數步之外就只能看清楚人的輪廓了。這時一支軍隊正從上郡城外緩緩開進來,當先一人身穿白熊皮襖,掛着長劍,正是扶蘇。
原來因爲得到蒙恬的幫助,扶蘇開始在軍中不斷地確認威信,在這半年間他已經成爲了在邊軍中僅次於蒙恬的將領。這得多歸功於他是現代人的身份,因爲他對每一個人都是同等相待的,並不因爲自己身份的特殊而看不起士卒。除了睡覺之外,他可以說是完全和秦軍士卒吃住在一起。所以衆兵士對他的感情也變得熾熱起來,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真的成爲這支精銳軍隊的絕對領袖了,而對於這一點蒙恬也是樂見其成的。
回到行館之中,小桃爲他將披在外面的大氅和厚厚的熊皮襖取下,他便着着一身輕便的服裝走向了臥室。在這行館裡,他命人在各處都燒上了火盆,所以只着薄衫也不覺寒冷。
一邊走,他一邊對小桃笑道:“今日的雪還真是大啊,雪景也美,可惜你身上的傷剛剛痊癒受不得凍,否則我就帶你去看看那雪景了。”
小桃的臉因爲火盆的熱量而紅撲撲的煞是可愛,聞聲笑道:“皇子出去又不是賞雪景的,奴婢跟了去反而要皇子照看,還不如在館中遠看雪景呢,既可以欣賞到雪景又不至於受了涼,那不是很好嗎?”
“唔,還是你說得有理。”說着扶蘇寵暱地捏了下小桃的臉蛋。小桃被他的手這麼一捏,臉上現出了忸怩之色:“皇子。。。。。。。”聲音變得更軟糯了。
扶蘇看了她的神情就知道是這個小妮子的春心動了,但對這個年紀比自己在前世的妹妹還小上許多的小女孩,他可不敢有任何歪念。雖然他知道現在象小桃這樣的女子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是正常現象,可他還是做不出這種事情出來。
就在兩人間的感覺變得微妙而尷尬的時候,一名衛士走了過來,打破了這尷尬。
“皇子,這一從咸陽送來的密信。”那衛士說着遞上了一卷小小的帛布。爲了用鴿子進行傳遞消息,扶蘇和武臨他們之間的書信往來都用的是帛書。雖然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是扶蘇卻認爲是值得的,想想二十一世紀的各國間爲了情報的及時性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在上面,他就覺得這點投入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他伸手接過了帛書卻並沒有展開來看,只是問道:“如今在我上郡地界已經下了好幾日的大雪了,這鴿子又是如何來的呢?”
“皇子說的是,這密信並不是鴿子送來的,而是人送來的。”
“哦?那人現在何處?”
“屬下已經命人將他帶來了,正在外面等候呢。”
“把他叫來吧,我一直以來都是和他們書信往來,正好可以問問他咸陽的詳細情況。”說着扶蘇就走向了經常與蒙恬等人商議軍政事宜的偏房。
來人和扶蘇見過禮之後,扶蘇笑道:“你一路冒雪趕來辛苦了,來先喝口湯暖暖身子吧。”說着將自己身前的那碗獸人熬煮的濃湯放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接過碗來,眼中現出了感激涕淋之色,也不怕燙,一口就將濃湯喝了個乾乾淨淨。他用袖口抹去了嘴邊的湯漬道:“謝皇子賜湯。屬下這次從咸陽趕過來一則是因爲雪大無法飛鴿傳書,更主要的是武隊長已經探聽到了皇帝將要東巡,皇子又囑咐過一旦皇帝出宮就要向你快速稟報,這才日夜兼程趕來了。”
扶蘇要他們看着秦始皇的動向只是一時興起,並沒有真的認爲他們能夠完滿的完成任務,想不到卻有了意外的收穫。忙問道:“你們是如何打聽到這個消息的?”
“這是武隊長派了一個在咸陽有親戚的兄弟混進了皇宮之中,從那些宮女和寺人中得知的消息。只因爲他們正在爲皇帝的東巡準備車馬儀仗,他幾經周折才探聽到這個消息。”
“想不到秦始皇就要東巡了,看來開春之後就是他起程的時候了,我也要抓緊了。”扶蘇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接着問道:“你們在咸陽還有其他的什麼關於胡亥的事情聽說到嗎?”
“除了帛書上說的他大肆招攬朝中百官爲他所用之外倒也沒有其他事情了。對了,他曾三次前往丞相府卻都不得入內。”
“丞相李斯不讓胡亥入府?”扶蘇奇道。
“是的,胡亥拿着禮物去登門求見李斯,卻被他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拒絕相見了。我們兄弟還私下裡嘲笑胡亥說他冷臉貼了人家的熱屁股呢。”
“李斯不是胡亥成爲皇帝的另一個幫兇嗎?怎麼他會給胡亥吃閉門羹?”扶蘇聽了他的話後更是覺得莫名其妙,只得說道:“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是,那屬下先行告退。”
扶蘇坐在榻上,閉着雙目想着得到的消息,後面的小桃乖巧地在爲他輕輕地捶着背。“很明顯現在李斯還沒有完全站在胡亥那一邊。或許歷史上李斯也曾在扶蘇和胡亥之間搖擺過,直到最後才迫於形勢倒向了胡亥,那也就是說我現在還是有機會爭取到李斯對我支持的。”想到這裡扶蘇的心情爲之一振,一直壓在他新上的一塊石頭已經漸漸送開了。雖然他下意識地不去想李斯,但是他的潛意識裡還是知道胡亥有這麼一個能人幫忙的,這使得他對能夠打敗胡亥不是抱着極大的希望。但是如今知道李斯至少目前還沒有站到胡亥那一邊,那自己就可以將他收爲自己的助力。
“可是如何才能夠說服他取我而舍胡亥呢?畢竟我遠離咸陽,反而是胡亥可以近水樓臺啊。而且去說服他的人選也不好找,我這裡只有善戰之士,並沒有巧辯之人啊。”扶蘇越想越沒有頭緒,只得不想了,喪氣地嘆了一口氣。
小桃聽到他的嘆息問道:“皇子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嗎?爲何嘆氣啊?”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扶蘇道。
“奴婢是不明白的,可是現在行館之中卻有人能夠明白。”
“什麼人?這裡除了了蒙大將軍之外都是普通士卒,我想的事情太過於複雜他們又怎麼會明白呢。”
“就是那個給小桃治傷的李恆李大夫啊。和他說話的時候小桃發現他很有學問啊。”
扶蘇這纔想起來這個李恆在初次相見時種種不同於一般的大夫的表現,已經有了決定,起身道:“我去李大夫那邊去看看。”
李恆此時正在窗前賞雪,看到扶蘇進來忙施禮道:“小人見過皇子。”
扶蘇還施了一禮,道:“先生救了我和小桃的性命,但是扶蘇卻因軍事在身而忘了向先生致謝,真是慚愧啊。”
“皇子身份尊貴,小人能救得皇子多仗的是上天而已。”
“看先生的舉動似乎不是你曾經所說的鄉野間人啊。”扶蘇單刀直入地道
“這。。。。。。皇子何出此言啊?”
“先生能夠在這行館中坦然自若地住着,能握酒賞雪而不覺不妥,可以看出來先生是一個養尊處優之人,還望你能賜告真正的身份,扶蘇必不會難爲先生。”
李恆看了扶蘇半晌才道:“看來皇子應該早對我的身份起了疑心了吧。好吧,我就坦然相告,我乃是原來趙國大將李牧手下的一個客卿,李牧被害之後才四處漂泊直到被抓去修築長城。”
“看來先生胸中也大有丘壑啊,能否入我扶蘇帳下效力呢?”
李恆一聽大喜道:“故所願也,不敢請而。”
扶蘇也大喜,忙命人擺上了酒席與李恆對飲。酒過三旬之後,李恆道:“皇子今日突然來找小人想必是有難解的事情想要問我吧。”
扶蘇尷尬地道:“確如先生所料,扶蘇有一事難決,肯請先生賜告。”說着就將李斯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恆。
李恆靜靜地聽他說完,然後道:“看來李丞相是因爲一個人而不表態的。”
“什麼意思?”
“李恆曾聽說現在皇帝有一個寵幸的內侍叫作趙高,他與胡亥之間的關係相當密切。”
“你的意思是說李斯因爲趙高才不完全和胡亥站一起的了?”
“不錯,俗話說得好,一山難容二虎啊。”
“那看來我還有機會,扶蘇肯請先生代我前去咸陽說服李斯助我。”扶蘇站了起來做了個揖道。
李恆忙站起來道:“小人人微言輕恐怕連丞相府的門都進不去。而且要說服李斯最好的人選卻是皇子自己啊。”
“對啊,只有我自己去才能真正說服他啊。”想到這裡扶蘇忙對李恆施了一禮道:“多謝先生的提點。”
接着兩人又對於如何說服李斯進行了討論,直到深夜。
次日一早,扶蘇就將蒙恬叫來,吩咐了自己離開後的事情。
“只要這次我能夠說服李斯,那我們擊敗胡亥的把握又大了幾分。將軍就先對外宣佈說我染了風寒需要休息,扶蘇必會盡早趕回來的。”
“蒙恬祝皇子馬到成功。”
天地間的雪沒有一絲減弱,扶蘇和十多名衛士卻冒着大雪趕往了咸陽城,在他的耳邊還響着小桃的關切的話,扶蘇知道這次他不光光是爲自己一個人在奔忙,還有爲那些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的人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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