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最近替客戶操盤,狠賺了一筆,請大家相聚吃飯。
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開始下雨,雨越下越大,沒有停下的意思。
本來可以改期,但現在阮清實在太忙,就連住在樓上的安靜和王錨也很難見到她。
阮清提前把晚上的時間預留出來,不想因爲一場雨而改期。
爲了遷就阮清,他們把吃飯的地點約在冠風附近。
安靜已經從冠風離職,對付穆江的事還在籌劃中,當然這樣的事她一定是不會告訴王錨的。她猜想,如果讓王錨知道,絕對沒得商量的把她軟禁在家,哪都不讓她去。
再一次“失業”的安靜,每天表面到處閒晃,時不時的就到王錨公司去溜達,而暗地裡也時常去和楊逸嵐見面。
滕佳佳靠着七分人力,三分天定,成功擠走歐芙麗坐上懸空已久的經理位子。
安靜和歐芙麗有過節,又覺得滕佳佳爲人還算不錯,所以在她的這件事情上,出了些力。
滕佳佳幾次約安靜出來見面,時間都趕的不巧,安靜都有事。
今天上午滕佳佳又打來電話邀約喝下午茶,她不知道安靜已經離職,客氣的把相約的地點訂在冠風公司臨街的商場裡。
安靜雖然納悶,這樣的惡劣的天氣裡,居然還有人約。但滕佳佳很有誠意,地方也選的巧,和晚上吃飯的餐館就在同一個商場裡,所以答應了。
之前爲了工作的事情,她們也經常聯絡見面,不過每次見面只是寒暄幾句,交談的內容還是以工作爲主。
如今安靜不再是冠風的總經理,滕佳佳也是誠心致謝,她的話題從工作中完全偏離了出去。
她們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就快到晚餐時間了。窗外的雨非但沒停,簡直是暴雨了。
滕佳佳記着安靜說晚上還約了人,深怕耽擱了安靜的事情,主動的把單買了。
她們一起走出餐廳,滕佳佳用打車軟件叫着出租車。
“ann!”林博和王錨正巧從自動扶梯上來。
“你們到啦。”安靜走了過去。
滕佳佳看安靜的朋友到了,識相的走過去道別。“我的事情真的謝謝了。”
“你一下午都謝了很多次了。”安靜覺得滕佳佳挺乖巧的,雖然道謝了很多次,但一點也不做作。
“那我先走了。”
滕佳佳和安靜互道再見,剛準備下電梯離開,手機響了起來,她聽了幾句,語帶抱怨的和對方說話:“師傅,你怎麼這樣?你既然接單了,現在怎麼又說來不了了呢?”
滕佳佳又拿着電話聽了一會兒,繼續和對方理論。“你這樣,我是可以投訴你的,現在雨那麼大,我去哪裡叫車啊!”
“喂……喂……喂……”很顯然對方是掛掉了滕佳佳的電話。
“你沒開車來嗎?”安靜他們還沒走開。
“嗯,我開車技術不太好,今天下雨沒敢開。”滕佳佳把手機放會包裡。
“外面又是大雨,現在是晚高峰,根本叫不到車的。”安靜覺得要是剛纔她們早點結束,也許滕佳佳就打到車了。
“沒關係,我在商場逛逛,說不定雨一會兒就小了。”滕佳佳一會兒就排空了剛纔的壞情緒。
“這雨好像要到後半夜才停。”林博上來搭話。
滕佳佳微微皺了皺眉頭。“總能叫到車的。”
安靜想了想。“要不,和我一起吃飯吧。接替我職位的阮清等會兒也會來,以後你們在工作上也要長接觸的,今天認識一下也好。如果吃完飯雨不停,我送你回去。”
安靜這樣主動邀請一個人,肯定是對這個人不討厭,林博和王錨也沒表示又意見。
滕佳佳一臉的不好意思。“不用了,我真的沒關係的。”
安靜再次邀請。“你別不好意思了,你再推脫,我真的要以爲你不喜歡和我相處了。”
“不是,當然不是。”滕佳佳相比安靜還沒不怎麼老練,安靜一句玩笑話,她肅然起敬了起來,一本正經的表態。
安靜看着滕佳佳當真了,突然笑了起來。“好了,走吧。”
……
他們四人坐定,林博點着菜,老周來了。
菜開始上桌,阮清纔到。
等阮清到了後,安靜向他們正式介紹了一下滕佳佳。
“佳佳,這就是阮清,現在冠風的招商經理。”滕佳佳站起身雙手遞上自己的名片,主動和阮清握手。
阮清收下名片,握了手,不過她覺得這樣的場合和一個女人握手怪怪的。而且安靜還那麼親切的叫她佳佳。她看了看名片上的擡頭,又悄悄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滕佳佳,心裡變扭了起來,她才忙了一陣子,安靜去哪裡找了個新歡來?
“你真漂亮。”滕佳佳看着阮清,既是由衷又是情不自禁的感嘆起來。
阮清笑笑,覺得這小妞嘴巴挺甜的。果然安靜就是吃這套的,王錨就是這樣,靠的無盡的諂媚和討好才上了位。
“還好,還好。”阮清收回了手,坐了下來。
“佳佳,不用拘束的,我們都很隨意的。”
安靜怕滕佳佳拘束不自在,讓她放鬆就好。
阮清斜眼看了看安靜,一個圓桌,王錨坐在安靜的右邊,滕佳佳坐在安靜的左邊。
阮清拆着筷子的紙套,心裡嘀咕,安靜另一邊的位子一直是她坐的好不好。
在阮清和老周還沒來之前,他們三人就商量好了座位,就是要讓阮清坐在老周身邊,他們一致覺得這兩人還是餘情未了,只是少了點機會而已。
滕佳佳在一邊聽着一來二去,也聽出一些門道來,大概知道這兩人原來是一對,現在鬧變扭了,他們正在撮合。
滕佳佳和安靜也沒有太熟,更別說其他人了,就算安靜已經讓她放鬆些,但還是有些拘謹。
安靜見滕佳佳很少夾菜,於是主動把菜夾到她碗裡。“你吃不吃辣?”
“吃。”滕佳佳羞澀的回答。
“那就好。”安靜也怕自己夾錯了,難爲她硬吃。
阮清咬着筷子,嘀咕聲又在心頭冒起:從來沒問過我吃不吃辣,也不怎麼夾菜給我!
“佳佳……”
阮清嘴上叫着滕佳佳的名字,腦子裡又呸了一陣:佳佳!夾腦袋還差不多!
不過表面上阮清還是和顏悅色的。“你這個職位,可不應該那麼害羞的。”
滕佳佳才升的職,名片也是前幾天纔拿到手的,還沒捂熱呢,她聽不出阮清話裡有些刺刺的意思,只想到她贏了歐芙麗。想到這些,她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嗯,我真的還是有些放不開。這次升職要不是有ann姐的幫忙,我恐怕也輪不到。”滕佳佳又滿懷感激的看着安靜。
阮清先是覺得安靜真的很適合去做獵頭,太喜歡給人家找工作,安排職位了。
再來如果安靜是個男人,阮清覺得把滕佳佳這眼神比作是含情脈脈,暗送秋波。她差點就要和王錨說:這位王先生,你管管行不行!
阮清冷眼看了看老周,用着使喚傭人的口氣說:“我杯子裡怎麼沒喝的?”
“你要喝什麼?果汁還是茶水?”老周化身成爲小周子。
“酒。”阮清繼續端着她主子一般的架子。
“你開車了嗎,如果開車還是不要喝酒了。”老周勸阻。
林博三人同時心裡質疑老周是不是個傻缺,喝多了,你送回去,不就好了!
阮清把杯子放到老周面前。“倒啊!我喝了酒,跟着安靜和王錨的車回去不就好了。”
“我和王錨今天不回家,你搭不了車。一會兒要是雨不停,我們先送佳佳回去。”
安靜故意說他們不回去。
阮清看着滕佳佳。又是這個人,她覺得滕佳佳比黃璃還討人厭。“你們爲什麼不回家?”
阮清擺出一副教導主任的樣子,而王錨和安靜已然是早戀的學生,她要開始批評,指導了。
“不回家,就不回家吧,哪裡來那麼多爲什麼。”安靜再給他們創造機會,可阮清卻想歪了。
“家裡有什麼不好的?酒店的牀單多髒啊!”阮清喝着老周給她倒的酒。
王錨忍不住笑了起來,安靜重重的拍了拍王錨,示意讓他不要那麼不正經。
“今天的主角是林博,賺了那麼大一筆,我們應該先敬他一杯。”
他們都敬着林博,還要開車的人都以茶代酒。
安靜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開,她一邊敬着林博,一邊想他使眼色,讓他接着製造機會。
林博心領神會。“阮清,你得單獨敬我一杯。”
“爲什麼?”阮清不明緣由。
“今天本來下那麼大雨,作罷的。都是因爲要遷就你,我們才冒雨前來的。”
雖然林博的理由有些牽強附會,不過阮清沒多意見,端起酒杯就敬了林博。
“看看,阮清妹子,人好看,性格又豪爽,換了是別人一定扭扭捏捏的不肯喝。”林博毫不吝嗇的誇獎起來。
老周看了看林博,覺得這傢伙的話裡味道豐富了些。
滕佳佳和他們相比是稚嫩些,但畢竟還是會察言觀色的,外加在老周和阮清來之前,她也聽出一些其中的故事來,她覺得林博是對老周用的激將法。
阮清只當林博是真心實意的誇她,也沒仔細的聽出裡面的弦外之音來。
林博以阮清升職加薪爲由又敬了她一杯,喝就喝了,也不知道林博是哪裡挖出來那麼許多的讚美之詞,把阮清誇的只想是天上有,地下無一樣。
阮清自從進門就悶悶不樂,林博這一番猛誇,她很受用。只管着自己心裡美。
王錨在安靜耳語細語。“快看老周的臉,綠的都快抽筋了。”
安靜看着對面坐着的老周,果然臉色不太好看了。
包廂的電視機開着,正在放新聞,平日就算包廂裡有電視機,他們都不太會關注,但今天這條新聞實在太勁爆了。
滕佳佳看的簡直目瞪口呆了。
這條新聞播報完畢,安靜找來了服務生,把電視關了。
“你說這女人怎麼想的?失戀就失戀吧,先是自殺,殺了半天覺得疼,沒死掉。”林博開始說起剛纔的新聞。
“你從哪裡看出來人家是覺得疼沒死掉?新聞裡說了?”阮清沒記得她聽見。
林博喝着茶,分析道。“自殺,你打聽打聽,有心自殺的人,有幾個死不掉的?自殺未遂的人,都不是誠心誠意的想死。”
“打聽,我去找誰打聽啊?”阮清笑着問林博。
林博撓了撓頭。“也是,正經自殺的人都死了,你也問不到。那些個聲稱要自殺卻最終放棄的人,就會扯出一堆理由來,比如開煤氣會危害到其他人。燒炭太嗆,跳樓又太血肉模糊。”
“那吞安眠藥呢?”阮清又一次把話題重點帶跑調了。
“吞了安眠藥,用量不夠,沒死成不說,還要被洗胃,生不如死。這方法不好。”林博否定。
“上吊呢?”阮清不死心,她覺得終有一款適合自殺的。
林博大大的搖頭。“小姐,什麼年代了,你以爲是老早啊,賞你三尺白綾,或者扯根褲腰帶往房樑上一掛,凳子一踢,舌頭一升,斷氣了。”
林博說着,還伸長了舌頭,翻了白眼。他的樣子不但不嚇人,還挺滑稽搞笑的。
滕佳佳在一邊看着,手捂着嘴偷偷的笑。
林博接着說。“你們女人每天塗脂抹粉,什麼這個霜那個水的,不就是爲了好看。上吊太醜了。再說,現在哪裡來那麼結實的房樑?去外面樹上吊,來個過路的人看見了,也不着急救,先用手機拍下來。到時候上吊尋死都沒心情了,趕緊追着照片的人先問有沒有p圖啊?”
“現在是這女的自殺未遂,然後從自殺演變到情殺,你們討論什麼方式適合自殺幹什麼呀?”老周看着林博和阮清一人一句,來來往往的,心裡好不舒服的打斷了。
林博乾咳了幾聲,指了指已經關掉的電視機。“這種女人就是一個字,傻!分手自殺,已經是傻了。她呢,殺了小三,再把男人殺了,哎……”
林博這時的扼腕嘆息與剛剛的誇誇其談判若兩人。
安靜突然想到了程帆,愛情真的可以讓人成癡成狂。
“也難怪,這女人跟着這男人創業,天南地北的跑,現在成功了,男人就去花天酒地,找小三。還轉移了所有財產,這女人是被逼到無路可退了。”
阮清覺得這個女人可憐。
“感情這種事不是努力就有結果,不是付出就有回報,愛情纔是奢侈品。”林博突然感慨了起來,一掃之前對阮清說話時的輕浮樣。
林博突然的感傷,感染着飯桌上的氣氛。
“林博,這就是你一直不談戀愛的原因嗎?”安靜問。
林博乾澀的笑了笑。
滕佳佳看着她,此時她突然莫名想聽林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