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月略微回神,心下卻是微涼。
原來,她的先生竟然是寧王!
心中,暗暗的,爲此時才知蕭然的真正身份而心生黯然,袁修月稍顯苦澀的彎了彎脣角,卻不曾再看他一眼!
眼前在袁修月身邊的兩個男人,皆都是人中龍鳳,可一個對她厭惡至極,一個對她刻意隱瞞,不過他們倒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他們都想得到同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是袁明月!
可她,是袁修月啊!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心下悠悠一嘆,倔強的沒有受禮,她只擡眸向上,望進離灝凌如深潭般幽深的黑眸之中:“太后該等着了,皇上和臣妾該早些進去請安纔對。”
語落,離蕭然神情微僵!
見狀,離灝凌眸中碎星星點點,凝視她半晌兒,他忽而一笑,對袁修月伸出手來。
輕輕的,將手置於他溫熱的大掌之中,袁修月溫婉一笑。
淡淡的,瞥了離蕭然一眼,離灝凌牽着袁修月自他身前走過。
靜待兩人先行,離蕭然原本拱起的雙手緩緩垂落,卻又緊緊握起,凝望袁修月的背影許久,他神情淡漠,心下卻是五味雜陳!
福寧宮正殿內,鐘太後安坐高位。
在她身側,初時挑選袁修月入宮的賢王妃赫連棠一臉恬笑,正與鐘太後低聲寒暄着。
聽聞太監唱報,她輕笑了下,自高位退下,於左下方落座。
須臾,離灝凌攜袁修月進殿。
因是皇后初次覲見,今日鐘太後妝容甚隆。
離灝凌的俊美容貌,皆都承自鐘太後,雖說鐘太後已過四旬,但因保養得宜,從其此事容貌,便可窺見年輕時她的芳華絕代。
進殿之後,袁修月對鐘太後行跪拜大禮。
與離灝凌的冷不同,在見到袁修月時,鐘太後性情慈愛,加之有賢王妃在旁,讓袁修月原本忐忑的心,稍稍安定幾分。
進膳之時,鐘太後偶爾與她閒談幾句,每每聽她回話,她老人家都滿臉歡喜。
但每每此時,離灝凌看向袁修月的眼神,都會冷上幾分。
席間,多次與他四目相交,袁修月都只不着痕跡的將視線移開。
她知道,而今太后越是喜歡她,他心裡就越是厭惡她!
只是世上之事,甚難兩全,他對她的偏見,早已根深蒂固,而人與人之間的偏見,往往是最難改觀的,是以,她既得不到他的歡心,便只得退而求其次與太后親近了。
最起碼,如此一來,日後在這深宮之中,即便她失寵,卻還是有所倚仗的!
早膳過後,離灝凌與袁修月雙雙起身辭別太后。
甫一離開福寧宮,離灝凌的周身便瞬間泛起絲絲冷意。
袁修月對他的怒氣,絲毫不覺意外,微撇了撇嘴,十分識相的跟在他身後,緩緩步下臺階,行至御輦前。
“皇上,請!”
十分恭謹的彎着身子,姬恆輕輕的掀起輦車簾帳。
不曾登上御輦,只於輦前站定片刻,離灝凌倏然轉身,冷冷的看向袁修月。
“皇上……”
眸華微擡,迎向他冰冷的視線,袁修月脣齒微動,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是作罷!
這個時候,她說什麼,都會是錯的。
“朕今日不乘輦!”自己動手將頭頂上的朝冠取下,離灝凌沒有多少溫度的聲音在袁修月耳邊徐徐響起:“朕想跟皇后兩個人一起散散步!賞賞雨!”
“這……”
不等姬恆應聲,離灝凌不曾撐傘,已然雙手揹負,大步朝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頭也不回的挺拔身影,袁修月心底叫苦不迭!
可既是他說要兩個人一起,她便只能屏退左右,在汀蘭滿是憂慮的目光中手執一把油紙傘跟了上去。
離灝凌的步子很大,一點都沒有要等袁修月的意思,累的她只得拼命加快步伐才能不被落下。
竭力追上離灝凌的步子,將傘撐在兩人頭頂,袁修月伸手拂去臉上的雨水,氣喘吁吁的咕噥一聲:“皇上這是散步麼?根本就是在跑的!”
每一次,她好不容易跟上,他卻又故意加快步伐。
這明擺着是在拿她出氣,可悲哀的是,到頭來她能做的不是興師問罪,卻仍要替他撐着傘!
於離灝凌,自他登上皇位以來,從沒有女人跟他抱怨過。
可此刻袁修月說話的語氣,卻明顯是在抱怨!
想到方纔在福寧宮時,她與太后和賢王妃相處時的熱絡模樣,他心中的怒氣,便不由更炙幾分!
思緒至此,離灝凌陡然回首,本想斥責袁修月,卻因她滿臉花貓似的妝容,而驀地一怔,而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