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
袁修月和離灝凌,緊緊相擁,但時候不長,樓外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聞聲,離灝凌和袁修月雙眸同是一睜,在對視一眼後,他們兩人有條不紊的穿好衣裳,身形一閃,離灝凌起身躲於牀帳後方,而袁修月則如早前一般,重新仰躺牀榻之上,繼續假裝被點了穴道。
時候不長,便聽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視線微轉,看向一片漆黑的門口,見獨孤江正扯拽着什麼東西進屋,袁修月黛眉緊緊蹙起。
進入屋內,將袁明月丟在地上,獨孤江取出火摺子,將屋內的油燈點燃。
接着昏暗的燈光,袁修月再次將視線投落在獨孤江和他身邊的‘東西’上,待她看清此刻不着寸縷滿身鮮血的袁明月時,她瞳眸皺縮,好似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似的,心下劇痛難忍!
“獨孤江!”
將袁明月渾身血肉模糊的樣子看在眼裡,袁修月雙目欲眥,狠狠的瞪視着獨孤江,“你到底是不是人?”
“怎麼?心疼了?”
砰的一聲,將不知是因爲迷魂散的藥效,還是痛昏過去的袁明月扔在地上,獨孤江陰惻惻說道:“現在是她,待會兒就該輪到你了,朕會讓你們姐妹兩個死在一起!”
語落,他快步上前,朝着牀榻走去。
牀帳後,離灝凌深凝着正朝袁修月走來的獨孤江,雙拳緊握成拳,隨時準備出擊!
“獨孤江,我會把你給她的痛,加倍還給你!”視線不着痕跡的掃過離灝凌藏身之處,袁修月冷哂一哼,見獨孤江朝着自己撲來,她緊咬着牙關,看準目標,直等着獨孤江行至自己榻前,她才驀地擡腳,直接朝着獨孤江的命根子踢去!
獨孤江知道,袁修月沒有服下迷魂散,這才爲保萬無一失,又點了她的穴道。
但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袁明月早已解開了袁修月身上的穴道。
而袁修月這一腳,來的又快又猛。
猛地,他驚見她的動作時,根本來不及躲開。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自獨孤江口中逸出,只見他條件反射的,用雙手護住自己的下身,許是因爲氣極,又許是痛的難以忍受,他緊皺着眉頭,臉色憋得一陣青紫。
說實話,離灝凌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女人,居然會這麼猛。
是以此刻,躲在牀帳後的他,完全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之中。
“獨孤江!多行不義必自斃!”
在牀榻上凌然而立,對牀帳後準備出來的離灝凌輕搖了搖頭,暫時不想讓他露面,袁修月面色冷凝,冷眼看着獨孤江痛的死去活來。
這招,是她哥哥在她小時候便教過她的。
不過那時候他說,若非窮兇極惡之人,不必對人家下次狠手,但是此刻在她看來,這獨孤江根本就該千刀萬剮!
“嘶——”
輕顫了顫身子,終是痛的倒抽口涼氣,獨孤江雙膝微曲在袁修月面前跪下身來,此刻的他滿頭冷汗,以一臉不置信的表情看着袁修月,斷斷續續道:“朕的……點穴之法,是……專門找人……習得,一般人根本……不能衝開……你怎麼……可能解開穴道的?”
聞言,袁修月視線微轉,掃了眼地上昏死過去的袁明月。
“這不可能!”
意會袁修月的意思,獨孤江俊美的無關,幾乎糾結到了一起:“朕早已差人調查清楚,她根本不懂武功,怎會深諳解穴之法?”
袁修月冷笑,“她不懂武功,不一定就代表她不知穴位在哪兒,只要知道穴位,加上我的指點,縱然你點穴大法在如何與衆不同,也會被我解開!”
“你這個女人,果真夠狠!”
心中氣急敗壞,卻又痛的根本無法站立,獨孤江一臉陰狠的跪在袁修月面前,顏面早已掃地。
“能夠讓嶽皇說過狠,那是我的榮幸!不過……我跟嶽皇比起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深凝着一向不可一世的獨孤江,袁修月冷笑了笑。半晌兒,都不見獨孤江的人上來,袁修月取了薄被行至袁明月身前,探得她均勻的氣息,她暗自在心中鬆了口氣。
將薄被與袁明月蓋好,袁修月剛要喊離灝凌出來,與她一起帶則袁明月離開,卻驚聞樓外,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
心下,暗暗一驚,她急忙起身,將袁明月拖到牀榻前。
“朕的狠,你還不曾見過,怎麼捨得現在就走?”聽到樓外傳來的腳步聲,獨孤江心中得意之餘,一心想着自己一定要趕緊起來,省的被自己屬下看到自己現在的窘狀,念及此,他緊咬着牙關,顫巍巍的動了動腿,卻痛的齜牙咧嘴的倒抽一口氣!
須臾,向俊領着一羣人進入樓內。
初見獨孤江對袁修月下跪阿,向俊等人既是神情遽變!
這……這是什麼情況?!
再看獨孤江,此刻對袁修月下跪,他心中自然忿忿不平,只見他一副恨不得挖個坑鑽進去神情,對向俊凜冽出聲道:“愣着作甚?還不趕緊把朕扶起來!”
向俊臉色一變,連忙上前將獨孤江扶起。
擡眸之間,見獨孤江的臉色慘白一片,一臉劇痛之色,他不禁脫口問道:“皇上可是傷到哪裡了?”
聞言,獨孤江面色倏地一沉!
“別問了!”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獨孤江狠狠的,瞪視向俊一眼!
他傷在哪裡,他能跟他們說麼?!
若是傳出去,說岳皇被離後一腳提到了命根子,他還當真無顏再見南嶽父老了!
思緒至此,他轉眸看向袁修月,緊咬着脣畔,他的聲音冷厲道:“女人,你不是厲害麼?待會兒朕看你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可以逃過這些男人的手掌心!”
聞言,袁修月雙眉一皺:“獨孤江,你還想做什麼?”
獨孤江陰惻惻一笑:“朕要讓你跟你姐姐一樣,人……盡……可……夫!”
“卑鄙!無恥!下流!”
意識到獨孤江大概要做什麼,袁修月如是出聲罵着獨孤江,卻仍舊不覺得解氣,此刻的她杏眼圓睜,修長、纖柔的腰肢顫抖不已,略顯蒼白的容顏,氣到變了顏色!
“莫要愣着了!”
深看袁修月一眼,獨孤江轉頭望向窗外,卻是對自己的屬下吩咐道:“離後吃起來滋味如何朕不知,你們也不知,今夜你們幾個就一起跟離後樂呵樂呵!”
聞言,衆暗影皆都一臉躊躇,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一羣窩囊廢!”
怒罵一聲,獨孤江轉過身去,再下一道聖旨:“方纔朕所言,是聖旨,你們若是想死,便什麼都不用做!”
見他動怒,衆人心頭一顫。
除了向俊外,有幾個膽大的,相互對視一眼,作勢便要朝着袁修月撲去。
不過,就在他們擡眸之間,卻如見鬼一般,驚見袁修月身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一名男子,此人一表人才,氣宇軒昂,一看便是身份尊貴之人!
感覺到氣氛的僵滯,獨孤江倏地轉身。
待他看清袁修月身邊的離灝凌時,他的臉色變幻莫測,卻在片刻之後,又冷然輕笑一聲:“本皇道是誰呢?原來是離帝!”
聽到離帝二字,他身後衆人皆都倒抽一口氣,冒出一身冷汗!
視線自衆人身上穿梭而過,離灝凌語氣冰冷道:“今日有本皇在,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動我離灝凌的女人!”
左右看了眼身邊的一羣廢物,獨孤辰笑面色陰冷道:“離帝,你現在還沒看清形勢麼?”
聞言,離灝凌和袁修月皆都眉頭輕皺!
“今日本皇既是敢對離後下手,便不怕離國對我南嶽發難,自也不會因你的身份便放你一馬,”淡淡的,看着兩人,獨孤江冷冷輕道:“本皇知道你有些本事,或許你們兩個人從這望江樓裡逃離,並不算太難,但……離後,你與袁明月姐妹情深,當真會捨得丟下她麼?”
“不能!”
袁修月的臉上無喜無憂!
她確實不能丟下袁明月!
“那就是了!”
視線自袁修月臉上掃過,落在離灝凌冷峻的面龐之上,獨孤江輕挑眉梢道:“你們兩個人,對上本皇這麼多人,逃得出逃不出是一回事,若帶着她那就必定逃不出了!”
聞言,離灝凌不禁哂然失笑:“本皇敢來這裡,你覺得,會沒有準備麼?”
“好!”
下頷微揚,俊美的容顏,略帶幾分陰柔之色,獨孤江得意洋洋道:“既是離帝有了準備,那就把你的本事亮出來!”
“唰——”
隨着獨孤江話音落地,一聲清脆的寶劍出鞘聲傳來,緊接着便見一把寶劍,穩穩的架在了獨孤江的脖頸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獨孤辰一方,瞬間方寸大亂!
微微側目,睨着身邊手握寶劍的黑衣男子,獨孤江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眯:“是你!”
他,竟然是早前負責擺渡的那個船伕!
“正是在下!”
船伕的聲音,剛剛出口,袁修月便不禁心神一顫。擡眸之間,見他船伕一臉淺笑,在獨孤江面前,不見一絲膽怯,徑自將劍鋒下壓:“嶽皇,你讓吾皇亮出本事,那麼此刻我將這寶劍架在了你的脖子上,算不算有些本事?”
“你……”
脖頸之間,有痛意襲來,獨孤江眉宇緊皺,眸色冷冽的瞪視着眼前的男子,此刻的他,終是不能繼續淡定了:“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