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伕對獨孤江如沐春風的笑着,伸手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在那張平凡的面具下,離蕭然俊雅絕倫面龐,終是示於衆人面前……
“先生……”
看到離蕭然俊美的臉龐,袁修月秀拳緊握,連說話的聲音都隱隱帶着顫抖之意。
他沒有死!
真的沒有死!
沒有……被她殺死!
緊咬着脣瓣,袁修月心下興然一嘆,自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如釋重負的弧度!
如此,便是最好的!
反觀獨孤江則神情遽變,瞳眸驟然驟然皺縮:“你是……離蕭然!”
雖然,當初在安陽時,他的王兄趕到之後,便讓他回了南嶽,但他卻與離蕭然有過一面之緣!
是以,此刻再見,他自然震驚!
因爲,這人早該死了。
心思轉了又轉,他薄脣冷冷勾起,側目看向與袁修月並肩而站的離灝凌,他哂然笑道:“好一個離帝,竟然對離國萬千子民,來了招瞞天過海的假戲,你就不怕他不死,安氏一族死灰復燃麼?”
聞言,離灝凌一臉無所謂的笑了笑:“獨孤江,你是南嶽的皇帝,卻連我離國的內事都要操心麼?在本皇看來,你現在該擔心的,是自己的死活吧!”
說話間,離灝凌脣角邪肆一揚,對離蕭然挑了挑眉。
離灝凌微小的挑眉動作,換來的是離蕭然手中寶劍的忽然下挫。
“嘶——”
脖頸一疼,獨孤江俊眉緊皺。他身後的向俊等人,更是一個個神情冷峻,作勢便要衝上前來:“皇上!”
見狀,袁修月快步上前,擡手點了獨孤江的穴道。
穴道被點,獨孤江眉心緊鎖,臉色變得青一陣白一陣,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冷眼看着離蕭然,他語氣冰冷道:“離蕭然,你現在拿劍指着本皇的脖子,本皇來時定要拿鋒刀將你凌遲!”
離蕭然戲謔一聲道:“我本就是死人,還怕你不成?”語落,他手中寶劍,嗖的一聲,壓着獨孤江的脖子,緩緩移動。
脖頸生疼,獨孤江面部肌肉微抽,心中怒火熾烈燃燒!
“月兒!”
與袁修月相視一笑,離蕭然擡手之間,便將一柄軟劍扔向袁修月。
眸色一亮,伸手接過軟劍,袁修月冷凝了獨孤江,旋即臉色一狠,像當初對付獨孤辰一樣,在獨孤江的手臂上劃開一道血痕。
“皇上!”
“皇上!”
夏日的衣衫,本就單薄,袁修月只輕輕一劃,獨孤江的手臂上便開了花,見主子有難,向俊等人亦是神情大變!
“袁修月!”
怒目瞪視着袁修月,獨孤江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瞪什麼瞪?你現在落到本皇手裡,就該有做人質的自覺!”悠哉悠哉的步上前來,離灝凌欣長挺拔的身子將袁修月護住,手臂一擡,他的巴掌啪的一聲甩在獨孤江俊美如妖孽的臉上,不管獨孤江臉色變得有多難看,他轉頭對向俊等人壞壞一笑:“你們儘管上前,本皇不介意讓你們皇上身上,多幾處刀口!”
離灝凌如此言語,誰還敢妄動分毫?
只見衆人身形一滯,眼看着獨孤江當衆受傷受辱,他們卻誰都不敢再繼續上前。
見狀,離蕭然薄脣一揚,將架在獨孤江脖子上的寶劍再次下壓,鋒利的劍刃,有一次劃破獨孤江的肌膚,瞬間便讓他覺得一陣劇痛,但緊接着,便聽離蕭然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讓你的人,全部滾出望江樓!”
聞言,獨孤江面色冷冽陰狠:“離蕭然,這裡是本皇地盤,你們以爲你們現在制住了本皇,就能安然脫身了麼?”
“能不能脫身,那是我們的事!”
以淡然的笑,應對獨孤江冷冽的眸,離蕭然故意把手裡寶劍在他的脖子上來回移動着:“讓他們滾出去!”
“你……”
脖頸之上,痛出了一身冷汗,獨孤江咬牙切齒的瞪視離蕭然一眼,卻只得對向俊等人吩咐道:“全都出去!”
“皇上!”
向俊張口欲言,卻聽獨孤江立眉咆哮道:“全都給朕滾出去!”
見獨孤江動怒,衆人心神俱顫,噤若寒蟬!
靜窒片刻,向俊對衆人出聲:“還愣着作甚,全都退出去!”
衆人聞言,紛紛看向向俊,卻只見向俊神情冷漠,臉上不見一絲情緒波動。
向俊知道,獨孤辰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獨孤江死!
而他也說過,離帝不會沒有分寸的殺了獨孤江!
是以,此刻讓影衛暫時退出去,獨孤江便是安全的,這對他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帶着衆人退出之後,卻驚見在門外,早已有暗影等人包圍,而他亦在苦笑之中,被暗雲親自繳了兵器。
他是影衛教官,身手絕對在雷洛之上,但今夜卻輸的多少有些窩囊了。
待影衛退離之後,袁修月冷嗔着看了眼離南灝凌,又一臉憤慨的看向離蕭然。
見她看着自己,離蕭然溫潤的笑了笑,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這裡,還有……怎麼把他處理掉!”
袁修月自然知道,離蕭然口中的他,指的其實是獨孤江!
聽到離蕭然的話,獨孤江沉聲冷道:“眼下外面有本皇的影衛,我宮中三千精騎亦在臥龍山莊外待命,本皇奉勸你們,趁早投降,也省的刀劍無眼……”
“讓你多嘴!”
出手快如閃電,啪的一聲甩給獨孤江一個響亮的耳光,聲落之時,卻聽房外有暗雲的聲音傳來:“啓稟皇上,皇后娘娘,樓外影衛,已然悉數被擒!”
聞言,獨孤江面色瞬時一沉!
倒是袁修月和離灝凌還有離蕭然三人,皆都神色輕鬆,一副好整以暇的看向獨孤江!
“獨孤江,你的三千精騎在哪兒?”想到獨孤江方纔說過的話,袁修月思緒微轉,想到某種可能,她眉心緊皺着看向離灝凌:“獨孤辰呢?真的去中州了?”
聽袁修月提到獨孤辰的名字,獨孤江瞬間眉頭一擰。
見他如此反應,離灝凌輕挑了挑眉,輕笑着反問袁修月:“獨孤江敢將你囚禁至此,卻留下了雷洛,你覺得此時,獨孤辰會在中州麼?”
聽離灝凌此言,獨孤江面色瞬息萬變!
他的王兄,不曾去中州,便一定還在京都。
這也就意味着,眼下離灝凌和離蕭然在此劫持他,他該也是知情的。
可,早前他對袁修月已然做到這一步,他沒有現身,現在他們對他如此,他還是沒有現身!
而且,他的三千精騎也沒了蹤影!
看樣子,他該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只是不想讓他如願!
心中苦澀,臉上卻也不禁露出張然之色,獨孤江冷笑道:“王兄啊王兄……你何苦如此……”
“哼!”
並未錯過獨孤江臉上百變的神情,袁修月眸色微斂,卻仍是冷哼一聲,低罵出聲:“獨孤辰這傢伙,明明知道獨孤江要做什麼,卻將計就計任他胡作非爲,只可憐了我那可憐的姐姐……”
想到袁明月,袁修月心下一抽,立即上前查看袁明月的情況。在簡單替她診脈之後,覺得她脈象平穩,該是中了迷藥,她心中痛急。
“金創藥!”
伸手將身上帶着的金創藥遞給袁修月,離灝凌視線轉向一邊,一直不曾去看袁明月。
雙眼微潤,接過金創藥,袁修月小心翼翼的掀起薄被,爲袁明月上藥。
得見她背上被磨破的血痕和傷口,她緊咬着牙關,將藥上好,而後快步行至獨孤江身前,擡起一腳便踢在他的肚子上:“你這個天字第一號混賬東西!”
因她的突如其來的一腳,獨孤江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的砰的一聲跪在地上。
恥辱!
絕對的恥辱!
雙目欲眥,瞪視着眼前的袁修月腳上的繡鞋,獨孤江緊咬着牙關,心中憤怒到極點,卻又找不到任何發泄口!
“瞪什麼瞪!”
瞪大眸子,對獨孤江低喝一聲,袁修月啪的一聲,又甩了他一巴掌。
被她又踢又打,獨孤江簡直快要氣到炸了。
身體俱震之後,他的嘴角有血流出:“袁修月,你不要太過分了!”
深凝着獨孤江,袁修月哂然一笑:“你做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就是理所應當,我這纔給你兩巴掌,你就覺得過分了?”
聞言,獨孤江盛氣凌人的擡起下巴:“本皇是嶽國的皇帝!”
“哈哈……皇帝就了不起麼?我的夫君也是皇帝唉……”
笑聲猶如銀鈴一般悅耳,袁修月深看獨孤江一眼,又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離灝凌,語氣裡盡是不滿之意:“嗯……做皇帝的,生殺大權在握,都不可一世,都可以不講理。”
聞言,離灝凌笑了。
擡眸看向離蕭然,見他正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自己,離灝凌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月兒啊,你這一是一竿子要打死一船人啊!”緩步行至袁修月身邊,與她一起居高臨下的低蔑着獨孤江,他語氣輕鬆道:“既是獨孤辰到現在都不出現,便是想要藉助我們的手教訓他,我們也不急着走,正好替他好好的管教管教這個年少輕狂的弟弟!”
他說這些話時雲淡風輕,臉上掛着濃濃的笑意,但是卻讓獨孤江頭皮發麻,脊椎骨嗖嗖的冒涼氣,心中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剛要開口出聲,卻見離灝凌驀地出手,封住了他的啞穴!
如此,獨孤江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一臉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