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冰冷的聲音陰寒的響了起來,軒轅冷神色厭惡的掃了一眼撲在地上的沐顏,冷凝的眸子裡閃過深深的憎恨。
若不是她,雅悠怎麼會遭遇那樣的痛苦,這樣該死的女人,他會讓她生不如死,會讓她一點一點的後悔她所有做過的一切。
聽着背後閻王催命般的嗓音,沐顏拍着臉上的塵土,慢慢的站起身來,狠狠的瞪着眼前依靠在樹杆上笑的雲淡風輕的司徒絕,不明白這個身子的主人怎麼會喜歡上這隻陰險的笑面虎。
“原來這麼迫不及待的會情郎?”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在沐顏背後響起,纖瘦的身子驚嚇的一愣,卻忽然感覺到手腕上一股鐵鉗般的痛傳來。
“放開我。”顧不得眼前的司徒絕,沐顏猛的回過身,看向一旁狠狠的鉗制着她手腕的軒轅冷,力道大的要掐碎她剛剛接好的手骨,一點一點的擠壓着,甚至可以聽見骨頭相摩的劇痛聲。
面色鐵青的蒼白,沐顏忽然眉頭一挑,望了一眼被軒轅冷掐住的手,一腳快速的踩了下來,力道之大,讓她的單薄的身子重心不穩的晃了幾下,這才重新站好,高昂起頭,冷冷的迴應着一臉陰霾的軒轅冷。
“賤人!“腳聲一痛,眼眸寒光閃過,軒轅冷手猛的摔了出去,沒有內力的沐顏像個破碎的垃圾般被狠狠的摔上了一旁的牆角,騰空的身子重重的撞了上去,撲通一聲落在地上。
天殺的!胸口一陣揪緊的痛,窒息般的感覺下,還沒來得及反應,沐顏只感覺眼前一個黑影壓了過來,落在一旁的手腕上再一次的被一隻大腳踩上。
啊!尖銳的一聲喊叫下,早上才接上的手骨再一次的在外力下脫臼,一口血從嘴角溢了出來,可惜痛還沒有來得及褪去,手腕卻被硬聲的摩擦着,在他厚重的靴子底下,一點一點脫臼的手腕被慢慢的擠壓,斷節。
殘暴之下,軒轅冷慢慢的擡起腳,輕蔑的目光看着腳下蜷縮的身子,一字一字兇狠的吐了出來,“下一次,不守婦道,勾引男人,你就準備這隻手徹底的殘廢。”
終於回過神,九兒看着口中吐血的小姐,淒厲的一聲慘叫,快速的撲了過來,一把抱住軒轅冷的腿,不停的瞌着頭,哀號着,“王爺,王爺,你就饒了我家小姐吧吧,王爺。”
“九兒,起來,不要給這樣的禽獸嗑頭,髒了你的身子。”輕咳一聲,啐出嘴巴里的鮮血,沐顏蜷縮的身子慢慢的坐了起來,喘息着,叛逆的目光毫不示弱的瞪向軒轅冷。
昨夜的殘暴,她只當他是報復着副身子的主人,可剛剛,她哪裡也沒有得罪她,竟然遭到虐打,果真是禽獸般的男人,同司徒絕那混蛋一丘之貉。
“原來穆家千金還這般的有骨氣。”居高臨下的睨着高昂起頭顱的沐顏,軒轅冷陰寒的笑着,冰冷無情的笑容讓他的臉在此刻愈加的陰森駭人,似乎要隨時將人給撕碎吞噬。
沐家?剛剛怒火騰騰的眼神在瞬間化爲懵懂的疑惑,這個身子的主人也姓穆?那剛剛司徒絕叫她沐顏,不是叫她,而是叫這副身子的主人。
“小姐,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看着冷然離開的王爺和司徒公子,九兒嗑的青紫的頭終於擡了起來,一把抱住被虐打的沐顏,痛哭起來。
“死不了。”被九兒撕心裂肺般的哭聲拉回了思緒,沐顏應了一聲,才發覺剛剛深惡痛絕的兩個男人已經無情的走開了,喘息一聲,挺的僵直的身子瞬間癱軟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着,似乎要將心肺都給咳出來。
“小姐,你等着,九兒扶你進屋子去。”抹着淚,九兒扶起沐顏倒下去的身子,一步一步向着前院的屋子挪去,淚水也灑了一路。
趴在牀上,沐顏每咳一下,胸口就被扯拉的痛了起來,手腕上更是火辣辣的痛,微微一動,就可以感覺到骨頭被踩碎的刺痛。
而背後,九兒正小心的用熱的毛巾替她揉着,不用看也知道剛剛那一撞,肯定是一大片的青紫,否則不會咳的連胸口都痛了,對一個沒有武功的人,使出了十成的內力,他根本想摔死她!
“小姐,你不用在想着司徒公子了,他根本···根本不在乎小姐。“抽噎着,淚水如同流不完一般,九兒看着小姐白皙肌膚上大片的青紫痕跡,充了血,似乎一碰就破,心頭更是一陣梗塞,司徒公子如同在乎小姐,就不會看小姐被王爺打,而不出手阻止。
連這個迷糊的笨丫鬟都知道司徒絕無情了,不知道這副身子的主人是什麼眼光?喘息着,沐顏認命的趴在牀上,手要上藥,看來只能等晚上,九兒睡了以後,她在偷溜出去。
入夜,天漸漸的暗了下來,破漏的窗戶根本不嚴實,風絲絲的從外面灌了進來,沐顏拍了拍身旁睡熟的九兒,將被子全都蓋到了她身上,這才坐直了身子,盤腿調息着,片刻後氣沉丹田,一股溫熱的氣流在四肢百骸裡流淌着,衝散了胸口那鬱結的憋悶。
一個時辰後,沐顏忽然睜開眼,眼中透露出凌厲的精光,炯亮的在黑夜的襯托下格外的靈動,看不出這副身子竟然同她原本的身子一般,卻是練武的奇佳骨骼,剛剛只是最基本的運氣,而此刻滑下牀,除了手腕外,全身都恢復過來了。
隻手打開衣櫃,一大堆的色彩繽紛的衣裙裡,沐顏終於找出了一套黑色的衣裳,忽然手一怔,衣服慢慢的滑過在地上,沐顏蒼白着臉色緊緊的盯着最裡邊一見雪白的裙子,顫抖着手伸了過去,如絲綢般的布料柔軟的滑過指縫,這就是百兩一尺的雪緞。
哽咽着,有着淚水盈滿在眼裡,酸澀的痛楚下,沐顏倏的鬆開手,將櫃子的門合上了,一手撿起地上黑色的衣裳。
片刻後,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躍過圍牆,動作飄逸而靈動,不消片刻,已然消融在夜色裡。
街上依舊燈火搖曳,葉薔買了黑色面紗的斗笠戴了頭上,遮擋住原來的面容,這才向着京城最大的藥鋪走了去。
“姑娘,你要買什麼藥?”和中堂的小廝看着走進來一身黑色的神秘女子,隨即笑呵呵的迎了過來,因爲是京城最大的藥鋪,所以常常有江湖人士來抓藥,他也見怪不怪了。
聞着四周淡淡的藥草氣息,沐顏恍然間如同回到了紫莨山的時候,師傅總是一念再念的交她藥名和藥性。
“姑娘?”看着發呆的沐顏,小廝再次的叫了一聲,可惜戴着斗笠,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有筆嗎,我把方子寫下來。”猛的回過神,沐顏脆聲開口,隨着小兒走向一旁的桌子,剛擡起手卻忽然間響起自己被折斷的右手,嘆息一聲,只好換上左手,握着筆。
片刻後三張藥方交到了小廝手上,一張是治療手傷的,一張是調息的,一張是師傅的絕密藥方,可以儘快的幫她打通身上經脈,好開始練武。
“姑娘,你梢等,我立刻幫你抓藥。”小廝接過方子看了一眼,回眸看向一旁的沐顏,果真是江湖人士,從外表看似乎是絕美的一個姑娘,可這字,還真不敢苟同,扭曲的像是幾條天龍盤踞在紙上。(天龍,俗稱蚯蚓。)
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沐顏靜靜的等待着,忽然一旁的傳來腳步聲,緊接着那嗓音是她做鬼也忘記不了的聲音。
“佟大夫,麻煩你了。”布簾掀了開來,軒轅冷走了過來,手上拎着才抓好的藥,冷肅的臉上滿是誠摯的感激。
“王爺,客氣了,這是老夫應該的做的。”佟大夫慈祥的笑着,親自送着軒轅冷出了門,“王爺請。”
“恩。”點了點頭,忽然餘光瞄到了角落那抹黑色的身影,軒轅冷目光一沉,那身影卻是像極了一個人,而且是他恨不能親手殺掉的女人:穆言。
“姑娘,你的藥好了。”小廝淡笑的走了過來,手裡拎着沐顏開好的藥。
站起身來,察覺到門口那犀利陰鶩的視線,沐顏身影一頓,接過小廝遞過的藥,深呼吸着,忽然慶幸她戴着斗笠,否則她臉上必定是深仇大恨的凶煞。
一步一步的走近,步履輕盈,沐顏頑劣的勾勒起嘴角,看軒轅冷此刻的眼神的就知道了,他認識的穆家千金可不會有這樣輕盈的身影。
不是她!軒轅冷淡漠的收回目光,她不可能有這樣輕微的腳步,而且她的呼吸過於輕微,這是一般高手,或者殺手纔會有的低微呼吸聲。
隨着他視線的收回,那陰冷的森冷感覺同時消失了,沐顏徑自的走了過去,身影在出門後,一個翻越快速的消失在玄軒轅冷的視線裡,現在他更不可能懷疑她就是穆家小姐,他的王妃了。
絕好的身姿,軒轅冷望了一眼消失在夜色下的身影,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絕佳的輕功步伐,“鐵忠,派人將這些藥送往清塵山。”
啞了聲的鐵忠點了點頭,接過藥迅速的向一旁走了去,清塵山,那將是爺一輩子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