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沐顏他們的迴避,劉二少忽然使了個眼色,卻見一旁正交歡的馬公子忽然接過一旁小廝遞過來的鞭子,看着船板上赤裸裸的妓子,猛的抽了起來,
一剎那,慘叫聲悽楚的迴盪在寂靜的湖面上,女子驚恐的叫着,不停的扭動着雪白的身子,卻怎麼也躲不過那一道道的鞭打和痛苦。
而她的痛苦叫聲似乎刺激了船上的人,一個個不但沒有同情,反而是放聲大笑起來,似乎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一旁的劉二少更是挑釁的看了一沐顏一眼,拿過一旁的蠟燭,忽然手一斜,將滾燙的燭油滴在了女子的身上,剎那間,慘叫聲更甚,悽楚的勾着人的心扉。
“公子,小姐別理,那些的畜生仗着家裡有錢,都是這樣糟蹋那些姑娘的,唉,只恨進了青樓,身不由己。”似乎是見慣了這樣的虐待,船家搖頭嘆息着,將船劃的更遠了些。
聽着耳畔的慘叫聲,沐顏拉了拉南亦風手,“救她。”如不救,那樣的鞭子下,怕是人一死,就這樣被扔進了西子湖裡。
“你待在船上,我過去。”果真是畜生!南亦風目光陰冷逼人,冷眼掃了過去,將沐顏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身影驟然間掠過,向着大舟快速的飛越而去。
看着飛身來的南亦風,劉二少陰險一笑,就怕那男的不來,他一來,那船上的美人就任由他們享用了,“來人,攔住他。”
瞬間,身後的打手搶身擋在了前面,一個個手握大刀,對着落船的南亦風發起了攻擊,“找死!”臉色陰沉,南亦風冷斥一聲,手上動作凌厲而迅速,片刻間,那些手握大刀的打手們撲通撲通的掉入了湖水裡。
停下手,看着站在眼前神色不變的幾個下流男人,南亦風警覺的一怔,回頭的瞬間,卻聽見小舟上尖叫聲響了起來。
“啊!”剛剛平穩的小舟忽然一個傾斜,卻見六七個人從水裡冒出了頭,迅速的一壓,小舟立刻在外力下翻了過來,沐顏尖叫着,撲通一聲落入了冰冷的湖水裡。
該死的!南亦風臉色一寒,手上瞬間一動,剎那間,銀光閃過,剛剛還得意不已的風流男子們,只感覺咽喉處一痛,還不曾來得及反應,一股鮮血從脖子上噴射而來,一個個站立的身子直愣愣的倒了下來,帶着死前的疑惑和不解。
不再多想,南亦風快速的跳入水中,迅速的在冰冷的湖底搜索着剛剛落水的沐顏,陰暗下,四周卻是水草蔓蔓,又是夜晚,更是看不清楚湖底的景象。
心在瞬間凍結,南亦風快速的遊弋着,目光驚恐的搜索着沐顏的身子,可惜一片黑暗之下,想找人,卻是難上加難!
冰冷的水灌進了口中,察覺到水下那拖着她身子的人,沐顏憋住了呼吸,不會水,所以這一刻,卻也不曾慌亂着,迅速的踹開抓着她的手,拿下頭上的髮簪,迅速的往手臂上滑過,剎那鮮血從肩膀上流了出來。
而一旁當那些會水的小廝再一次的靠近時,沐顏手中的簪子迅速的揮了過去,掙扎着,漸漸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終於握着簪子的手一個鬆開,沉入了冰冷的水下。
湖底一片陰暗裡,忽然看到那股子暗紅的鮮血,南亦風迅速的向着血水方向遊了過去,汩汩而來的鮮血混雜在水下,她受傷了,頎長的身子猛的扎進了水底,終於在水草之下,看見了那已經陷入昏厥的身子,不再猶豫着,迅速的將脣湊了過去,吻住她雙脣的同時,也將口中的真氣渡進了沐顏的口中,一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腰,迅速的向着水上破上而出,落在一旁的大舟上。
“穆言,醒醒。”驚恐着,南亦風快速的拍着沐顏的身子,可惜依舊陷入昏厥之下的人絲毫沒有動靜,而一旁剛剛被凌辱的歌女此刻已經穿好了衣裳,看一眼昏厥的沐顏,低聲道:“公子,先給小姐渡氣,然後按壓她的肚子,將積水給擠出來。”
喘息着,按壓下深深的不安,南亦風慘白着臉色,迅速的低下頭,一口接着一口的將口氣渡進了沐顏口中,然後按壓着她的腹部,讓被吸進肚子裡的水排出來。
一次又一次,在他快要絕望的同時,昏厥的沐顏猛的咳了出來,口中不停的吐着湖水,顫抖着身子,喘息着,睜眼看向一旁的南亦風,虛弱一笑,再一次劇烈的咳嗽起來。
看着終於清醒的沐顏,南亦風神情喜悅着,顫抖着手快速的將她的身子攬進了懷抱裡,緊緊的抱住,她停止呼吸的那一瞬間,南亦風只感覺四周一片的死寂,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他的心也隨着她的呼吸停止而停止了跳動,那一刻,他甚至有着陪她一同去死的堅定。
“我沒事。”感覺着他顫抖的身子,沐顏輕喘着開口,顫抖着手緊緊的抱住南亦風的肩膀,安撫的開口道:“我真的沒事了。”
“我帶你回客棧。”暗啞的聲音裡有着太多的情緒,南亦風這才緩過心神,抱緊她的身子,足尖一個點地,快速的向着岸上飛掠而去,即使懷抱着一個人,卻絲毫不曾影響着他的步伐,幾個踏水,卻已經帶着沐顏上了岸,迅速的消失在夜色裡。
顫抖着身子,換上衣服,捧過南亦風現熬的薑茶,沐顏這才穩住了波動的心緒,也才發覺她一身乾爽的在牀上,包裹的嚴實,而南亦風身上依舊滴着水珠,他根本沒換衣服就給她熬薑茶去了。
“我沒事,你快把衣服換下來。”沐顏擔憂的開口,從回來到如今都一個時辰了,再不換,他怕是要染上風寒。
“我沒事。”不在意的開口,看着沐顏漸漸平靜下的臉色,南亦風將她按睡在牀上,一想到剛剛的那一幕,卻依舊感覺到了驚恐,深呼吸着,確定牀上的人安然無恙,這才低聲道:“快睡吧。”
多麼熟悉的一幕,乖巧的閉上眼,知道南亦風的固執,沐顏催促的開口,“南大哥,你快去換衣服。”
深深的凝望着她睡下的面容,看着她平安的躺在這裡,那自她落水而緊繃而起的心絃慢慢的鬆了下來,直到她的呼吸漸漸的平緩,直到她真的睡下了,南亦風這才起身向着門外走了去。
依靠在迴廊上,看着夜色下的蒼穹,南亦風忽然明白他連自己都隱瞞不了,在她落水的那一瞬間,他的驚慌,他的害怕,都顯示着一點,他將她放進了心裡了。
握着欄杆的手忽然的收緊,南亦風痛苦的閉上眼,他怎麼能如此的愧對沐顏,竟然對另外的一個女子動了心。
在此之前,他還可以自欺欺人的排斥她,用冷漠無情的面容拒絕她,而今天看着她落水,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欺瞞不了自己了,他真的將另外一個女人放進了心裡。
想到此,南亦風神情愈加的冷峻而犀利,明知道他不該動心的,明知道他不能對不起沐顏,可還忍不住的被她吸引,甚至在她的身上看見了沐顏的身影。
而她可是軒轅冷的王妃,一個永遠不可能屬於他的女人,許久之後,南亦風忽然睜開眼,深邃的眼眸裡有着黯淡堅定。
如果他最後放縱一次,那麼就在回京城的路上讓他徹底的放縱一回,到了京城,他與她,將依舊是陌路之人,等一切安定好之後,他必當追隨沐顏去九泉之下,一生一世絕對不會負了她。
頭又開始痛了,這是沐顏在對他的懲罰嗎?懲罰他對其他的女人動了心思,頎長的身影在夜色裡站的筆直而僵硬,冷風不停的吹過,風乾了他一身的溼衣。
睡了一夜,到了日上三竿,沐顏緩緩的睜開眼,笑看了一眼四周,昨夜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笑容再一次的溢滿了眉眼之上,沐顏這才穿好衣裳,向外走了去,遇見正匆忙而來的鬼大。
“怎麼了?”剛開口,忽然瞄到他手裡的藥,神色一變,擔憂的道:“南大哥病了?”
“染上了風寒,大夫已經看過了,剛抓過藥。”點了點頭,鬼大沉靜的開口。
還不等鬼大將話說完,沐顏已經快步的走向了南亦風的廂房,動作輕柔的推開門,牀鋪上的人睡的很沉,因爲高熱,面色有些的潮紅,沐顏輕柔的走了過去,一手搭上了南亦風的手腕,脈搏有些的急促,看來是昨晚因爲跳水救她而受了風寒。
擔憂染上了面容,沐顏靜靜的凝望着南亦風的臉龐,小手輕柔的落在了他的額頭上,果真是高燒,滾燙的感覺一瞬間就將她冰冷的掌心熨熱了。
師哥,無聲的低喃着,沐顏坐在牀邊,一手握住他的大手,可惜剛碰觸到他滾燙的手指,南亦風卻已經從昏睡裡醒了過來,“你怎麼來了?”
“都是我不好。”低聲的道歉着,沐顏靜靜的對上他柔和的眼神,一時間,在他的眼中清晰的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一點風寒罷了。”南亦風沙啞着聲音開口,感覺到掌心裡的纖細的手指,忽然溫柔一笑,回握住沐顏的手,輕柔的摩擦着她光滑的手背。
詫異於他的動作,更失神在他剛剛那曇花一現的笑容上,沐顏猛的僵直了身子,錯愕的盯着他嘴角那抹已經消失的笑容。
師哥變了,他竟然會回握住她的手,竟然會對她笑,沐顏茫然的看着牀上的南亦風,在他掙扎起身的時候纔回過神,快速的扶過他的身子,讓他更好的依靠在牀上。
“半個月,從杭州到京城,再見面,我們依舊是陌路人。”目光溫柔的凝望着她震驚的面容,南亦風緩緩的開口,就讓他再一次的沉溺在沐顏的思念裡,沉溺在那已經消失了,不會再回來的溫情感覺裡。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呆傻的搖着頭,沐顏不敢相信的看這南亦風,師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不答應。”察覺到她的震驚,南亦風目光黯淡了一下,是他強求了,憑什麼因爲在她的身上有着沐顏的影子,就提出這樣荒謬的要求。
“不,我答應你。”沐顏快速的回答,忽然抱住南亦風的身子,閉上眼,掩飾住眼中複雜的情緒,輕柔的道:“我答應你。”
“好,一言爲定。”輕輕的環抱住她的身子,南亦風沙啞的開口,出奇的,剛剛波動的心緒在瞬間就平靜下來。
直到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沐顏這才和南亦風慢慢的鬆開了手,“我伺候你吃藥。”快速的向着門口走去,接過鬼大手裡的藥,沐顏輕輕的吹冷着,有這纔將藥碗遞了過去。
替南亦風掖好被子,看着他在藥性下睡下,沐顏這才放鬆面容上的感情,有辛酸,有無奈,有疼惜,更多的卻是那濃烈的可以將自己燃燒的深愛。
她知道師哥的掙扎,每每他的眼睛都會追隨着她的身影,當她不自覺流露出以前的習慣時,師哥總是癡迷的看着她,目光是那樣的溫柔而瀲灩。
半個月,從杭州到京城,師哥你重新喜歡上沐顏了嗎?眼中有着幸福在燃燒,沐顏緩緩的趴在了牀上,雙手依舊緊握住他的手,半個月,分手之後,她回給師哥一個巨大的驚喜,她一定要再一次的告訴師哥她的身份。
遠遠的,再行一夜,就到了京城的東華門,原以爲從杭州回來,這十多天,很漫長的時候,卻忽然變的很短很短,短的讓他們還沒有感覺,卻已經回到了京城的地域。
“京城外的青光湖到了春天很漂亮,我們去那住一天,明天這個時候再回京城。”沐顏將視線從馬車窗外收了回來,微笑的面容轉向一旁的南亦風。
“好。”應下話,南亦風回頭看向仰着頭,凝望着自己的沐顏,心中顫抖着,恨不能就這樣載着遠離一切,再也不回到這塊傷心痛苦的地方。
再一次的揮起了馬鞭,馬蹄聲響下,馬車快速的掉轉了方向,向着京城郊外的青光湖急馳而去,片刻後湖光山色般的景緻就出現在了視線裡。
春意岸然之下,枝頭已經可以看見新綠的嫩芽,一點一點的綠色,勃然的生機,似乎可以平復人波動的心緒。
湖泊上,波光粼粼,綠芽新枝,而另一邊的林子旁,迎春花妖嬈的開放着,嫩黃的顏色大片大片的出現在視野之中,給新春帶來了一股別樣的景趣。
“好漂亮。”笑容飛揚上了眼角,眉梢,沐顏輕呼一聲,迅速的撩開簾子,而一旁,南亦風卻已經將手伸了過來,心頭一暖,剎那間,枯澀同喜悅一起涌了上來,沐顏顫抖着手將手放進了他的掌心裡,交握的那一瞬間,她才知道自己的心再一次的復活了。
“怎麼哭了?”低喃着,南亦風輕柔的伸過另一隻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心動了,在她落淚的那一瞬間,南亦風只感覺那明亮的淚水落進了他的心中,盪漾起內心深處那原本已經埋葬的柔情溫暖。
“沙子被風吹進眼睛裡了。”解釋的一笑,沐顏迅速的擡起頭,對上南亦風深邃的目光,脆聲道:“我們先去找一家客棧,吃飽了,再出來,好不好?”
“隨你。”風是大了,吹拂着她的衣裳,吹亂了她烏黑的髮絲,也吹動了他的溫情,南亦風剛要伸過手解下披風,卻被沐顏迅速的制止住。
“是有點冷,不過這樣就可以了。”輕柔的笑着,纖瘦的身子迅速的依向了南亦風的身側,抓起他的手臂落在她肩膀上,而她的小手也迅速的摟向他的腰,親暱的依靠在他的身邊,而他的披風也爲她遮擋住了陣陣的大風。
身子一個僵硬,不曾想她竟然會有這樣的動作,南亦風目光悠遠的看向遠方,他沒有忘記,從軒轅冷,到司徒絕,甚至到後來的水無痕,他們對她都是關愛有加,可惟獨在自己的時候,她纔會如此的親近。
感覺到他僵硬的動作,沐顏目光黯淡下來,她太心急了,想更多的親近他纔會有如此的動作,摟着南亦風腰上的小手隨即放了下來,身子也同時往旁邊一個移動,“對不起,我……”
絲毫沒有排斥她的親暱,如同這已經是他生命裡的一部分,忽然感覺到腰上手一鬆,剛剛靠近他身旁的嬌小身影也在瞬間移走了,“走吧。”快速的截斷沐顏的話,南亦風一手迅速的攬過她刀削般的肩膀,將她剛剛遠離的身子再一次的攬到了身邊。
師哥。默默的垂下眼,沐顏感動的一笑,放下的手再一次的環住了南亦風精瘦的腰身,感覺着他的身子由僵硬慢慢的放鬆下來。
這樣的依靠在他的身邊,沐顏忽然想,如果可以永遠的這樣的走下去該有多好,這樣一輩子再也不分開,即使她的身子已經改變了,可如果能這樣一輩子依靠在師哥面前,該有多好。
“二位,住店還是用膳?”看着走過來的一對璧人,掌櫃的殷勤的招呼着,“現在來青光湖的客人還沒有,二位可以說是第一個來這裡遊玩的。”
“備兩間上房,燒幾個特色菜就可以了。”南亦風沉聲的開口,常年都是冷漠的臉龐在這一刻軟化了不少,如果只有一天的相守,那麼就讓他忘記一切,在這一天裡好好的陪伴着她,等明日回京後,他的心不再爲任何人而波動,處理好了一切的事情,他就可以去九泉之下陪伴沐顏了。
湖畔,拿着紙鳶,沐顏回眸看了一眼身後坐在草地上的南亦風,隨風放飛了手中的紙鳶,湛藍的天際,風吹的很大,將紙鳶高高的載入到了半空之中,那時候,第一次放紙鳶,也是師哥交她的,手握着她的手,教着她如何的收線放線,僅僅半年的時間,她再次和師哥放着紙鳶,可惜卻不再是當初的笑聲璀璨。
思慮着,沐顏仰頭看着紙鳶,思緒飛的很遠,而草地上,南亦風席地而坐着,視線貪戀的落在那纖瘦的身影上,誰也沒有注意到沐顏腳下的石頭,和她身後的湖泊。
“啊!”身子一個踉蹌,尖叫着,沐顏猛的向着身後的湖泊跌了去,雖然努力的要穩住自己的身子,可惜湖邊才冒頭的青草溼滑着,身子就這樣撲通一聲落進了冰冷的湖水裡。
“該死!”因爲坐在地上,等南亦風掠身而去時,沐顏已經從湖邊爬了起來,身上溼透,在寒風裡一個顫抖。
“我又掉水裡了。”抹着臉上的冷水,沐顏凍的蒼白的臉上有着挫敗和調侃。
“我送你回去。”迅速的解下外衣包裹住她顫抖的滴着水的身子,南亦風迅速的抱起沐顏,足尖點地,向着客棧狂奔而去。
“店家,送熱水到樓上來。”快速的吩咐着,南亦風迅速的抱着臉色發白的沐顏向着樓上的房間跑了去。
“坐在牀上不要動。”迅速的褪下沐顏身上溼的滴水的衣裳,南亦風用棉被一把裹住她冰冷的身子,一低頭,才發覺沐顏剛剛慘白的沒有血絲的臉,此刻竟然紅的可以掐出血來。
“我……”剛吐出一個字,沐顏羞怯的一把縮進了被子裡,臉上的紅暈越來越盛,師哥速度也太快了,她還沒有來得及抗拒,他竟然就這樣快的將她的衣服全脫了下來。
看着拿在手裡的衣服,南亦風這才發覺了他剛剛做了什麼,一瞬間,冰冷的臉上浮現出尷尬的一抹紅色,他竟然擔憂的連她的身份都忘記了,就這樣幫她脫了衣服。
尷尬的輕咳一聲,南亦風轉過身來,掩飾自己的窘迫,沙啞着聲音道:“我去看看熱水好了沒有?”
片刻後,門再一次的被推了開來,熱氣氤氳之下,沐顏靜靜的泡在浴桶裡,回想起一路上的一切,忽然一個念頭再一次的冒了出來,師哥既然已經保護好了董家的人,那麼她可不可以自私的向師哥表明身份。
身子忽然顫抖了起來,在熱水之下,沐顏不安的握緊了拳頭,一開始,她知道師哥爲了董家的人而放棄了她,如今師哥已經和軒轅冷達成了協議,不準任何人威脅董家,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自私的和師哥在一起,不再顧慮任何人的在一起。
心神恍惚着,直到敲門聲響了起來,沐顏才猛的回過神,也才發覺水早已經涼透了,快速的擦乾了身子,沐顏心依舊怦怦的跳着。
等待了許久之後,沒有人回答,南亦風再一次的敲了敲門,“好了沒有,吃飯了。”
“好了,馬上就出來。”聲音顫抖着,沐顏拿起梳子的手不停的顫抖着,因爲心中的想法而讓整個人都恍惚起來,真的可以嗎?她真的可以再次和師哥表露身份。
無心打理着頭髮,沐顏隨意的用髮帶將黑髮綁了起來,向着門邊走了去,舉起的手顫抖着,緩緩的落在了門上,刷的一下,門應聲開口。
“怎麼頭髮不擦乾?”看着眼前低下的頭,南亦風眉頭一挑的開口,她竟然頂着溼發出來,若是被風一吹,怕是立刻就要受風寒了。
“我……”擡起頭看着南亦風那剛毅而迷人的臉龐,沐顏深呼吸着,剛開口吐出了一個字,身子卻被南亦風推進了屋子。
“坐好,把頭髮擦乾。”沒有注意到沐顏那欲言又止的慌亂臉色,南亦風徑自的轉過身,拿過一旁的乾布巾,隨後解開她發上的髮帶,動作輕柔的擦拭着她一頭黑潤的髮絲。
身子一怔,感覺着他修長的手指穿過了發間,甚至有時會從她的耳畔擦過,沐顏心神盪漾着,將要說的話又吞了回去,靜靜的感受着他特有的溫暖。
半晌後,擦乾了她的髮絲,南亦風拿起一旁的髮帶,略顯笨拙的替沐顏將頭髮紮了起來,低聲道:“出去吃飯。”
“好。”瞄了一眼鏡子裡的面容,潮紅裡有着羞赧的春色,沐顏從椅子上轉過身來,仰頭看向身側的南亦風,幾番掙扎着,剛鼓足了勇氣要開口,卻被南亦風再一次的打斷了。
“走吧。”目光看向門外,南亦風卻忽然傾下身子,快速的握起沐顏放在腿上的手,牽着她向着門口走了去。
“我。”無聲的吐出一個字,看着身側那高大的側影,沐顏嘆息一聲,任由他牽着自己下了樓,雖然沒有什麼遊客,可倒是多了四周來吃飯的村民。
一片喧鬧裡,沐顏放棄了說話的機會,剛剛那一瞬間鼓足的勇氣又泄了下來,她真的能不顧水凝,可王青柔呢,師哥會怎麼處理?
“姑娘,這都是山野的口味,你吃吃看,看合不合胃口。”老闆娘親切的笑着,將一旁的菜餚端到了沐顏的身前。
“吃吧。”南亦風微微的點頭,夾起盤子裡的菜放進了沐顏的碗裡,只有一天了,一天過了之後,他和她就再無緣分了。
“謝謝。”看着兀自吃飯的南亦風,再看看自己碗一堆積的菜,沐顏璀璨一笑,剛剛散失的勇氣似乎又回來了一點。
很恩愛的一對璧人,老闆娘又笑了起來,轉身向着廚房裡走了去。
入夜,風靜了,沐顏不安的在屋子裡走動着,徘徊在說不與不說的煎熬裡,不管了,一皺眉頭,沐顏拉開門向着屋子外走了去,可還不曾到南亦風屋子,又挫敗的耷拉下腦袋,她要怎麼說?師哥會不會再一次的失憶?會不又會又頭痛?
酒?忽然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沐顏想起了借酒壯膽,想當初,她及笄之後,師哥就不准她再爬上師哥的牀,那時候,在三天三夜沒有睡覺後,沐顏終於從地窖裡把困山老人珍藏了十多年的一罈好酒給喝了精光,半醉半醒的溜進了南亦風的屋子,然後用蝸牛般的速度摸上了南亦風的牀,死死的抱住他的身子,怎麼也不肯回自己的房裡。
從那之後,她又可以溜上師哥的牀,又開始窩進師哥的懷抱裡睡的香甜,想到此,沐顏蹭蹭的下了樓,向着樓下的廚房走了去,看來酒果真是好東西,可以讓她再一次的鼓足勇氣。
漆黑的夜裡,廚房裡看不見一點的火光,不過因爲習武的原因,所以沐顏在摸索一番後,終於將角落的酒罈找了出來。
剛要拿着酒罈出門,忽然暗夜裡傳來了大力的腳步聲,砰的一下,剛剛虛掩的門被大力的推了開來,一個黑影走進了屋子,又是砰的一聲巨響下,門再一次的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