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怎麼這麼可憐,臉腫得像包子一樣。”迴廊裡,凌舞蝶看着一旁走過來的沐顏,嘲諷地開口,陰險而毒辣的視線在落到她腫起來的臉上時,更是得意地大笑着。
“我的事不要你管。”接連被打了兩巴掌,沐顏蹭地擡起頭,憤恨地瞪了一眼眼前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爲了姨娘和水凝,不是爲了揭穿她的真面目,她早八百年就把她給殺了,還用得着在這裡受她的嘲諷。
“火氣這麼大,可小丫鬟,你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屋子裡換了幾件髒衣服,去洗乾淨了吧。”一聳肩膀,凌舞蝶嘆息着搖頭,對上沐顏的臉嘴角笑容更甚,毒辣地開口,“不要拒絕哦,昨夜裡,我可是向軒轅公子說了,讓你到我身邊服侍着,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丫鬟了。”
聽到她的話,再看着她眼中的冰冷,沐顏戒備地看向得意的凌舞蝶,“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故意地挑高描得細細的眉頭,凌舞蝶一臉的無辜,“我只是想把你從公子手裡救出來啊。”
輕佻的手指撫上沐顏紅腫的臉,凌舞蝶嬌聲笑着,忽然語調一轉,一掃剛剛僞裝而起的純潔,大紅的指甲毫無防備地掐進了沐顏細緻的臉上,“讓你做我的丫鬟,我也好慢慢地折磨你啊。你知道嗎,爲了可以折磨你,我可是想了多少種辦法,每一種,都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哭着求我,跪着磕頭,或許你會願意舔我的腳指頭,讓我放過你。”
臉上一痛,沐顏的身子倏地退後,還有和軒轅冷吼一吼的勇氣,可對於凌舞蝶,當她知道她是穆忠天派來的人時,當她知道她對姨娘和水凝下了毒吼,她根本拿她沒有一點的辦法,只有等查出她的身份,找到證據,讓軒轅冷識破她的真面目,解了她們中的毒,這樣一來,她才能全身而退!
“怎麼不說話,敢怒不敢言嗎?”嗤笑着搖頭,凌舞蝶惡意地拍了拍沐顏的臉,毒辣地笑道,“不用怕,我不會玩死的,只是那些毒還沒有讓人實驗過,不過讓你做我的試毒的丫鬟罷了。”
“毒?”沐顏一怔,錯愕地對上凌舞蝶那得意而猖狂的面容,心頭暗暗一喜,她正愁找不到她用毒的手法,如此一來,她倒可以利用此,來查出她的手段,也查出她是如何下毒的。
不對,她知道自己會醫術,不會這樣輕易地讓她接觸她的,除非她有着什麼特殊的目的,眼眸深處多了份防備,沐顏冷叱一笑,“你忘記了,我可是會醫術的,你那點毒,想暗害我,怕是修行還不夠吧?”
“小丫鬟,你還真自信那。”如同聽到了多大的笑話,凌舞蝶訕笑地搖着頭,譏諷的目光裡除了嘲笑之外還多了一份複雜的仇恨,“不要忘記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空有醫術又如何,沒有藥,你以爲你能解的了我的毒嗎?”
“你!”果真夠陰險毒辣,沐顏一陣氣結,她說的確實不錯,縱然她醫術無雙,可是沒有藥,她根本無法爲自己解毒。
“所以呢,從今天起,一天十二個時辰,我都會親自守在你身邊的,小丫鬟。”放肆地大笑着,凌舞蝶指着自己的屋子,“現在就請去把髒衣服先給洗了,吃午飯之前,把屋子收拾乾淨,我會來檢查的。至於現在,我先去看看軒轅公子。”
扭捏着腰肢,凌舞蝶嫵媚的臉上滿是妖嬈的得意,對着沐顏放蕩一笑,高昂着勝利的頭顱向着軒轅冷的屋子走了去。
丫鬟就丫鬟!看着走遠的身影,沐顏耷拉着腦袋,向着凌舞蝶的屋子走了去,衣服已經放在了牀邊的椅子上。
剛伸出手,沐顏就感覺到了詭異,那淡淡的氣息,分明是毒粉,好惡毒的女人,沒有藥,她只能認命地拿起衣服,走到了屋子後的院子裡,拎起水,毒粉泡到了水裡的那一瞬間,剎那間,毒性發揮出來了,一點一點的刺痛啃嗜着浸泡在水中的手指上。
管不了許多,沐顏再次地拎起水,衝着衣服上的毒粉,然後倒掉,再重新打水,一次又一次,直到打了第十八桶水,衣服上的毒粉終於被稀釋完了。
沐顏看着自己因爲吊水而被繩索磨紅的掌心,低低地詛咒着凌舞蝶,這才蹲下身子,隨意地將衣服從水裡浸泡了幾下,然後一一地晾曬起來。
終於做好一切,沐顏直起痠痛的腰,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卻見一旁凌舞蝶一臉鐵青地走了過來,剛剛離開的得意麪容此刻悉數化爲冷厲的毒辣和憤恨。
“說,是不是你和軒轅冷說了什麼了?他爲什麼突然對我那麼的冷淡?”厲聲地質問着,凌舞蝶憤恨地瞪着眼前的沐顏,一腳踢開眼前的木盆,一盆水唰的一下潑在了沐顏的鞋子上。
“不懂你說什麼?”掃了一眼惱羞成怒的凌舞蝶,沐顏暗自偷笑着,跺着腳的水,反問地開口,“你也知道軒轅冷恨不能殺了我,我說什麼他會聽嗎?”
“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你耍的手段,否則我完成不了任務,我就讓你姨娘先遭殃,然後再折磨軒轅水凝。”咬牙切齒地開口,掃了一眼四周溼漉漉的地面,凌舞蝶在瞬間已經恢復了貫有的驕傲和尖酸毒辣,“既然軒轅冷不理我,那就算了吧,把飯菜端過來,我就在房間裡吃了。”
看來自己對軒轅冷那過激的話果真有一點的意思,沐顏垂着頭向外走去,轉身背對着凌舞蝶的瞬間,臉上隨即漾起了勝利的笑容,看來只要用無塵師傅來刺激軒轅冷,他就不會被凌舞蝶給迷惑住了,到時候他也不會被凌舞蝶攝去魂魄,迷失心智了。
可惜過大的笑容下,讓剛剛被軒轅冷打的臉隨即痛了起來,沐顏呲牙咧嘴地抽着冷氣,這纔想起自己的刺激軒轅冷的話雖然有用,可也將她拉進被虐打的可憐境地,早晚有一天,她會被軒轅冷給折磨瘋掉的。
還沒走到廚房裡,忽然腳上一痛,沐顏疑惑地停下步子,腳上的痛楚卻越來越嚴重,那火辣辣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在腳上燃燒一樣。
看着一雙溼透的鞋子,沐顏也顧不得給凌舞蝶端飯,快速地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怎麼回事?不就是給她潑到了水,怎麼會痛得這樣厲害,難道被凌舞蝶下毒了。
沐顏一驚,砰的一聲推開門,快速地坐到了椅子上,脫下鞋襪,才發覺白皙的小腳上,此刻卻全都是一個紅紅水泡,灼熱的痛楚如同被熱油燙到了一樣。
一定是剛纔她,故意將藥粉下到了水裡,這樣一來藥粉的氣息就被水給掩蓋了,所以她纔沒有防備,手上沒有藥,沐顏只好倒出茶壺裡冰冷的茶水,清洗着雙腳,毒不重,估計三天就可以好,可這樣的一雙腳,要走路,卻是疼痛難忍。
果真是沒有藥,只能認命,等到晚上的時候,她再溜出屋子去,去藥鋪自己配藥,幸好凌舞蝶目前只想着折磨,自己還有機會溜出去,順便等白衣公子的消息,瞭解凌舞蝶的毒術的來歷。
換了乾淨的鞋子和襪子,每一步,卻都是鑽心般的痛,沐顏隱忍着暴吼的衝動,端起廚房裡丫鬟準備好的飯菜,向着凌舞蝶屋子走了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沐顏忽然停了下來,詭異一笑,掃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人後,立刻揭起濃湯的蓋子,吐了口口水放進了湯裡,用勺子攪拌了幾下,這才一臉笑容地繼續走着。
屋子裡,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凌舞蝶,沐顏低頭站在一旁,雖然腳很痛,可此刻她垂下的眼眸裡卻是笑容堆積。
“你笑什麼?”吃到一半,聽到耳邊那刺耳的笑聲,凌舞蝶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看向一旁站着的沐顏,她難道下錯了藥,下的不是噬膚毒,而是笑粉。
直到凌舞蝶的聲音響了起來,沐顏才知道她已經從剛剛的偷笑,轉爲掩飾不了的咯咯大笑,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桌上喝得見了底的湯碗,沐顏極其無辜地搖着頭,動作迅速地收拾好了碗筷,不等凌舞蝶開口,向着外面飛奔而去。
咯咯的笑聲終於可以毫無剋制地笑出聲來,卻不想剛剛跑得太快,腳下一痛,沐顏蹭的一下撞到了剛剛走過來的軒轅冷身上。
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響起,沐顏錯愕地跳着腳,看着碎了一地的碗,和同樣被剩菜剩飯潑了一身的軒轅冷,乾咳着陪着笑臉,:“爺,我沒看見你。”
看着身上的狼籍,軒轅冷神色一寒,一把揮開沐顏伸過來的手,怒目瞪向她笑的得意的眼眸,低吼道:“你是故意的。”
“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竭力地否定,可一想到剛剛凌舞蝶將湯喝得津津有味,還發出感嘆的滿足聲,沐顏嘴角的笑容就再也壓抑不住。
“不是故意的,”看着她那掩飾不了的笑容,軒轅冷眸光愈加的冷寒,一把鉗制住沐顏的手,冷聲地警告,“不要以爲我不敢殺了你!”
“爺,你還是先去換衣服吧。”看着軒轅冷墨黑色長衫上那掛着菜湯,沐顏極其誠懇地說着,她真怕自己忽然忍不住暴笑出聲。
“隨我過來。”看着她隱忍的笑容,那晶亮的眸子,軒轅冷忽然感覺到一股怪異,他雖然憤恨他,恨她暗害了雅悠,可看着她,他連日來的心緒忽然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朗明瞭,似乎有什麼要衝破心房。
忽然被軒轅冷拖着走,沐顏只感覺腳上愈加的痛,不得不哀號着,加快了步子,跟上了他大步邁開的雙腿。
再一次充當起丫鬟的本職,沐顏任勞任怨地打開衣櫃,給軒轅冷拿替換的乾淨衣裳,忽然手一怔,看着衣櫃裡的一件雪白的衣衫。
那光滑而柔軟的觸感,那白得刺目的顏色,讓沐顏的雙眼劇烈地痛了起來,心頭一波一波地震撼着。
雪緞,爲什麼這麼久了,再一次看到這純白如雪的衣裳,她依舊會感覺到痛得不能呼吸,似乎有什麼劃開了胸口那血淋淋的傷口,讓她壓抑下的感情澎湃地席捲而來,吞噬着她僞裝而起的堅強。
“你磨蹭什麼?”冬日的寒冷,軒轅冷只看着單薄的褻衣,厭惡地開口,一把拉過沐顏的手,接過她手中的衣裳穿了起來,雪白的顏色似乎在瞬間照亮了他的臉龐,讓那整日都陰沉而冷酷的臉,多了份閒適的儒雅。
呆滯的目光看着眼前穿戴整齊的軒轅冷,看着他冷峻面容下的一身雪白衣裳,看着他那修長的身影,沐顏忽然分不出現實和虛幻。
曾經她也想着,如果師哥穿上了那雪緞,習慣了一身黑色的師哥,如果穿上這純白無塵的衣裳,會是什麼樣子,可如今,看着軒轅冷,沐顏才知道這雪白可以讓一個冷峻的男子展現出另外的一面。
對上沐顏那迷惘的眼神,軒轅冷一怔,只感覺心頭隱約地有着抽痛,可這瞬間的情緒卻被他壓了下來,寒聲地開口:“隨我出去。”
“啊?”不明白在自己發呆的這瞬間,發生了什麼事,沐顏愣愣地看着坐在馬車裡的軒轅冷,他們是什麼時候上的馬車,這又是要到哪裡去?
閉目養神着,軒轅冷靜靜地思索着早上沐顏那尖銳的話語,一開始,他對凌舞蝶是有着懷疑的,可是雅悠這樣死後,他把所有的恨都發泄到了她身上。
可當她忽然尖銳地點出他的異常時,軒轅冷才發覺了自己真的有些不對勁,之前對凌舞蝶態度的溫和,是因爲他想試探看她究竟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或者是真的無辜的一個落難女子。
可如今,在雅悠離世後,他不懂爲什麼會再對凌舞蝶有着溫柔的感情,他的心早隨着雅悠而去了,可爲什麼每一次在面對凌舞蝶時,他總會將她誤認爲是雅悠,眷戀着她的一言一笑。
這樣明顯的自欺欺人的行爲,絕對不是他的作風,可一切卻是這樣發生了,若是旁人,必定會以爲他是轉移了感情,因爲凌舞蝶有着同雅悠一模一樣的面容,可軒轅冷知道,他絕對不是對那張面容有着感情。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對她態度的轉變,絕對不是因爲他的本能,他似乎被她迷住了心智。
而早上沐顏那一番激烈的言辭,卻像一瓢冷水潑了下來,讓他忽然清醒過來,也意識到了自己不對勁的地方。
“王爺,你來了。”馬車在一處華美的大宅外停了下來,軒轅冷這才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對着門外的老者微微地點頭,“進去再說。”
下了馬車,看着離開的老者和軒轅冷,沐顏只好邁步跟了過去,“所有人都退下,王爺裡面請。”老者沉聲地開口,雖然一頭的華髮,可說起話來卻是鏗鏘有力,精神熠熠的面容,看的出有着雄厚的內力。
四周的人隨即依言退了下去,連隱匿在暗中的高手也退到了屋子之外,沐顏看了一眼四周,隨即轉身要走,卻不想手忽然被軒轅冷抓住。
“方盟主,請。”不曾看向身旁的沐顏,軒轅冷對着一旁的老者沉聲地開口,低沉的語氣裡有着一絲可以感覺出的敬佩,而白袍下的手卻依舊緊緊地拉住沐顏的手,不給她退縮的機會。
“王爺客氣了,裡面請。”方盟主朗聲地笑着,同軒轅冷一起向屋子裡走去。
被軒轅冷拉扯,沐顏也只好跟了過去,不是退下了所有的人嘛,而且他不也懷疑自己居心不良,怎麼忽然又對她這麼信任,而且早上纔剛虐打了她,爲什麼這會兒又改變了態度,簡直是個怪人。
站在了軒轅冷的椅子後,沐顏無聊地翻着白眼,一旁的方盟主將書案上的簿子遞了過來,“王爺,這乃是這一次參加武林大會各個門派的信息,和他們派出的人員名單,一切還請王爺過目。”
接過紙簿,軒轅冷仔細地看着上面的詳細紀錄,都是往年都會參加的名門正派,而且派出的人也都是江湖之上出了名的劍客高手們,風評也都還好,在江湖之中博得了美名譽。
忽然目光一怔,軒轅冷視線落在最後的一張紙上,看着上面書寫的參加武林大會的名字:百曉宮。
似乎是才察覺到了軒轅冷一瞬間的沉默,方盟主隨即開口道:“這百曉宮從江湖裡隱退多年了,這一次忽然重出江湖,而且還下了武林帖,看的出來者不善。”
“百曉宮倒不是我擔心的。”軒轅冷低聲地開口,深邃的眼眸裡閃過沉思,一個江湖中的門派,勢力再大,他也不放在眼裡,可如果這門派的背後牽扯到了朝廷裡的勢力,而且又一統了江湖,這纔是他真正擔心的地方。
“王爺請放心,老夫會安排好一切的,必定不會讓武林盟主之位,落到其他歹人的手裡。”方盟主朗聲地說着,蒼老而爽朗的面容裡有着堅定之色。
“恩,一切就有勞方盟主了,至於百曉宮的事情,我會派人調查清楚的。”軒轅冷站起身來,對着一旁的前任盟主沉聲地說着:“方盟主,十天後,同我一起去泰山之巔。”
“老夫恭敬不如從命。”
又莫名其妙滴坐回了馬車,看着同來時一樣,靠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的軒轅冷,沐顏疑惑滴搖了搖頭,她實在是推測不出他的想法。
從雅悠死了之後,他就開始虐待她,甚至好幾次都要了她的命,可是爲什麼,忽然就轉變了態度,而且轉變得那樣的快,讓她都反應不過來,不懂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在前面酒肆停下。”軒轅冷忽然的開口,睜開眼,如同看不見一旁沐顏那打量的目光,徑自地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下來。”聲音依舊冷漠無情,但似乎少了一份暴虐。
跳下馬車的那一瞬間,沐顏只感覺雙腳再一次劇烈地痛了起來,忍住陣陣鑽心般的痛苦,隨着軒轅冷向着喧鬧的酒肆走了進去。
“兩位,裡邊請。”見到衣裳華麗的軒轅冷,小二一眼就認出了他身上穿的乃是百兩一匹的雪緞,笑得愈加的殷勤。
今日倒是奇怪了,一連來了三個白色衣裳的公子,卻都是俊美非凡的人,一個個玉樹臨風,剎那讓整個酒肆都顯得異常的高雅。
因爲腳實在痛得厲害,沐顏也顧不得軒轅冷那變化莫測的態度,徑自的坐了下來,忽然感覺到一股詭異的氣息,隨即回頭看了過去,二樓上,兩個白色的身影同時落入了她的眼中。
竟然是司徒絕和那個白衣男子,沐顏錯愕的一愣,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坐到了一起,而順着沐顏的視線,軒轅冷也看見了二樓的司徒絕和那個陌生的男子。
他見過他,那如菊花般淡雅而高貴的男子,曾經在酒肆的時候出手救過沐顏一次,可他爲什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和阿絕在一起,而司徒絕那狐狸般的笑容,讓軒轅冷明白二人絕對不是朋友關係。
“公子小姐,樓上的公子請你們上去用餐。”小二殷勤地走了過來,他就說他的眼光不會錯的,這三個公子都是龍中之龍,原來都是互相認識的。
軒轅冷回望了一眼朗聲笑着的司徒絕,隨即站起身來,向着樓上走了過去,而沐顏再次滴邁着痛得難受的腳,向着樓上走了去。
“軒轅,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從祈日王朝來的水無痕公子。”司徒絕站起身來,朗聲地介紹着,目光不找痕跡滴掃了一眼身後的沐顏,看着她依舊紅腫的臉,不由地暗自嘆息一聲。
水無痕?軒轅冷一怔,那個祈日王朝最富有的商人,沉聲道:“久仰無痕公子的大名。”
水無痕,乃是祈日王朝最富有哦傳奇色彩的商人,傳言,祈日王朝沒有水無痕不經營的生意,他的財富足可以媲美皇宮。
可這樣一個傳奇的人,卻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面目,傳言,他旗下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個同樣是傳奇式的任務,而無痕公子的一切事宜都由他們四人去打理。
所以世間人只聽過無痕公子的名號,卻從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所以當司徒絕說的時候,連軒轅冷也怔了一下,不曾想竟然會在皇翎王朝遇見水無痕。
一旁沐顏也怔了一下,他就是水無痕,她曾經聽師哥說過這個人,那時候她可是認爲對方一定是個糟老頭子,所以纔不會出來見人,卻不曾想,幾次三分救她的人竟然就是傳言理祈日王朝那個最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小丫鬟,回神了。”看着沐顏盯着水無痕不眨眼的癡迷樣子,司徒絕慪氣地開口,一把拉下她的身子,坐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低聲警告道:“這樣看無痕公子很沒有禮貌。”
“放手啦。”拍開落在腰上的狼抓,沐顏坐直了身子,看向一旁的水無痕,再看向一旁的司徒絕,疑惑地開口:“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她記得那一次在客棧裡,他們被刺客襲擊,當時軒轅冷和司徒絕同時救下的人是水凝,那個時候,就是他派玄武救下了自己,可那個時候司徒絕和水無痕並不認識,而且江南一行,他們都沒有分開,也沒見他來找過司徒絕。
“和無痕公子這樣傳奇式的人物在一起,自然是談生意了。”司徒絕放聲笑着,一雙桃花眼看向一旁的水無痕,雖然笑意融融,可看的出他的疏遠。
聽着司徒絕口中那變味的話,沐顏不悅地皺起眉頭,斜瞟了一眼司徒絕,“好好說話,幹嘛冷嘲熱諷的。”
“你心疼?”司徒絕酸味十足的話一出,不僅沐顏一震,連一旁的軒轅冷和水無痕同時將目光看向司徒絕。
他一定是被水無痕給氣暈了,司徒絕懊惱地用拳頭敲自己的頭,“就當我沒說。”
“吃飯吧。”水無痕淡雅地開口,如同沒有聽見司徒絕那脫口而出的話,對着一旁的玄武道:“再加一個珍珠濃湯,一個烤羊腿,再加一個西湖醋魚,百花羹。”
四個菜,卻都是沐顏最愛的菜色,剎那間,小臉一喜,對着一旁的水無痕輕柔一笑,她只是在吃飯時偶然地和他說了一遍,不曾想他竟然全都記得了。
看着沐顏巧笑嫣然的樣子,司徒絕剛剛放下的酸醋味再一次地瀰漫上來,嘔在胸口發酵着,讓他一張俊臉黑沉沉地糾結在一起,他比那個水無痕長的差嗎?
而一旁軒轅冷掃了一眼沐顏,看着她那從眼眸深處溢出來的笑容,讓他忽然明白她對眼前這個一身白衣的水無痕真的有好感。
她的脆弱他曾經見過,那樣的荒蕪的眼神,死寂的如同終年沒有世紀的荒漠,而他卻從沒有看過她如此的表情,恬適而純淨,似乎一切都煩擾和脆弱都消融在她嘴角那抹揚起的笑容裡。
菜色一一地端了上來,司徒絕臉上依舊如同被烏雲覆蓋住,陰沉得連呼個氣似乎都能感覺到那酸醋味。
“幾位,菜都上來了,這是本店最好的竹葉青。”掌櫃地走了過來,指揮着一旁的小二將菜一一地擺放好,這才退了下去。
看着沐顏已經等待不及地舉起筷子,水無痕無奈一笑,優雅地提醒:“擔心燙。”
“沒事,這樣熱的珍珠濃湯纔有味道。”沐顏眯眼一笑,不知道爲什麼在他身邊,她似乎感覺到特別的安定,那樣的感覺似乎是疲倦的鳥兒終於找到了巢穴,再也不用擔心外面的風風雨雨。
看着她那滿足的樣子,水無痕靜靜一笑,優雅地執起酒壺,未軒轅冷和司徒絕給滿上了酒,“二位,請。”
“客氣了。”冷哼地開口,司徒絕端起杯子泄憤似的一飲而盡,該死的水無痕,不在祈日王朝好好地待着,偏偏來到皇翎王朝,和他搶奪生意也就算了,居然還勾引身邊這個小丫鬟,簡直無視他皇翎第一美男子的稱號。
“這個少吃一點,百花羹理有菊白,容易引起乾燥。”輕聲地開口,看着沐顏那饕餮般的吃相,水無痕關切地笑着,淡若秋菊般的溫柔面容再一次讓沐顏呆滯地失去了心神,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經有一個人和她說過這樣的話。
看着再一次失神的沐顏,司徒絕只感覺醋意翻滾而來,她爲什麼就沒有泳這樣迷惘的眼神看過自己,努着嘴,將手裡的酒杯掐得咯吱聲響。
司徒絕忽然一把攬過沐顏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你不是吃飯嗎?看着無痕公子你難道就能飽了,要不要我以後找人畫張無痕公子的畫像,放在你房裡,你以後就不用吃飯了。”
“司徒絕,你搞什麼?”突然被他一摟,筷子上的菜啪的一下掉到了水無痕的手背上,沐顏懊惱地回過頭,狠狠地瞪了司徒絕一眼,隨後拿起巾帕擦着水無痕手背上的油跡。
“我自己來就好了。”不在意地開口,拿過她手中的巾帕,水無痕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在碰觸到沐顏的手,剎那間,連他自己都微微一怔,每一次和她碰觸,他的心都會微微的一怔。
而一旁,沐顏則同樣的一怔,那感覺,強烈地再一次地衝擊着心扉,爲什麼她對眼前的他,有着那樣的異常的感覺。
“阿絕,少喝一點。”軒轅冷沉聲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不知道阿絕對她的感情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裡,這樣的濃烈,甚至連她喝水無痕那平靜的一個對視,阿絕的眼神裡都是冒出火光來,那毫無掩飾的感情讓軒轅冷剛硬的五官此刻愈加的凝重而陰沉,看向沐顏的眼神裡多了份冷酷的犀利。
水無痕不找痕跡地掃了一眼一旁的軒轅冷,看着他那陰霾的臉色,忽然擔心起身旁吃的正歡的沐顏,雖然朱雀暫時還沒有打聽到確切的消息,不過他可以推測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他斷然不會這樣仇視着她,至少在湖州的時候,他對她已經好了很多,爲什麼會在突然之間,從以前的淡漠變爲今日的仇視和血腥眼神。
一場飯就這樣不歡而散了,沐顏不捨得看着離開的水無痕,他曾經說過,她要是沒有了去處,就可以去找他,那麼日後,等她救出了姨娘和水凝,她決定就去投靠他了,祈日王朝的首富無痕公子。
“人都走了得看不見了,你還望什麼。”司徒絕酸楚地開口,掃了一眼離開的馬車,徑自地坐上了軒轅冷的馬車,那個無痕公子有什麼了不起的嗎?
“你自己走回來。”冷眼看着向着馬車走過來的沐顏,軒轅冷忽然冷生地開口,手一揮,隨意掀開簾子也上了馬車。
馬蹄聲響起,沐顏掃了一眼被丟下的自己,興奮一笑,隨即拖着疼痛的雙腳向着藥鋪走了去,幸好把她丟下來了,就可以配出一副藥來治療她腳上的毒粉,否則這幾天,她恐怕要被痛死了。剛一轉身,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着她,他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疑惑着,沐顏快速地向着一旁的水無痕走了過去。
“腳怎麼了?”似乎在背後有眼睛一般,白衣男子疑惑地走了過來,轉身看向一旁的沐顏,早上他替她穿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到了傍晚連走路都似乎很困難。
“你發現了。”不在意地笑了笑,沐顏指着一旁的藥鋪,“剛準備去抓些藥回去。”
“去我那裡吧,藥材很齊全。”淡聲地開口,水無痕靜靜地掃過沐顏依舊有些紅腫的臉,嘆息着,修長的手指如同春風般撫過她的臉頰,“再忍耐幾天,瞪朱雀把消息帶回來就行了,你和軒轅冷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沐顏剛要開口,卻見一旁玄武已經架着馬車趕了過來,“公子,可以回去了。”
“恩,我扶你上去。”水無痕伸過手扶過沐顏的手,讓她上了馬車,隨後也跟着坐進了馬車裡,清朗的聲音再一次地響了起來,“如果相信我,就把一切都說出來,我會盡量幫你的。”
軒轅冷她沒有說,甚至連司徒絕她也沒有告訴,可當視線對上水無痕那深邃的眼眸時,沐顏忽然感覺到了信任,三個人裡,只有他發現了她的腳有問題,所以沐顏眯眼一笑,回給水無痕一個璀璨的笑臉,這纔將事情一一地說了出來。
“攝魂術?”聽着沐顏的話,水無痕一怔,他倒沒有想到凌舞蝶竟然會這樣一門已經失傳的古老本事。
點了點頭,沐顏繼續道:“她利用和無塵師傅相同的面容,再配以迷香,然後蠱惑了軒轅冷的心智,然後讓軒轅冷不知不覺地在藥裡下了毒,而且連水凝和我姨娘,她都在她們身邊安置了人,用她們的命來威脅我。”
“好歹毒的女人!”水無痕目光一暗,白色的衣裳下,一張高貴的臉龐在瞬間凍結起來,不怒而威,不嚴而厲,那與身散發而出的王者氣息讓沐顏一怔,忍不住懷疑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商人那麼簡單?
“你在生氣?”看着如同被霜雪覆蓋的白色衣裳,沐顏不解地開口,他沒有懷疑她話語裡的可信度,也沒有懷疑無塵師傅的毒是不是自己下的,竟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針對凌舞蝶的。
“委屈你了。”嘆息一聲,收斂了面容之上的寒意,又恢復成一貫灑落的高貴氣息,水無痕淡泊地出生,伸過手臂將沐顏的身子忽然攬了過來,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髮絲,“放心,事情交給我來辦,,那樣陰險的女人,我自然有辦法對付她。”
依靠在他肩膀上,沐顏忽然感覺鼻子一酸,這麼久以來委屈的淚水在這一刻再也壓抑不住,撲朔地掉了下來,抽泣着,悶聲地開口:“哪有什麼委屈,他們和我也沒關係,只不過不想看到有人死罷了。”
“倔強的丫頭。”看了一眼埋在自己胸口上哭得顫抖的身子,水無痕面容裡再一次地流露出關切之情,輕柔地拍着沐顏的身子,“朱雀在查找凌舞蝶之前的來歷,我會處理好一切的,等事情清楚之後,我會帶你離開這裡,至於你的王妃的身份,我會想辦法替你解決掉。”
“你好像我哥哥。”哭了過後,心裡也舒坦了,沐顏忽然地脫口而出,自小就是孤兒,附身到穆言身上,更是慘遭虐待,而他好像他的親人,每一次給她最溫暖的感覺。
哥哥?水無痕一怔,神色複雜地看向馬車窗外,她竟然當他是哥哥,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看不出神采的笑容,再一次地拍着她依舊抽泣的身子,靜靜地不再說話,似乎思緒飛了很遠很遠。
“公子,已經到了。”玄武將馬車停了下來,挑開簾子,等待着下車的水無痕和沐顏。
“玄武去把後院的藥全都送過來。”水無痕吩咐着,率先下了馬車,不燈沐顏反應,卻已經將她抱了下來,“別動,腳不好我抱你進屋子。”剛剛在街上,估計到她的聲譽,所以他只能看着她忍痛走了過來。
“你對我真好。”眼睛又有些溼潤,沐顏輕聲低喃着,爲什麼他會對她這樣的體貼,祈日王朝的無痕公子,那個傳奇式的神秘人物,他對她卻沒有任何的防備,而自己對他也同樣是全心的信任,似乎是與生就具有的相信。
無聲地勾勒起嘴角,水無痕抱着沐顏向着屋子,片刻後,再一次地脫下沐顏的鞋子,看着她腳上起的水泡,水無痕視線倏地一暗,犀利得有着駭人的凌厲,握着藥瓶的手咯吱一聲收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出,似乎壓抑着勃發怒火。
看着水無痕一瞬間陰厲的面容,沐顏倏地一怔,似乎再一次看見軒轅冷發怒前的陰厲,只是軒轅冷的狠是要傷害她,而他的狠卻是要保護她。
“我沒事,擦了藥三天就好了。”輕柔地開口,沐顏擡手握住水無痕收緊的拳頭,“真的沒事,幾天就會收疤了。”
從他記事以來,到如今,這麼多年了,除了沐顏失蹤那一次,還有紫莨山的那一次,他還不曾如此地盛怒過,那狂風暴雨般的怒火差一點燃燒盡了他的理智。
可當拳頭上那溫柔的觸感傳過來時,奇異地安撫了水無痕那狂暴的怒火,一瞬間再一次地恢復了平靜,拍了拍沐顏的手,“我沒事,給你擦藥吧。”
他手邊果然都是奇異的好藥,蒐羅了很多解毒的良藥,沐顏這才告別了水無痕,回到了大宅裡,不曾想冤家路窄,再次和凌舞蝶對上。
“到我房裡來。”看了一眼四周,惟恐被宅子裡的丫鬟和小廝注意到,凌舞蝶壓低聲音地開口,毒辣的目光掃了一眼沐顏,隨即率先向着屋子走了去。
“你和軒轅冷出去見了什麼人了?”凌舞蝶陰寒的視線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的毒辣而兇殘,緊緊地盯着沐顏的姣好面容,寒聲逼問道:“不要隱瞞,否則受苦受難的可就是你姨娘和軒轅水凝。”
“去了個莊子,見了一個老頭子,軒轅冷叫他方盟主。”沐顏無奈地一瞪眼,再次用姨娘和水凝來威脅她,可惜這一次她怕是沒那麼容易了,祈日王朝最神奇的商人水無痕,有了他的幫忙,沐顏相信不久之後就有消息,到時候她就不用擔心自己被他們威脅了。
“就這樣?”厲聲地開口,凌舞蝶一手掐上了沐顏的胳膊,用力地掐緊,然後一個旋轉,成功地看到沐顏那痛得變了色的臉,這才微微地笑了起來,似乎回到了那個柔軟的凌舞蝶,只是除了她眼中惡毒如蛇蠍般的兇狠眼神。
這女人肯定從小被人虐待大的,胳膊上一陣疼痛,沐顏忽然計上心頭,繼續道:“在酒肆的時候,碰到司徒絕,還有祈日王朝的無痕公子。”
如果她去查無痕公子,怕是正好可以暴露她的身份,這樣一來,倒也省去了她的麻煩,何樂而不爲,雖然在瞬間有着擔憂,可片刻後,想道無痕公子那淡雅而自信的笑容,沐顏知道這個世界上能傷到他的人肯定沒有幾個。
“無痕公子?”令蝶舞錯愕地一怔,不曾想到竟然會遇到祁日王朝,那樣傳奇般的神秘男子,如果能將他拉攏過來,那麼日後何愁大事不成?
陰險地笑着,鬆開了掐住沐顏胳膊的手,凌舞蝶一臉驕傲地拍了拍沐顏的臉,“算你識相,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這樣一來,我也交差了,而你姨娘也可以安心做她的丞相府的二夫人,軒轅水凝也可以安心地做她的八公主。”
揉着被掐痛的胳膊,沐顏扁扁嘴,“我可以走了吧。”
“去吧,像一條狗一樣的聽話,我就會賞你根骨頭,否則惹惱了我,你可就慘了。”高傲地笑着,斜看着一旁的沐顏,凌舞蝶輕蔑地開口,厭煩似的揮了揮手,“下去吧,今晚不要出現在軒轅冷的面前。”因爲她要去色誘他,既然他的定力那麼好,那麼她就要加把功夫了,完全地控制住他的心智。
“我吃飽了撐了纔會去軒轅冷那裡。”受不了地翻着白眼,沐顏向着門外走了去,腳上雖然上了藥,可那膿包破了之後,血水似乎粘在了襪子上,所以她藥趕快回去清洗雙腳,否則等幹了之後,脫掉襪子,估計就像脫掉一層皮一樣。
可惜還沒有走到半途,卻被一個小丫鬟攔截下來,“爺吩咐了,讓姑娘回來後去爺書房伺候着。”
面容一陣地糾結,沐顏等着墨黑的天空,不明白軒轅冷到底找她做什麼?傍晚的時候還將她丟在路上,這會兒又找她去書房。
一片夜色下,只有他的書房顯得格外的明亮,沐顏深呼吸一口,這才向着屋子走了過去,“爺,你找我有什麼吩咐。”
“研墨。”看着手中的公文,軒轅冷擡也不擡頭地開口,如果說凌舞蝶真的是什麼人派來的,那她成了雅悠的樣子,勢必是會來誘惑自己,那麼他就要上演一場好戲,讓他身邊各懷鬼胎的兩個女人,互相爭鬥,他倒要看看她們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目的。
他就找自己來研墨?沐顏愣在門口,看着一旁燭光下的冷峻面容,可惜一片的冷肅之下,根本看不懂他臉上的表情。
“還愣着做什麼?”暴虐一喝,軒轅冷陰寒的語氣裡已經多了份不耐煩。
被他突然而來的吼聲嚇了一跳,沐顏懊惱地一皺鼻子,這才走了過去,站在書案旁開始研起墨汁來。
不時地在公文上批改這,軒轅冷卻似乎沒有絲毫地避諱,握着狼毫的毛筆在他的大手上,片刻之後,就勾勒出龍飛鳳舞的狂草,那樣的字體,讓沐顏有着瞬間的失神,她看過師哥的字跡,也是那樣的狂野不羈,不像她的字,永遠都寫不工整,勉強能認出來罷了。
四周一片的安靜,沐顏研好墨就退到了一旁站好,而軒轅冷依舊忙碌着眼前的公文,卻沒有讓她退下去的意思。
一個時辰後,沐顏有種預感,她的雙腳肯定已經被血水粘上了,要脫下襪子,勢必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忽然門被輕聲敲響了,凌舞蝶溫柔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公子,是我,舞蝶。”
“進來。”沉聲地開口,軒轅冷瞄了一眼一旁的沐顏,靜待着走過來的凌舞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