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迅速的找尋着沐顏的身影,忽然林子裡有聲響傳了出來,朱雀一驚,,快速的掠了過去,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個信號從袖中射向了夜空裡,朱雀立刻同沐顏一起扶起軒轅冷向着司徒別院的方向繼續走着。
“該死,是我疏忽了。”看着一身染血的沐顏,水無痕身影迅速的一閃,一把扶過她的身子,而另一邊鐵忠和玄武則同樣動作迅速的接過昏厥下去的軒轅冷。
“我沒受傷。”沐顏回給水無痕一個笑容,有些疲憊的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間,她真的想到自己會就這樣葬身在樹林裡,可那忽然闖進來的一批黑衣人卻意外的逼退了圍剿她的殺手,到底是什麼人要她的命?又是誰會救她?
甩了甩頭,沐顏看了一眼軒轅冷慘白的失去了血絲的臉龐,開口道:“把他扶進屋子裡去,我馬上過來止血醫治。”
從外面匆匆的跑了回來,看着一身血的軒轅冷,和同樣一聲血的沐顏,司徒絕震驚片刻後,道:“該死,你們到底出什麼事了?”
到如今,他有種感覺只有他像局外人一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只能看着她依靠在水無痕身邊,再一次的感覺到了沐顏對自己的疏遠,她可以全心的信賴僅見了幾面的水無痕,卻對他一直保持着距離。
“我進去了。”丟給司徒絕一個安心的眼神,沐顏向着軒轅冷的屋子快速的走了去,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蔓延上來,那一掌,打的不輕。
軒轅冷已經被玄武安置好,沐顏快速的在書案前將藥方寫了出來,而鐵忠則心細的將她需要的金瘡藥和紗布,甚至連鍼灸的銀針也拿過來了。
“燒些熱水過來,藥煎好了再端過來。”沐顏接過東西,向着鐵忠吩咐着,隨即快速的向着屋子裡走了去,牀上已經被鮮血溼透了,腹部的匕首處還流着鮮血,肩膀上更是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沐顏動作熟練的拿過紗布,用手拔下染血的匕首,快速的用紗布按住傷口,上着藥,再換紗布,再上藥,一次一次,直到血停止了,最後一次的上好藥,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屋子外,司徒絕從水無痕口中知道了所謂的真相,驚駭的一怔,失神的看向屋子裡,竟然是軒轅自已下的毒,這怎麼可能?
等軒轅醒後,他要如何面對自已,如何面對曾經差一點喪生在他手上的穆言,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浮現出來,司徒絕神情愈加的緊繃而冷硬。
一個時辰後,終於處理好軒轅冷身上的傷口,也終於將失血過多,身心具疲的他從鬼門關前了回來。
沐顏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軒轅冷,想起之前在林子裡聽到他的告白,纖細的眉頭皺了起來,甩甩頭,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門嘎吱一聲被推了開來,司徒絕和水無痕同時走了過來,詢問的視線看向疲憊不已的沐顏,“他沒事了,修養幾天,補補身子就可以了。”
“有事?”看着沐顏那猶豫的視線,水無痕敏銳的開口。
“我可以去你那裡住些日子嗎?”沐顏輕聲的開口,話一出,一旁的司徒絕臉色一黯,不等水無痕回答,已經急切的替他拒絕了。
“不行,小丫鬟,我這裡又不是沒有房子住,你和無痕公子非親非顧的,怎麼能這樣唐突的麻煩他。”司徒絕酸味十足的開口,一臉諂媚的看向沐顏,“大不了以後我天天做飯給你吃,吵架的時候也讓着你。”
“朱雀,替穆姑娘收拾東西。”水無痕低沉的開口,向着暗處的朱雀命令道,也體貼的扶過沐顏疲憊的身子,“玄武,去準備馬車。”
“小丫鬟,你真要和他走?”看着不曾拒絕,依靠在水無痕身邊的沐顏,司徒絕黯淡了俊美的臉龐,凝望着她的視線裡滿是被拋棄的指控。
“我在門口等你。”水無痕拍了拍沐顏的肩膀,白色的身影隨即向着外面走了去,原本等軒轅冷知道了事情真相後,他就打算將她帶走,如今她自己提出來就更好了,畢竟他不想委屈着她跟自己離開。
看着一臉平靜離開的白色身影,司徒絕徹底的打翻了醋罈子,他就那麼篤信小丫鬟會和他一起走,哀怨着,司徒絕一把拉過沐顏的胳膊,再一次的重申着,“小丫鬟,我不准你去。”
“我幹嘛要聽你的話。”眉頭挑了起來,沐顏毫不客氣的一瓢冷水潑了下來,她實在不願意再留在這裡,危險已經解除了,她只想安靜的在一個地方,可以默默的守侯着師哥,這樣她就知足了。
“小丫鬟,你怎麼能這麼絕情呢?”聽着沐顏那疏遠的話,司徒絕氣的哇哇叫了起來,俊美的臉上染上了挫敗和懼惱,目光一瞪,忽然一把抱住沐顏的身子,堅定的開口,“反正我就是不准你去找那個無痕公子。”
水無痕的身份不清楚,他的用意不清楚,他和自已搶生意的目的也似乎沒有那樣的單純,司徒絕怎麼放心將沐顏交給水無痕帶走,更何況,他的心裡一直默默的喜歡着她,她這樣一走了之,讓他情何以堪?
“司徒絕,你不要鬧了。”實在有些的累,沐顏毫不客氣一腳踩了下來,原本以爲痛苦之下,他一定會躲避的跳開來,可司徒絕卻如同感覺不到痛一樣,依舊如個孩子一般緊緊的摟着她的身子,不准她移開分毫。
“小丫鬟,我知道你受苦也委屈了,我也知道我很沒用,竟然查不出凌舞蝶的事情,可我真的不想你離開。”司徒絕忽然收斂了剛剛的懶散,嗓音真切的說着,樓着沐顏的手臂不停的收緊,似乎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不要鬧了,我很累。”胸口的內傷還隱隱的痛着,沐顏低聲的說着,一把推開司徒絕的身子,看向他閃着不捨光芒的黑瞳,再一次的肯定開口:“我走了,你自己也好好的保重。”
“小丫鬟,你難道連軒轅也不管了,他重傷還在牀上,你真的狠心這樣一走了之。”痛苦的瞅着她的面容,司徒絕明知道她很久之前就拒絕了他,可是他依舊不願意放手。
“司徒絕,你不要幼雅了,我一開始就該離開的,只是不放心凌舞蝶,如今她的事情已經暴露了,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必要留在這裡。”
想起之前的一切,沐顏搖了搖頭,身子一點一點的退後,如今已經救下了姨娘和水凝,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被穆忠天囚禁起來的,穆言的親生父親,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找到他,不過她會盡力的去做。
“可小丫鬟,你還是皇上下旨給軒轅冷御賜的妃子,天下皆知,你不能這樣和水無痕離開。”知道自己是留不下她,司徒絕再次的開口,目光裡有着懇切,“軒轅如今還是重傷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你難道忍心就這樣丟下軒轅?小丫鬟,我知道你,你不會這樣狠心的。”
“軒轅冷只是刀傷,血流多了造成身子虛弱,不會有生命危險的,而且還有你在不是嗎?”輕聲的反駁回司徒絕的話,沐顏繼續道:“我相信自己的醫術,他不會有事的。”
沐顏靜靜的望了一眼四周,太多太多的糾纏在這所大宅子裡發生過,她該走了,該離開了,她早已經無心,更不想和司徒絕還有軒轅冷有任何的感情糾葛。
“阿絕,照顧好他,也照顧好你自己。”沐顏輕聲的開口,回給司徒絕一個璀璨的笑容,隨後轉過身,纖瘦的身影走向晨曦裡,師哥來了杭州城,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知道到他?
“小丫鬟,你真的如此的絕情。”默默的低喃着,看着決然轉身離開的沐顏,司徒絕伸出手的最終無力的放了下來,只抓住一手的蒼涼和無奈,他終究留不住她。
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留住她,即使軒轅在,軒轅又有什麼資格去挽留她,在這一幕幕真相揭露出了之後,在她受了那樣多的委屈之下,他們憑什麼就她留下來?
馬車裡,沐顏原本是靜靜的依靠在車窗邊,可在顛簸之下,休息的極不安穩,水無痕看了一眼沐顏疲憊的臉上,長臂伸過,將她的身子輕柔的攬了過來,“休息一下,還有段路。”
“恩。”一放鬆下來,才知道有多麼的疲憊,沐顏點了點頭,依靠在水無痕的肩膀上,靜靜的合上眼,在馬蹄聲響下靜靜的休息着。
側過目光,看着她幽暗臉龐上的疲憊,水無痕無聲的嘆息着,她能跟他離開再好不過了,至少他可以給她一個安定的環境,讓她不至於再被軒轅冷,或者凌舞蝶欺負了。
晨曦,天色是微微的亮,西湖畔的客棧。
客棧二樓的迴廊上,一抹黑色的身影正佇立在冬日的晨風中,黑色的衣裳隨風搖曳着,在髮絲凌亂的飛舞之下,勾勒出一張冷峻而剛毅的臉龐,如同刀斧般鑿刻分明的臉頰,緊抿的脣角,高挺的鼻翼,和鼻翼之上一雙深不可見底的黑色眼瞳,深邃裡有着看不透的凝重。
站立在迴廊之上,注視着那微的天際,南亦風心頭劇烈的抽痛起來,每一次都在思念裡煎熬着,明知道沐顏早已經死在了紫莨山下,可那日看到那抹身影之後,他竟然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她或許還沒有死,只是躲起來,不願意見他罷了。
甚至還放棄了追殺董家兇手的事情,就這樣站在迴廊上,遙望着西湖另一邊水無痕的宅子,希望在那一片蒼茫裡,看見他魂牽夢縈的面容。
沐顏,你是真的恨師哥吧,這麼久了,甚至連夢裡,他都不曾夢見過她的身影,她該恨他的,那樣殘忍的拋棄了她,甚至還娶了別的女人,卻吝嗇的給她一個理由,就這樣放任着她在痛苦裡煎熬,她該恨他的。
身側的拳頭倏的攥緊,南亦風神情悲痛的昂起頭,逼回眼中那酸澀的水潤,她離開了幾個月,可對他而言,卻如同一輩子那樣的漫長,不知道多少回了,他都是這樣的站在夜色下,遙望着天際,這樣在思念和痛苦裡從天黑守到了天明。
常常在街上,他會衝動的跑向那酷似她背影的女子,可一次一次回過頭的卻是陌生的面容,明明知道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否則她的雪緞不會在他的手裡,可卻還是剋制不住的去思念,去幻想,去自己欺騙着自已,總期望着會出現了神蹟,在某一天,他忽然的回首,沐顏就站在不遠處,對他眉目含笑,輕柔的喚着他師哥。
太久了,她真的離開太久了,久到南亦風都不知道自已是否能撐到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再去九泉之下陪着她。
“域主,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了。”鬼大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向站在晨曦裡南亦風,從顏小姐離開後,域主就常常這樣日夜不體。
有時候即使睡了,也只是淺眠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了,然後瘋狂的在書案上畫着顏小姐的樣子,有時也會靜靜的坐在一旁,手裡拿着顏小姐親手縫製的那件雪緞,失神的如同一尊石像。
而這一次從董家莊回到杭州城,整整兩天兩夜,域主都沒有休息過,臉色也比任何時候都要冷峻悲痛。
“沒事。”沉聲的開口,暗啞的嗓音因爲受到寒風的侵襲,和睡眠不足而乾啞的厲害,南亦風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鬼大,“水無痕那裡查的如何了?”
“沒有出現任何可疑的人,除了接見了些商家外,幾乎都在院子裡,而那些的商家也都是他身邊的玄武去見面的,水無痕從沒有實際出現過。”
鬼大一一的彙報,掃了一眼思緒有些飄飛的南亦風,猶豫片刻後道:“城主,屬下不明白,我們爲什麼要派人監視水無痕,不是該去查那些暗害董家的兇手嘛?”
“我自有打算。”南亦風搖搖手,示意鬼大退下去,寧靜的四周,忽然傳來一陣馬車的顛簸之聲,心忽然被扯了一下,一股悸動從心頭蔓延開來,南亦風快速的轉過身來,神色複雜地看着緩緩而來的馬車,心頭的悸動似乎更加的明顯。
猶豫着,忽然南亦風縱身一躍,黑色的身影如同飛掠而過的蒼鷹,迅速的從二樓之上跳了下來。
駿馬拉着馬車繼續向前行駛着,風撂起了一側的車窗簾子,那掀起的一角里,一個女子側身依靠在一個男子的懷抱裡,睡的深沉,以致整個臉都埋進了男子的胸膛上,垂下的青絲遮擋了餘下側臉,而一旁一個白色的衣袖從女子身後繞了過來,環住了那瘦如刀削的肩膀,似乎是爲了讓那看不見面容的女子睡的更加的安穩。
被風掀起的簾子又落了下來,南亦風靜靜的站在了角落,陰暗着下,晨曦的光線照不到他的臉上,陰暗勾勒出一副綢悵萬分的面容。
曾幾何時,沐顏也曾這樣的依靠在他的身邊,他會緊緊的環住她的身子,會一輩子給她遮風擋雨,可如今……
單薄的黑色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長很長,南亦風自嘲的笑着,是他命薄無福,是他害了沐顏,悲痛着,身影驟然間一躍,再一次的回到了剛剛的迴廊之上,關上門,向着屋子裡走了去。
馬車裡,水無痕低聲地道:“玄武,剛剛什麼人跳下來了?”
“回公子,沒看到臉,他跳下來的時候馬車已經過了,玄武轉身時,他已經離開了,估計是個路人。”玄武同樣壓低了聲音的回答,惟恐驚醒了馬車裡睡下的沐顏。
“身手了得,怕也是個江湖高手。”喃喃的開口,水無痕再次的閉上眼休息,卻不忘動了動身子,讓沐顏可以睡的更加的安穩。
一個轉彎,馬車向着不遠處的大宅跑去,片刻後,水無痕快速的點住了沐顏的昏睡穴,防止驚醒了睡的沒多久的她,這才抱起她單薄的身子,向着屋子裡走了去。
一天一夜後。
司徒家的大宅。
身子灼熱着,似乎有千萬把烈火在四肢百骸裡燃燒,沸騰了血液,讓軒轅冷極其不安的皺着眉頭,忽然身子一動,牽扯到了傷口,整個人立刻從黑暗的夢魘裡驚醒。
“軒轅,好點了沒有?”聽到牀鋪上那輕微的聲音,司徒絕快速從窗戶邊走了過來,慢慢的扶起軒轅冷要坐起的身子,關切的開口,“傷口還痛嗎?”
這是他的臥房,軒轅冷視線有些茫然的打量了四周,看了看自己敞開的衣服,肩膀上傷口包紮的整齊,之前的一幕一幕緩緩的自眼前浮現而過,軒轅冷神色愈加的悲痛,慘白裡,一雙眉宇深深的皺在了一起,神情緊繃着,有着化不開的陰鬱和痛苦。
“穆言有沒有受傷?”沙啞的聲音虛弱的快聽不見,軒轅冷喘息和開口,他回來了,那麼她肯定也安全了,而這傷該是她替他包紮的吧。
聽到這個扯痛了心扉的名字,司徒絕黯然的一笑,朗聲道:“小丫鬟溜了,知道司徒家昨夜被一批黑衣殺手偷襲,就立刻溜到了水無痕那邊,不過相信水無痕也有能力保護那小丫鬟的安全。”
“她走了?”軒轅冷一怔,身子猛的一動,再次的牽扯到傷口,一聲壓抑不住的吃痛聲從沙啞的喉嚨裡吐了出來。
軒轅冷虛弱地靠在牀鋪上,幽深的目光裡一片的灰色黯淡,她離開也是無可厚飛的事情,在他那樣的對待了她,她依舊橫劍保護他的安全,甚至爲他上藥包紮,她要離開也是正確的決定,難道要陪着他一起痛苦。
“阿絕,你出去,我想靜一靜。”沉默片刻後,軒轅冷緩聲的開口,耳邊再一次的迴響起凌舞蝶那得意而狂妄的話。
自己纔是真正的兇手,他纔是害死雅悠的兇手,枉他之前口口聲聲的要替雅悠報仇,枉他自以爲自己很了不起,到後來,一切不過是一個天大的謊言,他纔是那個害死雅悠的罪魁禍首,是他親手下了毒,害着雅悠在痛苦裡死去。
而穆言,軒轅冷只感覺心劇烈的絞痛着,手在瞬間攥緊,顫抖着身子裡壓抑着那仰天長嘯的悲痛,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着她,甚至好幾次差一點要了她的命。
額頭有着冷汗滲了出來,臉色愈加的慘白,軒轅冷閉上眼,只感覺大片大片的血腥在眼前蔓延開來,她蒼白的臉,她瘦削而單薄的身子倒在鮮血裡,她迎着他的目光,堅定的開口,不是她下的毒。
可一次又一次,他揮手虐打了她,一次又一次,他那樣冷酷無情的對待一個女人,而她卻只是爲了維護他,而保留着知道的真相。
“軒轅,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不要太自責,最可恨的人就是凌舞蝶那女人,竟然給你下了攝魂術,否則一切也不會發生了,她如今的樣子真是罪有應得。”
看着軒轅冷那張緊繃的陰霾臉龐,司徒絕安撫的開口。“事情都過了,不要去想了,雅悠不希望你最後過成這樣的糟糕,她會放心不下的。”
“阿絕,讓我靜一靜。”
“好吧,你多休息。”無力的點了點頭,司徒絕向着屋子外走了去,他如今也沒有安撫軒轅的力氣,小丫鬟走的一天一夜,似乎將他的精神也帶走了一般。
凌舞蝶,他怪她嗎?情緒壓抑下之後,軒轅冷靜靜的思慮着,如果他夠精明,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是他太過於自負,纔會害絲了雅悠,而且還是他親手下的毒,甚至將這一切,原本該屬於他的懲罰加註到了穆言身上。
那一次次,那一掌,那一劍,到如今想起來,軒轅冷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可恨,猛的擡起手,啪的一聲響起,一巴掌扇在了自已的臉上,可那微微的痛,根本抵不了當初他對她的殘忍和虐待。
她該走的,他這樣一個罪無可恕的人只配和凌舞蝶一起死去,在他錯了那麼多,錯的那麼離譜之後,軒轅冷不知道他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人世間。
往事如風,一又一次,她那倔強的眼神,那氣急敗壞的嘶吼,到昨天她雙眼裡的同情和憐憫,讓軒轅冷最後的理智也崩塌了。
猛的抱起頭,根本不顧及肩膀上再一次裂開的傷口,軒轅冷痛苦的思慮着,她根本在同情他,同情他這個殺人兇手,憐憫他這個親手下毒害死了自己心愛女人的瘋子笨蛋。
雅悠?愧疚再一次的席捲而來,她只不過想在情塵山上靜靜的修行過一生,可他做了什麼,他將毒放進了她的藥裡,他親手將她毒死了,讓她在痛苦和掙扎裡,不甘心的死去,他甚至把這一切的痛苦都發泄到了沐顏身上。
赤紅的眼中一片的死寂,軒轅冷嘲諷的勾勒起嘴角,他纔是天底下下最傻最蠢的男人,他一生裡唯一喜歡過的兩個女人,都在他的手中飽受折磨和摧殘,他還有什麼樣的顏面去面對她們,碧落黃泉,他無顏去見雅悠,芶且偷生,他連看到穆言的勇氣都沒有。
頹廢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糾結,軒轅冷回想起在林子裡的一幕,當那些黑衣人圍攻過來的時候,她明明可以逃脫的,可她卻一人一劍,擋在了他的身前,而他那又算什麼?
他折磨她,羞辱她,好幾次,差一點要了她的命,他給她的只是傷害,是疼痛,是永遠不可磨滅的身體上的傷痕。
可她爲了他,隱瞞了真相,爲了他擋在了殺手的前面,顫抖着身子,軒轅冷只感覺身子愈加的痛苦,那排山倒海的情緒鋪天蓋地的蔓延開來,讓他胸口劇烈的扯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