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在九兒熟睡了之後,雖然白天受了鞭打,沐顏依舊沒有放棄調息運功,直到溫熱的內息在體內轉了一週後,這才慢慢的舒了一口氣,靜靜的躺在牀上,思索着日後的打算。
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和穆忠天對抗的,即使武功恢復了,救出了姨娘,她又怎麼查到這副身子的爹?找到了,又如何躲避開穆忠天?
眉頭緊了又緊,直到皺成了一個小山丘,卻依舊理不出一點的頭緒,嘆息着,忽然外面細微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個石子準確的打在了窗戶上,不重,卻足可以讓她聽到。
穿好衣裳,沐顏一臉疑惑的走了出去,一片黑暗下,沐顏眯起了眼,連月亮都沒有,若是以往,她內力依舊在,即使一片黑暗,也可以目視很遠,可如今之能眯着眼一點一點的向院子後走了去。
直到感覺到了輕微的呼吸聲,沐顏隨即戒備起來,不敢走太近,“你是誰?”
冥幽轉過身來,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衣裳,銀色的面具上只餘下一雙,“這是給你的藥。”
是他?沐顏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軒轅琅月讓他來給自己送藥的,白天塗了那金瘡藥,傷口立刻不痛了,所以這一次沐顏大方的接了過來。
可藥瓶剛到手裡,眼前黑色的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下,還真是他的一貫作風,沐顏搖了搖頭,揭開瓶蓋,果真是恢復疤痕的上好藥材,清香怡人,軒轅琅月,看來比起軒轅冷要好多了。
正走兩步,忽然樹下一個身影倏的躍了過來,“小姐。”
“啊,你是誰?”突然而來的聲音,讓沐顏下了一跳,身子隨即退後幾步,拉開距離,看着眼前滿身充滿着殺氣的蒙面人,那雙眼即使看不清楚,可眼中的冷酷和血腥卻可以感知到。
而另一邊的書房裡,軒轅冷忽然感覺屋頂上人影閃過,頎長的身子隨即無聲的追了出來,將他引了出來,可惜幾個縱身後,因爲夜色太暗,竟然讓對方逃脫了,軒轅冷剛要轉身離開,忽然聽見園子裡的聲音。
軒轅冷看了一眼四周,卻是最荒蕪的宅子,也就是他那個名譽上的王妃居住的地方,剛剛的人是來找她的?
神色冷凝的閃了閃,軒轅冷隨即屏住呼吸,動作輕盈的躍上一旁的屋檐,靜靜的看向站在角落裡對峙的兩個人。
叫她小姐,應該不是殺她的人了,沐顏擡眸仔細的盯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誰?”
“小姐不用管屬下是誰,屬下只是來告訴小姐,今天小姐被冷王爺鞭打了八下,所以小姐關心的那個人受了雙倍的懲罰。”冷冷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感情,只是在轉述着最平常的話語。
姨娘!腦海裡隨即映出一張溫柔而關切的臉,沐顏臉色一寒,握緊了手中的藥瓶,姨娘因爲她受了十六鞭子,穆忠天那個畜生!
臉色變了又變,沐顏顫抖在着身子,忽然身影一動,一把揪住眼前蒙面人衣領,眼眸裡迸發出深深的恨意,嘶吼的開口:“回去告訴穆忠天,再敢傷害我姨娘,我一定親手殺了他!”
冷冷的撥開衣領上的手,蒙面人呆板冷漠的聲音再一次的響了起來,“主子說了,只要小姐聽話,二夫人就不會受牽連。”
“把這個藥帶給我姨娘用。”將手中的藥瓶遞了過去,沐顏冷眼看着離開的身影,單薄的身子靜靜的滑坐在地上,遙望着慢慢浮出雲層的月亮,寂寥的如同隨時會消失一般。
以往,她的一切都依靠着師哥,他帶她出去遊玩,給她安排好一切,教會她琴棋書畫,交她行走江湖的禁忌,她以爲師哥會這樣寵着她一輩子,可僅僅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師哥娶了八公主,她的依靠在一夕之間瓦解。
如今,曾經的沐顏已經死了,她如今是姨娘的依靠,是那個被穆忠天關着的爹的依靠,她既然佔據了這具身體,她就要好好的保護那兩個需要她保護,依靠她才活下去的人。
不知道坐了多久,沐顏這才緩緩的站起身來,向着不遠處的屋子走去,思緒波動下,不曾察覺到不遠處的屋檐上,一雙目光正犀利的看着她離開的身影。
穆忠天不是愛女如命,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可爲什麼會是這樣的感覺,水火不融,甚至是血海愁深一般,看着在秋風裡離開的纖瘦背影,軒轅冷神色複雜的凝望着,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見了,這才縱身躍下了屋檐,向着書房快步走去。
“鐵忠,夜探丞相府,查一查丞相夫人的情況。”軒轅冷向着貼身的侍衛鐵忠開口,隨即又拿起一旁的書卷,靜靜的看了起來。
領下命,鐵忠快速的向着穆丞相府行去,暗夜裡,一抹隱匿在暗處的身影靜靜的看着離開的鐵忠,冷冷一笑,瞬間消失在夜色裡,如同來時一般,動作輕盈的讓人不曾察覺。
半個時辰後,鐵忠再次的回來,將探到的一切寫在了宣紙上,軒轅冷點了點頭,揮退了鐵忠,深思的看着紙上記錄的情況。
受了鞭打,但封鎖了消息,穆丞相用了最好的藥,五天後就可痊癒。看來穆忠天在用二夫人美凰在威脅他自己的女兒,用他的妻子威脅傳言他寵愛的寶貝女兒。
將紙張慢慢的湊進了火燭上,軒轅冷回想着和沐顏相處的一幕幕,她桀驁不遜,叛逆,蠻橫,可如果這些小姐脾氣不是穆忠天寵出來的,那麼就是她自己的叛逆形成的。
那雅悠的事情到底是她做的,還是穆忠天指使她做的,確切的說是威脅她做的?一切似乎有些的詭異,看來他需要好好的調查一些這個詭異的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