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古書確實記載了許多不爲人知的事,姜宓花了一夜工夫才粗略看完。僅是裡面所記載的蠱毒,就有十數種之多,而且還都是稀奇的蠱毒。
盤巧中的那種蠱毒也在內,底下就是解蠱毒的藥方。上面的幾種藥材雖然名貴,但對於在太醫院的花影來說,想弄到也不算難事。
現在,她只需要想辦法進宮,把藥方告訴花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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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昌意還在這兒,傳遞消息就會容易得多了,姜宓忍不住這樣想道。
可是,被她在心口上狠狠戳了一下之後,他是再也不會出現在她身邊了吧。這樣也好,她捶捶自己的額頭,沒有他在旁邊分心,她就可以心無旁騖地專注報仇了,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情緒被他牽引。
想去皇宮還不容易,魏辛那個老傢伙,巴不得她能多去皇宮裡走幾趟,在華謖面前多晃悠晃悠呢!
果然,她才稍微表達了這個意思,魏辛立刻就表示可以讓自己的夫人帶她進宮去。
說起魏辛的這位夫人,也是個神秘的人物。很多人都知道,魏辛其實是前朝遺留下來的一個閹人,根本不是個正常的男人,還肯嫁給他的女人,肯定是有別的目的。而且,他年過五十了都沒娶妻,卻在兩個月前突然娶了個夫人,也是奇了。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魏辛找這個夫人也是擺在府裡當個擺設罷了,給自己撐撐面子,但是姜宓卻知道他這麼做的真正原因。
一個單身老男人收個義女,多半會讓人想歪,所以他纔會急着給自己找個夫人來,不管別人心裡怎麼想,至少面子上是全了。華謖也很給他面子,把魏夫人封了誥命,可以出入後宮。
姜宓算算時間,兩個月前,她纔剛踏上去斷刃城的路。這隻老狐狸竟然在那個時候就開始謀劃了,心思可真是藏的夠深的。
而且他挑選的這位夫人,正是宮裡吳太妃的孃家人,所以,讓魏夫人帶姜宓進宮,還能打個去看吳太妃的幌子。
魏辛這一番佈置,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只是姜宓這次去,壓根就沒去見華謖,而是去找了花影。
魏夫人是個很安靜的女人,也不多事,根本不會去過問姜宓的行動。事實上,她比姜宓也大不了幾歲,只是因爲家道中落,所以遲遲未嫁。
姜宓不知道她對這門親事究竟有什麼樣的想法,但從她沉靜隱忍的表情看,魏夫人的生活顯然沒有多少愉快的地方。或許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個擋箭牌。
把藥方給了花影后,姜宓又在宮裡隨便逛了逛,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纔去吳太妃那裡找魏夫人一起回去。
可是當她到了吳太妃寢宮前,卻沒有看到魏夫人出來。
等了一會兒之後,她有點不耐煩地叫住一個經過的宮女,讓她去裡面把魏夫人請出來。姜宓不想進去,一來是因爲吳太妃爲人非常古怪,二來她也不願意在宮裡多呆,萬一碰上了華謖,又是個麻煩。
誰知那個宮女竟是一個人回來的,開口就說魏夫人早已走了。
這個消息實在是有點出乎意料了,魏夫人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帶姜宓進宮,當然也應
該好好地把她帶回去,怎麼能自己先走了呢?
看到她眉頭深鎖,那個宮女笑了笑:“魏夫人是因爲身體不適,所以先回去了,姜小姐也不必着急,奴婢剛纔已經告訴了太妃,太妃已經讓人預備車子去了。”
吳太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姜宓眼睛一眯,看着面前這個宮女時不禁多了幾分審視的神情。
這個丫頭也不對勁,她剛纔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這丫頭怎麼能一口說出她的姓氏?而且今天吳太妃從頭到尾都沒見過她,魏夫人也不可能向她提起自己還帶了別人來,所以,今天這事兒不對勁,很不對勁。
“姜小姐,請隨奴婢來,車子已經在等着了。”那個宮女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露出了破綻,還在盛情邀請。
姜宓微微一笑,便跟着她去了。
既然來了,不如就跟着去看看,看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第一個跳出來算計她。
顏妃是肯定不會做這種蠢事的,不過,這後面也少不了她的慫恿吧。
姜宓嘴角的笑意逐漸變冷,這宮裡的女人層出不窮,看來顏妃又找到了新的爪牙了,在她身邊,是永遠少不了像趙貴嬪那樣的人的。
那麼,就讓她來看看,下一個落到趙貴嬪那樣下場的是什麼人。
她跟着那個宮女走到了宮門處,果然看到一輛準備好了的精緻馬車。一旁的小太監殷勤地打起車簾,姜宓還沒靠近,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她眸光微冷,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在踩着小太監的後背登上馬車時,藉着長髮和衣袖的掩飾,往舌下壓了一枚解毒丹。
今天也算是來得巧,上次她讓花影幫忙煉製了一些常用的藥,這纔剛拿到手就派上了用場。
有了這解毒丹,管那古怪香氣是毒還是迷藥,統統都對她沒了作用。
不過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上車後沒多久,她偷瞄了一眼外面的情況,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馬車並沒有往相府的方向走,而是直奔西街而去。
西街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是京城出了名的煙花之地,在那裡走上十步,至少能看見三家青樓。看來,要對付她的人並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讓她身敗名裂。
既然這樣,姜宓就先配合地假裝昏了過去,等着那個幕後之人現身。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馬車終於停了下來。姜宓癱軟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外面卻遲遲沒有動靜。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心靜,不然很容易就會露出破綻。
姜宓把呼吸調節地悠長一些,心裡那點急躁的意思,也隨着平靜的呼吸被帶了出去。
又等了一會兒,臉頰處終於感到了一絲清涼的風意,顯然有人已經撩開了車簾。
“阿姐對我可真好,竟然送了這樣的美人來。”一個猥瑣的聲音傳入耳中,緊接着便有人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把她抱了出去。
外面還有人在等着他,聲音有點焦慮:“二公子,這事兒要不要和老爺說說,這可是從宮裡接出來的人,萬一是什麼要緊的人……”
姜宓心中一動,原來這個倒黴的傢伙還不知道她
的身份。而且,想出這個餿主意的就是宮裡的女人,還很有可能就是華謖的妃嬪。
“閉嘴!”那個二公子很不耐煩地罵道,“告訴我爹做什麼,阿姐還能害我不成?別羅嗦了,快去找紅姨要個房間,本少爺可有點等不及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粗重的呼吸幾乎噴在了姜宓臉上,讓她心裡一陣作嘔。
就先讓他得意這一會兒吧,等到了房裡撇開其他人,就有他好受的了。今天她從花影哪兒拿來的可不止是丸藥,還有一枚淬毒的髮簪,只要刺破點皮兒,就能讓這個王八蛋全身麻痹。到時候,再慢慢審問他也不遲。
那個蠢貨二公子顯然沒有意識到迫在眉睫的危機,迫不及待地抱着她進了準備好的房間。從那過分濃郁的薰香,還有耳邊的鶯聲燕語就能判斷出,八成是一家青樓。
這個二公子的品味也真是夠俗的,居然不去客棧來青樓。也好,青樓這麼亂,就算她在這裡大刑伺候,估計聽到的人也會以爲這是姑娘和嫖客別樣的情趣。
“快快快,給小爺把門關上!”他急不可耐地催道,把姜宓放在雕花大牀上,伸手就去解她的衣帶。
聽到關門聲時,那雙黑手也已伸到了自己的衣襟處。姜宓立刻睜開眼睛,同時伸手拔下發簪就要動手。
這一下差點撲了個空,面前這個口水都快滴答下來的男人身手竟然還不錯,避開了她的攻擊,尖利的髮簪貼着他的脖子劃過,只留下了淺淺一道劃痕,連血都沒見。
“你還敢動手?看小爺怎麼收拾你!”他一把抓住姜宓的手腕,正想把兇器從她手上奪下來,卻突然停下了動作,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臉色立刻變了。
姜宓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敏捷地翻了個身,總算是沒被突然倒下的男人砸中。
那個什麼二公子摔在了一堆被褥裡,掙扎了半天都沒能爬起來,嘴裡還在嚷嚷:“小賤人,給爺下了什麼法術,還不快把小爺放開!”
當他用眼角餘光看到姜宓拿出了一柄匕首時,一下子就變了腔調:“你……你要幹啥,別過來啊,告訴你,我姐姐可是宮裡的劉貴人,敢弄傷我你就完了!”
真是不打自招,姜宓脣邊泛起了冷笑,這個劉貴人是誰,她印象中宮裡好像沒這個人。既然是她不認識的,那一定是華謖的新寵了。
她彎腰打量了一下那位劉二公子,把玩着手裡的匕首邪邪道:“從哪裡開始割比較好呢?”
劉二公子嚇得都快要尿出來了,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威脅道:“傷了我,你也別想跑,告訴你,外面還有十來個男人等着排隊上你,小爺先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姜宓臉色一變,如果外面真有那麼多人,她可是不好脫身了。
看到她分神,劉二公子立刻高聲叫道:“來人,這小娘們要跑!”
糟了,姜宓情急之下一刀刺落,他立刻像殺豬一樣嚎叫了起來,但與此同時,身後的房門也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姜宓心口一跳,手心裡已沁出了汗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