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雲是個聰明人,所以很快明白了姜宓的意思。進宮後想不被顏妃欺負,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地位上要高過顏妃。
現在皇后之位空懸,正是個好機會。
只是,王綺雲很快就耷拉下了臉:“可是,不管是從身份還是情分上說,我都比不上顏妃,大家都說顏家很快就要出個皇后了,”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感慨道:“如果能像昭熙皇后那樣,和皇上早些認識就好了。”
姜宓啞然失笑,心裡對華謖更加厭惡。把姜家滅門的責任都推在她身上,害死了她還不說,在她死後卻擺出來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不僅爲她舉辦了盛大的葬禮,還給了這樣一個看上去很是光榮的諡號。
這一招真是給他臉上抹了不少金啊,讓別人都以爲他是個情深意重的皇帝,就算皇后做了這麼多錯事,他還是既往不咎地把她埋在了皇陵裡,取的諡號還和“朝夕”諧音,弄得他好像還對前皇后朝思暮想似的。
呸,他不僅是個混蛋,還是個大騙子!瞧,眼前的王綺雲,不也被他表演出來的深情打動了嗎?
有什麼好羨慕的,對於別人來說,皇后的位子光鮮亮麗,但對於華謖來說,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人,是沒有資格繼續當皇后的。
前世的她爲他做了那麼多事,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被他嫌棄的一無是處。
雖然姜宓自己現在對那個位子根本不屑一顧,就算華謖跪下來給她磕頭,她也不稀罕去做皇后,但是,這個位子不能白白便宜了顏妃。
顏妃的最大夢想就就是當上皇后嗎?好,她就要顏妃的這個皇后夢徹底破碎!
“顏妃那種小氣善妒的女人,怎麼能當皇后,要是我說,還是你更合適。”姜宓說這話時,也算是七分真心了。
雖然王綺雲也不見得是什麼省油的燈,但能利用她給顏妃添堵,姜宓就心滿意足了。
反正後宮裡總少不了爭鬥的,姜宓既然不肯自己親自下場,就只能找個人代替自己打擊顏妃了,現在她機緣巧合來了將軍府,這樣的資源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雖然知道姜宓這話是在奉承自己,但王綺雲臉上仍然露出發愁的樣子:“光你這樣說有什麼用,要皇上覺得好才行。”
姜宓握住她的手,揚眉笑道:“那就讓他看到你的好不就行了,如果順便也能看到顏妃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不就更顯出你的好來了?”
王綺雲愣了一下,懷疑地問道:“你是要幫我?”
果然和姜宓想的一樣,王綺雲表面上看起來熱情活潑,其實心眼子也不少。不過這樣更好,要真是一隻小白兔,就算姜宓再花心思替她謀劃,也根本玩不過顏妃。
“因爲我討厭顏妃,不想讓她當皇后。”姜宓直截了當地說。
雙方都是聰明人,她和王綺雲纔剛認識,如果說單純是爲了幫對方當上皇后,鬼都不會相信。
爲了加強這句話的說服力,姜宓索性把在牢裡的事兒也都告訴了王綺雲,把自己表現成在顏妃迫害下死裡逃生
的受害者。她對顏妃的恨意都是真的,王綺雲自然也能聽得出,這麼一來二去,雙方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姜宓過的還算平靜。
自從出了她被刺殺的事兒後,華謖果然按照她預想的那樣,把髒水理所當然地潑到了趙家頭上。趙子川原本只是被停職查辦,這麼一來就立刻被抓進了大牢。
趙貴嬪失寵之後,趙家的聲勢一落千丈,自然是牆倒衆人推。
因爲刑部在忙着審趙子川的案子,姜宓又受了傷,可以明目張膽地打着養傷的幌子偷閒,和王綺雲整天在一起商量進宮後的計劃。
要說這個世界上誰最瞭解華謖,那當然就是她姜宓了。
前世裡和他並肩作戰了十幾年,從青梅竹馬到共枕江山,他的喜好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姜宓一直在按照他的心意去打造王綺雲的形象,甚至連可能出現的對話也設計演練了好幾遍。
這麼折騰了大半個月,終於等到了王綺雲進宮參選的日子。
今天並不是正式進宮的日子,而是讓華謖先看看,挑選一下。今天有不少貴族少女參選,但像王綺雲和中山侯家的小姐這樣的人,都是早已內定好要被選中的,所以參選只是走個過場。
但是,王綺雲能不能得寵,就看她今天的表現了。想和顏妃鬥,就要先發制人,在她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先在宮裡站穩腳跟。
雖然已經反覆計劃了很多遍,但最後結果如何,關鍵還是在華謖身上。
因此,王綺雲走後,姜宓便在房裡靜靜等待消息。
然而,宮裡的消息還沒傳來,身後的窗子就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陣冷風襲來,場景似乎有點熟悉。
她這才猛然想起,這些日子忙着和王綺雲商量大事,她竟然把昌意的事忘的一乾二淨了,連他的消息也沒去打聽過一次。
好像……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姜宓猝然轉身,卻只看到了大開的窗子,並沒有人闖進來。
她愣了一下,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嗎,還是風吹開了窗子?她上前去關窗戶,誰知手纔剛碰到窗子的邊緣,就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
那隻手青中透黑,像是死人的手一樣。
姜宓嚇了一跳,一邊拼命想把手抽回來,一邊拔下發簪向那隻手戳下去。
她房間的窗子正對着將軍府的後花園,這是鬧的哪門子鬼?
姜宓這用力一拉,把那隻黑爪子的主人也從窗戶底下拉了出來。而且,因爲她用力過猛的原因,那人被她拉的失去了平衡,從窗子裡栽了進來,正好壓在她身上。
她的身子本來就有點虛弱,這一下子差點被砸暈過去,眼前金星亂冒。
但是,在聞到來人身上熟悉的氣息時,心裡的恐懼立刻就變成了憤怒。又是他!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上回扮水鬼嚇她,這次又裝殭屍嗎?
“快起來!”姜宓咬牙從嗓子眼裡憋出這幾個字,想把昌意從她身上推開。
昌意卻
一點都不配合,反而壓得更重了,貼在她耳朵邊幽幽道:“我是來向你索命的……”
索命……
姜宓咬牙切齒:“你再不起來,我這條命就要搭給你了!”她的傷纔好沒多久,他又沉得像頭豬一樣,這根本就是存心來謀殺的!
門上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姜小姐,你怎麼了?”
顯然剛纔房裡的動靜有點兒大,驚動了將軍府的下人。姜宓還沒想好該怎麼掩飾這個局面,身子突然一輕,已經被昌意抱了起來。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姜宓已經躺在了柔軟的牀上,旁邊的牀帳也悠然垂落,而那個剛纔還扮鬼嚇她的男人仍然保持着壓在她身上的姿勢,用眼神示意她快點出聲回答外面的人。
姜宓剛清了清嗓子,就聽到那個丫頭已經好奇地推門進來了:“姜小姐?”
聽着那丫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姜宓不得不開口:“我沒事兒,你出去吧。”
“可是……姜小姐,我剛剛聽到這屋子裡撲通一聲。”
耳朵那麼靈幹什麼?姜宓氣沖沖地想,看着昌意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沒好氣地說:“剛纔是窗戶不小心被風吹來了,一隻癩皮狗進來轉了一圈兒,你快把窗子替我關上就行了。”
“癩皮狗?”那丫頭好奇地重複了一遍,這裡可是將軍府,哪裡會有那種東西?
“大概是外面跑來的野狗,不過已經走了。”姜宓毫不示弱地瞪着昌意,故意在野狗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昌意眸中劃過一抹亮色,眨了眨眼睛便俯身吻下。
距離那麼近,姜宓又是被壓制在下面的一方,根本就躲不開,只能用力轉頭,讓他微涼雙脣落在了耳畔。心裡雖然把這個放肆的傢伙罵了許多遍,但嘴上卻不敢再用癩皮狗和野狗一類的稱呼來諷刺他了。
那小丫頭關了窗戶,卻聽到姜宓的呼吸聲有點兒亂,關心地上來問道:“姜小姐,你真的沒事兒嗎?我聽你喘氣喘的挺急的,要不要我回了老爺去找個郎中來?”
明知道這丫頭是一番好意,但姜宓現在卻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我要休息了,你快出去。”
見她三番五次地攆人,那小丫頭也只能乖乖地出去了。剛聽到關門的聲音,昌意就在她耳邊低低笑道:“現在人走了,我們可以繼續了。”說着,他已擡起頭來,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不捨。
他的語氣和聲音都曖昧至極,光是聽聽,姜宓就覺得有火順着耳朵把全身都燒遍了。
這種男人根本就不應該做殺手,送去教坊司裡,不知道能讓多少好男風的達官貴人爭搶,姜宓恨恨地想道。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她卻突然側眸一笑,大膽地往昌意的雙眼看去。
“好啊,那就繼續。”她笑顏如花,說不出的媚惑風情。
但是昌意的眼裡曖昧的情愫卻漸漸褪去,只剩下了無奈笑意。
“好了,算我錯了。”他無奈地說道,雙臂撐起身子,和她拉開了一點距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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