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姜宓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之前不是說好了一起……一起……”
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前和他沒什麼的時候,她說話做事都大膽得很,當着衆多圍觀者的面兒也敢做些出格的舉動。但是現在,確定了和他的感情之後,她的臉皮竟一下子變薄了,連私奔這兩個字都憋了半天沒說出來。
“私奔?”昌意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得心滿意足,終於放開了她。
再繼續保持着這個姿勢,她害羞倒還在其次,他自己恐怕會忍不住更得寸進尺些。
還有就是,她現在的這個樣子,他真的非常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所以,只能先委屈下自己,好好再忍耐下了。
“……對,”姜宓點頭,臉已經不爭氣地紅了起來,“那還要說什麼婚事?”
私奔而已,只要兩個人點了頭,收拾下包袱就可以走人了。她也向來不看重這些身外物,相信昌意也是這樣,他從前都肯放着皇子不做去做殺手,以後應該也能做到。
三茶六禮明媒正娶又如何?前世她嫁的也算風光,麾下數萬名將士都見證了她和華謖的盛世婚典,結果有怎麼樣呢?他也要變心的時候,還不是連個招呼都沒打就變了!
他愛上了別的女人,所以就看她不順眼了。她和自己的孩子,都是被皇后這個虛名給害了。
而前世裡曾那麼喜歡的紅衣,現在已經成了她的噩夢,連碰都不想再碰一下。
所以,這輩子她壓根都沒打算再穿一回嫁衣。
私奔,確實是個好提議,只要兩個人相愛就夠了,不必用那些繁文縟節去約束。萬一哪一天……他也變心了,她至少可以大方地轉身就走,不用擔驚受怕,經歷一次前世的悲劇。
只不過,這些前世的事她不想對昌意提,只能藏起來一些重要的信息,只把自己的觀點說了一下。
聽她有所保留地表達完自己的想法,昌意濃眉微皺:“可是,要不及早定下婚事,他們還是會賊心不死。”
不止是姬昊,還有那個華謖,或許還要加上其他幾個。
都怪她太過耀眼,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地方,始終是衆人注目的焦點。就連他自己,也是第一眼就被吸引了。
“反正我又不會嫁給他們,”姜宓看了他一眼,心裡突然冒出個促狹的念頭,“你不會是看到他們,自己就覺得沒信心了吧?”
他也會覺得患得患失,還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啊……
“怎麼會!”昌意被她說中了心思,還嘴硬地否認道。
爲了不讓她繼續調侃自己,他迅速轉移了話題:“那個太后不也是你的仇人麼,爲什麼這回你反而留了她一命?”
姜宓眨眨眼睛:“對於這種罪大惡極的人,讓她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如果太后就這麼死了,後宮就是顏妃一人獨大了。不管怎麼樣,姜宓都不可能讓她這麼得意。
而且,下毒的事很明顯就是顏妃策劃主使的,留着太后的命在,也足夠她好幾天睡不着覺了。
至於那顆解藥,姜宓還不確定它是否能解毒。如果真的被她猜中了,顏妃身後還有其他人幫忙,那麼花影顯然也落入了他們的算計中。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那顆藥送出去都比留在身邊要好得多。
出了這樣的事,宮裡是會清靜一段時間了,有了薛琳的例子在先,其他人也會消停不少。
想到這裡,她便直截了當地問昌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處理魏辛?”
讓那隻老狐狸繼續留在朝中,只會是個隱患。上次的事已經說明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他和舒夜根本就是一夥兒的。
這麼兩個人攪合在一起,可不會有什麼好事兒。
而且,姜宓總是覺得,在宮裡發生的這些事中,也少不了那個詭異傀儡師的推波助瀾。
這樣看來,他的行事作風還真是詭異至極,從前和顏家沆瀣一氣,現在又和顏家的對頭同心協力,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既然他藏身在暗處,讓她沒辦法除掉他這個隱患,那麼她只能把和他一夥的人挨個連根拔起,看他成了孤家寡人後還能折騰出什麼幺蛾子!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她第一個要除掉的人就是魏辛!
昌意勾起嘴角,臉上的笑容透露出十足十的自信:“隨時都可以。”
看他的樣子這麼有把握,姜宓也跟着笑了,然後又想起個嚴重的問題:“你該不會是想自己去把證據送給華謖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姜宓皺起眉頭:“不行了,他那個人最多疑了,如果是你去拿出證據,他說不定會以爲是楚國有意要陷害他的宰相,那隻老狐狸又很擅長花言巧語,還會反咬你一口的。”
她後面說的話,昌意根本就沒有在意,因爲他的思緒,還牢牢停留在“他那個人最多疑了”這句話上。
“你很瞭解他?”他反問道。
姜宓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怪異,順口答了一句:“當然,他不會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昌意的臉色逐漸陰鬱下來,半天都沒有說話。
姜宓根本就沒在意他的表情,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所以,最好另外找個人把這些證據交給他,免得他懷疑到你身上。”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想到了合適的人選。
說起來,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華睿了。自從上次他主動領兵去邊關駐守後,就再也做不成從前那個閒散王爺了,尤其是現在,華謖趕到溫泉別館來看太后,京中的事大概都交給他處理了。
如果能讓他把魏辛通敵的證據交上去,成功的機會至少要大一半。
想的更深遠一些,她這次報仇的最終目的,就是要把華謖從皇位上拉下來。但是國不可一日無主,她不能因爲自己的仇恨,就把一國的百姓都置於水火之中。
所以,一定要有個人來代替華謖成爲皇帝。
放眼整個夏國皇族,和華謖血緣關係最近的就是廬陵王華睿了,只不過他從前都不問政事,所以很少有人會把他和皇位聯繫在一起。
但是現在就大大不同了,上回駐守邊關的事已經讓他在軍中建立了威望,要是能讓他帶頭揪出魏辛這個大奸臣,那麼他在朝中的威信也不用擔心了。
這個主意,姜宓越想越覺得靠譜,完全沒看到旁邊那個男人的臉色。
“看樣子,你連人選也都想好
了?”他太瞭解這個女人了,一看她臉上那個興奮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把一切都計劃好了。
雖然明白她考慮的有道理,但是,他還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那當然了,”姜宓還在爲自己的計劃高興,“讓華睿去揭發這件事,簡直太合適了!”
如果說,剛纔昌意的臉色還只能算得上是陰沉的話,那麼現在,他的臉已經徹底全黑了,就像剛纔看見姬昊對姜宓拉拉扯扯的時候一樣。
“不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否決道,一張俊臉就像是在冰窖裡凍了三天一樣,寒氣逼人。
“爲什麼不行?”姜宓很是訝異,沒想到他竟然會不同意自己的意見。
“你不許和他說話,連見他都不許!”
姜宓幾乎目瞪口呆,他這……分明就是在無理取鬧!
她正想發作,但轉念一想,高昌意這個人是吃軟不吃硬的,她要是非得堅持自己的想法,兩個人一定又會吵得不歡而散。
他又是那種什麼事都敢幹的主兒,萬一真吵翻了,他說不定會想法設法給她搗亂。
而且,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吃醋?
雖然自己的計劃被他毫不客氣地否定了,但是姜宓心裡,卻有絲絲甜意在蔓延。
在他眼裡,那些男人都像是洪水猛獸一樣危險,這是不是說明,他心裡其實非常在意她?因爲在意,所以纔會表現的那麼患得患失。
“我不去找他,難道你有本事勸他同意幫忙?”她故意揶揄地說道。
昌意撇了撇嘴,他和那個廬陵王沒多少交情,就是在邊關的時候見過幾面,說實話,他還真沒把握能說服他。
但是,他就是不想讓姜宓和那個男人見面。
因爲那個人看她的眼神,十分不尋常,就好像是看着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而姜宓對待華睿的態度,也和對待別人不一樣。
他能看出,她並不討厭華睿。
這纔是最危險的,他之所以肯放心把她留在夏國皇宮,就是因爲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去喜歡華謖,或者是其他任何人。
很明顯,華睿是個例外,至少他還沒看見過姜宓對別人那麼好過,而且還想方設法地替人家的前途鋪路。
還有上次,她知道華睿有可能陷入危險時,還主動來求他幫忙,甚至不惜主動誘惑……
真是想想就來氣,恨不得能把那個叫華睿的小子抓過來打一頓!
躲在不遠處偷聽的非歡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看咱們王爺,遲早要變成大醋罈子。”
“我一直以爲,只有女人才會吃醋,沒想到王爺也這麼沒出息。”這是常歡的聲音,他一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悄悄話,更沒有聽牆角必備的素質。
聽了他倆恰到好處的議論,姜宓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剛纔還冷着一張臉的昌意被她這麼看着,竟覺得耳根有點發熱,下意識地錯開了目光,盯着那兩個隨從的藏身地咬牙切齒道:“你們兩個滾遠點!”
身爲隨從,不知道維護主子的面子,還不停地拆他臺,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姜宓笑得眉眼彎彎:“高昌意,你是真的吃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