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半點也沒懷疑韓遠之或是溫大郎。
昨晚他送溫曼娘過去,本是隨性而爲,溫大郎那時正和韓遠之對弈,之後也都沒有離開,想要在其中動手腳,定是不可能的。
至於溫曼娘,他更加不會懷疑。
如果她想要與自己有什麼,之前就不會斷然拒絕隨他入府的提議了。
且那茶、水之物,都是旁人送來。
思來想去,他都覺得,這件事只會是周瑾或是孫唐安之中的一人所爲。
坐在透着朝陽的圈椅裡,大皇子冷着臉,看眼底隱帶青色的韓遠之和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柳三郎。
“這件事,兩位有什麼高見?”
“殿下,草民以爲,不管此人是誰,都說明其居心不良,”韓遠之拱拱手,精神有些萎靡。
大皇子點頭。
這個他倒是同意的。
昨晚之事,要不是韓遠之機警,以那藥效的霸道,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柳三郎將脣抿成一線,到了這會兒才察覺不對。
昨晚之事,他本以爲大皇子是在學那些浪蕩衙內一般,特地用了藥想要與溫曼娘戲耍,如今看來是着了人暗算了。
他小心的睨了眼大皇子,心裡漸漸忐忑起來。
身爲屬官竟然如此大意,事前不知道情有可原,可事後他親眼見到到了大皇子那般,他非但沒有察覺不對,反而扔下主子去睡大覺。
這事要是被大皇子知道,他這個屬官就當到頭了。
奈何之前的話頭已經被韓遠之搶了,他總不能跟着附和。
柳三郎腦筋轉得飛快,只恨此時爹媽只給他一個腦子。
忽然,他想起晨起時侍從說過,船上那兩個俏婢都不見了蹤影,周瑾還派人悄悄去尋一事。
他道:“殿下,此事應當與周大人無關。”
“三郎爲何如此說?”
大皇子忙追問道。
柳三郎將俏婢一事說了,又道:“若周大人蔘與其中,要麼大張旗鼓的將事情傳揚開來,要麼裝作全然不知,哪有派人悄悄去尋的道理?”
大皇子點頭,又道:“那人呢?尋到了嗎?”
柳三郎搖頭。
韓遠之微微苦笑了下,道:“若要找那兩個丫鬟,我倒知道其中一個在哪。”
大皇子和柳三郎俱轉眸看他。
韓遠之道:“那茶溫大郎幾乎全都喝了,我怕他有事,便捉了個送去他那裡,此時應該還在。”
大皇子一愕,很快了悟,不由暗笑,溫大郎倒是好豔福。
不過隨即,他很有意味的看韓遠之。
要知道昨晚他也喝了的。
韓遠之接收到大皇子的意思,忙道:“草民去艙室,只看到一個,所以……”
大皇子眨眨眼,看看他眼底明顯的青黑,又看看下邊。
還真是難爲他了。
也不知硬是忍着,會不會憋壞了。
“殿下,”韓遠之臉色微紅,有些羞惱。
大皇子乾笑一聲,轉頭吩咐柳三郎,把溫大郎叫來。
過了大約兩刻鐘左右,溫大郎臉色發青的被攙扶着過來。
“殿下,”溫大郎有氣無力的見了禮,便搖搖晃晃,像是隨時要倒。
“快扶大郎坐下,”大皇子這會兒對溫曼娘極爲愧疚,見溫大郎這般,忙吩咐着。
侍從遞了個小杌子,溫大郎中氣不足的謝過,便軟踏踏的堆在了小杌子上。
大皇子同情的看他一眼,就這身子板,得趕緊補補,不然溫家後繼怕是不成。
嗯,待會兒就讓人送些補品過去。
隨後他挺了挺胸脯。
有了鮮明的對比之後,他感覺十分不錯。
一夜之後,他還照樣龍精虎猛。
柳三郎道:“殿下,據那丫鬟說,韓遠之將她帶走時,另外一個正在茶房,另外屬下也問了跟隨周大人的魯師爺,那個丫鬟到現在尚無蹤影。”
大皇子眉頭緊皺。
從柳三郎聽到信兒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時辰了,這船上該找的也都找遍了,要還見不到人,要麼是逃了,要麼是看到不該看的,被滅口了。
韓遠之道:“不知柳大人有沒有探問孫大人跟前的人可有在溫娘子要茶之前出來走動?”
柳三郎看他一眼,孫唐安也帶了幾個人跟着,那會兒天還不算晚,怎麼可能都呆在艙室裡?
“的確有人出來,”他道:“有人看到孫大人的長隨去過船尾,師爺曾在船頭吹了會兒風。”
大皇子咬了咬牙。
他的艙室是在中間,溫大郎的是在船尾。
想必是孫唐安的長隨看到他們進來,又聽到卿卿的交代,這才匆忙佈局。
目的是讓自己陷入醜聞,從而與那個位置失之交臂。
看來孫唐安是跟老三勾結了呀!
大皇子用力握緊拳頭。
所有妄圖阻止他的,都只有一個下場。
柳三郎察覺大皇子的怒意,便道:“要不要屬下過去把人拿來?”
大皇子搖搖頭。
這件事只要知道誰在後面搞事就好,聲張倒是不必。
他現下是真的下了決心要把曼娘帶進府裡,昨晚之事能遮掩過去,便遮掩過去。
至於敢算計他的孫唐安,他是不會放過的。
門外,有侍從來報,溫曼娘醒了。
大皇子只丟下句“盯好孫唐安,”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留下想要表現卻沒表現成的柳三郎和氣色不佳的韓遠之和溫大郎。
柳三郎瞧了兩位一眼。
這種陽虛氣虧的模樣,真是不能看。
他一拱手,扭頭走了。
韓遠之等到周圍沒了人,才把門關上,道:“人弄哪兒去了?”
溫大郎直起險些要折斷的腰桿,道:“還能去哪,昨晚就送走了。”
韓遠之抿了下嘴,道:“你打算怎麼處置?”
溫大郎瞧他隱帶森寒的模樣,撇嘴。
“還能怎麼辦,灌了避子湯,養着唄。”
韓遠之微鬆口氣,只要不害及人命就好。
“我瞧着大皇子這意思像是沒完,你抽空去趟茶樓,把意思帶過去,”韓遠之叮囑一句,收拾着準備下船。
溫大郎道:“放心,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他查呢。”
韓遠之斜他一眼,理了理袖袍,開門出去。
溫大郎見周圍沒人,抻了下腰,悄悄揉腰眼。
這孫子到底從哪兒弄來的藥,勁還真大,坐了這麼會兒就開始發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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