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冷汗,從我腦門不停的往下掉,前面開車的師傅也看見我奇怪的樣子了,他笑了笑,開口說:“小夥子,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我剛剛要張嘴,但是牽扯到了面部的肌肉,我就感覺到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咬我的肉。這個感覺非常難受,幾秒鐘後,我的眼淚和冷汗混在一起,身旁的莫小亂吐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我肩膀。
“忍一下吧。”到這時,莫小亂也是沒有了注意,他一身本事全與捉鬼有關,如今牽引到了降頭一脈,他心裡面也沒譜了。
突然,我一陣反胃,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吐出來一樣,莫小亂眼疾手快,用一塊毛巾捂住我的嘴。我‘哇’的一聲,吐出了好多黑色的小蟲子,開車的師傅不停打量着後視鏡。
他隱隱間感到了不對勁兒,莫小亂怕發生什麼意外,陰沉的說了一句:“開好你的車,不要亂管閒事。”
我拿起毛巾,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蟲子,眼力好一點的人都能看見它們正在不斷蠕動,非常噁心。
“二越,你沒事吧?”林夕涵也害怕了,她從我清醒過來後,就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這次真的大意了,竟然被那個降頭師在電梯裡面下蠱,說到底還是我們還不夠警惕。相反,那個降頭師警惕的有些過分,不但在電梯裡面下了蠱蟲,而且還把那隻小鬼藏在那裡,要不是莫小亂的話,我可能早就被那隻小鬼害死了。
千防萬防,始終沒有防到這招蠱中蠱,我有一種預感,我要死了。因爲莫小亂對於我這種情況,完全就是束手無策。
“小子,喝了這些東西。”莫小亂把一杯渾濁的香灰水遞給我,這些香灰是來之前準備的,用香灰和符紙泡製,對這些魑魅很有效果。
現在我幾乎沒有活動能力,還是莫小亂掐着我的嘴,直接灌進去的。把我眼淚都噁心出來了,不過效果還是有的,把香灰水喝進去後,我好過了不少。最起碼能夠說出話來。
“如果紅衣嫁郎這時候來,我還能活命麼?”我的聲音很嘶啞,連我都聽得有些不自然。
莫小亂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按照我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幾乎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放心吧,到時候我會親手瞭解你,讓你少受一些痛苦。”莫小亂緩緩的開口,好像再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
聽多了,也就習慣了,當第一次聽見林夕涵要和我同歸於盡時,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到了現在,聽完這句話我的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出租車並沒有開到我們學校門口,而是來到一處城中村,這裡環境衛生非常的差。在這裡是窮苦人的集合地,基本很看不到有錢人身影,而莫小亂就是住在這裡。
我被他從車上背到三樓,裡面的走道上充斥着一股濃濃的汗臭味,我有些不適應的抽了抽鼻子。“你那麼有錢,而且又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你爲什麼會住這裡?”儘管很難受,但心中的好奇支配着我開口問了一句
莫小亂打開房門,走進那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小平租房,將我狠狠的丟在木牀上後,這纔開口說:“我無數次跟你說過,我們這一行的陰錢不能亂用,如果你以後還保持這種想法的話,最後會害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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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第一次看見他往嘴裡面放了一根菸。
“你要不要?”他轉過頭來,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齒,點點頭,好像看出來我心裡面想些什麼,莫小亂開口解釋:“我十一歲時就會抽菸了,只不過很少抽,這包煙我買了接近半年,最多了抽了五六根。”
說完,他揚了揚手裡面的香菸。
看樣子,他是在爲我的問題而着急吧,對於降頭師這種妖邪道術,他顯得有些很陌生,否側就不會發生蠱中蠱這種事情了。
所有人都明白,我現在的情況,最多能夠撐一個星期,我體內的那些蟲子好像蟄伏在我身體內。一旦接收到了命令,就會瘋狂撕咬我的肉,然後把我折磨到死,這也是人家稱降頭師爲斜洋術的原因。
“放心吧,你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我把你從房間裡面拉出來時,清楚的檢查過,裡面沒有留下你的頭髮或者是指甲這些藥引。”我不知道莫小亂是不是在安慰我。
用莫小亂的話來說,那就是降頭師想要控制我體內那些蠱蟲,就必須拿到身體上那些被稱爲‘藥引’的東西。這些東西可能是頭髮,也可能是指甲等等。
沒有這些‘藥引,’那麼降頭師想要控制蠱蟲吃空我的身體,是一件非常消耗時間的事情。在這段時間內,就是我們想辦法的機會,一旦等降頭師與我體內蠱蟲取得聯繫,那麼就是我的死期。
下一刻,林夕涵從我體內飄了出來,她影子有些虛弱,看來先前和那隻坐蠟童子在我體內爭鬥時,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夕涵,你沒事吧?”我有些關心的問了一句,沒想到就是這麼隨口的一句,讓林夕涵哽咽起來。
“你就是個爛好人,自己都成這樣子了,你還來關心我。”可惜,鬼是沒有眼淚的,想要分辨一個人到底是不是鬼,很簡單,看她哭也是一種很簡單的方法。
我輕輕的吸了一口煙,享受一樣的靠在木牀上面,現在體內的疼痛沒有先前明顯了,再加上有着香菸的作用,我感覺自己身上非常輕鬆。
“或許,有一個人能救我?”說這句話時,連我自己都不確定。
現在的林夕涵,只要是機會都不會放過,聽見我這麼說,緊緊的抓着我:“二越,你快告訴我們,是誰,我們去幫你請他。”
倒是莫小亂很冷靜,他嘆了口氣,開口:“能夠救你的人,說明本事一定比我還高,那種人我們根本請不動。道行越高,也就越發無情,你的生死在那個人眼中,只不過是一件很輕微的事情。”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張口說:“那個人就是我爺爺。”
莫小亂疑惑的看着我,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爺爺?”
我點了點頭,如果我爺爺能夠救我的話,那麼他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到。就算沒那個本事,我也相信他能讓我多活一段時間,有機會看見他幫我報仇。
以前我還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世界上的厲鬼這麼多,但這一刻我體會到了,當一個人含恨而死時,無論如何也要拉着那個人陪葬。
最起碼,我現在心裡面就有這種想法,即便是熬不過去,也要親眼看着那個降頭師在我先死。
莫小亂站了起來,再次安慰了我一句:“放心吧,那個降頭師被我插了一刀,也不好過,現在他應該無暇顧及你。趁這個時間,我可以去請你爺爺,但是想清楚了,這時間只夠我一趟來回,到時候你爺爺沒辦法的話,說也救不了你。”
我也猶豫起來,對啊,在我心目中爺爺雖然很牛叉,但是我可不敢保證他能救我。要是到時候真如莫小亂所說,那麼我就浪費了這個機會。可是他也說過,能救我的人,道行一定很高,可是這樣他就越發無情。
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有個念頭,我這想着,本能的點了點頭。
莫小亂站起身來:“本來我不想管這件事情,但是這是因我而起,我只能對你保證盡全力吧,你自己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我笑了笑,滿不在乎的開口:“嗯,我爺爺知道後絕對會跟你來,我把地址寫在紙上,別到時候忘記了。至於林夕涵的話,就留下來照顧我吧。”
直到莫小亂拿着我寫給他的地址離開後,我整個人好像被抽乾了力氣,躺在木牀上面。
“二越,你說過你要娶我的,你可不能死。”林夕涵咬了咬嘴脣,把這句話說出來。
“嘎,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坐了起來。
林夕涵低着頭,根本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還記得你做的那個夢麼,我問過你,如果我有一天擁有了身體,你會不會娶我?”
我想起來了,這妮子難道就是指這件事情,可我當時什麼也沒有說啊。
“我好像沒有回答吧?”我揉了揉額頭,無奈的開口。
林夕涵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擡頭看着我:“你也沒有拒絕吧,而是沉默,沉默就等於默認,你說過你要娶我,要是你敢在我的先死,我一定會永遠纏着你,拉你做我的陰君。”
得了,兩隻鬼盯上了我,我可以舉着手掌對天發誓,我長得真不帥。而且腦門上彷彿寫着一個‘慫’字,讓別人總忍不住的來欺欺我。
“夕涵,我餓了。”我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這個狀態能不能做吃的,反正我只是想找個藉口支開她而已。
林夕涵點了點頭,輕飄飄的幫我從鬼子裡面找出一對香燭。
“大姐,我不吃香燭,我想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