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邊悽楚的寒意,滲透她的每一寸肌膚,黑暗,夜一般的漆黑,這是一間沒有光亮的地牢,虞美人一次次從夢中驚醒,她的手臂被鐵鏈圈在背後,粗長冰冷的鐵鏈從頂端垂落下來,她的雙膝跪在牀塌上面,在這間並不算狹窄的牢房內,不知這樣持續了多久。
可能是藥物的原因,她現在只覺得非常的疲倦,無休無止的噩夢糾纏在她的睏倦裡,沒有水,沒有食物,而她的身上,也只有那日傾城一舞時候穿的紅裙。
南宮傅,他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般模樣,她若沒有記錯,那一日她所看到的,是一個銀髮魔頭,整個人的身上都是冰冷的讓人戰慄的氣息,是夢嗎?還是如同噩夢一般的現實。
好累,身體好累,頭也痛得想要裂開,她好像倒在牀上正常的睡一覺,也好想不再去做那些輪迴般的噩夢,那些畫面快要將她逼得瘋狂,可是她卻已經無法控制住她自己的身體,就像吸了毒一般的蔓延,然後是那些幻覺一般讓她生不如死的畫面。
鐵鏈“噹噹”的聲響,她的身體來回搖晃,幾日幾夜,她都是這般熬過來,忽然間嘎吱一聲,這件地牢唯一的門被人大家,強烈的光線滲透進牢房,讓擡起頭的人本能的閉上眼,很溫暖的感覺,從那個位置傳過來,虞美人緩緩的睜開眼,她的小臉蒼白的有些透明,嘴脣乾裂發白,眼中的光芒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靈動,長長的頭髮凌亂的貼在臉側。
有人從上面走了下來,腳步聲緩慢,卻在整個地牢中迴盪,然後四周都燃起了火把的光亮。
紅衣,是紅色的衣襬,瞬間點燃她心中的恐懼,隨着那男人妖嬈美麗的臉孔出現在她的視線中的那一刻,她的身體猶如一片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葉,恐懼慌亂的向後面推去。
丹田裡空空蕩蕩,她的身體裡幾乎沒有一絲力氣,她努力瑟縮着身體,希翼那腳步趕快停下來。
恐懼,像一張大網困住了她所有的感官,讓她有些窒息。
她低着頭慌亂的卻移動不了半分,直到那銀白色的長髮在她的眼前擺動,她駭得擡起頭,正對上男人如夜般黑漆漆的深瞳,幽深而沒有溫度的顏色,那張冰雕的臉孔也透明的隱約能夠看得見血管。
這是人嗎?是那個曾經讓她覺得溫暖過的南宮傅嗎?
“你怕我嗎?”
完全不帶感情色彩的問句,見她從夢中拉扯回現實,她不是很困嗎?身體很疲憊,祈求上天,就讓她這般睡死過去吧。
“我餓了。”
他說的很認真,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童,露出一個純真的有些不真實的笑容。
虞美人呆呆的看着那笑容,是錯覺嗎?還是一場真實的夢境?不過很快,她便知道這場真實的夢境有多麼的殘酷,多麼的讓人驚恐。
眼前的男子突然間湊到她的身旁,然後低下頭頭埋在她的頸間,在她身體感覺到僵硬的童氏,頸間像是被什麼生生的穿透,突然之間的疼痛,讓她呻吟着想要掙扎,卻被對方緊緊的抱住,然後有什麼從身體裡源源不斷的流出。
冷,更加強烈的寒冷,讓她連掙扎都顯得單薄,她努力的睜着一雙眼睛,眼前的景物愈見模糊,她的貝齒用力的咬住對方的髮絲,然後突然意識到他在做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彷彿前世所說的吸血鬼一般,他竟然在飲她的鮮血。
痛,空洞的被身在地獄一般的恐懼中所替代,她始終睜着眼睛,感覺到眼皮有些倦怠的時候,她以爲自己會這般死去,緊抱着她的人竟然擡起了頭,然後吻了吻她的脣,充滿血腥氣息的溫熱溼.濡,和她體內的飢渴產生了共鳴。
他很滿足,她能夠感覺到他的滿足,他伸手從她嘴裡扣出那些斷髮,然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很認真的看着她:“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你不聽話,我這裡很痛。”
南宮傅說完,伸手摸在自己胸口的位置,然後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呼吸急促起來,他的瞳孔中有一些慌亂,伸手扯住自己的頭髮,用力的纏繞着,然後扯下,眼眸中頃刻間變得冰冷,他看着她,伸手將她肩上的衣料撕裂。
冰冷的手指,覆蓋過她的疼痛,在那兩個鮮血淋漓的洞口,不斷的觸摸着,南宮傅的深情專注,彷彿那是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疼痛中蘇蘇麻麻的涼意,虞美人費力的擡起頭,視線中恍恍惚惚的能夠看清楚那張邪魅妖治的臉,恐懼已經超過了時限,她的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卻用力的問出心底一直以來的疑惑。
“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南宮傅原本混沌的眼神,在聽到虞美人聲音的那一刻突然之間清明的燃燒起來,逐漸膨脹開的火焰氣息,他灼灼看着女子同樣蒼白的臉,冰冷的肌膚滲出細小的汗珠,晶瑩的惹人憐愛。
她在問他爲什麼,真的好可笑,那種感覺讓他好痛,聲音又一次在心底叫囂,是她,就是這個女人,她一直以來都想要他的命,總是用假惺惺的面目來面對他,欺騙他,只是爲了要將他打入死寂地獄。
讓她痛苦,快,讓她瘋狂的痛苦,和你所受的痛苦一樣的絕望。
有人在耳邊呼喚,南宮傅像是被什麼控制住,心底的魔性噴薄而出,然後他的指尖用力按向那不斷流血的洞口。
無聲的疼痛幾乎壓斷虞美人感官的神經,她仰起頭想要大喊,聲音卻像是卡在喉嚨之間一樣,只能抑制不住的喘息,然後身體寒冷的痙攣開。
“很痛嗎?”
南宮傅突然間用力的抱住她,虞美人的下巴無力的垂在對方的肩膀上,甚至她現在連睜開眼睛的力度都沒有。
“很餓嗎?那就像我一樣吧。”
神經的末梢像是斷裂開,虞美人想要掙扎,想要用力的推開對方,可是她沒有力氣,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痛,像劃過心口的恐懼,從她自己的手腕上傳來,原本困住她雙手的鐵鎖哐噹一聲打開,即使她睜不開眼睛,也能感受的到有人用力的咬破她的手腕,然後又一次用力的吮吸了幾下。
南宮傅順着女子的手腕吮吸了幾下,然後突然間擡起頭,露出一個近乎蠱惑的笑容,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殘忍的聲音:“我這樣子不好嗎?爲什麼要問?很快,會很快的,我會把你也變成我這個樣子。”
南宮傅說完,將那虞美人的手腕擡起舉到她的脣邊,然後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股甜腥的味道,虞美人想要躲避開,可是那味道卻越來越近,四周的黑暗似乎都換了血一般的紅色,好痛苦,身體好痛苦,像被戳開了無數的洞,然後那些溫暖的東西一點點從身體中流失,離她越來越遙遠。
渴,非常非常的飢渴,像毒蛇吐着信子一般叫她害怕,可是那味道卻帶着無盡的誘惑,讓她想要吐出舌頭舔一舔。
越來越嚴重的飢渴感,一次又一次衝破她身體的極限,怎麼辦,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身體中有什麼在不斷的抽搐,虞美人閉着眼,臉上的表情近乎扭曲的渴望,紅裙之上越來越重的深色潮溼,男人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讓人驚豔。
她的痛苦就是他最大的歡樂,而他現在的快樂,就是折磨她,讓她墮落起來。
被寒冷包裹住的軀體,她百般掙扎的心也越來越絕望,屈服了嗎?她要屈服了嗎?
虞美人閉着眼,黑暗之中舔了舔飢渴的脣,像是心底的慾望被全部釋放出來,她張開口,終於忍不住,一口.含住那道劃開傷口的手腕,含着那包含疼痛的渴望,一點點吮吸起來。
很好,南宮傅眯着狹長的眼睛,看着眼前完全不受控制的女人,完全貪婪的吞下着自己的血液,有什麼順着女子的小臉滑落,打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溫溫潤的灼熱感,突然之間,他找不到一絲可以快樂的感覺,似乎只剩下越來越深的痛苦,在胸口的地方齧噬起來。
爲什麼,他不應該很快樂嗎,每一次這樣子他都會快樂起來,可是爲什麼現在他卻只覺得痛苦,似乎有另一種很奇怪的感情慢慢的涌了出來,讓他連想都沒想就用力的打開女子的手臂。
失去了解渴的血液,虞美人在黑暗中變得慌亂起來,她搖着頭有些焦急發出很細弱的呻吟,然後突然間脖子垂向一側,似乎就這般死去。
不,她不能死。
心底的某個聲音愈發的強烈起來。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你所受過的一切痛苦都要在她身上發生,剛剛開始,怎麼就能結束呢。
南宮傅看了一眼渾身血跡斑斑的女子,然後轉過身,走到門外的時候,站在一側的人看到他銀髮上的血跡,嚇得打了個寒噤。
南宮傅沒有回頭,冰冷的脣微微啓開,手指握得咯咯作響。
“叫非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