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要努力一點,因爲我們現在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我想讓你愛上我,或者讓我愛上你。”
虞美人和南宮傅對視一刻便轉過頭去,對於南宮傅她始終還是畏懼大於其他的感情,尤其是她今天想要做的事情,她已經狠心在自己的體內種下了毒藥。
芙蓉殤,一種名爲愛情的毒藥,已經在她的體內養成,很快就要轉移到另一個男子的體內,而一旦在男子的體內便是一種慢性毒藥。
這一次,希望不會是一場毀滅,無論多麼不想,她現在都沒有退路了,她不想死,所以只能選擇前進。
“我們成親的時候不是因爲愛情,而是一場交易,我殺你也是想要結束這場交易,我不喜歡成親是以交易爲前提的,不過現在好了,我想好好談一場戀愛,南宮傅,我們私奔吧。”
按照南宮傅的一貫反應,這個時候他根本不必理會虞美人的話,可是如今他卻在冥冥中像是被那句話牽引着,夾雜着有些奇特的情感,在原本應該掏空的地方填滿了,他忍不住靠近女子一步,然後轉過身,面向女子所對的方向。
“去哪裡?”
“就今天一天,我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讓任何人都找不到我們,只是不知道晚上的時候,這裡會不會更美。”
虞美人側首,伸手拉住對方的手,然後五指張開,用力相扣。南宮傅猶豫着任女子抓着他的手,不禁意間,他的嘴角很淺很淺的上揚,那個極淺的弧度,停留片刻便消失了,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西方的天空,逐漸暈開了一抹淡淡的橙色光亮,然後崖底原本橙紅幽綠的光暈開始變幻開,虞美人突然有種身在童話世界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似乎有了夢的色調,那光芒變化之間,突然間飛來一大片彩色的蝴蝶,在河水上方久久停留。
虞美人從未見過這麼大片的蝴蝶,她拉着身後的南宮傅,跑到河流邊,滿懷驚喜的喊叫起來:“這裡真的好美,南宮傅,這水裡有魚嗎?”
“我跌落下來的時候,就是吃這水裡的魚。”
南宮傅蹲在河流邊,伸出手在水面停留,突然之間他的手周圍激起一圈圈的波紋,不斷的向遠處延伸開,然後遠處的河水水面像是從水底騰出了一股氣流,激起無數的水柱,有不魚被震得躍了起來。
“真的有哎。”
虞美人咧開嘴笑了起來,然後拽起身旁的南宮傅:“南宮傅,我們比賽吧,在天黑之前看誰捉的魚多,不過有一點你絕對不能使用內息。”
南宮傅挑了挑眉,對於他來說,這種無聊的比賽他根本不會嘗試,可是當他對上那張把快樂寫在臉上的小臉的時候,心中便不忍拒絕,原來的他應該是在看到她痛苦的時候纔會感覺到快樂,可是現在,有什麼正在慢慢的改變。
究竟是什麼他也說不出來,還沒來得及回答,虞美人已經鬆開了他的手,捲了卷褲腿就往河裡走去。
指尖的溫暖漸漸散去,南宮傅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失落感。
虞美人下水了一會,還未看到南宮傅跟上來,便擡起頭站在水中,心思一動,從河裡掬起一捧水便朝着南宮傅潑去,口中還念念道:“你在幹什麼,再不下來我就繼續潑你了。”
南宮傅伸手將面上的水跡抹去,想了想,便走進水中,其實他動動內力就能將河中的魚輕易的捕到,可是不知怎麼的,他突然不忍撫了女子的意,便伸出手,去抓河底所看見的魚,誰知道赤手去捉,那魚滑溜溜的,竟然從手心中游走。
南宮傅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對於他來說原本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怎麼還會讓魚遊走,轉念間他有些不甘心,將手再次伸到水底,這一次倒是抓住了魚,可是手還沒伸出水面,那魚便從手中躍出去,噗通一聲墜入水裡,濺了他一身水。
南宮傅捉魚的時候,虞美人其實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尤其是當看到他不甘心的一次次和水中的魚鬥氣的時候,她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南宮傅轉過身,虞美人立即轉過頭,佯裝去抓水中的魚,不想卻抓了個正着,手上沒有裝魚的工具,她也知道手中的魚很滑,結果很可能和南宮傅一揚,便立刻用另一隻手拉開自己的裙襬,將那魚迅速的拋進自己的裙襬裡兜住,轉過身走到南宮傅面前有些挑釁的笑着睨向對方:“怎麼樣?你服不服?”
南宮傅看着虞美人洋洋得意的小臉,不知怎的,突然間升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好勝心,背過身去,乾脆不理對方,伸手繼續摸向河底。
虞美人自顧自的笑了笑,裙襬裡揣着魚朝着河岸走去,其實虞美人的目的並不在於輸贏,而是在於他希望南宮傅感受用一個正常人的方式去做一件事情,她相信長到這麼大,南宮傅恐怕並沒有抓過一條魚,也從來沒有人能夠激起他的好勝心,那是屬於一個孩童的天性,而南宮傅,卻早已失去了那樣的時光。
將裙襬中的魚放到石縫之間,然後到河邊捧了幾捧水,然後便在石堆上坐下,看着河中央的人還在努力。
其實如果南宮傅原來就是這個樣子,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虞美人身體向後靠了靠,突然之間心口裡一陣絞痛,她用力的咬住下脣,看來芙蓉殤的毒已經開始發作,她只有一日的時間,現在後悔也是晚了。
原本她只是不信任南宮傅,卻不料他的確陪了他一日。
心口的劇痛一點點朝着四周蔓延開,虞美人閉上眼睛,感覺整個神經都在抽搐,她的臉上漸變酡紅色,額上凝結出來的汗珠越來越多,她用力的咬住脣,不讓自己呻吟出來,只要挺過這一次,那麼距離下一次的疼痛還會有一段時間,她一定不能讓南宮傅看出任何端倪來。
“我抓住了。”
虞美人擡起頭,遠處的人影越來越近,她想要爬起來,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眼看着對方就要走過來。
“你怎麼了?”
那絲紅衣的衣角已經出現在自己眼前,虞美人脣邊勾起一抹笑,指尖已經摳進皮肉,然後她擡起頭:“我肚子餓了,你這麼慢,是不是想要餓死我。”
虞美人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後的裙襬,然後揚起小臉:“你這樣子擺明了就是在學我,南宮傅,你輸了。”
虞美人說完,伸手奪過對方手中的魚,然後將那條魚放入那個石縫中。
“我去找些東西來,你先生火。”
虞美人說完,拍了拍手,便要朝着遠處的樹林走去。
“我看你是不會生火吧。”
竟然會和她頂嘴,虞美人忍不住咧開嘴,轉身的時候已經斂去了笑容,板着臉:“我是不會生火,那又怎麼樣,等一下要吃到好東西還得靠我,你一個大男人肯定不知道怎麼把魚變成一道美味吧。”
虞美人說完便走,不去理會男人臉上有些怪異的表情,轉身的瞬間,她的眼前突然間成了白幕,腳步也停滯了一下,那疼痛感雖然並不算那麼強烈,可是卻又一種很乏力的感覺,剛剛那一刻,她僞裝的有些辛苦,如果再待下去,她知道南宮傅一定會發現她的奇怪之處,那麼她今日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有些勉強的移動着步子,直到再也看不到南宮傅,她才靠着身後的樹,緩緩的坐到地上。
這應該是第一個階段,還不算最痛,再過不了多久就是第二階段的痛,甚至會出現幻覺,到了第三階段就離死不遠了,看來現在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擡起頭看着天空,不知不覺天上已經出現了那一輪明月,雖然看不見美麗的夕陽,可是看來在哪裡都能看見月亮。
恍惚之間,那月亮離她的距離逐漸縮短,她伸出手,月影中突然間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背影,無數的桃花飄零墜落,好熟悉好熟悉的畫面,虞美人近乎能夠想象到那個男子回眸時候的模樣。
幻覺,一定又是幻覺,虞美人搖了搖頭,身體開始感覺到冷,然後整個經脈開始像被什麼刺痛,迅速的連成一脈,疼痛開始折磨她的感官,這一次的疼痛似乎來得格外的快,虞美人有些心慌,難道芙蓉殤的毒性竟然已經加快了節奏。
來不及思考,虞美人起身,任那疼痛蔓延,朝着前方走去,很快她便找到了她所需要的小紅果,然後取下發間的銀釵紮了一下,銀釵的顏色並未改變,看來這小紅果並未有毒。
虞美人將小紅果含進口中然後咬破,甘甜中帶着一股淡淡的澀味,味道還算是正好。
伸手摘下幾串,此時她身體的疼痛已經緩解了不少,但她知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待了,便轉過身,沿着原路返回。
走了一會,虞美人就看到不遠處的火光,南宮傅已經將那兩條魚穿好,在火上燒烤。
虞美人忍不住皺了下眉,然後走到男人身邊,將小紅果放到一旁,搶過男人手中的魚,像教訓一個孩子的模樣:“我說的話你就是不聽,你這麼烤乾巴巴的怎麼能好吃。”
虞美人說完將小紅果一顆顆碾碎,然後把汁液塗抹在魚的身上,又將另外一條魚塞到南宮傅手裡:“這條你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說完話她便不再理會南宮傅,將手中的魚往火上烤着,老實說她也不知道這樣做好不好吃,不過她前世看的那些小說都是用的這個方法,成不成就看老天,總比什麼味道都沒有的腥呼呼的東西要好。
烤了一會終於烤好了,虞美人躊躇着卻不大敢吃,想了一下立即將烤好的魚遞到南宮傅手裡,然後拿過對方正在烤的魚,笑嘻嘻的看着對方:“你吃。”
南宮傅拿着魚猶豫了一下,虞美人也不知道他當時是不是抱着死就死的心態,不過之後看到他吃的不冷不熱的模樣,心想肯定也不算難吃,不然他怎麼能吃得下去,可惜她卻忽略了對方是個吸食人血的怪物。
所以當第二條魚烤好的時候,虞美人根本沒多想就咬了一大口,濃重的甜腥味混合着燒烤的香味一起混入口鼻,雖然味道不算太難以下嚥,可是卻跟想象中的差距甚遠,吃了幾口她便再也吃不下去。
“你要是覺得不好吃就不要吃了,等下回去讓人給你弄點吃的。”
回去?虞美人擡眸,心裡怦怦的跳了幾下,這個時候她怎麼能夠回去,要是現在回去的話她體內的毒一定會被人發現,南宮傅也一定會懷疑到她,不行,她得想辦法,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回去。
伸手將剩下的魚扔在地上,虞美人解開身上的外衣,站起身來:“衣服這麼溼,穿在身上真的好難受,你要不要也脫下來,跟我一樣烤一下?”